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人與他說話。


    說了什麽?


    沈墨微微抬眸,看向出聲那人,想了想,那人似是問他:曾娶否?


    大約是動了做媒之心。


    沈墨扯了扯嘴角,笑著回答:“沒有。”


    卻不由自主地站起身。


    眾人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沈墨亦被自己的舉動驚了下,本欲坐下,卻身不由己,朝著眾人作了一揖,抱愧道:“各位實在抱歉,我本不願擾大家雅興,怎奈方才聽隨從來稟,家母突發疾病,不知情況如何,我欲回去一趟,請各位容許我先行退席。”


    柳閣老看著他神情莫測,不知他此話是真是假,心中卻著實有些不大高興,卻隻能道:“令堂既然有疾,暇之便先回去吧。”


    沈墨得到柳閣老的首肯,即刻離席,大步流星而去。


    沈墨出了宴客廳,在外麵等候的林立見他有些吃驚,連忙上去。


    沈墨神色不似以往柔和,有些僵硬,冷聲道:“去叫馬車,回府。”


    沈墨剛從林立那得知,秦氏又邀請了白玉到府中,且沈霖亦回了府,自上次秦氏瞞著他邀請白玉至府,他便猜測秦氏並無好心,秦氏那人表麵端莊嫻靜,實則陰險毒辣,嫉妒心極其嚴重,隻要她不喜歡那人,就會想盡一切辦法除去她。


    沈墨知曉秦氏斷然不是真正喜歡白玉,卻又找不到理由讓白玉莫要再接受秦氏的邀約,隻能在秦氏身邊安插眼線,留意秦氏一舉一動,隻要秦氏有異常之舉,便命眼線即刻稟報他。


    沈府。


    秦氏歸來入座,白玉便將方才有男子偷看之事告訴了秦氏。


    秦氏臉上浮起一淡淡微笑,有些不相信道:“白玉,你一定看錯了,我這院子若非許可,男子是不得入內的。”


    白玉不覺蹙了下黛眉,她確認自己沒有看走眼,回憶起方才那男人的眼神,白玉心中仍不禁有些犯怵,便開口提醒道:“太夫人,你看,那窗上有個窟窿眼。”


    秦氏循著她的指示,看了一眼那窗戶,滿不在意地笑道:“這大概是哪個頑皮的小丫頭不小心戳破的吧,待我今晚問出是誰來,好好訓斥她們一番。”


    白玉見秦氏一臉漠然,不禁凝著黛眉,心頭有些不大高興。


    秦氏見她沉默不語,又主動說道:“白玉,你可是喝醉了?所以才看走眼了。”


    她這麽一說,白玉怔了下,細細一想,忽然也有些不大確定起來,她的確有些醉意,不由伸出柔荑撫了下額角,微微一笑道:“或許真是奴家看錯了吧。”


    秦氏笑了下,一臉篤定道:“定是你看錯了。來,白玉,你嚐嚐這一道菜。”秦氏一雙丹鳳眼暗藏一絲精光,緩緩拿起筷箸要給白玉夾菜,卻突地“哎呀”一聲,筷箸不小心掉到了白玉旁邊的地上。


    秦氏作勢要彎下腰去撿,此般狀況,白玉自是要攔著她的,白玉手輕摁著她的手臂,淺笑道:“奴家來吧。”說著就彎下腰去撿。


    白玉將筷箸撿起,直起了腰肢,將筷箸遞換給秦氏。


    秦氏袖子掠動了下,才接過筷箸,道了謝,又拿起酒壺,往她酒杯裏加滿酒,然後殷勤勸飲。


    盛情難卻,白玉隻好端起酒杯,與秦氏碰了碰被,隨即掩袖一口飲盡杯中之酒。


    杯酒入腹,白玉頭又重了些許,便放下酒杯不肯再飲了。


    秦氏亦不再勸她。


    白玉這時又感覺到有人背後偷窺她,不覺往回眸一看,那窗窟窿卻空空的,不見有人,白玉好不煩惱,隻覺自己大概是疑神疑鬼了。


    不片刻,白玉纖手不由清撫了撫胸口,覺得那裏跳得厲害,體內還隱隱有股燥熱:“太夫人,你可覺得有些熱?”


