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肅撣衣跟上,陸過不好直接表露出小氣,在他旁邊側頭嘀咕道:“你不會嫌棄我吧?我睡覺不打呼。”


    林肅側頭笑道:“非也,隻不過林某有斷袖之癖,龍陽之好,實在不適合跟前輩住一間。”


    “啊?哦……”陸過吞咽了一下唾沫不說話了,半晌後猶豫著湊過去道,“你不會……”


    “不會,林某喜歡好看的,”林肅拿過了小廝手中的鑰匙進屋關門,“前輩,請就寢吧。”


    門吱呀一下關上,陸過拍了拍自己胸膛莫名其妙,明明這人沒瞅上他,他怎麽莫名覺得堵的慌呢?


    進屋關門第一件事情就是照鏡子,陸過掰著自己眼睛道:“哪兒不好看了?老子這叫英俊!沒眼光!膚淺!”


    不管陸過那邊怎麽折騰,林肅這邊是歇下了,這副身體有些虧空,今天又折騰了一天,以目前的世界線來講主角受雲洄重生回來已經結束了家宅內鬥,掙脫了他那個寵妾滅妻的家宅,蕭煌有意拉攏他外祖,沈塘應該也見過他了,現在阻止已經沒用,反而不著急了。


    【宿主,沈塘正在樂坊聽小曲,還調戲美人。】06盡職盡責的匯報道。


    本來都快睡著的林肅驀然睜開了眼睛,就在06以為宿主要去抓奸的時候他翻了個身,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記錄一下他流連花叢的次數以及事件,以後好翻舊賬,都有定情信物了,不能胡來了。】


    【好的,】06盡職盡責。


    至於那隻孔雀以後是不是他家宿主的囊中物?那不是它該操心的事。


    樂坊之中紅香滿袖,嫋嫋之音四處彌漫,不絕於耳,京城的坊市也隻有此處徹夜不閉戶。


    一處極華貴的廂房之中,男子半倚在臥榻之上,桃花眼半開半闔,似乎已有醉意,然而那垂落在胸前的手卻在隨著樂曲打著拍子。


    “沈公子,這是今天新到的梨花白,襯這曲子正是合適,您嚐一口,”舞娘一舞盡,纖纖細指撚著小巧的酒杯湊了過來,卻被那驀然打開的折扇擋住了去向。


    本來半醉的男子不知何時睜開了那雙瀲灩的桃花眼,輕輕一笑,竟勝過那滿河的星光,隻讓那舞娘不自覺的酥了半邊身體:“沈公子~”


    “美人給的酒自然是要喝的,”沈塘輕輕側身,接過那酒杯一飲而盡,杯盞倒時不落一滴,引來滿堂的叫好聲,吳儂軟語,正是碧河一景。


    舞娘正欲再勸,卻有一小廝匆匆過來在沈塘耳邊輕聲說道:“少爺,老爺那邊叫您回去呢,說是有要事。”


    “嗯,知道了,”沈塘整理衣袖起身,室內琴師舞娘皆是不舍,“沈公子這就要走了?”


    “家裏有急事,等洛紅哪日出了新曲,喊我我必然前來,”沈塘起身,卻是解下了眼角一枚玉佩放進了那彈琵琶的姑娘手中,“洛紅今日曲子最好。”


    玉佩落入玉掌,他人已經翩然離去,隻留下滿室的姑娘紛紛圍過去看那玉佩了。


    “這少說也得有五百兩銀子吧,”一個姑娘羨慕道,“還是沈公子出手大方,人又好伺候。”


    “誰說不是呢,”另外一個姑娘笑道。


    沈塘這邊在一路招呼聲中出了樂坊,待上了馬車抖了抖袖子:“這脂粉味單聞倒是好聞,混合在一起鼻子真是受不了。”


