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是危險的很。”黎沅手指不自覺的掐入了掌心,“姑姑,幫我取一副地圖來,我要看看各國如今的走向。”


    “太後……”姑姑看著他道,“您目前就算知道了也幫不上什麽忙的。”


    看似為太後,實則是為質,本就是孤立無援,即便能夠知道,也是自身難保。


    “取來便是,旁人若問起,就說是我要的機關圖譜。”黎沅說道。


    姑姑點頭,辦事卻也是利索。


    地圖鋪開在桌上,黎沅看著上麵的河道走向,手指從其中的陳國國都劃到了比鄰的蕭國和南國。


    陳國國土小,國人臨海而居,雖是水路通達,可處在南國下遊,想要逆流而上著實不易,其接壤之處倒是與蕭國最多,且接壤之處空曠,少有山道阻攔,基本上是一馬平川之勢,便是要攻占,也會選擇容易的來。


    若真能攻下蕭國,那麽南國的國境便不是大問題了。


    若能攻下南國,他屆時或許也能夠從這裏脫身,可一旦南國破滅,黎國也是同樣直接麵對那人。


    能在數月之間占領一國,其實力絕對比眾人想象的更加強大,連在各國的商鋪都有可能成為其強大的消息渠道。


    黎沅的呼吸和手指有些顫抖:“若他真有實力,或許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若那人真有實力,他無能力阻止南國的破滅,卻是可以拚盡全力保住黎國的。


    姑姑看他顫抖,順了順他的氣道:“太後,那人未必就會來,若真破了南國,黎國也處於危境了。”


    “如今隻是猜測,誰也難以料到那人之後會做什麽。”黎沅歎了一口氣道,“我……哀家隻是沒想到有那樣有魄力之人。”


    明明有那樣的實力,卻仍然受得宮廷傳召不得入席的委屈,想來麵對麵談話之時那人已然做了十分充足的準備,卻還能對他這個毫無實權的太後傾囊相授。


    新立齊國皇宮內燈火通明,林肅登基為帝並未舉行什麽盛大的儀式,而是穿著一身盔甲,直接坐在了帝位上接過了玉璽。


    雖未著帝袍,但他坐在那裏,手指輕描淡寫的摩挲著那龍首,眸中不見什麽激動興奮之情,隻有全然的淡定和理所當然時,所有人都知道,這位新帝的目的遠遠不止小小的陳國這樣簡單。


    地位改變,呂泱等一眾舊人自是欣喜,卻比從前更是恭敬萬分,連帶著呂寧都不太敢在林肅麵前放肆了。


    攻占一國是多麽的功績,需要付出多少努力呂寧想都不敢想,他從前隻覺得父親空談,如今卻知道有人是具有將空談變成現實的手段的。


    “陛下,陳國皇室已經全然安置妥當,百姓們也尚未反應過來,有義憤者也被您的大赦安撫了下來。”呂寧穿著小將的袍服稟報道。


    不過數月,戰場殺伐,真正在生死邊緣擦肩而過數次,他才明白少主當日改變當真是不得已而為之,如今化被動為主動,不到徹底塵埃落定之時,絕不能夠放下心神。


    “此事後續交給你去辦,不必苛待他們,但若有人跑掉,以軍令處置。”林肅說道。


    不同的身份當行不同的事,如今行軍,自然是不管親近與否,都要嚴苛按照此等規則來辦。


    “是。”呂寧擲地有聲,抱拳行禮後離開。


    待到無人時,他才走到了沙盤的邊緣,看著上麵的地勢起伏,兵力分布。


    開商鋪自然不止是為了斂財,還為了掌握民生和獲得消息渠道,國家經濟掌握於上位者手中,才不至於遇到動亂便徹底崩盤,他雖經營珍寶閣,卻是以糧油米麵為主的,那些國家若是貿然取消,隻怕一時是緩不過勁來的,至於消息渠道,市井的消息才是傳播的最快的。


    還有四國,若是按照常理來講,他應該先占領蕭國,然後再是南國,黎國,最後是最為強大的梁國。


    因為隻有梁國與陳國比鄰最小,軍事實力最強,在別人眼中最難攻克。


    但實際上卻是戒備最鬆,最沒有將他放在眼裏的才最好攻克。


    每個國家他都去過,自然是了解過風土人情,也針對它們的弱點定下了計劃。


    作戰會議之時……


    “下一個還是蕭國最好,它實力最弱,難以抵抗陛下的鐵騎。”有將領說道。“黎國也是比鄰,其皇帝年老昏庸,沉迷女色,最是無能,不過是空殼一座,這個為先最好。”


    “南國與陳國水路接壤,若是他們在上遊做什麽手腳,到了陳國下遊極為不妙,還請陛下早做打算。”


