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濟宮作為南平知名寺廟,同樣也是著名景點,門口的停車場主要以旅遊大巴為主。


    鈔能力無所不能,容磊進寺廟裏尋林故若,來看熱鬧的蕭恕和易輕塵正在場外當散財童子。


    隻要錢給夠,車能馬上挪動位置,不需片刻,正對著出口的一大塊地方就徹底空了出來,準備求婚用的elemment pzzo superior自行式a型房車駛入停車場,直接豪橫地橫停,跨了六個車位停車。


    這車市價過一千五百萬,被譽為“輪子上的宮殿”,車內配有酒吧,頂層甲板可以升起秒變露台,排場十足。


    “來師傅,抽根煙,你說這大夏天的,你們這停車亭也沒個空調,太悶了,老板不做人是不是?我替你譴責他。”易輕塵給負責抬杠的停車師傅遞煙,隨口閑聊道。


    師傅也是個健談的,接過煙別再耳後,拍著大腿樂嗬嗬地同他抱怨,“算了算了,悶是悶點兒,工作嘛,是你求婚嗎?我看你一表人才,指定能成功,我先預祝你求婚成功。”


    “不,我兄弟求婚。”易輕塵揚起手,陽光下無名指上的鑽戒閃亮,他輕笑,“我已經領證好多年。”


    “別炫耀了,趕緊過來幫忙。”蕭恕看不下去婚禮策劃師的拉垮停車水平,自己上手停好的,此刻大開的車門正對著寺廟出口。


    兩個策劃師正在做最後的布置,蕭恕不接受一個人給氣球打氣的工作,喊易輕塵過來幫忙。


    說出去沒人相信,身價數十億的兩位大少爺,正坐在房車裏手持氣泵給心形氣球打氣。


    原本策劃師直接從公園門口賣氫氣球的哪兒買了,但非常不幸,夏日炎炎,出遊的少,賣氣球準備的氣球更少。


    為了營造最好的效果,兄弟們不得不插手。


    “你猜容磊今天能求婚成功嗎?”蕭恕翹著二郎腿,手指挽了個節,打好的氣球漂浮到車頂棚靜止下來。


    易輕塵掀眼皮,平靜的反問,“不是吧兄弟,我以為你是和我來看熱鬧的,你居然真覺得他能成?”


    蕭恕搖頭,歎了口氣,“我沒覺得能行,可萬一呢。”


    易輕塵無情拆台,“我認為林故若起碼有一萬個理由拒絕他。”


    “這不是巧了嗎?”蕭恕又拿起個氣球,打氣的手法越發熟練,“我給我家久寶說磊哥今天求婚的事,久寶讓我錄他失敗的過程,說最近在西北拍電影很無聊,生活終於迎來了新的樂趣。”


    “……”易輕塵突然想到些什麽,把氣泵往桌上一扔,“不對啊,我們既然是來看他失敗的,那為這事努力個什麽勁呢?”


    蕭恕抓起氣泵朝易輕塵扔回去,“當然是為了讓磊哥明白,求婚失敗完全是他自己不行,與外物無關。”


    昨夜下過場暴雨,將天際洗滌的一望無際,幾縷薄雲鬆散的分布,掩不住日頭的毒辣。


    林故若拉著容磊的手掌,用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撫過被日光烤得微微發燙的轉經筒上。


    她帶動著容磊,緩慢的推著轉經筒滾過一圈,特地解釋道,“這是藏族佛家法器,轉一圈,相當於誦經一遍。”


    “嗯。”容磊頷首,“我知道。”


    林故若狐疑地看他,“你知道?”


    容磊抿唇樂了,他揉了下林故若的腦袋,“你這是什麽眼神,不信我?”


