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梔一愣:“您是指什麽?”


    明亮寬闊的走廊上,經過他們的員工步伐悠閑,不急不慢。


    陽光灑落,一片柔和。


    鄧崎問白梔:“你從入職以來,所懷抱的目標就不僅僅是升職加薪吧?”


    白梔笑了:“瞧您說的,我的目標不是升職加薪,難道還能是改變世界嗎?”


    她眼睛彎彎,哪怕先前和鄧崎有過不愉快,但在工作上,白梔仍舊不會因此懷有怨懟。


    這種品質,的確難得。


    鄧崎朝她招手,示意她走過來,看茶水間正捧著咖啡杯、笑著聊天的幾個人。


    “君白的優渥待遇培養出的老員工雖然足夠忠心,但他們競爭意識並不強,”鄧崎說,“白經理,你心太軟了,要想解決君白的困境,必須要狠心才行。”


    白梔知道鄧崎的意思。


    君白不鼓吹996也不會輕易克扣員工獎金,年節禮物,中低層員工一視同仁,唯獨高級管理層的有所區別。


    “君白目前最大的缺點,就是太寬厚,寬厚到不會懲罰犯了錯的員工,不會狠心去拋棄那些不為公司創造利益、不思進取的寄生蟲。我曾計劃掃除沉屙,然而很快失敗,”鄧崎對白梔說,語氣略有遺憾,“我不知道,在自己退休前還能不能看到君白改革。”


    白梔沉默了。


    “鄭總心慈手軟,又墨守成規,”鄧崎別有深意地拍了下白梔肩膀,“我們這些老家夥的思想已經不適應如今時代,未來還是要看你們這些新鮮血液啊!”


    白梔看著鄧崎的臉,忽然有種使命感。


    仿佛鄧崎方才拍她那一下時,將接力棒遞到她手中。


    午休期間,白梔胃口不佳,她吃了幾口午餐,沒精打采地給顧維安發消息。


    白梔:「製度改革真的很困難嗎?」


    顧維安這次回得倒迅速,看來他應當也在休息。


    顧維安:「參考商鞅、王莽、孝文帝、王叔文」


    白梔:「……」


    好吧,還真的沒有一個好下場。


    顧維安:「怎麽?遇到難題了?」


    白梔:「有一點,現在很迷茫」


    她用一隻手支撐著臉頰,手機放在桌子上,慢吞吞地給他打。


    白梔:「不確定自己現在做的事情能不能成功」


    顧維安:「放手去做,我幫你找好關係了」


    白梔:「!!!」


    她蹭地一下坐起來,胸口吊墜上的戒指隨著她的動作劇烈搖晃,險些掉出來。


    好家夥,她還什麽都沒說呢,顧維安這邊就找好關係了。


    牛逼啊他。


    手怎麽能伸這麽長?都伸到酒店老窩裏了!!!


    白梔磨了磨牙,謹慎詢問:「什麽關係?」


    顧維安:「家裏的送子觀音菩薩」


    顧維安:「上班前我給她上了三炷香,保佑我們白經理職場順利」


    白梔:「……」


    送子觀音。


    白梔:「我可真是要謝謝您了啊」


    白梔:「等我回家,也去送子觀音前給您老多上幾柱香」


    白梔:「祝您老一胎八個父女平安團團圓圓」


    她本來已經做好顧維安“反彈”的準備了,誰知道顧維安沒有。


    顧維安:「不行」


    顧維安:「孩子太多了不好,生育影響身體」


    顧維安:「你要真想要,一個就夠了」


    白梔看著這條消息,放棄和他繼續溝通,趴在桌子上。


    好嘛,她在這裏義憤填膺地譴責他,誰知道顧維安竟還真認真地和她討論起孩子的問題。


    白梔剛想給他回複,敲了滿滿當當的一長串話,仔細看著顧維安的消息,又逐字刪掉了。


    和以前不同,白梔意識到,顧維安如今說“孩子影響身體”“真想要,一個就夠”這種話,是真的。


    按照母親的說法,陸靖當初就是為了生顧維安過世。


    所以,他潛意識中還是害怕孩子的吧?他是不是覺著生育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白梔咬了咬唇,重新給他回。


