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肅坦然承認道,“母親既讓我不舒服了,我便也得讓您不舒服了。”


    “什麽意思?”繼室問的時候頗為心虛。


    林肅瞄了她一眼道:“你自己心理清楚,卿唐雖出身不好,可我認他為妻,讓他管這個家,見他歡喜便歡喜,他不暢快我便也不暢快,你若做好母親,即便隻是麵子上過得去,隨您賞花聚會,擺足架子我也不會管,可偏偏要閑來無事,指桑罵槐,從前那一套倒是用的順手。”


    “你就為了一個小倌?!”林父臉色漲紅,不可置信。


    林肅神情淡漠,開口笑道:“您若瞧不起妓館中人,我便將母親送進去待兩天,想必您也就習慣了,放心,這種事情我會做的自然,讓人以為是偶然,必不會給自己留下把柄的,想來到時候您不想休妻也得休妻了。”


    林父氣的渾身顫抖:“你如今還有讀書人的斯文沒有?!”


    “沒有,我要那玩意兒做什麽?”林肅嘲笑道,他站起了身體,走到了繼室麵前,直接掐住了脖子提到了麵前,“我對您的耐心真的有限,實話告訴你好了,我並非天閹,隻是對女子無興趣,所以才會謊稱,也真的打算百年後將身家交給林氏後人,你若是個聰明人,便該討好我,讓我舒坦,那麽日後若望兒進了朝堂,我也會看在親緣上提攜一二,保林家日後的興盛,可你若讓我不快了,說不準什麽時候有人一個失誤,望兒便真的沒有生育能力了,待我百年後也隻能將身家給林氏其他族人了。”


    林肅說完鬆開了手,看著繼室瑟縮的坐在椅子上,躬身行禮,麵帶儒雅笑意道:“母親可知曉了?”


    他分明笑容滿麵,可變臉實在太快,繼室往日與人爭鬥從無人敢這樣對她,竟是下意識後退了一些,勉強擠出笑容道:“母親當…當知致遠心意,隻是……望兒他。”


    “母親心中有數,他明日也就回來了,致遠必保其全須全尾,安然無恙的。”林肅笑著取出一個瓷瓶道,“我這裏有上好的療傷藥,母親塗上一些,免得讓外人以為我們發生什麽事。”


    “是,是是。”繼室接過,也不看是什麽,連忙就往脖子上抹。


    第58章 替身也風流(7)


    她胡亂抹著, 卻也知道哪裏痛, 藥膏無色,抹上去時上麵的青痕便已經看不出絲毫端倪了。


    一旁的林父也是被嚇到了, 他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的大兒子似的怔鬆,就林肅剛才的舉動, 他真的懷疑如果繼室不答應, 他都能將人掐死後偽裝成暴斃。


    而對他這個父親,他的孝順也不過是偽裝出來的罷了。


    “你怎得學的如此冷酷?”林父痛心疾首。


    林肅笑著看他:“自然是因為父親教子無方了。”


    林父氣了個仰倒,卻拿他無法,若真去參上一本, 他敢保證這人當真敢對是親弟弟下手:“罷了,我隻當從未生過你這個兒子。”


    “父親善解人意,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林肅笑道, “內院之中隻做陌生人, 若是在外, 還請父顧念二弟, 也顧念顏麵, 若是這裏住的不習慣, 我也可以為您二人另置宅子, 若是京中住的不習慣, 一兩個小過失,也能讓父親您再回去清河府,慢走不送。”


    他有這個官位,自然也有這個本事, 最後一聲當真是如同恩赦一般,那抹著藥的繼室連忙站了起來,扶了林老爺便離開了。


    那健步如飛的狀態,讓旁人看了都能以為他們身後有惡狼在追一般。


    他二人出了林肅的院子,正逢卿唐抱著字畫從外麵歸來,兩廂相見,卿唐躬身行禮:“老爺,夫人。”


    他未算過門,隻能如此稱呼。


    繼室見他恭敬,比起院裏那個當真是無害至極,帶著笑容道:“卿唐從外麵回來了,看這一腦門的汗,怎麽也不叫個下人幫忙抱著,快回去歇著,別累到了。”


    卿唐從未感受過她如此態度,頗有些受寵若驚:“不妨事,您跟老爺也要好好休息。”


    看這二人神情驚慌的從他們院裏出來,少爺到底是對二人做什麽了?


    帶著些疑問,卿唐客氣與兩位告別,進了院中卻是一切如常,林肅在桌案邊看著什麽。


    卿唐將字畫放在了桌上道:“少爺,你要的畫我幫您取來了。”


    “看這個點,回來的時候碰上父親母親了?”林肅抬頭問道。


    卿唐本來要問出口的話就這麽卡殼了一下:“您同他們說什麽了?夫人她態度轉變的好生突然。”


    “說了些讓她頭腦清醒的話,不用擔心。”林肅伸手抱著人坐在了懷裏,“倒是你回來先關心他們,怎麽也不關心一下少爺我?”


