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無眼,不,這裏的戰場隻會更危險,雙方用的都是熱武器,子彈沒有長眼睛,造成的傷害是比刀劍還要嚴重的。


    “戰場上多危險啊!”秦曉雲繼續歎氣。


    “危險能有什麽辦法?軍人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再危險不都是要衝在前麵?”清萱勸道:“雲姐,你現在還有身子呢,就不要多想了,說不定很快就回來了呢?”


    這話說出來,自己都不信。可以列為機密的任務哪有這麽輕鬆就完成的?


    但是該勸的還是要勸的。


    “英子,你說他什麽時候回來?”秦曉雲癟著嘴巴,眉間形成了一個川字。


    “我也不清楚。”清萱覺得自己好無奈,這種事情怎麽能說得準呢?“誰也說不準這個時間,不過應該十二月上旬也能回來吧。”


    現在已經十一月了,月餘時間,再怎麽逾期,也不會超過十二月吧?


    “希望這樣吧。”秦曉雲緊皺著的眉頭稍稍舒展,片刻後又皺了起來,“哎,我這還懷著孕呢,又不方便,他還不在家!”


    “這也是突發狀況嘛!”清萱輕聲安慰。


    又唉聲歎氣了好大一會兒,秦曉雲才稍稍收斂了愁緒。


    “對了,英子,反正東子也不在家,你要不搬我家來,跟我一起睡?”天知道,昨天晚上躺在隻有一個人的床上,那種孤單失落的心情。明知道作為一個軍人的妻子,就該忍受這種孤獨,以前沒來隨軍的時候,還不是一個人睡的,可是這次卻是習慣了和林建國長期呆在一起後,突然又變成一個人睡,是真的不習慣。


    麵對秦曉雲的熱情相邀,清萱表示拒絕三連,“雲姐,這——這就不必了吧?咱們兩家離得也不遠,我經常過來你這就行。”


    小姐們抵足而眠,算是很正常的事。但是,清萱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曆的。和秦曉雲再熟,那也接受不了睡在同一張床上啊,親姐妹都沒這個待遇(指的是堂姐妹,和清萱同齡的隻有堂姐妹)!


    清萱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主要是我不太習慣和其他人一起睡,以前在家裏也是一個人睡的。”


    清萱有這個習慣,李建英差不多也有。要不然,為什麽她是一個人睡的土炕,還是那種很小的,不是太用心搭的那種。


    秦曉雲一聽就懂了,這意思不就是除了陸維東,不習慣跟別個一塊睡嘛。她笑著調侃,原本鬱悶的氣氛一掃而空,“哈哈,那看來是隻有東子才有這個殊榮了,我就不跟他搶了。”


    “哪有啊!”玉白光滑的臉上飛上了兩團紅暈,跟塗了胭脂似的。


    “對了,我過了頭三個月吃啥吐啥的階段,現在倒是不吐了,就是吃的東西有點多。昨天下午吃了一個雞腿,三碟子點心,一碟子炸豆腐,最後還一大碗麵條。這食量正常嗎?”秦曉雲想起昨天吃的東西,不禁憂心忡忡,照這個吃法,到生的時候,還不得胖成個球?


    清萱:……這……我哪知道啊?我又沒懷過孕。


    最後,把了脈,一切正常,皆大歡喜。


    作者有話要說:文中提及的關於醫學上的批注,不是專業人士,可能存在錯誤,請勿當真。


    第五十二章 包子上屜咯


    黃色的牆麵,濃淡分布得體的幾竿主子旁,掛著一幅日曆,就是那種需要每天一頁一頁撕下去的厚厚的日曆,如今隻剩下薄薄的一遝,隻有三十來張了。


    這樣看下去,陸維東離開快一個月了,想必也該回來了吧?


