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中辦理入住時,兩人遇到意料之外的人。


    顧萬生和他的第四任妻子也在。


    雖然顧萬生是顧維安的大伯,但兩人看上去並沒有過多相似之處。顧維安眼窩深,眼眸深邃而沉靜;顧萬生眼睛狹長,看上去有些難以親近。


    狹路相逢,顧萬生盛情邀約兩人喝茶。


    經過上次的“百合花事件”,白梔隱約感覺顧萬生不像好人,她本打算直接拒絕,但顧維安同意了。


    白梔忍不住低聲問顧維安:“你瘋了?不怕他在這時候給你下毒?”


    顧維安簡略回答:“他沒這麽蠢。”


    今天董事會上,顧維安以7:3的絕對票數優勢成功進入世安的董事會。這個關頭,饒是顧萬生恨他恨的牙根癢癢,也絕對不可能貿然動手。


    更何況吧,這還是世安集團名下的度假村。


    這個溫泉度假酒店是日式風格,白梔在心裏默默腹誹居然晚上喝茶,一邊默默地脫掉鞋子,跪坐在案幾前。


    還好提供了軟墊,才能讓她活動活動腿腳,不至於太難受。


    顧維安和顧萬生似乎有什麽要緊事談,他們兩人去了隔壁房間,留下白梔與顧萬生的第四任妻子聊天。


    她看上去不到三十歲,用不太流暢的中文自我介紹,稱自己名為木村幸子,白梔才意識到,原來對方是個日本人。


    木村幸子的中文雖然不標準,不過用於交談足夠了。她微笑著找白梔聊天,但白梔惦記著顧維安的安危,不停搪塞。


    聊天間,有人用木盤端了兩杯茶過來,端端正正地放在兩人麵前。白梔低頭看了眼,清澈的茶湯上浮著茶梗,悠悠晃了晃,連帶著白梔的心也晃了下。


    木村幸子做出“請”的手勢:“請用茶。”


    白梔卻不由自主地想到夜宵中的百合花末,她擔心這其中也有料,靈機一動,指著外麵的窗子:“你看!流星!”


    木村幸子果真中計,驚訝地問著“哪裏”,傾身去看,而白梔當機立斷,迅速交換兩人麵前的茶杯。


    木村幸子什麽都沒有看到,困惑不解地坐回原位,而白梔露出一個甜甜的笑:“抱歉,我剛剛眼花了。”


    這個小插曲沒有影響兩人心情,木村幸子微笑著與白梔相對飲茶。


    隻是剛過了一分鍾,白梔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有股莫名的火在心頭燒。


    一個念頭冷不丁地浮現在她腦海中。


    這茶有問題。


    絕對有問題。


    白梔說了聲抱歉,她站起來,匆匆走到顧維安所在的房間前,甚至沒有敲,徑直拉開門,也顧不上觀察顧萬生的臉色,生生地將顧維安拽出來。


    “怎麽了?”顧維安訝然問她,“臉怎麽這麽紅?”


    白梔苦著臉,匆匆往房間中走:“我不知道啊,我就喝了一杯茶。”


    顧維安沒說話,他招手叫來一名服務員,用日語與她簡單交談。白梔完全聽不懂,隻稀裏糊塗地看著他們。


    “我讓人拿茶渣去化驗,你放心,夏雅之就在這附近,”顧維安說,“先回房間休息,醫生等會就過來。”


    白梔點點頭。


    她這時候也無法去考慮什麽男女授受親還是不親了,也顧不得考慮顧維安那個變態的足控愛好,踢踢踏踏地脫掉木屐,坐在竹椅上,眼巴巴地看著顧維安。


    五分鍾後,顧維安接到了一通電話,麵色凝重。


    他一點兒笑容都沒有。


    鮮少見他這樣嚴肅的神情,白梔的心髒也懸起來。


    該不會是什麽毒藥吧?


    吃了一口就會嗝屁的那種?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白梔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等顧維安結束通話,白梔才問:“……我剛剛喝下的那杯茶裏麵,到底有什麽東西?”


    此時此刻,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跳。


    噗通噗通。


    猛烈而狂放,如慌亂的鹿。


    十分不正常。


    顧維安俯身伸手,卻又在觸碰她臉頰的前一刻頓住,若無其事地解開自己的領帶,握在手中。


    黑色帶細條紋的領帶圍在他手上,映襯著肌膚蒼白,猶如被玫瑰花枝纏繞住的玉像。


    從手心開始逐漸發熱,有種莫名的衝動沿著脈絡逐步往上走,一直熱到脖頸和臉頰都發熱滾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白梔隻感到與襯衫接觸的肌膚有些癢,讓她忍不住想要去靠近顧維安。


    甚至想要趴上去蹭一蹭,嗅一嗅。


    等不到答案的白梔,坐在竹椅上,仰臉看他,她的臉頰泛起蜜桃的紅色,沿著下巴往下,晶瑩透白的脖頸上也染上這種粉了。


    她問:“那東西致命嗎?”


