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崔爻雖沒對她做什麽便離開了,可她也確實見識到了他對衛長遙的在意。


    衛語棠皺著眉思索著。


    她不想去和親,可若是設計讓人代嫁,那人必定活不了,而她亦逃不了再去和親。


    唯一的人選就是衛長遙。


    她是公主,月氏人不能對她如何,可大雍亦不可能在那兒搭上兩位公主。


    隻要她去了,那自己不是就能留在這兒了嗎?


    單單隻是這麽想著她眼裏便爆發出了一瞬光彩。


    思及,心中激動不可言狀。


    可一瞬間就又按下了心裏的喜悅。


    崔爻對衛長遙那樣在意,日日有人暗中保護她,不離左右,自己又該如何找機會?


    若是衛長遙知曉了崔爻對她的心意呢?


    以她的性子,定會離崔爻遠遠的,亦不允許他派人在自己身邊。


    屆時,自己便有了機會了。


    思及,衛語棠攏在袖筒中的指尖動了動,可以轉念一想卻又皺起眉頭。


    她的人還做不到抹掉那些痕跡,崔爻定會知曉是她的手筆,不會放過她。


    她還得好好合計一番。


    ……


    衛長遙回到自己營帳之後素金便迎了上來。


    看著容色疲憊的衛語棠,她溫聲細語:“殿下,奴婢已經備好熱水了。”


    衛長遙舒展開皺著的眉頭,笑道:“好素金,還是你貼心。”


    “殿下今日可遇到危險了?”素金一邊替衛長遙更衣一邊低聲問著,期間頓了頓動作,又想到平日裏不讓人安穩的衛語棠,繼續關心道:“舞陽公主可又是找殿下的麻煩了?”


    衛長遙閉著眼,聲音散漫:“衛語棠沒找我麻煩,今日有崔爻帶著我,我倒是沒受傷,不過……”


    素金聽著手下動作不由得慢了幾分,心中一時疑惑。


    抿著唇將衛長遙衣裳褪下之後才見聽她冷著聲音:“今日遇上了匈奴三王子,他對我不敬,揚言要將我搶到匈奴去。”


    素金聽著,心中氣憤不過,:“他竟敢對殿下如此不敬!仗著自己是客,我們便不能拿他怎樣……”


    衛長遙垂眸看了看素金義憤填膺的小表情,笑著說:“不必放在心上,何況他今日可是沒討到什麽便宜。”


    “臉都被崔爻給傷了。”


    衛長遙說著便不由自主想到當時一臉冷酷的崔爻。


    原本臉上的疲憊之色此時也漸漸褪去,添了幾分笑意上去。


    她可不信崔爻沒什麽事會在西山外圍出沒。


    他許是擔心她才會在那兒轉悠,又恰巧聽見她的聲音才會過去的。


    這人雖然平日裏沉默寡言,可卻心細得可怕。亦對她沒什麽惡意,對自己來講他的確是一個值得深交的朋友。


    衛長遙一邊想,一邊在素金的攙扶下邁進浴桶,素金站在一旁給她慢慢舀水清洗身上的塵土。


    看著自家公主靜謐的容顏,素金心中想了想才道:“殿下,奴婢觀崔大人好像也不像眾人口中所言的那樣草菅人命,冷血無情。”


    衛長遙聽到素金的話語,原本不閉著的眼眸緩緩睜開,輕聲道:“人言可畏,京中好些人不還說我是個木頭公主嗎,一樣的道理罷了。”


    “其實照實說的話,崔爻所作所為皆是奉命行事,隻是他做的事觸犯了太多人的利益,那些人不能拿父皇如何,便將氣全然撒在了他身上罷了。”


    “其實他人還不錯……”


    素金聞言亦是點點頭,附和道:“殿下說的是,崔大人從未貪墨過什麽,也未欺淩百姓、欺男霸女過。”


    手中的木勺飄了飄,素金繼續開口:“而且他還救過殿下好些次呢。”


    “他是個好人。”


    衛長遙聞言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旋即稍稍坐起,歪著頭看向拉著袖子為她添水的素金:“此前你不是還氣他陷害我?怎的現在對他有此改觀了?”


    素金:“……不是殿下說過您自己已經報了仇了,又說崔大人救過您多次的麽?”


