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點上桌,何星雨接過餐盤,繼續說:“說真的,閻羅王還不如不發現,明麵上沒點破,你們還顧及,說個話都克製。誒,你們記不記得,那會兒他們兩個人說話,分明在一張桌子上吧,還非要用個微信。現在,現在倒好,不用微信不說了,直接離那麽近,要再給閻羅王看見........心髒病都氣出來了。”


    “說起來,我他媽就說前幾天應哥莫名其妙非要我拍一拍他頭像,我說拍就拍唄,發現應哥又把設置給改回去了。我拍了拍xy並說一聲我喜歡你。”何星雨都不好意思說,他很酸,“怪我......怪我一時大意了,還真上了他這個當。小學霸,他是不是就靠這招跟你表白的?”


    寧眠聞言,轉頭看向謝應。


    謝應咳嗽一聲,那個時候他確實是想引誘下何星雨套他的話,但無奈對方太笨,沒成功,解釋:“我就是看看拍一拍能不能用,沒故意想讓他拍。”


    “我之前拍你怎麽還嫌我惡心呢?”何星雨暗戳戳內涵,“小學霸,這個人已經不是從前的應哥了,壞,太壞了,就刺激單身。”


    寧眠小心試探:“那他沒讓你試著拍下我的?”


    何星雨有些懵,說著要拿出手機:“拍你的幹什麽?”


    何星雨那會兒沒猜到謝應的預謀,拍完以後也沒多說,還問謝應是不是懷念他們過去的時光,這麽一看,這哪兒是懷念,分明是想把他們過去的時光打碎了,讓他咽在肚子裏。


    自打上次輔導完他的英語作文,他跟寧眠聊天的機會也不多,最多是發幾份試題,平常給他糾糾錯。


    何星雨找了半天寧眠的聊天對話框,看到名字,愣了下。


    謝應是萬年沒有改掉微信名字,一直都是兩個簡單的字母縮寫,而寧眠一開始就用自己的名字標識的微信名字,何星雨也沒有必要給她改備注。


    而現在,寧眠的微信名字,也變成了簡單的字母縮寫。


    何星雨要被這一波狗糧秀死了:“你們!你們什麽時候改的情侶網名!”


    謝應翹起嘴角。


    何星雨太痛苦了,把手機遞給一邊兒的nb和雲初,讓他們看兩個人的恩愛罪證:“他們是人嗎?都被閻羅王抓成什麽樣了還要秀恩愛?”


    熊起小聲提醒:“你還沒拍一拍寧眠呢。”


    “我為什麽要拍!我拍了繼續等著被他們秀嗎!我不拍!大家都是單身!你們就不受傷嗎?”


    熊起暗戳戳偏開腦袋,沒應聲。


    “你們到底改了什麽啊?”何星雨掙紮了半天,還是沒管住手,點了一下寧眠的頭像。


    手機一時間卡住,也沒個反應,何星雨多次點了數下。


    原本就能想象到的打擊,無數倍襲來,何星雨看著滿屏幕的我也是,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何星雨就知道是這個結局:“........我他媽!”


    他為什麽沒管住這個手!


    因為要慶祝,雲初和家裏說考完晚一點兒回家,寧鴻德不在家,寧眠也不太受限製,六個人說好一起去清水苑,等快到晚上再各回各家。


    司機還要一段時間,一行人站在路邊。


    考試結束,雖說不上課了,但過些天還是要來一趟學校,拿成績。這次成績是高三上學期最後一次成績,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也是寧眠第五次拿第二。


    寧眠計算時間,這次見麵大概也是兩個人在年前最後一次見麵。等從學校拿過成績,沒有兩天的時間她就要進行封閉集訓,謝應的藝考也要隨之開始,到時候兩個人會更忙一些。


    “在想什麽?”謝應碰了下寧眠的手臂,問她。


    寧眠說:“忽然高三過得好快,好像沒幾天就要結束了。”


    “這還快啊?”前邊的何星雨聽見寧眠的話,轉過頭,“小學霸,這高三都夠久的了,一長串拉鋸戰,就上半年考試都把我考傻了,我現在就盼著下半年呢,等拿了合格證,到時候也就不用那麽努力學校,我撒開歡玩,想想就爽。你不想嗎?不想時間快一點兒,你跟應哥上大學也沒人攔著了。”


    寧眠笑了下,沒有回應。


    她是真的不想,下半年,等她保送結束,她也沒什麽理由留在寧家,聽寧鴻德的意思是想要寧眠跟著林菀到南方,好像她就不會再像現在一樣輕鬆,人生也不再是考簡單的考題就能解決,時間隻會越過越苦。


    何星雨歎了口氣:“唉,不過現在也不錯了,現在也挺好的。”


    “嗯?”


