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芮笑繼續聒噪, 毫無防備地就被他翻身壓住, 一條腿正被他掰開。“不行,不行啦……時間不夠了!”田芮笑在他身下掙紮, “真的不行!”


    她的抵抗隻會催生他的欲望, 田芮笑索性纏住他的腰, 胳膊用力一抱, 將他的頭壓在頸窩裏,認真說:“要是你一個人多睡一會兒就算了,但他們都知道我在,不要讓別人覺得你因為女人耽誤了正事,好不好?”


    莊久霖不動了,過了半晌, 他轉頭吻了吻田芮笑,道:“小朋友好懂事。”


    莊久霖聽話地起了床,洗漱更衣時順便告訴她今日行程,要忙至落日方歸。他係襯衫扣子時,問:“要不要去看看?規劃地劃了一座懸崖,很適合做極限跳水,建成之後你應該會喜歡。”


    田芮笑拿著領帶靠近他:“不去了,你帶著我顯得不正經,這樣不好。”


    她正幫他係領帶,莊久霖摟住她的腰,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乖,那你好好玩,注意安全。”


    莊久霖走了,田芮笑給自己化了個精致的妝,紮了辮子,全身打上厚厚的防曬霜,才敢出門。她在島上漫無目的地逛著,去碼頭小店吃了海鮮,去網紅秋千看了看,去坐了跨海纜車,計劃如果下午還有精力就去深潛。


    隻是從前的旅遊都是朋友成群結伴,這還是她第一次一個人出來玩。看到成雙成對的戀人牽手從身邊路過,兩個人恣意地享受時間流逝,她好生羨慕。


    一個偶然,田芮笑和一個德國小哥搭了伴。小哥不知已流浪了多久,從泰國離開時打開地圖,不經意看見了邊上的富國島,拎上背包說走就走,下一站去哪?明天睡醒再說吧。


    見她舉著手機自拍,小哥主動提出幫她拍照。田芮笑走進鏡頭裏,對著的不是他的臉,連凹造型擺笑臉都興致索然。她選了其中一張照片加好濾鏡,往朋友圈發,酸溜溜地寫下:怎麽不是你。


    莊久霖一整天都沒信兒,晚上當然會有飯局,田芮笑接受了小哥共進晚餐的邀請。


    會議結束後就到了晚飯時間,短暫的休息間隙,莊久霖打開微信看了看。他的小姑娘很乖,一天都沒叨擾他。回完了微信,他順手點開朋友圈看看。事實上,從前他甚少有這項安排,可因為一個小姑娘,他願意一點點嚐試她的習慣。


    然後他就看見了她發的照片,她站在海邊的秋千上,海風帶起長裙,畫麵唯美,她卻沒怎麽笑。還有那句:怎麽不是你。


    接到莊久霖電話的時候,服務生正給田芮笑上菜。坐在對麵的小哥看著她突然變得欣喜若狂,等電話掛了,她支支吾吾難以啟齒,最後連連道歉並為這頓飯買單。


    “沒關係,你快去吧,”小哥寬容地笑了,“告訴告訴你的愛人,再不多陪你,哪天可就被人拐跑了。”


    田芮笑走得有些遠了,急匆匆上了最近的摩托車趕回酒店。回到房間,房門敞開著,有服務生往來端菜,有人迎她進門,徑直將她帶往花園裏的塔樓。


    夕陽半沉,海麵明暗交輝,莊久霖就在這樣的畫幕前衝她微笑,道:“來吃飯。”


    田芮笑在長桌對麵落座,臉上笑意難掩:“怎麽突然回來了?他們不安排吃飯嗎?”


    莊久霖不打算說實話:“晚上沒什麽事了。”


    最後一道菜上來,兩人一起動了筷。莊久霖問:“讓誰幫你拍照了?”


    “路上偶遇的德國小哥,他也是一個人出來玩,”田芮笑嘟囔道,“我們本來要一起吃飯的,你突然才告訴我,害得人家把他丟在飯桌上,好對不起人家哦。”


    也是一個人出來玩?也?她並不是一個人出來的,他卻無法給她陪伴。莊久霖低頭夾菜,想也不想就說:“刪了,吃完飯玩我陪你去拍。”


    “吃完飯天都黑了,哪裏還看得見哦?”


    “那也不行。”


    感覺他在認真,田芮笑甜甜地應了個:“哦。”隨即才反應過來:“晚上你真的沒有事?”


    莊久霖抬眼看向她,篤定道:“晚上我就陪著你。”


    “那我們去散步好不好?”