    卿唐猝不及防,將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道:“因為我印象中隻有少爺欺負別人的份,隻能替別人擔心了。”


    06認可道:【小卿唐真是透過現象看本質。】


    “乖。”林肅拍了拍他的頭笑道。


    林肅的教學任務完成的相當不錯,昭陽帝明顯能夠感覺自己比之前省心了不少:“愛卿真乃是朕的股肱之臣,當真是會為朕分憂,隻是此次倒是省心了,日後若是再有新晉官員上來,愛卿可要繼續盡心竭力才是。”


    “陛下,臣當真不能結黨營私。”林肅恭敬道,“陛下請給臣一條生路。”


    他又開始推拒,昭陽帝悠悠道:“做事要從一而終,否則便是你替你家的那位脫籍的誠意不夠了。”


    “君子一諾千金,陛下是君,更是君子,斷無君有戲言之舉。”林肅直接斬斷昭陽帝想玩賴的後路。


    昭陽帝眯眼看他:“若朕真是不認賬呢。”


    林肅淡然笑道:“臣也不能以撞柱威脅陛下,隻能認命。”


    他說著認命,態度卻不像是要認命,諾言已經給出,若在他人達成所願後不能兌現,將會失去這個人的信任,他也會失去這個肱骨之臣。


    自古以來,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處在臣位上能給昭陽帝這樣大威懾力的人,林肅也是古往今來第一人了。


    “罷了,朕許出的承諾自然是算數的,免得你覺得朕經常失信於人。”昭陽帝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道。


    聖旨下達,卿唐跪拜聽旨,接過聖旨時整個人像是泥塑一般跪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卿唐,謝恩。”林肅提醒道。


    卿唐回神跪拜道:“謝陛下隆恩。”


    聖旨便如同皇帝親臨,林家所有人皆是要跪拜的,卿唐抱著那聖旨兀自欣喜著,一旁的林父和繼室卻是心情複雜。


    非大赦時期,卻是陛下親下恩旨讓卿唐脫去其身上的賤籍,讓其日後都同良民一般能夠科考。賤籍難脫,能讓陛下如此,林肅不知道在其中下了多少的功夫。


    陛下的恩旨下,以後他人皆是不能再拿卿唐曾經的賤籍說事,否則便是抗旨不尊,於上不敬。


    “致遠對卿唐還真是真心實意的,連這樣的恩旨都能求來,可見陛下寵愛。”繼室笑道,“日後可是要更加勤勉,時時效忠才是。”


    不管她背後如何想,麵上功夫都得做到位,畢竟林肅當初的威脅當真是足夠的刻骨銘心。


    繼室說了這麽一嘴,卿唐反應過來了,他自是沒有這麽大的功勞能夠讓陛下特許恩赦的,能脫去從前,隻能是少爺做了什麽。


    “多謝少爺。”卿唐眼睛亮晶晶的盯著他瞅,林肅動身離開正廳,他便亦步亦趨的跟上。


    林肅不動聲色,能感覺到那目光跟隨,待下了台階時一個側身,摟住了不低頭看路差點兒把自己摔倒的卿唐笑道:“你便是真的仰慕你家少爺,也得分一絲心神給路麵不是。”


    卿唐扶著他的手臂站穩,耳側已經紅了:“我隻是覺得少爺好生厲害,陛下可有為難你?少爺這般辛勞都是為了我,我不知該如何報答才好。”


    林肅攜了他往自己的院子走,待進了房門門窗關閉,林肅將聖旨放在了桌上,在卿唐滿臉迷茫中道:“你不是不知如何報答麽?不知從前在倌館所學可還記得?”


    卿唐如今身上的風塵氣息皆去,可從前那段經曆的鞭打與教導當真是深入骨髓的,即使深夜夢中有時候也無法忘懷:“少爺的意思是?”


    “將你從前學的那些本事皆是在我身上用過,從明日起便算是告別過去了。”林肅說的冠冕堂皇。


    其實就是想看見乖巧的小孩兒最放肆不乖巧的一麵。


    “啊?”卿唐張大了嘴巴,整個人紅的冒煙,像個煮熟的蝦子一般,恨不得將自己整個人都縮起來,“少,少爺……”


    林肅施施然坐在了椅子上,攤開了手笑道:“讓少爺看看你報恩的誠意。”


    過去的記憶不可磨滅,即使痛苦,也是組成卿唐這個人的一部分,越是想要忘卻,越是難以忘卻,隻能徒生痛苦,還不如選擇接受,接受不那麽完美的自己。


    卿唐咽了口口水,想著少爺的辛苦,可惜腦海裏隻有這段日子的梅開幾度,被翻紅浪,著實是讓人羞恥。


    君子有所不為,白日宣淫說出去絕對會引人詬病,可少爺說他不是君子,他自己也算不上什麽君子的。


    白皙的手指按在了林肅的喉結之上,不經意的擦過,帶來一些難以扼製的癢意,在林肅鼓勵的視線下,卿唐還在繼續。


    室內昏暗,遮掩去了陽光和一切嘈雜的聲音,濃香彌漫,直到第二日日頭高升。


    聖旨本不是能夠隱瞞的東西,皇帝特下恩旨脫去一人的賤籍,明顯有偏寵的意思,就這件事情老臣們在朝堂上仿佛就能夠吵上一個時辰。


    新晉臣子們眼觀鼻,鼻觀心,跟著林肅低頭站立,默默做一名吃瓜群眾。


    等到吵架終結,昭陽帝伸了一下懶腰,打了個很明顯的哈欠道:“諸位愛卿說完了?”