    秦氏見她雙頰酡紅,秋波蕩漾,語氣不禁透著關切道:“白玉,你一定是醉了,不如我扶你去我臥房躺一下吧。”


    白玉一時之間隻覺得頭暈乎乎的,神智開始有些不清,也不疑秦氏的話,隻覺得睡在她的床不大合適,便推拒道:“這怎好?”


    秦氏親切地握著她的手,和顏悅色道:“你我同為女子,有什麽不好?”


    說著起身,扶著白玉走去房間。


    白玉此刻隻覺雙腿發軟,腰間無力,心口熱烘烘的,什麽都無法思考,隻能任由著秦氏扶著去臥室。


    進了內室,秦氏扶著白玉躺到床上。


    秦氏坐在床邊,伸手拍了拍白玉的肩膀,輕聲道:“白玉,我出去給你倒杯茶水吧。”


    言罷,也不等白玉回答,轉身悠悠離去。


    白玉躺在床上等了一會兒,不見秦氏回來。


    好像越來越熱了,心跳也愈發的劇烈,好似要跳出體內。


    白玉撫了撫胸口,又情不自禁地扯了扯衣領,想要紓解些許燥熱,然毫無用處。


    還是越來越熱。


    體內漸漸地有股難耐的焦渴。


    她忽然從床上坐起,手有些無措地揉搓著粉頸,覺得肌膚甚是滾燙。


    若她現在照鏡子,定會發現自己香腮緋紅,連耳根脖頸也染了一層胭脂色。


    連那雙水眸也不自覺流露出嫵媚風情。


    為什麽會這樣?隨著心頭疑惑的產生,


    白玉腦子裏驀然升起一個念頭。


    有人在她酒裏下了藥!


    這令她感到十分震驚,也讓她得出一個可怕的結論。


    這事乃秦氏所為。


    白玉再次震驚且錯愕,秦氏為何要在她酒裏下藥?她明明與她無冤無仇。


    白玉急切地想離去,然剛下床,雙腿一軟,跌倒在地。


    膝蓋磕在地上,白玉疼得不禁呻-吟一聲,雙手攀著床沿,正欲爬起,胸部與床沿摩擦了下,竟引發體內一股莫大的刺激,她身子猛地一顫,呼吸漸漸急促。


    白玉羞憤欲死,不禁緊繃著身軀,緩緩地站起身。


    這時,身後響起輕微的腳步聲,白玉錯愕回眸,呼吸一滯。


    竟是白日撞見的那男人!


    第38章 “白玉,你先忍一忍。”


    沈霖站在她不遠處,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目光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遊移,最終停在她那令男人瘋狂的豐滿之上,目光露垂涎。


    白玉討厭他這如獸般的眼神,這讓她覺得自己仿佛成了案板魚肉,任人宰割,一想到這是秦氏設下的局,心中更是悔恨,恨自己竟輕信了秦氏,她咬牙切齒,怒罵道:“你滾開,不要過來!”


    聲音卻說不住軟媚勾人。


    沈霖頓時覺得心癢起來,骨頭也酥了,緩緩走上前在她麵前蹲下,伸手撫她的臉,嘻嘻一笑,道:“這張臉端得嫵媚勾人,怪不得連我大哥也要被你迷住,是不是那裏也勾人得緊。”他視線自她的胸部移下。


    白玉被他一碰,心中明明十分厭惡,身子卻控製不住地輕顫,她恨恨地往他臉上啐了口,“別碰我!”