    顧維安垂眼看她,捏著那領帶,隔著領帶,觸碰她下巴處泛粉的肌膚:“如果不做好措施,或許會多一條。”


    第12章 如你   初見


    白梔感覺到腦袋開始漸漸的不清晰了。


    思維的喪失沒有想象中那麽快, 這是一個極其緩慢的過程,如曇花靜悄悄的綻開細長的花瓣。比起藥物反應,現在她認為自己的表現更像是醉酒。


    她努力分辨出顧維安口中的意思, 懵了。


    “措施?人命?”


    她說話時的語速不自覺地放慢,顧維安俯身, 將她從竹椅上抱起來。


    走過來的時候,帶起一陣風,白梔聞到了,是淡淡的茶香。


    和她方才喝的那個茶味道很像。


    他隻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衫, 白梔隔著柔軟的布料觸碰到他胳膊上的肌肉紋理, 如同被燙到,她立刻縮回手, 放在胸前,試圖從他懷中下來:“不行。”


    顧維安沉默了,他抱著白梔走到臥室,將她放到床上,脫掉鞋,蓋好被子。


    他按了按太陽穴,似有些頭痛, 也像無奈。


    終於想明白什麽是“弄出人命”,白梔同他嚴正聲明:“你要是敢碰我, 我明天就和你離婚。”


    顧維安瞥她一眼:“那如果你主動碰我呢?我擋還是不擋?”


    白梔噎住了。


    這房間是日式的, 隻是考慮到入睡習慣,榻榻米做的要高一些。顧維安坐在床邊, 兩條長腿舒展著。他看著白梔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忽而笑了:“瞧你,嚇的。”


    白梔氣鼓鼓, 臉朝裏,哼了一聲。


    “茶杯的壁上被人摻了少量的含麻醉成分的藥品,等下你的舌頭會感到麻,繼而是咽喉,四肢,酸軟無力,”顧維安漫不經心地哼一聲,“沒想到他還有這種惡趣味。”


    白梔沒聽懂:“什麽?”


    “你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他們沒有害你的理由,那茶原本就是顧萬生給中村幸子喝的,”顧維安淡淡開口,“顧萬生戒心強,他甚至不會睡有行動能力的女人。”


    白梔聽的目瞪口呆。


    “這藥基本沒有副作用,想睡就睡吧,”顧維安說,“你放心,我不會動你。”


    白梔不服氣辯解:“那你剛剛還嚇唬我說會出人命——”


    “誰知道你會不會獸性大發朝我下手?”


    “你才會獸性大發吧!覬覦我一個美少女。”


    “美少女?”顧維安看她,波瀾不驚,“一個玩弄我感情後溜掉的美少女?”


    白梔:“……”


    這樣說著,他還是將白梔露在被子外的手塞了回去。


    其實白梔手上的觸感已經極其不靈敏了,她甚至無法感受顧維安手上的溫度,隻是心中驟然有一丟丟的小失落。


    像是小孩子無意間弄丟一毛錢的硬幣,過後才想起來。雖然沒什麽價值,但對於孩子來講,畢竟是自己擁有過的一件東西。


    現在卻不是自己的了。


    -


    拜這個小小插曲所賜,次日白梔不得不請了一天病假。


    好在她休假足夠多,審批很快下來。


    盛助理打來電話,擔憂地問:“白經理,您要不要緊?需要我去看您嗎?”


    白梔笑著拒絕了:“沒關係,隻是感冒。”


    昨天的事情過後,盛助理顯然十分依賴她,說了好久,才依依不舍掛斷電話。


    白梔躺在暖融融的床上,把臉埋在枕頭裏用力吸了一口氣,懷念地開口:“啊,是媽媽的味道。”


    白錦寧正在削蘋果,聽她這麽說,頭也不抬:“你昨天和維安去哪兒了?怎麽弄成這個樣子?”


    家裏還沒有請新的傭人,白梔十指不沾陽春水,別說做飯了,她連拿水果刀的次數都寥寥無幾。顧維安昨日答應她邀約已經是看在“尊貴的契約婚姻”麵子上,怎麽可能放下工作照顧她。


    白錦寧將蘋果細致削好塊,插了根牙簽,白梔探身過來,直接從白錦寧手裏咬一口,拍馬屁:“媽媽切的水果就是甜!甜似初戀!”


    白錦寧斜睨她一眼:“初戀?”


    “……”


    白梔嗆住,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當年她和顧維安那件事始終是個秘密,被小心翼翼珍藏著,家長一點兒風聲都聽不到。


    於是她換上甜甜的笑容,試圖萌混過關:“媽,今天中午吃什麽啊?”


    “別打岔,”白錦寧不輕不重地拍了下她的腦門,斥責,“都結婚了,還和孩子一樣。”


    頓了頓,她又叮囑:“你在我麵前提提也就算了,到了維安麵前,可別一口一個初戀,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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