    老臣們本是爭的臉紅脖子粗,此時見皇帝舉動,一個個氣的仿佛都要仰倒過去,他們的爭論誰不聽都能夠參上一本,可陛下不聽,他們卻無法直接申飭,隻能老淚縱橫的喊道:“陛下!”


    “朕耳朵不聾,聽得到。”昭陽帝朗聲道,“諸位都是朕的股肱之臣,但此事乃是愛卿用他的政績同朕換的,否則他此時應當坐在戶部尚書的位置上,諸位不必多言了。”


    老臣們個個愣了,林肅行禮謝恩:“臣之一切皆是陛下給的,還是多謝陛下隆恩。”


    此事拍案定板,便是傳遍朝野也無人能說出林肅一個不對來,林大人上任以來所做之事皆是利國利民,如今用政績換一個賤籍脫籍,此等小事耗費如此心力,不說良籍,隻那青樓楚館之中無人不羨慕卿唐的。


    “能為我們這樣的人做到這種地步的,古往今來也隻有林大人一人了吧。”


    “雖有龍陽之好,卻是個一心人呢。”


    “當真是引人羨慕。”


    清河府楊家宅院之中,楊丞踏入那處院落,看著在窗邊焚香作畫的人道:“林肅為卿唐脫籍了。”


    清溪離開倌館恢複原名,卻是跟著林肅姓氏,名叫林卿唐之事齊清逸早就知道了。


    齊清逸畫筆不停,開口道:“主家自能讓奴仆放歸良籍,可那又如何?”


    即便是良籍,也不能參與科考,官府照樣記得那人的過往,記得他曾經身份低賤,就像他一樣,永遠無法擺脫罪奴之身。


    楊丞深吸了一口氣,開口時帶了一份莫名的暢快感:“不是,是林肅請了陛下的旨意,讓林卿唐脫去賤籍,從今往後與其他良民等同,可入科舉取士。”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告訴齊清逸這樣的事情,從前舍不得他難過,如今看見他難過卻是有一絲難以名狀的暢快。


    齊清逸喜歡林肅,可那人何曾將他放在眼裏?他不甘又如何,羨慕又如何,此一生不都得待在他楊家宅院中,乖乖做他的金絲雀?


    墨汁滴落在畫卷上,成了模糊肮髒的一團,齊清逸轉過頭來道:“那你是來看我笑話的麽?”


    為什麽那個人能夠對一個小倌做到那種地步呢?


    那個卑賤的人一步步脫離泥濘,重新做人,而他這卻是跌落塵埃,一輩子都隻能在泥漿之中打滾。


    楊丞心中暢快,卻又有錐心之痛:“你為何就不能看看我?”


    “你說愛我,可你這兩年來可曾想過替我翻案?你說愛我,卻將我關在這裏任由外麵的人唾罵侮辱。”齊清逸眼中更是冷漠,“楊丞,不要再自我感動了,你愛的不是我,你隻愛你自己。”


    “沒錯!”楊丞掃落了桌上的杯盞,稀裏嘩啦的落了一地的碎片,他衝上去握住齊清逸的肩膀,雙目赤紅道,“我是隻愛我自己,所以不該對你一忍再忍,放著你替他守身如玉,你是在替他守身吧?一個天閹!他能讓你舒服麽?能讓你爽麽?”


    他狀態不對,齊清逸試圖甩開他的手卻是以失敗告終,隻能掙紮著逃離那讓他惡心至極的懷抱:“放開!!”


    粘膩的呼吸,熱氣撲騰在頸側都讓他生理性的反胃:“滾!!!”


    房門不知何時關上,外麵站著的侍從皆是低著頭,任由裏麵掙紮打罵,布帛撕裂都沒有闖進去。


    楊丞是這楊家的主人,按照他們看來那齊清逸沒有比他們高貴多少,以色侍人的東西吃住皆是靠少爺,卻一點兒貢獻沒有,反而事事擺著主子的譜。


    房門關了一天一夜,楊丞出來的時候帶著滿身滿臉的抓痕,明明得償所願,行動舉止卻是頹唐:“請大夫來,照顧好他。”


    “是。”侍從們應聲道。


    他們知道隻要主子還沒有厭棄那人一天,他們就得當主子照顧好人。


    齊清逸發了高燒,渾身狼狽,幾度用人參吊命,最後從閻王那裏將命撿了回來,他還是從前的穿著,從前的步態,可是侍從們總覺得他似乎跟從前不太一樣了,那種微妙的難以言說的改變悄然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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