    “都聽你的。”


    田芮笑心滿意足地低頭吃飯。


    到了飯末,莊久霖接了個電話。對方語氣急促,連著說了好長一串,田芮笑看見他微微皺眉,語氣依然平穩:“你別著急,你聯係機場管製,安排最早的時間坐我的飛機回去。”


    田芮笑一愣,專注地看著他。莊久霖很快再開口:“別說這麽多了,趕快去辦,明天我會安排。”


    電話掛了,田芮笑問:“怎麽了?”


    莊久霖放下手機,沉了口氣:“邱恒剛接到消息,他家裏失火,父母被困,還在救援。”


    “天啊……”田芮笑愕然失色,“那他趕緊回去吧!”


    “他已經去聯係機場了,”莊久霖遲了一秒,站了起來,“寶貝,我去看看他。”


    田芮笑跟著起來:“我跟你去。”


    來到邱恒房間,那裏已有其他兩位同事。他剛聯係好機場,轉頭見到莊久霖進來,衝過來幾度向他跪下:“莊總,謝謝,真的謝謝,我……”


    “別說那麽多了,”莊久霖有力地拍了拍他的肩,“其他東西不用管,拿好護照就走吧。”


    “我的電腦就留在這裏,裏麵有明天全部的材料,對不起您……”


    “你不用管,我來安排,”莊久霖肅正地看著他,“快走。”


    邱恒什麽也不帶地就衝了出去,田芮笑匆匆瞥見他蒼白的臉和發紅的眼,亂了方寸的步伐眨眼消失在門外。


    兩位同事還在哀歎:“怎麽會有這種事!”“又正好是夜裏,老人家都在。”“唉,但願邱總回到的時候已經有好消息了……”


    莊久霖還站在那裏,一言未發。終於有人向他開口:“莊總,那您看明天邱總的事交給誰……”


    過了陣子,莊久霖才說:“先把他的電腦給我吧。”


    莊久霖坐下來看邱恒的電腦。富國島項目由邱恒全程跟著,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細則,所有數據、合同、合作方聯絡都經過他手,沒有他在會議上根本進行不下去。可浦越不安排閑差,欽點了誰跟著就都有重任,各司其職,缺一不可,無論把邱恒的工作分給誰都很為難……


    聽著幾人商議許久也沒個頭緒,一直不做聲的田芮笑開了口:“讓我來吧。”


    莊久霖和旁人一起抬頭,看著田芮笑從角落裏走來過來,站直了身子說:“你們都有自己的任務,我什麽也沒有,從現在開始到明天開會還有十二個小時,我可以把材料看完。”


    旁人哪敢說話,一齊看向莊久霖。


    莊久霖注視了她片刻,道:“有一些複雜的資金數據你可能沒有學過。”


    田芮笑一驚,倔強地說:“你可以教會我嗎?”


    屋裏靜默了良久,他終於開口:“好。”


    莊久霖拿著邱恒的電腦,帶田芮笑回到房間,兩人不約而同地忘了方才出去散步的承諾。


    莊久霖將明日所需材料發到另一台電腦,和田芮笑同步翻看。她從頭細看,他重點找她可能不熟悉的東西教她。


    屋裏的氣氛整晚都很緊張,兩人不時交談,不時寫寫畫畫,更多的時候各自沉默地盯著電腦。田芮笑敏銳靈活,過目不忘,悉數記下了那些錯綜複雜的數字和人物關係,碰到難處也隻需要莊久霖提點一句便明白。可到了夜裏一點,她也看了不過二分之一而已。


    莊久霖起身走近她,將她圈在臂彎裏:“寶貝,別看了,休息吧,我都已經看完了,明天我自己可以掌握。”


    田芮笑搖搖頭:“你是領導,你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怎麽能把邱恒的任務都攬下來呢?他要在你談話的時候兼顧別人,你要怎麽□□做到?”


    “這些都是小事,”莊久霖將將她的手從鍵盤上摘下,“去睡覺吧,我不想給你負擔,相信我,嗯?”


    田芮笑默不作聲地看著他。要她相信他,可是他呢?不想給她負擔,可她想替他分擔啊。無論他是真的心疼她熬夜,還是不信她可以勝任,她都絕不能放棄。


    田芮笑從他掌中收回手,端著電腦就要起來:“我今晚去邱恒那裏,我得跟你分開,不然你看著我就嘮嘮叨叨。”


    她的眼神告訴他這是決定。莊久霖沉了口氣,站起身:“好,我去那裏,你留在這裏看,好不好?”