    “我應該相信你嗎?”林故若莞爾一笑,“我讓你推這玩意是因為我心裏在默念,觀世音菩薩說五蘊皆空,希望你用這種快捷方法念遍經,今晚少折騰我一會兒。”


    她還惦記著早上肆意點火的事情,借故認慫。


    的確是有姨媽護體,可是除此之外還有別的玩法,更讓她難受。


    林故若經期的激素很不穩定,經不起半分撩撥,常常被容磊欺負到眼睫濕潤又沒得吃,又氣又無可奈何。


    容磊卻是不肯依她的,他聲線清冷,毫無感情的糾正,“首先,你說的那句算是《心經》總持,原句是: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林故若眸裏的困惑加深,紅唇因詫異而微微張開。


    難以掩飾的震驚。


    “的確是觀世音菩薩沒錯,不過這是聖人能窺破的事,我顯然是個俗人。”容磊的語氣忽然壓得很低。


    他貼近,在林故若耳畔沉吟,“我欲海難填,就先不考慮成佛的事情了。”


    容磊戲謔完沒再多逗她,而是挑眉指導她,“你剛剛順序其實擺錯了,應該先拜大勢至菩薩,再去拜阿羅漢。”


    “我懷疑你在騙我。”林故若白皙圓潤的耳垂上泛著紅。


    遇事不決,先問百度。


    林故若當場百度,百度冷漠的告訴她,容磊說的是全對。


    她震驚不已,“你是心機狗嗎,怎麽拜佛還要查攻略?”


    容磊比她還震驚,“我在你心裏居然是那種人!”


    “那種狗。”林故若糾正道。


    容磊舔了下後槽牙,“今晚在說我狗,別太提前,我會驕傲。”


    “滾。”林故若嬌嗔。


    容磊當然不可能會滾,他還要帶著人出去好求婚呢。


    林故若疾步快走,容磊大跨步跟上去,似笑非笑得哄著人,解釋自己為什麽知道那麽多佛理的原因,“我現在的確不信神佛,但不代表我沒信過。”


    “我小時候抄過的佛經,起碼有。”容磊話說一半,就不再說了。


    “有什麽?”林故若果然好奇地回頭看他。


    容磊低笑,左手和右手手掌在空氣中比劃出很大段距離,“這麽多。”


    畢竟曾是皇家別院,寺廟裏的布局精巧,綠植良多。


    他站得筆挺,脊背寬闊,桃花眼裏渡了粼粼波光。


    身後是株林故若認不出的花木,花苞是下垂的燈籠形狀,橙紅夾雜著翠綠,長勢喜人,雕梁畫棟的屋簷上有三兩隻麻雀在踱步溜達。


    林故若在這刻異常的心疼,一個人要抄過多少佛經,叩拜過多少次,才能在沒得到庇佑後放棄這份信仰?


    她是放棄過的人,才明白其實有時候放棄是比堅持更難做的抉擇。


    上千個日夜裏,林故若曾經點燈熬油的讀書、學醫,渴求過母親能夠好起來,看著醫院那堵白牆聆聽過無數人最真摯的祈禱。


    到最後的最後才終於放棄。


    除開容磊,幾乎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麽醫科讀的好好地,甚至以極優秀的成績堅持讀到畢業,才開始選擇做臨終關懷的社會工作。


    最初的由頭是那年母親和父親去樓下遛彎,林故若和容磊買了飯,上樓去給自己某位師姐送。


    路過急診室時候,有家屬跪在急診室門口,身前放了張類似於符咒模樣的東西,對著醫院的瓷磚地板不停地磕頭祈求。


    諾大空曠的走廊之中,頭叩地的聲音被放得無限大。


    這幕太過令人震撼,甚至其他家屬沒有上前去扶,而是麵色蒼白的扶著牆,死盯著指示牌上的“搶救中”。


    再後來林故若送走母親、醫院實習送走很多人,才決定放棄救人,轉而從事善終行業。


    經曆過的人才知道放棄的痛苦,就在林故若思忖著安慰容磊兩句的時候,那人垂眸,吊兒郎當地講,“真信了啊?”


    林故若此刻的心痛大過容磊失去信仰,她心痛於和諧社會,殺容磊犯法。


    “我怎麽就那麽愛你呢。”林故若忿忿不平的罵。


    容磊帶笑,“那你不愛我,還能愛誰去?”