    “少爺既不喜歡此處,怎麽今日有興趣來了?”小廝在一旁幫忙脫下他的外套,又給換上一套更華麗的外套上去。


    綾羅綢緞又以金線在其上繡製圖紋,若非沈塘這樣豔麗的顏色來穿,隻會覺得俗氣的很,但即便如此,也不少人在背後說這首富之子隻恨不得將全部身家堆砌在身上,當真是商人賤籍,小家子氣。


    然而他們越說,沈塘便著的越華麗,還自有一套道理:“說這些話的人是嫉妒吧?想穿還穿不上呢。”


    他說的確實在理,沈公子一身衣服便需十個繡娘一同繡製三月之久,從養蠶到紡成絲線,織成綢緞再到成衣捧到他麵前更是需要一年之久,沈公子沒有等衣服的時間,沈老爺便單開一家繡紡專門為沈公子量體裁衣,一般人能得一身已是富貴,自然穿不上。


    “今日做了一件好事,本公子總得找人歌功頌德一下,”沈塘半倚著軟枕道,“樂坊的姑娘除了奏曲,捧場真是一流。”


    小廝哪裏不了解他的愛好,連忙捧場道:“少爺今日是做了何等好事?”


    “給了一個乞丐一個肉包子,”沈塘自得的笑道,“還怕給他銀錢會被搶,故意將一兩銀子夾在了肉包子裏麵,本公子聰不聰明?”


    “少爺真是仁義又聰明,勝過那些沽名釣譽的人百倍啊,”小廝不遺餘力的讚揚道,“少爺做了這等好事不能隻有小的一人知道,必然要宣揚出去成為富人之楷模。”


    “哎,這點兒小事,”沈塘臉上笑意更盛,“要宣揚也得做個大的,去在城北那邊設個粥棚,近日京城災民實在太多,都沒處落腳了,也該為瑜宸解決一下那些事情。”


    “宸王那邊可要告知一聲?”小廝收起了笑臉謹慎問道。


    宸王蕭煌,子瑜宸,乃是先帝第八子,本是元後嫡出,文武雙全,是皇位最佳繼承人,可誰成想先帝卻是將帝位給了一個碌碌無為的庶子。


    沈塘與之交好,自然支持蕭煌更多一些。


    “不用,”沈塘眯著桃花眼懶洋洋道,“做便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免上麵那位又找瑜宸麻煩。”


    “是,少爺,”小廝低頭道。


    “不過雲子玉那邊可以透露一些,”沈塘叮囑道,免得那人總是覺得他浪蕩不成事。


    “小的知道了。”那小廝自然知道自家公子對雲洄與旁人不同。


    “對了,我爹找我什麽事?”沈塘問道。


    小廝恭敬道:“屬下聽了一嘴,好像是說您年齡大要娶妻的事情,想讓您回去商議一下……少爺,停車,停車!!!”


    馬車聲戛然而止,坐在車內青年卻是已經沒了蹤影,小廝保持著伸手的姿勢喃喃道:“您就不能等馬車停了再跳車麽?”


    沈塘飛身落在了一個屋頂,看著那無奈離去的馬車打開了描金的折扇給自己扇了扇風。


    成家立業本是男子應該,連那潔身自好的蕭煌為了掩人耳目都有幾房妾室美人,可他雖喜歡美人輕笑,吳儂細語,卻莫名討厭近她們的身,隻覺得太過柔軟,雖要好好保護,卻無半分興致。


    皇室要娶妻實屬無奈,他又不必避諱誰,左不過是讓母親氣上兩天,再買些禮物賠罪就好了,至於父親?母親都不生氣了,父親有氣都不敢撒。


    他不是不羨慕父母那邊恩愛和弦,多年情意不散,可不管遇上多少美人都讓他感覺不對,還不如今天那個乞丐的眼睛來的……討人喜歡。


    第36章 天下第一富商(2)


    夜深寂靜, 也沒有什麽紅顏知己處可宿, 他不想夜闖宸王府被無數的弩箭手射成篩子, 也不想被雲洄再批評,隻能合上扇子幾個起落後落在了一家尚且開著門的客棧前。


    有家不能回, 隻能住客棧, 這天下怕是沒有比他更可憐的人了, 進店的時候掌櫃正在打著盹,聽見敲櫃台的聲音才猛地回過了神來, 看著那一身富貴的公子咽了口唾沫:“沈公子, 您怎麽來了?”


