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心裏歎息著,愁得跟什麽似的。


    ……


    翟建國的回來,驚動了全村的人。


    誰也沒有想到,在村民眼裏本應該犧牲了的人,竟然又活著出現在了大家的眼裏。


    而且看他衣服的口袋,似乎還當官了?


    這可不簡單,翟家村出去的人,沒有一個人像翟建國這麽有出息,竟然還當了軍官了。


    這消息,一下子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村長和村支書也滿麵紅光,看著翟建國的眼神,那可是熱烈到了極點。


    “建國,你可回來了。”看到活生生出現在他麵前的人,村支書頓時熱淚盈眶。


    是誰說建國死了?


    說他在執行一次任務的時候死在了戰場上?


    他們這邊又得不到確切的消息,隻能從回來探親的人口裏得知這些消息。


    建國又是三年沒有回來。


    如果一開始他們不相信,在他三年沒歸之後,不相信也相信了。


    還好,建國回來了。


    建國那也是他看著長大的,當時他就覺得建國是個有出息的。後來有人帶了信回來,說建國犧牲了,當時他還怎麽也不願意相信。但是建國一去就是三年,這三年間什麽消息也沒有,連封信都沒有,這又不得不讓人相信。


    沒想到,建國不但沒死,竟然還這般有出息,這能不讓他高興嗎?


    翟建國說:“我不在的日子,多虧了村委幹部們的照顧,將來還勞幹部們多照顧。”


    聽到這話,村支書臉上不免有些發紅。


    羞愧的。


    當初建國出去當兵,村子裏誰不高興?後來也確實一直照顧著建國的老婆孩子。可後來有人帶回了建國犧牲的消息,而且三年中建國一點消息也沒有,大家也就默認了他已經犧牲的消息。


    後來翟阿婆和翟泓過的是什麽日子,村委幾個幹部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們卻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果他們當時哪怕是關照一點,翟泓也不至於苦成這樣。


    也不會被人這樣欺負了。


    如今被翟建國提了出來,怎能不讓他們慚愧?


    真是羞不可當啊。


    但他們又不敢說他們睜隻眼閉隻眼,隻能胡亂地應下了翟建國的謝。


    有人歡喜有人憂。


    翟建國回來,翟阿婆和翟泓興奮到了極點,但對於剛剛做過壞事不久的翟大翟二來說,卻是寢食難安。


    兩家人擠在一起,商量起了該怎麽辦。


    他們也沒有想到,老三竟然回來了。不但回來了,而且還當官了。


    老三再不是他們眼裏那個沒點本事隨時可能犧牲在戰場上的那個人了。


    人家既然當了官了,就說明在部隊裏混得很不錯。


    不但村裏的幹部們敬著他,村民們敬著他,就是縣裏也有麵子,特別是武裝部的。


    他們就害怕,兩人當時做的事情,被人翻出來。


    雖然當時他們沒有提錢的事情,隻說城裏有人看上了翟泓,但是這話能夠騙老太太,估計也騙不了老三。


    老三是誰啊?在槍林彈雨中闖過來的人,又怎麽可能會猜不透這裏麵的關節。


    老三如果猜到了,會怎樣?


    他們不敢保證,老三會不會動怒。


    “大哥,你說怎麽辦啊?”翟二很愁,“早知道當時我們就不應該收了那人的錢,現在搞得上不上,下不下的。”


    如果沒有收人錢,他們就不會幹出抓翟泓進城的事情,那就不會被老三抓個正著。如果不是被抓正著,那也就沒有現在苦惱的事情。


    但是那個錢,確實看著香啊,這會又要退回去,那也是相當的不好受。


    翟大一咬牙:“錢我們還回去,老三那裏,咱們絕對不能說是賣了錢,就說看不得阿泓受苦,就想給他找個好人家。雖然老三也會惱,但也不至於惱成什麽樣。錢的事,咱就四個人知道,誰也別透露出去。”


    翟二:“那是自然,咋還敢提錢的事?不要命了?”又朝自己的婆娘道,“聽到了,這事給我蒙在肚子裏,不許往外說。”


    翟二伯娘:“我傻嗎?”她自然知道,這事事關重大,絕對不能往外說。


    翟二鬆了一口氣。


    覺得這事,也不會透露出去,隻要誰也不說,還會有人知道?


    自然是不可能的。


    翟二:“大哥,咱們就買些酒菜,讓老三來家裏吃飯吧?咱們不管怎樣,都是親兄弟,老三再怨,也不會怨到哪裏去,咱們再說說好話,興許老三就會把這事揭過去了。”


    翟大一咬牙:“那行,咱就買些酒菜。但這錢,咱兩家得平分。”


    翟二:“那是自然,難道我還能讓大哥一個人出了?”