    沈霖伸手一抹臉,方才還笑嘻嘻的臉瞬間變得猙獰可怖,他本不是憐香惜玉之人,抓起白玉的頭發,就往床沿狠撞,一邊罵咧咧道:“騷貨蕩-婦,慣會勾引男人的狐媚子,待會兒隻怕你要求著老子上你。”


    白玉此刻不覺得痛,隻是被體內那股躁動折磨得險些精神崩潰,她下一秒差點要開口求著眼前這對她逞暴的男人幫她。


    她咬著牙堅決不肯說出那句話,渾身禁不住劇烈地顫抖著,她聲音帶著哭腔,憤怒道:“你不如殺了我。”


    她寧願就此死去,也不願意再被人這般羞辱與作踐。


    沈霖見她這副身體已軟成一灘春水,哪裏還有反抗的餘地,心中既是得意又是蕩漾,一把將人甩到床上,又急不可耐地扯著她的雙腿,往下拉了拉,涎臉道:“你這麽美,我怎麽舍得殺了你,不如以後你就跟著我,別跟我大哥了。”


    白玉顫巍巍的手像是拚盡最後一絲理智抓著衣帶,她雙眸迷離,眼淚無聲滑落,“你今日不殺了我,遲早一日,我一定要殺了你……”


    白玉此刻的聲音又柔弱又媚人,哪有一絲一毫的威脅性,更何況沈霖此刻色迷心竅,就算要他牡丹花下死,他也定喊一句:做鬼亦風流。


    “等我讓你爽完,你就舍不得殺我了。”沈霖嘻嘻一笑,道,言罷伏身而上。


    **


    “大人,這會兒,太夫人午歇了,要不,大人您下午再來吧?”


    靜院中,秦氏的貼身丫鬟拚命阻攔著沈墨不給他進去。


    顯然,誰都沒料到沈墨會突然間回府。


    那貼身丫鬟眉目間的倉皇失措,已經泄露一切。


    沈墨淡淡瞥她一眼,沒理會她,徑自往前走。


    沈墨性情溫潤柔和,對底下人亦是和和氣氣,臉上常掛著溫柔親近的笑容,因此丫鬟們都不怕他。


    然而此刻,他僅僅是斂去笑容,目光清冷地看你一眼,便叫人心底犯怵。


    這一刻,那丫鬟終於意識到,沈墨亦是有脾氣的人。


    而他才是這沈府真正的主人。


    若是惹怒了他,隻怕誰討不到好果子吃。


    丫鬟猛地頓住腳步,神情猶豫了下,竟然不敢再上前阻攔,隨後,她神色惶恐地轉身去佛堂稟報秦氏。


    秦氏的貼身丫鬟都不敢攔,底下的丫鬟們就更不敢攔他了。


    沈墨一路暢通無阻,直達內室,看著緊閉的門,沈墨伸出的手滯了一瞬,隨後一推,門竟開了。


    原是沈霖急不可耐,竟忘了閂門。


    當沈墨看到地上淩亂的衣物,以及床上交纏的那雙身影,腦子轟隆一聲,仿佛有什麽東西炸裂開來。


    似是憤怒,似是難以置信,似是悔恨。


    他想都不曾多想便衝上前,拽起伏在白玉身上的沈霖,抬手就給他臉上一拳。


    沈霖正沉迷色-欲,毫無防備地挨了一拳,直往後踉蹌了好幾步,跌坐在地上,他憤怒的看向來人,是沈墨,不禁目露震驚。


    沈霖一抹嘴角,都是血,他怒氣衝衝道:“大哥,你這是作甚?”


    他著實沒想到溫文爾雅的沈墨竟然會出手打人,而且出手如此狠。


    “沈霖,你不該動我的女人。”沈墨沉聲道,俊美儒雅的麵龐漸漸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隻是那雙墨眸暗藏些許冷意。


    沈霖“嗤”地一聲笑了,語氣含著譏諷:“她是你的女人?我以為不過是個人盡可夫的蕩-婦,是求著我要她的,又浪又騷,大哥你把她當你的女人,你小心人家隻是拿你當姘頭。”


    沈墨聞言臉上的從容微微撕裂,清雅的眉目間染了冷冽之氣,他緩緩看向床上嬌媚的人,眸中似暗藏一絲質疑。


    白玉不曾察覺沈墨的異樣目光,她整個人處於神魂顛倒,焦躁不安的狀態。好在她的腦子裏還殘留一絲理智,得知沈墨趕了回來,心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慶幸,還有一絲感動。


    她嬌軟無力地爬起身,與沈墨對視上那一刻,一股熱流襲遍了全身,她渾身止不住地顫抖,目光貪戀地在他身上遊移,眸中水光顫巍,似要匯聚成一汪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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