    這京城上下或許不識得皇帝是誰,但絕對識得這位沈家的公子,沈家為首富,沈家公子又是家裏的獨苗,且據說這些年沈家的大半生意皆是沈公子管著的, 雖是風流浪蕩了些,好人家不敢把姑娘嫁給他, 但是那天生的好樣貌卻是吸引可無數女子的青睞。


    這京城上下沈家的商鋪著實多的很, 掌櫃自然也是認得他的, 但就是認得所以才驚訝, 傳言沈公子非綢緞不能上身, 非醴泉不飲, 非最新鮮的食材不食,那吃穿用度比之皇帝也不為過。


    整個國家商人無數,便是再富也容不得絲綢上身, 獨沈家當年傾家之產助先帝蕩平西番,才特許這沈家的獨苗苗著絲綢上身,不必事事恪守禮度,可見尊貴寵愛。


    這樣的人打他門前過都是稀罕,卻不知道怎麽上門來了。


    “你這客棧倒是不錯,”沈塘四下打量了一下,誇的自然不是其中的陳設,而是能在此時開門的及時,“多少兩銀子,本少爺買了。”


    那掌櫃的直接哽住,連拍胸口才緩過氣來,拱手求道:“沈公子,這客棧是小人一家的依靠啊,不能賣的。”


    這樣子看著他沈塘倒像是個欺壓百姓的惡霸,他開口道:“你這客棧開張左不過也就幾百兩,我給你一千兩,你到別處再開一家。”


    那掌櫃的頓時臉也不白了,氣也不喘了,麵色紅潤的連聲感謝:“沈公子真是識貨的人,我這就給您拿地契去。”


    那匆匆忙忙的模樣倒是生怕他反悔一樣。


    沈塘一身衣服便不止千兩,見他如此做派倒有些好笑,心裏感歎了兩聲“有錢能使鬼”果然不是騙人的,付了銀票,拿了地契兀自上樓去了。


    待行到一半,那掌櫃有些忐忑:“沈公子,今夜不便,我等可否明日再挪地方?”


    “給你三日功夫,不必著急,”沈塘步伐未停,直接上了樓。


    那掌櫃的自是感謝不已,連稱好人。


    小二隻是在此處做工的,卻也知道老板換了人,忙不迭的按照沈塘的要求更換最新的被褥:“沈公子,這平常客棧用不得綢緞,這棉被也是最新的,您看……”


    “嗯,可以,抬些熱水來,我要沐浴更衣,”沈塘也不是傳說中的非綢緞不可,他不過是覺得綢緞更舒服罷了,誰知道外麵傳成那個樣子,他索性也懶得糾正,反正糾正了也沒人信,倒還顯得矯情。


    那小二鬆了一口氣,忙不迭的去了。


    林肅睡到一半愣是夢到了自己在遊泳,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是隔壁傳來的水聲,此客棧多以木製為材料,雖是堅固,但是隔音效果著實差了些。


    那水聲也不像是有人在鴛鴦戲水,反而像是在洗澡,月上中天的時候洗澡,看來還是個愛幹淨的。


    一夢醒來,身上的乏意解了些,林肅倒不至於為這點兒小事生氣,他隻是想著隔壁的人到底是哪路人。


    06一句話中斷了他的猜測:【宿主,隔壁是沈塘。】


    【他倒沒睡到花街柳巷,】林肅的睡意徹底消了,沒想到第一天就能夠兩次相遇,還睡到了同一個水平線上,如果真是緣分,那還真是有緣。


    客棧的房間並非單一結構,而是兩兩對立,有的兩張床隔兩個屋子那麽遠,有的兩張床則僅隔著一堵牆。


    林肅沒有內功,聽力不算太好,隻影影綽綽聽著水聲減小,床板被壓沉一下的聲音傳來,知道那拔了毛,下過水的孔雀躺在了鍋……不是,床上。


    不過還真形象,林肅輕笑了一聲,卻聽那邊傳來了一聲模糊的嘀咕:“隔壁那人莫非有病,大半夜的傻笑嚇得本公子一哆嗦。”


