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法給予母親更多的回應。


    白錦寧向來如此,在她心中,感情都是可以為事業所服務的。當初勸白梔不在乎感情去聯姻的是她,如今要求白梔和顧維安培養感情的也是她。


    白梔有時候會懷疑,母親和父親之間的結合,真的是處於愛情嗎?


    毫無疑問,林思謹是愛母親的。


    林家家世不差,但在當初結婚的時候,林思謹便答應了白老爺子好幾個當時聽起來有些奇怪的要求。


    譬如林思謹放棄林家的事業,專心致誌地幫助白錦寧打理君白。雖說林思謹擁有君白的股份,但一旦兩人感情破裂,林思謹要淨身出戶,什麽都拿不走。


    白梔先前以為這就是愛,但成年後漸漸回想,發現這些其實都是父親林思謹的單方麵付出。


    白梔知道父親很喜歡小孩子,不過白錦寧不喜,外加政策,兩人便隻有白梔一個女兒。


    白錦寧很少會對父親表露出濃烈愛意,她也極少在孩子麵前同父親擺出親密的姿態。


    ……


    白梔揉了揉太陽穴,去地下車庫開自己粉紅色的車車。


    可能大部分的婚姻都是如此吧。


    兩情相悅太難了,更多的人還是單相思。


    白梔給顧維安打電話的時候,他那邊酒局正好結束,正微笑與人握手作別。


    白梔的粉紅色小車車實在過於亮眼,在路邊一停,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顧維安輕而易舉地找到自家太太。


    他一打開主駕駛座的門,白梔就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兒。


    夾雜著涼涼的夜風,一同卷了進來。


    顧維安手搭載車門上,俯身問白梔:“我沒喝酒,今晚我開?”


    “算了算了,”白梔說,“你現在一身酒氣,估計會被交警注意到。”


    就算沒喝也不行。


    顧維安不再堅持,他坐上副駕駛,用左手拉出安全帶,仔細扣上。


    白梔觀察他神色疲憊,仿佛遇到了什麽棘手的事情。


    顧維安極少會露出這種神情。


    在白梔印象中,他一直都是鎮定淡然、無所不能的。


    驀然,白梔心口處,好像有什麽東西被用力戳了一下。


    因他此刻的這種神態,心底某處薄冰啪地一聲碎裂,流淌出無數暖融融的東西來。


    白梔注意力轉到此刻路況上,清清嗓子,模仿手機裏的電子音:“白梔地圖,持續——”


    “為您導航”四個字還沒有說完,顧維安睜開半眯的眼睛:“持續帶您撞牆?”


    白梔不服氣:“你這是在藐視我的駕駛技術。”


    “你誤會了,我對顧太太的駕駛技術十分放心,”顧維安拿出手機,笑,“我不放心的是顧太太識路的能力。”


    白梔臉一紅。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她很難判斷出東南西北的方位。倘若出去玩,換個陌生的城市,她百分百失去方向感,隻能依靠手機地圖來行走、判斷方向。


    好在有智能導航,不然她去陌生城市還是個大問題。


    白梔嘴硬:“隻有狗才會識路呢,你識路,你是狗嗎?”


    顧維安漫不經心地點開手機中剛收到的消息:“反彈。”


    白梔:“我再反彈。”


    “再再反彈。”


    ……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反彈了足足有兩分鍾,白梔無意間低頭,看到顧維安大衣口袋中露出個白色的瓶蓋。


    像是藥瓶。


    白梔問:“你口袋裏是什麽?”


    顧維安低頭看一眼,按回口袋中,輕描淡寫:“解酒片。”


    顧維安日常交際應酬頗多,酒局也不少。


    白梔不喜醉醺醺的人,總覺著醉酒後的人很恐怖;而顧維安也很少喝醉,他心中一直很有分寸。


    白梔哦了一聲,也沒放在心上。


    隻是冷不丁的,圓融大師那句“命途多舛”又浮現在她腦海中,白梔忍不住看向顧維安。


    這樣好看的人,為什麽會這樣呢?


    顧維安從來沒有主動向白梔提過他家中的事情,而白梔也沒有問起過。


    白梔對顧維安父母的了解,前不久還停留在“意外去世”的階段,近些時日,漸漸地往“死於非命”上揣測。


    顧清平說自己母親死於非命,那這和顧萬生有沒有關係?


