徒弟小阮子是蘇培盛前後都特意帶在身邊/調/教的,這會好容易看他師傅閑下來了,就上前一頓按肩膀捶腳的,把人伺候得舒服了才開口問:“師傅,齊大爺走了,齊主子那邊,您可打算怎麽交差呀。”


    蘇培盛眯著眼指了指膝蓋,等著人蹲下揉了才把人帽子往下一按,啪嗒打他一個帽子崩,“說你小子笨還真沒說錯,這裏前前後後的動靜你就沒看出什麽不對?”


    他朝小阮子伸出一根指頭,“你別瞧事折騰得大,可他大小不齊最後能怎麽著,爺們江南有了人,那能氣著誰,還不就是京裏懷孕的那個。看著又挑唆人又傳消息鬧得挺嚴重,可最後再嚴重,那也最多就掉個孩子。”


    蘇培盛哼了一聲,不在意道:“沒了一個,再生不就行了,齊大爺才幾歲,他齊家難道還立等著有爵位傳下去?這壓根就傷不著人家的根本,偏偏還對準了女人孩子,這手段你覺得誰能使出來?這是娘們的手段!”


    就這還用往下查?


    蘇培盛敲敲小徒弟的腦袋,就這徒弟,他帶個幾十年都放心,肯定擠不下他來。


    等著到了第二天。


    阿爾哈圖還擔心齊文這個性格會不會收服不住底下的侍衛,準備送佛送到西,再幫忙壓一把,可結果壓根就不用他出手,換班的時候眼見著齊文就帶著後頭十個侍衛過去了,全程沒一個出聲的。


    十個侍衛對他肉眼看得到的敬服,哪還需要他出馬幫忙。


    這可奇怪了,叫來愛打聽事的人一問,才算是解了疑惑。


    聽說齊文今天一大早就站他那屋門口了,凡是想過去的那都得跟他過上一招,人把話都敞開說了,說自己這個什長是布庫贏來的,要是有人能勝了他,位置就該是他的。


    把十個人那是激得嗷嗷叫,衝上去就準備把齊文給幹/趴下,可結果是來一個扔一個,齊文守著門就跟門神似的,腳一點都沒挪,把十個人都甩了出去,這功夫,誰能不服氣。


    “聽人說,眼下不單是他的人想比試,外頭滿蒙都知道咱們這有個玩布庫的好手,都想來比試比試呢,大人,您說咱們攔不攔,真要是讓齊文打贏了那些爺們,不是自找麻煩上門嘛。”


    “攔什麽!”阿爾哈圖眼睛都快發光了,真要是能一個打十個,那都算是滿洲巴圖/魯了,還是他親手提拔的,這是天上掉下來給他的好下屬啊。


    ------


    於是乎,沒過幾日,親軍營裏有個巴庫好手的消息就傳得沸沸揚揚,聽說贏了都快六十多個人了,還沒一場輸過,胳膊比人大腿都粗,大腿比院裏大樹都粗,鼻子噴出的氣能吹滅十來根蠟燭,總之就是一個字,威猛!


    連皇上都聽說了這事,饒有興趣的把人叫到行宮裏頭來比試,四阿哥就看著他那位大舅哥一臉憨厚的左邊甩一個,右邊扔一個,自己原地不動,底下倒了一大片人。


    ( ⊙ o ⊙ )!!!


    大舅哥你有這本事早說啊,他正愁自己手底下沒個帶兵的人物了,這下好了,還是小格格的哥哥,忠心什麽的都不用測,天生就是跟他一個陣營的。


    幹脆就等著汗阿瑪封賞下來了,四阿哥才把信送回去,好讓小格格高興高興。


    苦了齊悅那幾天是一直提心吊膽,想著怎麽就問個消息拖老長時間,該不會真墮落了吧。


    收到信連人都避,忙撕開口子倒出來看,四阿哥一共給她寫了十六頁紙,厚實的一大摞,從開頭到末尾反反複複的尋摸,齊悅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下找,愣是就沒看見提她大哥江南到底有沒有收女人的事。


    真是氣死個人!


    重點是她大哥揍人厲害嗎?重點是她大哥升官了嗎?


    齊悅都能從字裏行間看出四阿哥對她大哥的讚歎之情,洋洋灑灑寫了滿滿一頁紙,卻沒寫一行她最想看到的回複。


    嘎吱嘎吱磨得牙齒格外鋒利——


    雲鶯都生怕她把自己牙齒給磨短嘍,小心的勸道:“許是主子爺事情多忙忘了,要不,主子您再寫信問問。”


    “寫個屁!”齊悅拍了一下桌子,沒好氣道:“再有三天,人都要回來了,我直接問我大哥都比寫信快。”