    兄弟兩人商量了,哪怕兩人的妻子心裏都老大不願意,但這事也得這樣辦了。


    可不能讓老三記恨著他們。


    ……


    不隻翟大翟二想要請翟建國喝酒,就是村民們,很多家也是。


    有不少的人,在翟建國當兵之前,關係就不錯,還有些是從小光屁。股一起長大的。後來翟建國去當了兵,大家的關係這才慢慢淡了。


    現在翟建國的回歸,他的那些老朋友們,自然也高興。也有幾家人請了他過去吃酒,但都被他拒絕了。


    沒名沒理的,請什麽酒?哪怕是他的兒時玩伴,但現在彼此之間的感情也淡了許多。而且他要照顧老娘和孩子,沒工夫去。


    但是翟大翟二的酒,翟建國卻不得不去。


    也不是真正去吃酒的,而是去問問,他們在他不在的日子裏,是怎麽照顧他的老婆孩子的?


    他也沒指望他們能多優待,但也別狠著心虐待。


    對村幹部,翟建國自然敬著,哪怕他知道幹部們當年也有睜隻眼閉隻眼之嫌,但他也不可能真去判罪人家幹部們。人家畢竟沒這個義務。


    但是自己的兄弟就不一樣了。


    而且,他心裏有疑問。


    那天,因為他剛到家裏,老娘眼裏都是驚喜,而且他也不願意當著老娘的麵去盤問事情的真相。


    但是他還是想揍他們丫的。


    這是當兄弟的表現?


    這是想幹什麽?


    他把老婆孩子還有老娘交付給他們照顧,就是照顧出這個樣子來的?


    就算是一個外人,也絕對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更何況他們還是他的親兄弟。


    從老娘的話裏,他大致了解到了當時的情景。


    但他不是老娘,隻要說一說當時的情景,他就大致猜到了。


    這兩個畜生,絕對沒按好心。


    說是把阿泓接到城裏去,送給別人收養。看似是好心,怕阿娘照顧不了阿泓,妻子又不在,所以把孩子送人。


    但這是兩個伯伯能夠做得出來的事情?


    要是別人說這樣的話,他不會怪,但這是他的親兄弟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


    他是不在,但他們不是人嗎?他們是孩子的親大伯親二伯,哪怕照顧一下孩子也辦不到?以前他也沒少幫這兩人,偶爾也會寄去津貼,讓他們幫忙照顧照顧他的老婆孩子。


    但他們就是這麽照顧人的?


    他到的時候,翟大和翟二笑臉迎人,望了望他的身後,並沒有見到翟阿婆和翟泓兩個人。


    他們一愣,“阿娘和孩子怎麽沒來?”


    翟建國說:“阿娘身體不舒服,很早就吃了晚飯睡了。阿泓還小,帶過來不方便,我也早早做了飯菜讓他先吃了。”


    翟大翟二相互對視一眼,他們是真的沒有想到老三會不帶老人和孩子過來。


    他們本來還想著,如果有阿娘在場,就算老三發了火,看在老娘的份上,那也不會太過火。


    但老三顯然是看出了他們的目的,竟然早早地讓老人孩子睡下了,並沒有帶過來。


    那如果到時候他們兄弟三人爭執起來,老三可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心裏想著要糟,但是兩人麵上誰也沒有現露出來,就像什麽事也沒有。


    好像就是很純粹地請了翟建國過來吃飯,並沒有其他任何的企圖。


    但是翟建國心裏卻壓著一股火。


    一股對兄弟失望的火。


    以前看到營長家裏那些糟心事,看到營長為了家裏的事情,一頭爛額的,當時他們還覺得營長太可憐了,攤上這樣的爹娘。


    可如今,家裏發生的那些事情,卻讓他同樣也頭疼,他怎麽就攤上了這樣的兄弟?


    ……


    翟建國走了之後,翟泓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卻怎麽也放心不下。


    他怕自己的阿爹被那兩個人給騙了。


    那兩個人名義上是他的伯伯,但幹的卻並不是人事。


    翟泓雖然還小,但他什麽都懂了。


    小小年紀要維持生計,還有什麽事情不明白呢?


    “阿婆,你說阿爹會不會讓他們給騙了?”翟泓睡不著,就跑去了翟阿婆的房間裏。


    其實兩個房間就隔著一個牆,翟家三房並沒有太多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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