    清萱站在日曆前麵,撕去一張,露出下麵雪白的紙張上是一個漆黑碩大的阿拉伯數字27,正是乙卯年十月二十五。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呼出的氣立馬結成了淡淡的白霧,隨即散去,天氣已經變冷了呢。若按往常這個時候,父王的生辰都快到了呢。


    如果她還在那個時代,今年該是父王三十九歲的生辰。她應該早早地給父王準備生辰禮了,可是如今呢?她與父王母妃之間隔著幾百年的時間。


    在這裏的生活很,有一兩個無話不談的朋友,有熱情淳樸的人們,還有一個不錯的丈夫。這樣的生活,雖然普通卻也溫馨。可是,這樣的生活總覺得缺了點什麽,這裏沒有所熟悉的一切,更沒有她的父母。


    她呆呆地站在日曆前,仰頭看著那個漆黑的數字。她用力地扯扯嘴角,微微一笑,眼中是化不開的苦澀。她無奈地閉上眼睛,在閉上的那一瞬間,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仿佛漫天的星子都墜落,墜落入塵埃。


    過了一會兒,她回了臥室,反鎖上門,一個閃身進了空間,沐浴焚香之後,開始研墨,準備抄寫《金剛經》。


    她不信佛,但是她父王信佛,經過借屍還魂這等不可思議之事,她也對神佛多了敬畏之心。因此抄寫佛經時,是極為用心的。不僅要淨手,還要沐浴焚香,若非前幾天吃的都是果蔬,沒有沾染葷腥,她定然是要齋戒幾天的。


    不過說是抄寫,基本上也可以算是默寫了。清萱以前對佛並不感興趣,但是誰讓她父王信這些呢,耳濡目染之下,什麽《金剛經》、《心經》之類的她都是倒背如流的。


    《金剛經》,又名《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包含根本般若的重要思想,可以說是大乘佛教極為重要的經書。


    抄寫一點東西,不一定要在空間裏麵寫,隻是她要抄的東西是佛經,用鋼筆來寫,未免太不虔誠,需要用毛筆,毛筆宣紙這些東西都是放在空間,而且抄這種東西是不符合這個時代的國情,她可不想無端給自己找麻煩。


    秋日已經漸入尾聲,冬日來臨,清晨的霧氣染了淺碧色,陽光穿透霧氣照射在人身上,仿佛溫柔了幾許。


    一襲淡紫衫裙女子端坐在椅上,她的脊背挺得很直,卻並不顯拘謹,隻顯端莊大氣。她提筆的姿勢很是端正,筆尖鋒利,寫下的字跡卻是平和的。


    抄寫佛經,講究的是心態平和寧靜,萬萬不可急躁。清萱時不時地看一眼,擺在案上的另一卷《金剛經》,這是怕出現錯誤,一旦有了別字,那這張紙就完全廢了。


    她寫道“須菩提!於意雲何?可以三十二相如來不?”須菩提言:“如是!如是!以三十二相觀如來。”佛言:“須菩提!若以三十二相觀如來者,轉輪聖王即是如來。”須菩提白佛言:“世尊!如我解佛所說義,不應以三十二相觀如來。”爾時,世尊說偈言:“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她輕笑出聲,若有所思地說道:“執於色相四甚見佛,便是舍去正途,不知心即是佛。或許,親人亦是如此。父王母妃音容笑貌猶在我心,他們也在那個時間健康平安地生活著。”


    清萱提起筆,還想再寫下去,突然心中大痛,筆尖一頓,雪白的宣紙當即染了汙漬,墨色沉重。


    “這是怎麽了?”她如細柳的秀眉微微蹙起,清澈好看的杏眼中頓時染了幾分憂愁。素白纖長的手撫著心髒的位置,“怎麽會突然覺得心痛呢?”


    突如其來的心痛,打亂了清萱的節奏,她隻得把那張染上一團墨跡的宣紙撤下,重新換了一張雪白幹淨的宣紙。


    握著筆,卻不知道該不該寫下去,心裏仍是有些慌張無措的感覺,最終還是把筆擱在了青瓷筆架上。


    淨手之後出了空間,家裏還是進去之前的樣子,還沒過一分鍾,裏裏外外也都是正常的。


    可是,突如起來的慌亂感又是怎麽回事呢?清萱試探性地把手搭在了自己腕間,指尖脈象如珠滾玉盤之象。


    這是?