    他們爭吵不休,林肅卻始終沒有說話。


    “想來陛下已經胸有成竹……”林凡握著腰間的劍看著林肅道。


    他從小熟讀兵法,又師從名師,沙場磨礪,連父親都稱讚他將來必能為將,可與林肅對比,他卻總覺得落後了一籌,這人不是不擇手段,而是總能用損失最少的手段獲取最大的勝利,在敵人措手不及之時,已經讓人連破釜沉舟的餘地都沒有了。


    初初跟隨之時他還沒有完全信任他,如今卻是已然全然信服了。


    林肅開口時,諸將皆是看了過來,他們敢於暢所欲言,便是知道戰事若有爭論,即便意見不合,陛下也不會生氣,但他總會集思廣益,給出最好最快的方法來,就像是定海神針一樣讓人信服。


    “你們這般想,蕭國也會這般想,其他國家也會如此,不知你們可曾見過草原上的獅子捕獵?”林肅說道,“獅子捕獵往往會挑老弱病殘,因為最好下手,一旦捕獵成功填飽肚子,也就意味著其他獵物都是安全的,蕭國弱小,自然竭力反抗,人人自危,反而難以下手,可強大的梁國卻是放心安枕,數日之間更是明目張膽查封我的數家商鋪,你們覺得誰更好得手?”


    諸將若有所思,一位將領道:“陛下的意思是出其不意,直接從最強的梁國下手,一旦梁國下手成功,陳國的國土與梁國相連,直接將剩下的三國都包圍在了其中,此舉甚妙。”


    “可若是如此,隻怕剩下的三國都將人人自危,直接抱團對抗,我們也會占不到便宜。”林凡直指核心所在。


    “南國處梁國下遊,而南國恰好將黎蕭二國劃分開來。”林肅指尖在地圖上點過,“占了梁國以後,你便能夠恢複身份了。”


    若能得梁國國土,將不畏懼南國分毫。


    梁國過後便是南國,若是以往,林凡必不願南國國土淪喪,可看過林肅安排陳國皇室的待遇和對百姓的仁慈,他便知此人若為皇帝,必會以仁善治天下。


    旁人都怕將領功高震主,功成之後必然是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可林凡對林肅卻無此種懼怕,隻有無能的皇帝才會畏懼有能力的手下,真正能夠為龍首的帝王,根本不會畏懼有才之士分毫。


    因為之前不是沒有人有反叛之心,然而不等他們察覺,這人便已經處置幹淨了。


    第80章 太後十五歲(4)


    “若得南國上遊, 行軍速度將快了不止一倍。”鬼見愁說道。


    他原名叫張鵬,如今一身將軍的衣服,卻仍然帶著當初的彪悍和匪氣, 就是不再如以前一般遇事隻知道喊打喊殺, 畢竟林肅叫他讀的兵書也不是白讀的。


    “正是這個理。”林肅笑道, “諸位意下如何?”


    “陛下聖明, 我等皆聽陛下吩咐。”眾將領紛紛抱拳道。


    就在蕭國戒備, 梁國卻在明目張膽的強占林肅的商鋪之時,梁國南北境內皆是出現了一隊數萬的騎兵, 在梁國廣闊的平原上一路衝殺,行軍速度極快。


    兩邊戰報一天一變,諸國皆是震驚不已。


    “他的目標竟然是梁國?!”元和帝手中的筆墨重了一筆。


    黎國盛元帝雖是老來昏庸, 貪圖享樂, 可是這等國家可能滅亡的大事還是讓他從安樂窩裏麵清醒了過來。


    可這個時代即便快馬加鞭,消息往來也要數日才能夠到, 而每每消息傳來,都足以讓本來覺得此事與國無關的皇帝們人人自危了。


    而首當其衝者便是梁國, 梁帝在宮中大發雷霆, 派兵增援, 可每每傳回來的戰報皆是失敗, 派出的戰將也是身經百戰的, 可是卻是傳言被那齊國的皇帝一槍挑到了馬下, 當場被擒,竟是連還手之力都無。


    騎兵行軍極快,本來糧草應該供給不足的,可是偏偏林肅在梁國境內商鋪極多,且他過往之處兵將從不擾民, 從周圍調度糧草的速度完全跟的上疾行軍的速度。


    便是緊關城門,滾油澆注其上,卻也頂不住城中內應之人竟是個個高手,不過半月,攻伐之城已有二十座,眼看便要攻伐到梁國的國都之內。


    梁帝求援,消息送達三國,言明唇亡齒寒,若是梁國失守,其他三國想來也就是緊隨其後的事情。


    封求救信一出,自然各國更加自危,畢竟梁國所言極為有理,各國朝堂之上直接爭論不休。


    “陛下該派人增援,否則國之危矣。”