    “上大學的話,我們肯定就不能每天都在一起了吧,雲初要出國,小學霸也不可能來我們學校。”何星雨意識到分開的殘酷,隻能把話往好裏圓,“不過,我,應哥,小起還要nb,我們四個倒是還在一起,這是毫無疑問的。”


    雲初沉默下來,難得沒接上何星雨的話。


    謝應低頭,感覺到寧眠的狀態還是不對:“不想讓高三結束?”


    寧眠嗯了聲,還是沒能逃過謝應的眼睛,她不想影響大家的心情,刻意跟他們拉遠些距離,壓低聲音:“我爸爸前幾天找過我了,他們倆不在一起,聽他的意思似乎想讓我跟著我媽。”


    謝應的眼皮一跳,就好像他費盡千幸萬苦,快通關了,遊戲跟他說不做了,倒閉了,這不是耍流氓是什麽?


    “不過他也就是隨口問了問我。”寧眠故作輕鬆,“還沒下結論呢,我隻是在想,如果保送以後,我真的去南方呆一段時間,到時候我再回來會是什麽樣?”


    謝應跟著寧眠想了下:“應該沒什麽變化。”


    寧眠都想不到以後:“嗯?”


    “雖然我還不清楚你想上哪個大學,距離音樂學院遠不遠。但周一到周五,我有事沒事就去蹭你們學校的課,然後跟你一起上學,一起下學,一起吃飯,與現在毫無差異。”謝應坦然一笑,很隨意就能把這些話說出口,“到時候,周末我也去你們學校,接你,我們樂隊的演出,我也讓你坐在家屬區。”


    寧眠橫他一眼,失笑:“一周七天,你天天都......你幹脆跟我上同一所算了。”


    “也不是不可以。”謝應想了下,似乎也挺好的,“要是我考不上音樂學院的話.......跟你上一所,也是賺的。”


    寧眠趕緊堵住謝應的嘴,連呸了三下:“你別亂說,你怎麽就考不上了。”


    “........”


    謝應彎了下眼睛,就這麽任由她堵著他的嘴,喊她:“同桌?”


    寧眠才反應過來她現在的動作,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跟謝應貼這麽近,還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要多親近有多親近,臉上泛起點紅,蹭地一下收回手。


    謝應沒在意,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趁著眾人回頭,謝應偏了點兒身子,彎下腰,對著寧眠紅掉的耳朵,低聲,說:“你們新時代好青年是不是愛搞封建迷信啊?”


    寧眠簡直想殺人了。


    這事情過去也就過去了,謝應的底子放在那兒,寧眠也沒多想,倒是何星雨,因為要藝考迷信了不少,生怕謝應真的改了主意,畢竟音樂學院他還能跟一跟,要真的去了頂尖的大學,何星雨真的擠破腦袋都進不去了。


    謝應都拿何星雨沒辦法,接受了好幾天的纏耳魔音,終於在明德一中出期末成績的前一天,何星雨安靜下來。


    明德一中出成績向來很快,按照傳統,學校裏邊的百名榜也是有一份的。不過不會再影響分班,就算回學校也沒有太多的人趕著去看。


    寧眠跟寧瞻一塊兒從寧家返校,因為高二和高三不是一棟教學樓,兩個班開會的時間也不一定同時,寧眠下了車,跟寧瞻說好了時間,兩個人還可以一起回家。


    “姐!你就別擔心我了!”寧瞻擺了擺手,“就算我早出來,我還不會去一班找你嗎?”


    “那我提前出來呢?”寧眠問他。


    “小蔣叔叔不是在這兒嗎?”寧瞻原先沒發現寧眠這麽愛操心,“就算你不在一班,難道你不回家了嗎,我在小蔣叔叔這邊兒,不是照樣等到你嗎?”


    寧眠放了些心。


    兩個人進校門,剛準備分開,寧瞻看到了在不遠處等寧眠的謝應,一時間也不動了。


    寧眠側眸,不清楚寧瞻忽然停下的理由:“怎麽不走了?”