    莊久霖在她額心吻了吻,最後說:“有問題隨時找我,我陪你。”


    莊久霖很了解她,之前摳出來講解的已覆蓋了她所有知識盲區,這後半夜下來,田芮笑沒再遇到任何阻礙。


    天亮之前,她終於把所有材料看完,記熟,並且預演了一些可能會產生的對話。


    但還有一件事。出來度假她帶的衣服都沒個正經,她連夜想辦法找到了一套白襯衫和西裝褲以及小了一碼的高跟鞋,終於在日出之後,完備地站到莊久霖麵前。


    與會人員都已就緒,田芮笑跟在莊久霖身邊,對著他深邃的雙眸,輕輕一笑:“走吧。”


    整場會議下來,田芮笑完美銜接,毫無紕漏,會議伊始所有人見到她時的猶疑,通通隨著會議推進化為了信任。


    此行所有安排在下午兩點結束,莊久霖的灣流g550已送完邱恒歸來,五點他們就啟程回京。


    田芮笑始終跟在莊久霖身邊,同他一道恭謹地應付各方,幹練利落,毫不怯場。


    一行人站在酒店門口拖拖拉拉地道別,等來了一列車,莊久霖坐進中間一輛,田芮笑跟在他身後鑽進了門。


    車門封上的一瞬,莊久霖看見他的小姑娘臉色霎時垮掉,哇一聲號啕大哭。


    “怎麽了?”莊久霖頓然失色,擁過她哭花的小臉,“怎麽回事?”


    “我的腳,我的腳好痛啊啊啊……”田芮笑委屈得像個被搶了糖果的小孩,抽搭搭地道,“這個鞋不合腳,好痛好痛啊……”


    莊久霖將她的腳抬到自己腿上,小心翼翼地脫掉鞋,又惹得她撕裂般地疼。田芮笑看著自己滿是破了水泡的腳,哭得更凶了。


    她就這樣穿著不合腳的鞋,忍著一次又一次被磨破皮的疼痛,保持了一整天的笑容。


    等到了機場,所有人都看見了他們老板從車裏把一個慟哭的小姑娘橫抱下來,走進了機艙。


    起飛之後,莊久霖和田芮笑坐在同一座沙發上,他抱著她的腳,一處一處地為她貼創可貼。


    田芮笑終於不哭了,挨著莊久霖的肩,問:“邱恒怎麽樣了?”


    莊久霖說:“消防員到得及時,他父母都被送去醫院了,沒燒著哪裏,但缺氧太久還在搶救。”


    他話音落下,沒聽見她搭話。莊久霖低頭一看,竟見到她睡著了,眼角還掛著幹涸的淚。她花了整個通宵準備這場會議,實在是累壞了。莊久霖心頭一緊,抱起她送進了臥室。


    回到北京已是深夜,肖碩前來接機。


    “到了家趕緊休息,別玩手機了,好不好?”莊久霖像個家長一樣嘮叨。


    田芮笑乖乖點頭,卻把自己更深地嵌進他懷裏。明明纏綿了兩天,怎麽臨到分別又不舍得仿佛才剛剛見麵。


    下車之前,莊久霖問:“能不能走,要不要我抱你上去?”


    田芮笑搖搖頭,把腳放進一雙拖鞋裏:“我換鞋就好,已經很晚了,你快回去,別吵著叔叔。”


    車開到萬邦公館,肖碩悠閑地往後一靠,習慣地看著莊久霖下車,打開後箱給他的小姑娘提行李。


    兩人依偎著吻別,莊久霖說:“小朋友今天好棒。”


    “莊先生終於舍得表揚我了?”她聽起來氣呼呼的。


    “我什麽時候不舍得表揚你了?”


    “我在浦越的時候你從來就沒有,”田芮笑認真向他討要說法,“有一次在anna姐辦公室,你看了材料以為是anna 姐寫的,說寫得好,anna姐說是我寫的,你什麽也不說就走了。”


    莊久霖竟釋然般一笑,道:“你倒提醒了我,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已經把你當成我的了。”


    田芮笑捶了他一把,莊久霖收住她的拳頭,好無奈:“怎麽還生氣。”


    “氣你的理由總是這麽無懈可擊。”


    “也沒有啊,”他半垂眼,遮住了眼底那道難懂的光,“要是你問我,為什麽把你當成我的,我答不出來。”


    兩人安靜地注視了彼此一會兒,田芮笑輕輕推了推他:“你回去吧,不然叔叔擔心。”


    “好。”他終於放開她。


    確認她進了小區大門,莊久霖才收回目光。


    一上車,肖碩的眼神就變了:“先生……”


    莊久霖係安全帶:“什麽事?”


    “您……帶小田去富國島,莊董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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