    林肅聽覺不行,沈塘的聽覺卻是著實不錯,談不上聽聲辯位,閉眼殺人,卻也是能夠聽得清一些常人聽不見的小動靜的,自然也將林肅的一聲輕笑聽了個清清楚楚。


    【06,幫忙記在賬上,】林肅笑眯眯的道。


    本來都打算將小少爺樂坊聽曲的事情抹掉的,沒想到天意不允。


    06盡職盡責,並為隔壁的首富公子默哀,吐槽誰不好吐槽它家宿主,不知道宿主真的小心眼起來那心眼真比針尖還小。


    可憐,可悲,可歎……


    但一個肉包子夾銀兩換畢生富貴還是很值的。


    一夜好睡,陸過晨起吃早飯得知客棧一夜易主真是差點兒噎死:“這真是有錢,太敗家了!”


    “此處地理位置不錯,”林肅吃著小菜,聽著06匯報那隻孔雀正處於熟睡之中,估計著中午都未必醒的來也不打算此時再見一麵了,“若是能夠整修漂亮一些,客往如雲,那本錢收回來也很快。”


    沈塘雖是富貴奢華,卻並不是個草包,能夠成為天下第一首富雖有祖業在,但是沒有能力也是守不住的,更何況發揚光大了。


    想要贏過這樣的花孔雀,讓他記在心裏,著實得花一些力氣。


    而此時並不宜再相見,白月光之所以為白月光,那是因為記憶停留在了最美好的時刻,按他現在的樣子放在那人眼中估計隻有落魄,全無半邊閃光之處,不如不見。


    “哦,”陸過不懂那些,隻是覺得好奇,“你連這個也懂?”


    “嗯,打算做點兒生意,”林肅笑道。


    “你不考取功名麽?士農工商,商是賤籍,放棄了這麽好的學問多可惜,”陸過是真覺得可惜,他雖瞧不上那些酸儒,那是因為他們實在迂腐,說不動道理。


    但刑不上大夫,若非他鬥大的字不識幾個,他也去考一下,若能中個秀才都能見官不跪,哪像林肅這樣有好好的大道不走,竟然要去加入賤籍。


    “士農工商,前輩不算士,不務農,不做工,不經商,連這四階好像都沒有入,”林肅淡定給他分析。


    陸過啞口無言,撓了撓頭再不說話。


    說起來好像的確他的地位最低,但是就算讓他去務農他也不想。


    陸過開始斟酌在林肅麵前的用詞,以免被某人懟死的時候是最好使用的。對林肅而言,科舉取士並不難,難的是晉升,這個時代的政績不管做的多突出,那升官也得一步一步來,最少也得數年之久,除了起兵造反自己登上那個皇位,級別永遠比蕭煌要低上一頭。


    但是經商就不一樣了,沈家的天下第一富商受忠君愛國所限,不會真的越過皇家法度,可是林肅又沒有那個忌諱。


    陸過靠他管飯,當然是到哪裏都得跟上,然後眼睜睜的看著林肅刷的一下將全身身家都拋出去賃了一個店麵,店鋪看著倒是有模有樣的,可是裏麵除了一些雜物舊書,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你打算賣什麽?”陸過一圈打量了一下。


    “你知道這年頭什麽東西最值錢麽?”林肅翻著那些書頁不見絲毫惆悵。


    陸過跳上了一旁的櫃台就座道:“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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