    “他.......他怎麽在這裏?”寧瞻是說了支持寧眠的一切行動,但不代表還支持謝應,“姐,你不記得王老師還.......”


    “我記得。”寧眠強壯鎮定,她也沒想過在這裏能撞到謝應,“這是......巧合。”


    “巧合什麽巧合!”寧瞻一眼就能分辨,“他分明早就來了,就是在等你,他故意想讓老師發現,他心機好深!”


    謝應衝寧眠這裏招了個手,眼看著就要走過來。


    “你離我姐遠一點!”寧瞻憋不住,連忙護住寧眠,“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們現在什麽處境,你還敢跟我姐說話?”


    “小瞻。”寧眠向來對寧瞻沒辦法。


    “你現在在學校,你還這樣,你是不是巴不得這樣影響我姐?”寧瞻已經開始陰謀論了,寧瞻大徹大悟,“我悟了,你就是想我姐被影響了,你能安心拿第一,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謝應都覺得寧瞻可愛。


    要是他想拿第一,隨便拿一下就行了,哪兒還用得著專門跟寧眠談戀愛。


    但這畢竟是寧眠的弟弟,是他未來的小舅子,謝應深知一個和睦有愛的家庭對於情感關係的穩定程度。


    寧眠扯了扯寧瞻,她好像一直沒辦法扭轉寧瞻對謝應的態度:“謝應沒這個意思的,你別亂想。”


    寧瞻真的想不到寧眠居然因為謝應跟他這麽說話,原先不管說什麽,寧眠都隻會無條件站在他這一邊兒。


    寧瞻半天憋不出一句話,隻能死盯著謝應,跟寧眠說:“姐,你先走吧,我牽製他,你來不能一起走。”


    寧眠實在沒辦法:“..........”


    寧瞻非要等她走了才讓謝應再走,謝應確實沒放在心上,等寧眠離開,寧瞻立馬挑釁謝應,做個了看透了的手勢:“我姐現在是戀愛腦,她蒙在鼓裏,但我可不是。”


    謝應實在忍不住了,笑出聲:“你不是什麽?”


    “我沒跟你戀愛,我可不是戀愛腦。”寧瞻抬起頭,他現在跟謝應水火不容,“我姐喜歡你,我可不喜歡你,你從一開始就不安好心,你從一開始就喜歡我姐。”


    謝應嗯了聲:“是,我從一開始就喜歡你姐。”


    寧瞻愣了幾秒,反應過來謝應說的是什麽話,一時間也被他的厚臉皮噎到無話可說:“你.......你怎麽.......”


    怎麽能這麽不要臉!


    寧瞻在心裏寫了個大大的鄙視:“你知道你剛才說了什麽嗎!你好意思嗎?”


    “我說了實話?”謝應一時也反應不過來,他問了,他就回答,有錯嗎,他沒有錯,“說實話為什麽要不好意思?”


    寧瞻被噎了下,竟然沒辦法反駁他的邏輯,強忍著套話:“什麽時候的事情?”


    “跟你說的沒差,我從第一次見你姐就喜歡她。”


    寧瞻磨牙,他就知道,還沒來得及罵他,就見謝應微笑,繼續:“十三四歲吧,那會兒在便利店遇見她,你姐估計都忘記了。”


    寧瞻:“........”


    寧瞻想起了被謝應情書支配的恐懼,他足足用了一個多星期才勉強克服了見到粉紅色的後遺症。


    這會兒怕是又要回憶起來了。


    寧瞻本來就不喜歡謝應,要不是這會兒還在學校,他甚至想找找學校裏邊有沒有板磚。


    現在謝應還沒收斂,像是還想跟他麵對麵追憶一下往昔,並且討論下追求寧眠的心路曆程。


    寧瞻想問他會不會看臉色,鐵青著一張臉,上下打量謝應。


    謝應不以為意,對未來小舅子十分坦誠,還在繼續:“我記得少年宮那次吧,我見到你姐,你姐跟你說過這件事沒,那會兒我被........”


    寧瞻真的在思考,以後要隨身帶板磚了:“.......閉嘴。”


    謝應揚了下眉:“嗯?”


    寧瞻承受不住了,忍無可忍:“我......我是真不明白,我姐到底看上你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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