    她漂亮的瞳仁猛地放大,深吸了一口氣,食指、中指和無名指移開後,再次放上腕間,感受著那如走流珠的感覺。嘴角滿滿上揚,露出一個璀璨至極的笑容來。


    婦人無病而顯滑脈,即妊娠之象。


    “都一個半月了呢,我還真是粗心!”清萱摸了摸尚且平坦的小腹,“這是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


    她想,陸維東回來就可以知道這個好消息了。


    曾經何時,她以為終其一生,她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因為那時她嫁的人,不是她的良人,既然夫妻感情不睦,又何必添了名為孩子的負擔。那婚事是聖上賜婚,誰也不好反抗。那看似清俊異常,才華尚可的駙馬爺,心裏麵又住了一位潔白無瑕的神女,所以索性就做對有名無實的夫妻好了。


    可是如今呢,也許是在陰差陽錯下的成親,遇到的卻是一個能夠讓她覺得還算滿意的人。


    她想起初次相見時,他嚴肅下隱藏著柔和的臉,想起他對她的溫柔和體貼,也許她不像她的兄長一樣,是天潢貴胄,才華橫溢,清雅溫和,又不失雷霆手段,是個舉世無雙的少年郎。


    說句實話,天底下哪個姑娘心裏最優秀的人不是自己的父兄呢?


    可他是一個很好的丈夫,這就足夠了。


    現在的她,不是那個國朝最尊貴的小郡主,不是祖父和父王視若珍寶的掌上明珠,隻是一個出身鄉野的普通人,沒有誰必須要對她畢恭畢敬。


    在他眼裏,首先看到她不是她的身份,而是她自己。


    她腹中的生命現在隻是塊性別未分的血肉,她卻忍不住在腦海中勾勒他/她的樣貌,這個孩子,這個延續自他們骨血的孩子,是會像她還是更像他呢?


    她笑起來,眼角眉梢盡是甜蜜的笑意。


    她冷靜下來,又進了空間,把那卷《金剛經》餘下的部分抄寫完畢,蔣墨跡晾幹後裝訂成冊。一天抄寫一道兩卷,五天時間抄寫完七卷。


    在後續的幾天,清萱一直是待在家裏的,秦曉雲一個人待著無聊就跑過來玩。她到的時候,李梅也打算過來看看清萱。


    李梅把陸維東夫妻兩個當後輩看,陸維東出任務不在家,兩家離得又近,李梅就想著多照看照看。


    秦曉雲一進門,就熟門熟路地坐下。


    “嫂子,雲姐。”清萱招呼兩人坐下,又去端了一盤橘子和一盤點心,這才坐下。


    “英子,這幾天怎麽沒去我家玩啊?”秦曉雲拿了一個黃中帶綠的橘子,放在手裏把玩著。


    “雲姐,我這幾天都沒出去呢。”除了想待在家裏休息一下,還想抄佛經,是以這段時間清萱根本沒出門。


    秦曉雲把橘子從一個手裏扔到另一個手裏,然後把橘子皮一扒,一口一瓣,吃得歡快,“我一個人待家裏無聊得很,就過來找你了。”


    兩人就像約好了,都沒去店裏,在家裏待著,美其名曰可以鍛煉員工的應急能力。沒錯,這是秦曉雲的想法,當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家待得太舒服了,懶得動。


    李梅沒動水果,隻是坐著,道:“英子,我看你這幾天也沒有出門,家裏菜夠不夠?不夠就上我家去吃!”