    這些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爺們,指望他們是不行了,還是得自己來。


    齊悅心中早就有了答案,能這麽針對她家裏人的,不外乎福晉,福晉娘家,李格格,宋格格,武格格,雲格格,尹氏等等等等少數幾個人嘛,很好查的。


    第138章 回來啦


    在這些人當中, 齊悅首先懷疑的,那自然就是在後院吸引傷害最高的李格格了。


    誰讓她是後院最能蹦躂的呢,像遇到什麽事兒,齊悅頭一個懷疑她也不算奇怪。


    別看眼下李格格是沒敢跟她鬧, 可齊悅心裏清楚, 這位八成還惦記著自己的側福晉位置, 要是有機會踩一腳, 她絕對不會遲疑,像這種潑髒水的手段李格格也是玩過的。


    雲雀在邊上聽著齊悅的猜想,連連點頭,一臉崇拜的看著她,隻覺得主子果然是主子,一出手就逮著了人, 有理有據讓人信服。


    很好。齊悅欣慰得看著雲雀, 希望她能保持住這個眼神,看得自己都快要膨脹了。


    像後院裏的人,一般出門是要拿了府裏的出門牌子才可以出去的,福晉那兒的牌子,因為管家的原因現在都交到了自己手裏,齊悅這裏可沒有後院人要出去的記錄。


    也就是說,從明麵上來看,後院裏的這些人是一個都沒有和外界有過聯係,那就隻能私下裏派奴才們出門傳話了。


    齊悅很快就讓人叫來了府裏守門的幾個太監,讓他們把外出的單子拿來自己看看。


    額...


    齊悅來回翻看著單子, 這幾個月後院裏出去的還是跟以前一樣,除了采買就是前院的人,其餘奴才都沒有出去過,合著她剛剛才猜測全錯。


    見著她臉色越發不好看,守角門的一個小太監腦袋裏突然一激靈,想起了前段時間看見過有個婦人進了府門,忙站出來回道:“回側福晉,確實有人進來過,隻是沒有記上。”


    “哦?”沒有記上?為什麽沒有記上?難道這個人連前院看門的太監都收買了?齊悅腦瓜裏一瞬間閃過好幾個疑問,看著太監就忙道,“是誰?”


    小太監忙討好的笑笑,“奴才也不知道,是王哥哥把人領進來的。”說罷就指了指前頭的王福來。


    王福來:……


    照著人就踹了一腳,指著鼻子罵道:“滾出去!”瞎了眼的,那是齊家大奶奶,側福晉的娘家嫂子。


    屋裏頭的人被一窩蜂的攆了出去,留下齊悅在那頭疼的揉著太陽穴,隻覺得靠這條路來找人,恐怕是行不通了。


    細想想,能想著法從江南傳到京城,還能指使正黃旗,那就說明這人能調動的分量絕對比自己要大,既然如此,那些家世普通的,和普通線以下的,就都可以排除。


    這麽一劃拉,就很清晰明了了,府中也就隻剩下一個福晉,烏拉那拉家是正黃旗的佐領,下管著三百戶旗人,指使人是肯定能做到的。


    隻是,福晉她出不來啊。


    因為生病的緣故,福晉就呆在正院裏頭,兩邊人遵守四阿哥的命日夜不停的守著門,哪怕正院奴才想出去都有個人跟著。


    她身邊使得上的秦嬤嬤死了,趙嬤嬤退到大阿哥那邊照顧,一個好漢還需要三個幫手呢,沒人幫忙,她怎麽能做到呢?


    況且,齊悅肯定的講,福晉就是真有後招暗線,也絕對第一時間往自己身上使,絕不可能想到府外頭的齊文,她哪知道自己哥哥娶親還外帶老婆懷孕的。


    齊悅是頭越想越痛,看著邊上還一直密切關注著自己的雲雀,心不禁就有點發虛。


    可不能在自己有且僅有一個的粉絲麵前露怯啊。正好奶娘抱著劄喇芬過來請安。


    齊悅就跟見著菩薩似的激動萬分,忙伸手把閨女抱到懷裏,有正當理由的指使雲雀去收拾榻,讓她忙起來再說,免得再想到這事。


    這做人偶像吧,看來還真不是那麽簡單的。


    劄喇芬這個時候已經九個多月了,能翻能爬,爬得特別順當,兩條腿蹬蹬蹬就跟加了輪滑似的,一下就竄出去了。


    為了她的安全,再加上想讓人撒開歡的爬,齊悅就沒拘著人在小床裏窩在,反而找了王以誠讓他想法子做個木榻來。


    類似於小床,不過沒有四邊腳,方方正正的跟窗邊榻一個尺寸,邊上設了可拆卸的木欄杆,把這個放在榻上正好卡主,又往上麵鋪了好幾層的褥子,欄杆上裹了軟被子,就是真磕著摔著了也不疼。


    相當於放大版的兒童遊戲圍欄了,還是私人訂製黃花梨的,非常奢侈了。


    把已經在懷裏撲騰的小胖閨女放在榻上,木欄已經插/上去了,由著她在那放肆的爬,除了裏頭的劄喇芬外,齊悅還做了好幾個小玩偶擱在裏頭,樣子古怪得很,老鼠不像老鼠,小狗不像小狗的。