    白梔:「你想的倒美,哼」


    下午,白梔麵見了世嘉遊戲的人,那人自我介紹姓周,彬彬有禮。


    周總監來此是為了世嘉的一個活動訂場地和餐飲,這些都按照流程走,周總監極其豁達,很快就敲定下來。


    結束後,白梔一直送周總監乘電梯到了停車場。


    臨走前,周總監摘下眼鏡,朝白梔笑了笑:“學妹,好久不見。”


    白梔被這個稱呼震了一下,她仔細看周總監的臉,卻還是想不起來:“您是——”


    “我也是r大附中的,後來讀t大,計算機係,比祝貿讓高兩屆,”周總監微笑著自我介紹,“以前我在梔子花開,如今在世嘉。”


    白梔立刻記起來了:“啊,久仰久仰。”


    這人就是顧維安說的那個呀。


    起初和祝貿讓一同創辦梔子花開,後來又被趕出去,進了世嘉。


    原來顧維安真的沒有騙她。


    兩人高中、大學都是同一個,天然的親近。聊了幾句近況,周總監感慨:“對了,聽說顧總喜歡來這裏用餐?下次白經理要是見到他,別忘了替我說聲謝謝。當年要不是顧總幫我引薦到世嘉,現在的我估計早就去投胎轉世了。”


    白梔遲疑:“您這意思……”


    “剛離開梔子花開時,有些想不開,”周總監坦然地笑,“去荷花池那邊溜達時,恰好遇見顧總。”


    白梔怔住。


    她問:“什麽時候的事?”


    “兩年前吧,”周總監想了想,“我和他在荷花池那邊聊了一宿,他鼓勵我去世嘉,還給了我陸總的名片。”


    自分手後,白梔一直沒有和顧維安聯係過。


    畢竟好的前任就應該和死了沒區別,白梔一直做的很好,不去打擾他,不去聯係。


    按照正常生活軌跡來看,她和顧維安壓根就不可能會再有交際。


    她當然不知道,顧維安還會去t大。


    他那時深夜去荷花池,是想做什麽?


    白梔想不明白,她微笑著與周總監作別,按了按眉心,想給顧維安發消息,又放下手機。


    算了,都這麽久遠的事情了。


    倒是顧維安提前給白梔發了消息,說是今晚有個會議,晚飯不必等他。


    白梔習慣了,她想起自己有些資料落在了顧維安的書房中,動身去翻找,卻冷不丁瞧見正在翻東西的顧清平,把她嚇了一跳。


    白梔狐疑地看著顧清平:“你找什麽呢?”


    顧清平站起來,訕訕地笑:“看看我哥有沒有藏小h書。”


    白梔說:“人畜殊途,你以為你哥和你一樣滿腦子奇怪思想嗎?”


    義正詞嚴地斥責完顧清平,白梔去拿資料,而顧清平難得沒有反駁,他站在台燈旁側,忽然沒頭腦地問了一句。


    顧清平說:“你說,我和我哥有沒有可能不是親生的?”


    白梔奇怪地看他:“你倆不是同一個爹麽?在說什麽夢話。”


    “我不是這個意思,”顧清平靠近,他問,“你看我的臉,是不是和我哥完全不像?”


    白梔仔細看了一陣,下了評價:“非要說的話,你沒他帥沒他個子高更沒有他身材好。”


    顧清平:“……”


    他意識到繼續問下去就是自取其辱:“當我沒問。”


    他轉身離開,白梔繼續翻找自己的那幾頁資料,冷不丁地想。


    顧清平和顧維安,看上去還真的不怎麽像耶。


    正常的親兄弟,不管怎麽都會有些相似,可這兄弟倆,不僅不是一個媽生出來的,還不像一個爹。


    搖搖頭,龍生九子還各不相同呢。


    長得不像的兄弟也不在少數,更何況,他們倆又不是同一個母親。


    拋除雜念之後,白梔很順利地找到自己的資料,抽出來的時候,無意間碰落旁邊的檔案袋。裏麵的東西撒了一地,白梔立刻俯身去撿。


    她無意看顧維安的東西,卻看到了那份報告上的名字。


    付容。


    白梔的手抖了一下,最終拗不過好奇心,小心翼翼地拿了報告出來看。


    這是一份記錄,是付容和人的談話。


    談話中,付容清晰地表達出自己被顧萬生侵犯的事情——


    經紀人以新片約為由騙了付容參加酒局,強行喝醉至昏迷。他醒來後就是在世安集團旗下的酒店中,身上酸疼,多處不適,有撕裂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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