    林故若往旁邊讓了兩步,警告道,“你離我遠點兒,我們保持距離,否則我今天就上社會新聞。”


    讓她沒想到的是,雍濟宮太靈驗了,等會兒她就真上了,還是新聞女主角。


    就你媽離譜。


    ****


    前狗仔童七從來沒想到過自己當狗仔時候幾乎一事無成,唯一一次拍到爆炸新聞,拍完就失業。


    現在改行當私家偵探了,大爆料直接就衝著她臉上砸。


    她原本是擔心自己雇主對林故若做出什麽不太好的事情才等候在這裏。


    手持高倍望遠鏡,一刻不敢鬆懈。


    緊接著她就看到三輛豪車依次駛入停車場,還被個和藹可親的敲下車窗,遞過來六百現金讓她挪下車位。


    三輛豪車裏童七認識倆。


    易輕塵兩年前因為和十八線女團成員的緋聞鬧上熱搜,連環瓜,大家吃了三天整,以女團成員承認找人偷拍炒作終結。


    並且這瓜還包甜,半年多之後,易輕塵舉行世紀婚禮,又在熱搜掛了一整天,宣告天下正主究竟是誰。


    蕭恕則是當紅小花,哦不,現在該叫當紅影後喬卿久現男友,他曾經在喬卿久出道電影裏客串,兩人青梅竹馬、家境相配、神仙愛情,喬卿久大半媽粉都是他們的cp粉。


    偏巧不巧,童七就是喬卿久媽粉,今天出工跟蹤林故若之前,還在給自己女兒打投。


    她興奮地搓搓手,下車直接架好三角架,專業跟拍,長槍短|炮,一應俱全。


    沒過幾分鍾,童七那家錄像的攝像機拍到市價上千萬的豪華房車入鏡,這房車實在少見,遑論它左右停得也都是普通人叫不出名字的豪車,引得許多人側目旁觀。


    多數人都猜不到這是要做些什麽,反正寺廟門口綠蔭繁密,樹下乘涼,看個熱鬧而已。


    童七同樣在猜測這什麽,她敏銳的直覺告訴她,今天這是不簡單,搞不好拍出了這單新聞,她就能重歸狗仔行業,順帶走上職業巔峰。


    幫她加碼的是無情的打錢機器雇主白君安。


    兩人金錢交易兩年出頭,白君安見童七從來都口罩帽子,眼睛都幾乎被寬大的鴨帽簷完全遮擋住,童七非常有職業道德的不問雇主身份。


    奈何雇主這頭偶爾外溢的白毛實在太紮眼,童七想認不出來都困難。


    白君安其實也沒想到,工作日,雍濟寺的停車場就沒車位了。


    附近是商業街,難找到停車的地方,他繞了好幾圈,才在隔兩條街的飯店門口直接砸錢不吃飯買到個停車位。


    他背著自己的大提琴,手拎折疊凳子走入停車場時候,也是一愣。


    私家偵探好像沒提前告訴過他,林故若拜佛的排麵這麽大?


    但沒關係,來都來了,總不能在回去。


    白君安無視人群的目光,直接在寺廟門口,不遮擋人流的顯眼地方擺好凳子。


    他坐下,將琴包橫放於腿上,既不看身後的整排豪車,也不看樹蔭下的圍觀人群。


    白君安就坐在日光裏,緩慢地摘下口罩,接著是鴨舌帽。


    三千白絲傾斜而下,披肩的白發散落在黑襯衫上,人群裏有人驚呼,有人驚喜。


    驚呼是因為那是張極漂亮精致的少年臉,朱唇皓齒,瞳孔帶著點兒幽深的藍,黑白是兩種極致的反差色彩,襯得他像脆弱易碎的名貴器皿。


    驚喜得是認出他是誰的人。


    白君安,四歲開始隨母親學習大提琴,五歲即登台演奏,十歲考入柯蒂斯音樂學院,同年在紐約林肯中心的大提琴獨奏會上,技驚四座,名聲鵲起,被大提琴家羅納·恩斯收入門下。


    十四歲獲得第14屆柴可夫斯基國際音樂比賽大提琴金獎,成為近50年來在比賽中獲得最高獎項的中國大提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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