    “對,去我那兒吃也成啊!反正我也就一個人。”秦曉雲大力邀請清萱陪她,畢竟兩個人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多好。至於她家附近的鄰居?嗬,秦曉雲表示她們跟不上她的境界。


    “謝謝嫂子,我前幾天買了菜的,足夠吃的。”清萱彎了彎眼睛,笑意盈盈。最重要的是,她就很少開火呀,菜怎麽會不夠用。


    “那就成。這還是你在這兒幾個月來,東子第一次出任務吧?”李梅頗有感慨,“咱們當軍屬的,不都這個樣?一出任務,這個心啊,就是七上八下,沒個著落的。東子年輕,像這任務的機會也多。老董年輕那會兒,也這樣,就我兒子剛出生那幾年,老董都沒著過家。回家抱孩子,孩子都不認得他,直哭。”


    “我聽老董說,東子這次的任務時間也不長,個把月就回來了,這不,都快到十一月了,估計也快了。”她說的是農曆十一月,當然具體任務她也不清楚。


    秦曉雲滿不在乎地插了一句,“反正都是等嘛!”


    秦曉雲等得已經佛係了,平時林建國白天也都是訓練,工作。她白天好多時間也是出去忙店裏的事,兩個人基本上是晚上見麵,現在白天還是一樣的事,晚上不就是一個人睡覺嘛!習慣就好。


    “嫂子,我曉得的。”清萱柔聲應道。她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依稀可見眉眼彎彎,笑意氤氳。


    “哦,對了,曉雲,你這胎快四個月了吧?我看你這肚子還挺大的。”都坐在一起,肯定是要互相都聊天的。李梅也不會冷落了秦曉雲,看著對方已經凸起得腹部,有了話題。


    秦曉雲一聽,立刻大倒苦水,“董嫂子,可不是嘛!我吃得還多,我都怕生完孩子瘦不下來,那可怎麽辦呀!可是不吃又餓。”


    頓時,愁眉苦臉,唉聲歎氣。


    “能吃是福啊!你這個時候吃的東西,營養都是給孩子的,可不能想著怕胖就不吃。”李梅趕緊勸道。現在年輕人就是愛美,有些小媳婦居然怕胖,不敢多吃東西,那怎麽能行,這樣是母子兩個都沒啥營養,生的時候還不得出問題啊!


    第五十三章


    眾所周知,女人有時候就是口是心非的。


    秦曉雲嘴上說著懷個孩子怎麽那麽麻煩,各種抱怨,其實心裏何嚐不是把這當作甜蜜的負擔?


    在經過李梅苦口婆心的勸說後,秦曉雲也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畢竟兩輩子加起來才得了這麽一個寶貝,她肯定不會拿孩子開玩笑的。


    並且,積極地問了李梅好幾個問題,都是孕期需要注意的事項,李梅是生養過孩子的,肯定有經驗。


    如她所料,李梅也沒有藏私,都告訴她了。


    三個人一邊吃一邊聊,一邊吃,其中以秦曉雲為最,嘴就沒停過,不多時,一盤擺放地滿滿當當的點心已經見底了。


    果然,秦曉雲說她胃口大,不是空穴來風。


    清萱又給端了一盤買來的綠豆糕和一盤炒好的五香花生,還帶著殼呢。


    殼一剝開,就忘嘴裏送。清萱看得那叫一個目瞪口呆,照這個吃法,中午還能吃得下去飯嗎?


    “雲姐,我原先還以為你說的有些誇張了。”清萱無奈地看著又即將光盤的綠豆糕,這分量確實有些多了,難怪擔心生完會瘦不下來呢。


    “哎,沒辦法,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一直覺得餓,我昨天晚上睡到半夜餓到不行,還起床下了一大碗麵條,吃完都沒覺得得,又啃了半個饅頭。”這可真是一把辛酸淚。


    “雙身子嘛,吃的就是兩人份的,很正常。現在這都算小問題,到以後還有別的呢,快生的時候,兩條腿都腫了,心情越來越煩躁,動不動就想發火,還有就是肚子疼,小腹一墜一墜的,還是那種一陣一陣的疼,要折騰你好幾天呢。”李梅說。孕期的苦楚,李梅是如數家珍,但是有了一個孝順的兒子,受的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


    這話一出,屋內兩個姑娘的臉色都白了。懷胎十月簡直就是折騰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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