    顧維安父母過世後,顧萬生是最大的受益者。往深處想,顧維安父母的死亡和顧萬生有沒有牽扯?


    在白梔印象中,高中時的顧維安法定監護人雖然是他舅舅,但顧維安始終一人獨自生活。


    那時候她空閑時間天天纏磨著顧維安,也知道他獨自生活的情況。


    顧維安沒有人照顧,一切親力親為,自力更生。衣服自己洗,飯自己做,碗自己刷,衛生也是自己打掃。


    白梔同齡人中的男性多多少少都有些惰性,譬如顧清平。


    他這個年紀的男生,別說洗衣服了,連洗衣液都沒碰過。


    一個個的都有人照顧,饒是如此,東西也隨地亂丟,玩鬧過的地方一片狼藉,肮髒不堪。


    可顧維安不同,他永遠都是幹淨整潔的。


    白梔發育晚,初潮時,不小心弄髒了顧維安的沙發。


    她當時窘迫到想要找地縫鑽進去,而顧維安卻麵不改色地樓下購買生理用品和內褲,找了他以前的校服褲子給白梔。


    那校服褲子洗的幹淨,還帶著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兒。


    顧維安並沒有流露出對被她弄汙東西的厭惡,隻溫聲告訴她去浴室清洗,換衣服。他自然而然地拆下沙發套去清洗,晾曬。


    顧維安還會安慰白梔,以兄長的身份耐心地告訴她,沒什麽好羞恥的,也不必懼怕,這些都是正常的生理現象。


    ……


    白梔如今細細想來,大約是從那時候起,她對顧維安就有了絲不同的妄念。


    清俊帥氣,聰慧溫柔。


    誰能抵擋得住這種哥哥的魅力呢?


    想到這裏,白梔看著正在揉太陽穴的顧維安,忽而出聲問:“顧維安,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對我有非分之想的?”


    顧維安閉著眼睛:“秘密。”


    這個答案並不能令白梔滿意,她嚴肅聲明:“告訴我,你該不會是對我一見鍾情吧?”


    顧維安終於睜開眼睛:“梔子,我不是戀、童癖。”


    白梔想想也是。


    她剛認識顧維安的時候還是個小不點呢。


    萬一那時候顧維安就看上她的話,也未免太恐怖了。


    白梔猜測:“難道是我上高中的時候?”


    顧維安無情打斷她幻想:“你上高中的時候也是個小不點兒,在我眼中和兒童沒什麽區別。”


    白梔:“……”


    她說:“那你當初幹嘛答應我啊?”


    顧維安沒說話。


    白梔越想越炸毛:“該不會是你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我吧?好啊,你這個變態,該不會就是貪圖我的身體——”


    “梔子,”顧維安歎氣,慢慢地說,“不要仗著你漂亮在這裏胡說八道。”


    白梔:“……”


    憋了滿肚子的氣,頓時因為顧維安這句輕飄飄的話而煙消雲散。


    這個人,為什麽吵架也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白梔傲嬌地別過臉:“算了,看在你這麽會說話的份上,我姑且原諒你一下下,可別得寸進尺啊。”


    顧維安笑:“多謝顧太太寬容大量。”


    白梔雖然在心理原諒顧維安,可等到晚上入睡時,她又陷入“顧維安近期好冷淡是不是哪裏出問題了”的糾結中。


    現在的白梔沒辦法找知心好友、資深專家、泌尿科一枝花廖一可商量,自己想了一陣,決定主動一把。


    正如顧維安先前所說。


    食色性也,都是人之常情嘛。


    她喜歡顧維安的身體和臉蛋,想要一親芳澤怎麽了?


    況且,他是自己正牌老公,親親碰碰也完全不犯法呀。


    如此給自己打著氣,白梔認真清理好自己,吹幹頭發,抹上最愛的身體乳,穿上最喜歡的睡衣,香噴噴地睡到主臥中。


    顧維安雖然沒有喝酒,但晚上的應酬顯然令他有些疲倦。


    他依靠著床半躺,專注地看書。


    這顯然不是白梔所想要的。


    她要顧維安看她姑娘。


    白梔往顧維安身側貼了貼,清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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