    齊悅卻很滿意,多可愛呀,反正迪斯尼不能跨時空追著她要版權費,想做幾個都行。


    “來,閨女,走一個,試試看。”齊悅站邊上朝劄喇芬招招手,果然小人順著聲音抬起頭看了看她,咿咿呀呀好幾下,就真的爬了過來,扶著欄杆小腳使勁往上蹬。


    “好,使勁,踩住了。”齊悅在旁邊給她加油打氣,看著劄喇芬真的借著欄杆從站了起來。


    隻是腳還站不穩,站起來沒兩秒,就噗得一下坐到了榻上。


    福嬤嬤看著都心驚膽戰的,恨不能衝過去抱起來,孩子親娘卻在那笑得沒心沒肺的,還安慰她呢,“沒事,我試過了,摔著一點都不疼,讓她慢慢摔吧,皮實!”


    福嬤嬤心道,還真沒見過這麽膽大的額娘呢,行吧,您自己的閨女自己帶,等著四阿哥回來,看主子爺怎麽收拾您!


    嘀咕了好一會,就真的沒上去扶,邊上的奶娘見她沒動,自己也不敢多說話了。


    劄喇芬失敗了也沒哭,隻是衝著欄杆惡龍咆哮一番,嗷嗚嗷嗚的就麻利的重新拽著欄杆想起來。


    齊悅在邊上給她記著數,從下午的不到兩秒,到了晚上都能站個三秒了,再這樣下去,齊悅估計離劄喇芬能走路都沒有幾天。


    這應該算是聰明吧?


    齊悅心裏頭琢磨,她光記著順口溜的三翻六坐七滾八爬了,這個走路還真不太清楚九個月算早還是算正常,上輩子哪關注這些呢,想來應該是發育的好吧。


    齊悅隻求能把閨女養得健壯一點,千萬別弱不禁風來場雨就生病的那種,在古代生病的死亡率簡直不要太高,真要是因為小病死了齊悅能哭死過去。


    那可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每天親眼見著養到這麽大,說句不客氣的,四阿哥現下都比不上閨女的地位。


    “來,叫媽媽。”齊悅哄著她學說話,額娘什麽的太高難度了,媽媽這種嘴巴一張就能喊出來,肯定能學會。


    劄喇芬閉著眼睛不耐煩的哼哼了一聲,她下午運動量可大了,這會抱到床上就就閉上了眼睛,哪裏還能搭理她額娘了,都不用人哄,睡得特別快。


    小沒良心的,睡吧睡吧。


    齊悅閉上了嘴巴恨恨,你要好好珍惜在親媽身邊睡覺的時光,沒幾天大醋壇子就要回來了,你睡的位置到時候歸他,你到時候哭也沒用。


    -----


    過了兩天,就聽見人傳消息過來了,明天聖上就要返京。


    這頭幾年福晉管事的時候吧,像是去接四阿哥回府,她都要跑到正院去先坐幾個時辰的冷板凳,到今年,那就沒這回事了。


    府裏接待的事情歸齊悅管了嘛,統共就兩位夠身份迎接的,李宋兩位格格倒是想來求齊悅,讓她帶著孩子一同去迎接四阿哥,可她們兩身份上夠不著啊。


    剩下一個福晉病了,甭管是真病假病,那對外宣傳都是臥病在床需要調養,自然也沒有露麵,就剩下她一個,還用等誰,自自在在由著自己安排時間就成。


    正院也不用去了,收拾完齊悅就直奔前院書房,舒舒服服坐在那等著人傳消息。


    小太監們一波一波的來傳話,聖上進城門了,聖上進宮了,阿哥們跟著進宮了……一直聽到三阿哥回府了齊悅才起身帶著人到正門那去迎接。


    街麵上提早都清了人,這會安靜的隻聽見噠噠的馬蹄聲從遠處慢慢走近,齊悅心底突然莫名的緊張起來,有了一種期待感,偷偷踮著腳往外探頭想早看四阿哥一會。


    那遠處騎著馬的四阿哥,明明還隔著十來米呢,可齊悅這麽一抬頭,四阿哥真就有所感的也望見了人群裏神情有些緊張的小格格來。


    嗯,人瞧著挺有精神頭,應該在府裏沒什麽憋悶的事情,四阿哥看著腦子裏反射性就點評道。


    隻是看著齊悅那微微泛紅的小臉衝著他一個勁兒的笑,連身處在大庭廣眾之下,身為側福晉的體統都忘了,眼睛明亮亮的望著他,都快望到他心裏去了。


    就這麽想他呀。


    四阿哥趕了一路的僵硬身子都暖洋洋的軟和下來了,臉上不知怎麽的,也露出了笑。


    第139章 汗阿瑪


    四哥好像比出去的時候黑了。


    齊悅望著從馬背一躍而下的四阿哥有些愣神, 人似乎也瘦了一點, 在府裏好容易跟她一起吃飯養起來的三兩肉,出去才幾個月就全掉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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