    “可如今那齊國皇帝分明秋毫無犯,我等貿然相助,隻怕會引火燒身。”


    “正是此禮,梁國眼看不能守,若是我等主動進攻,下一個就是我們了。”


    ……


    “梁國地處上遊,若是行軍,南國首當其衝,況且國內如今兵力不足,若是再行損失,隻怕得不償失。”


    “還請陛下派兵,與梁國同仇敵愾,否則便是坐以待斃啊。”


    “……”


    元和帝新帝登基,正是意氣風發想要大施拳腳之時,卻沒有想到當初忘記召見的一介商人,如今竟是有吞並天下的實力。


    “陛下,若是齊國侵占了梁國,如今的梁國便是來日的南國。”


    “如今若是貿然關了齊國的商鋪,隻怕未曾折損他,倒先讓盛京城內米糧後繼無力了。”


    “他分明是一早就做好了打算,以商人身份遮掩狼子野心。”


    元和帝十分後悔當日宮宴一時意氣沒有見林肅一麵,若是見了,必能看出那人非池中物,也好早下決斷,讓他連南國的國都都出不去。


    “諸位愛卿說要怎麽辦?”元和帝問道。


    朝堂之上一片寂靜,卻是無人敢說什麽。


    連梁國那個彪悍至極的虎威將軍都被一槍生擒,如今南國境內並無悍將。


    “康國公曾駐守邊疆,如今國有危,陛下可能起複?”宰相沉吟了許久說道,


    “康國公確實是得力大將,其也是與虎威將軍對戰過的,贏的比輸的多。”有臣子說道。


    元和帝不語,當時他想掌握軍中權力,康國公上了折子,他自然也就允準了,如今想要起複,實在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可國內不是無將,能夠阻擋齊國鐵騎的卻是不多,臉麵還是國土重要,當真是一目了然的:“傳朕旨意,即日起恢複康國公軍中職位,立刻開拔。”


    康國公府收到聖旨,自然隻能領旨,隻是康國公捧著聖旨,倒覺得頗為諷刺。


    林肅的行動他們自然是收到消息的,康國公一開始還是震驚難言,後來卻是感慨當日所見之時能夠信任於他。


    而如今齊國軍中有一銀龍戰將,身先士卒,悍勇無敵,雖名林凡,可林肅那裏傳來的消息,卻是他們的兒子。


    他如今馳騁沙場,揚名立萬,若林肅真能一統天下,那樣的功績絕對比入那宮闈更能一展他平生所願。


    “我為南國效力一生,先帝雖然晚年昏庸,卻也從不苛待將士,更不會斷人子嗣後代,可新帝色迷心竅,軟硬兼施,讓我兒隱姓埋名才能夠過活。”康國公私下裏與康夫人說著話,“如今齊國既有一統天下的大勢所趨,南國其實無力阻擋多久的,與其殘害將士性命,不如直接順勢而為啊。”


    “老爺所言極是,”康夫人拉著他的手道,“若陛下仁德,我兒仍在,便是拚上康國公府全部的命也是在所不惜的,可他分明假仁假義,便不值得我等拚死效力了。”


    邊疆自然要去的,但是要怎麽抵抗是他們康國公府的事情。


    欺負了人還想讓人投桃報李,未免想的太美。


    太和宮中又傳消息,這一次的消息卻是連後宮都瞞不住了。


    黎沅看著地圖怔怔道:“怎會是梁國?”


    那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偏偏那人卻是反其道而行之,讓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


    如此將才,黎國未必能夠抵抗得了。


    “雖是占領城池極多,可到了國都重地,也未必就能夠攻伐下來,若是到了絕地,想來將士們也會拚死抵抗的。”姑姑寬慰他道。


    “不會的,觀林肅此人對陳國皇室,便知他非趕盡殺絕之人,且過路對百姓秋毫無犯,百姓大多隻求活著,未必會為了一個不會死的皇室拚盡全力。”黎沅摩挲著手指,“這也是那人的高明之處。”


    “可三國不會增援麽?”姑姑問道。


    “父皇年邁,又被那對母子蠱惑,隻怕早已不如當年意氣,隻求自保,元和帝看似雄才大略,實則剛愎自用,自私自利。”黎沅垂下了眸道,“他不會派兵的,至於蕭國,隻怕有此心也無此力,便是想要派兵圍住齊國國都以緩解梁國之危,我等能夠想到的,啟辰帝會想不到麽?”


    齊國新立,雖說梁國國土極廣,一時戰線拉長,但是他又怎麽會不顧及自己的國土,放任暴露於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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