    衛長遙:“……”


    果然無中生友是會暴露的。


    閉了閉眼睛,衛長遙決定以後不再用這個我有一個朋友的名頭了。


    默了默,察覺到水溫變低,衛長遙便站了起來。


    之後在素金的照料下擦幹了發絲穿上了寢衣,在之後她才躺在了榻上。


    本以為今日身體這樣勞累應該已經累極,沾床便睡的,可真正躺在床上,衛長遙卻一絲睡意都不見。


    睜大眼睛呆呆地看著帳頂,心中亦是平靜得很,可就是睡不著。


    閉著眼睛回想今日所發生的一切,她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太對勁。


    不由自主地,她將今日所見的幾人一一在心中過了一遍。


    衛語棠,呼延瑕,顧廷舟,寧馨……


    這些人都沒什麽問題。


    煩躁地張開眼睛,靜靜看著帳頂黑色的規則花紋,衛長遙慢慢地想起了崔爻。


    不是別的,而是這人確實與原劇情中差異過大了些。


    原劇情裏,他桀驁不馴,淡漠無情,對待認命如草芥,根本不會在意。


    可事實是他為了治好京中的怪病,孤身一人前往雁徊山捉拿賊人,甚至在那救了自己這個仇人的性命,錦衣衛眾人亦對他心服口服,後來他又為秦府翻案……


    這些全都是他給別人的真實感受。


    結合書裏寥寥幾筆對他幼時經曆的提及,她真心覺得崔爻能如現在這般已經很好了。


    自己隻對他好了那麽一點點,他便處處關心留意,投桃報李。


    “唉……若是我有那樣的經曆,興許我沒有他這樣正直。”


    不由自主地,衛長遙心中浮上了這一句話。


    想了這般多,可心裏還是空落落的,心中隱隱覺得似乎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被她給忽略了,可衛長遙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那件事。


    過了又有一刻鍾,衛長遙還是沒想起來那件事,沒了法子,她將心裏的事情全都放在了一邊,閉了眼睛假寐。


    明日歇息一日,會在此地設宴,到時大雍人與匈奴人又免不了一番比試。


    這麽想著,衛長遙竟是漸漸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衛長遙意外地早早便醒了過來。


    洗漱早膳過後,便有人來將她請到永和帝設宴的場地之上。


    等到了地方,衛長遙往四周看了一眼。


    周圍平坦開闊,頭頂是極高極粗的幾棵古樹,枝繁葉茂地佇立在頭頂,葉葉相接,枝枝相連,將日光遮了大半,人坐在下邊,隻覺得涼爽又愜意。


    遠處便是長滿青綠小草的馬場,裏麵有不少人正在騎著馬悠閑地轉悠著,三三兩兩地湊成一排,遠遠瞧著愜意極了。


    視線在看到兩個穿戴華貴的女子時微微凝住,衛長遙睜大眼睛確認一番,隻見那人也對著她搖起了手中的馬鞭。


    衛長遙見她開心得樣子,心中的歉意還有擔憂霎時消減了下去。


    是寧馨與顧廷舟在一起。


    活潑好動的小姑娘看見她之後便搖了搖手裏的馬鞭,隨後笑著駕著馬兒跑開了。


    應該是顧廷舟後來追出去同她講清楚了,不然以她對寧馨的了解,這會兒她應該還在賭氣呢。


    衛長遙看了看便收回了視線,隻是剛轉頭便又發現呼延瑕又往這頭過來。


    實在是不想對上他,她遙抿著唇打算往一旁走去。


    隻是剛剛抬起腿便聽到對方調笑的聲音:“崇徽公主為何一見小王便急著走開?可是本王長相醜陋所以你厭惡本王?”


    衛長遙皺眉默了默。


    心道即便你不醜陋我也厭惡你,厭惡你還有理由麽?


    她的確厭惡這人,隻是並非因為他是匈奴人。


    而是他給她的那種感覺,那種視為己物的占有的眼神,讓她覺得渾身黏膩,像是被烏魚緊緊纏住一般,渾身使不上勁,難以忍受。


    心裏厭惡,可衛長遙麵上卻得笑著回答:“並非如此,本宮隻是急著去辦件事。”


    說著便向呼延瑕點了點頭,口中接著:“三王子先忙,本宮便告辭了。”


    話音剛落,衛長遙便提腿離開,打算隨便窩在哪兒躲一會兒,等宴會開始她再回來。


    隻是剛剛邁開步子,手腕便被人給捉住,衛長遙心中咯登一聲,旋即渾身像是沾了蚊蟲一般不自在。


    手腕處像是被一些陰冷黏膩的液體給包裹住,一點一點地往身上其他地方蔓延……


    呼吸緩緩滯住,停住腳步想要慢慢將手抽出,隻是卻毫無作用。


    陰冷黏膩的感覺一直順著胳膊傳到肩胛處,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迫不得已地轉身看向身後之人。


    不出意外地是呼延瑕攔住了她。


    長長呼出一口氣,衛長遙壓下心中的惡心,眼神冰冷:“還請三王子自重。”


    說完她便容色冷淡地看著呼延瑕,眼裏透著威脅之意。


    呼延瑕看衛長遙這樣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心裏更加覺得有意思,嘴角斜斜挑起,語音調笑:“崇徽公主倒還是對小王如此疾言厲色,女子這般凶狠可不行啊。”


    衛長遙對他的話不為所動,冷著眉眼,手上用力,隻是對方還是不肯鬆手。


    心中氣憤,可還是不願鬧得太難看,衛長遙皺眉肅著麵色冷喝:“放開!”


    *****作者有話要說:希望可以快點完結~


    嚶,崔爻快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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