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對偶像自帶濾鏡的朱澄都忍不住心疼席君,這也太嚴格了吧。


    本意是想把兔崽子警告走,但鍾倫在不知不覺當中讓完美主義占據了理智的上風。


    有時候,錘煉才能讓一個人快速成長,也能夠發揮出更多的潛能。


    席君就是一個這樣的存在,隻有經曆過日日夜夜的錘打和淬火,才能變成一把真正的寶劍。


    這是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席君對自身要求有多高,所以他才會更加嚴厲的要求她,力求做到完美。


    也正是在這樣一遍遍重來的深度挖掘之下,席君的演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穩定提高。


    郭祥導演本來還想幫著明秀說說話,但他看到成果之後就自動噤了聲。


    罵吧,罵的越重越好!


    不過這種嚴厲隻是旁人看來,在當事人的眼中,他們都不覺得這樣的講話方式有什麽問題。


    畢竟在之前的教學成果中,鍾倫說的話還要犀利刻薄,如果不是像席君這種心理承受能力比較高的人,分分鍾會被罵哭到哽咽。


    終於,這一幕終於到達完美。


    雖然身體上感受到了深深的疲憊,但席君的大腦清醒的不行,為自己的進步而歡欣雀躍著。


    她大步地走向導演,希望能夠得到導演的 評價。


    “這遍拍的很好。”


    鍾倫旁若無人地伸出手,幫她理了理耳邊的碎發,然後輕拍著她的腦袋肯定。


    他做的動作實在太順手了,別說當事人席君,就連旁人一時間都沒察覺出不正常。


    在旁圍觀拍戲的溫哲注意到了這一幕,他若有所思地掃了一眼依舊迷弟樣的朱澄,嘴角不可查的抽了抽。


    那個家夥,還真是個渾然未知啊。


    隨後,他的眼神落在了自己的手掌上,一寸一寸描摹著掌心的紋路,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果然,能把席君教得這麽出色的,還得是一位嚴厲的老師。 ”郭祥都忍不住讚歎。


    憑他對明秀的這個心軟的性子,語氣都不敢放太重。商建也一樣,完全把席君當做了自己的女兒寵,又怎麽舍得批評。


    剛才他也聽到了鍾倫對席君的評價,那個完全看不出來兩人都到了互相探班的關係。


    “你們倆還真是,一個□□臉,一個唱白臉。”郭祥打趣道。


    “這話隻能在這裏說說,可別讓我老婆聽見,不然還以為我和鍾倫是夫妻倆呢,慈父嚴母教育孩子。”商建一本正經的撇清關係。


    鍾倫:“……”


    “噗。”


    朱澄趕緊捂住嘴,把剩下的爆笑聲堵回到了喉嚨眼裏。


    老師和偶像之間的互動也太有趣了!


    有沒有收到自己的警告,鍾倫並不知道,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和席君的關係非比尋常。


    “哎哥,你說鍾影帝和席君兩個人,他們是不是這個關係啊?”


    有人八卦地問,兩個手拚出了愛心的圖案來代指。


    “我覺得吧,他們倆肯定互相有意思,但至於有沒有在一起我就不知道了。”


    “而且你沒看到影帝的表情嗎?那完全就是勢在必得的眼神。”


    另一位稍微年長一些的工作人員神神秘秘的說道,不過語氣很是篤定,好像親口認證過似的。


    “我怎麽什麽都沒看出來?”


    “沒看出來很正常,你還母胎單身著呢,哪能和老婆孩子都有的你大哥我相比?”


    男人挺了挺胸膛,頗為驕傲。


    想當初他追媳婦兒那會兒也是這樣,恨不得把所有異性都從她身邊趕走,還特別幼稚的跑過去暗戳戳宣誓主權,讓所有肖想她的臭男人們知難而退。


    而今天用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觀看,這不就是當年的我嗎?


    看來鍾影帝也是同道中人哪。


    這個共同點讓這位工作人員對鍾倫的好感度直線上升,陡生了許多親切感。


    不過,這種上帝視角也讓他明白,當初自己沾沾自喜的演技到底有多麽的破綻百出。就連鍾影帝都沒辦法好好掩藏,輕輕鬆鬆就被自己看透。


    幸好自家媳婦兒傻,席君又是一個缺根筋的直女,對於男人的這種小心思完全沒有察覺。


    他以過來人的身份,真心祝福鍾倫能夠成功抱得美人歸。


    “我知道你這小子嘴不牢,你可別什麽話都往外說啊。”他警告了自己的同伴。


    “放心吧哥,八字都沒一撇的事兒,我怎麽敢亂說。更何況這可是劇組。”


    劇組裏的所見所聞,在離開這個片場之前可都得清空,這是他們加入郭祥導演團隊之後記下來的第一條規矩。


    探班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不知道究竟是鍾倫的防備措施做得太好,還是根本沒有人關注這件事,關於他去郭導劇組探班的消息,居然一點風聲都沒有走漏。


    不過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並不是什麽好事。


    要知道狗仔在娛樂圈中的嗅覺極度敏銳,他們就是靠流量吃飯的,【誰火拍誰】和【拍誰誰火】之間,關係都可以相互推導。


    沒有關注度就意味著沒有水花,可想而知,郭導的這部戲還是受到了沒有投資商的影響。


    尤其因為拍攝邊關部分的戲,郭祥為了還原自己腦海中宏偉壯觀的打鬥場景,居然真的找來了幾千幾萬個群演當士兵。


    “用特效”這個想法,連出現都沒有出現在他的 腦海裏過。


    就算用腳趾頭一想也知道,這筆費用得有多高,這還不包括統一定製的服裝道具,還有盒飯等亂七八糟的費用。


    “唉。”


    這是郭祥導演第n次歎氣了。


    愁啊,沒錢就沒底氣拍戲。


    他之前從來都沒有嚐過沒錢的滋味,總以為自己積攢下來的錢還足夠揮霍。


    可再怎麽揮霍也經不住他這般燒錢的行為,什麽東西都往貴了做。養老的錢都砸進去了,戲還剩下好幾個重頭部分沒有拍完。


    不僅如此,演員們的片酬還有一兩次沒結算,劇組工作人員的工資也是問題。你讓他上哪兒能再生出這麽多的錢來?


    “唉。”又一聲歎息。


    這還是他頭一次體驗捉襟見肘的滋味。


    難不成自己還是得拉下老臉,求求那些投資商?


    可是自己這才直了沒半天的腰板,難道最終還是要向現實妥協嗎?他不情願。


    導演身上散發的低氣壓,讓整個劇組都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壓抑感。


    其實他們也都明顯的察覺到劇組的經費問題,因為在每一次撥款的時候,他們都能感覺到郭祥導演的腰杆又彎了幾分。


    可是誰敢在這個節骨眼跑上去觸黴頭?就算提心吊膽,也沒有一個人敢問。


    不過這也情有可原。


    你讓大家怎麽問,難不成說自己不要工資了嗎?這怎麽可能。


    所以隻能當個縮頭鵪鶉,瑟瑟發抖,不敢吱聲。


    “導演,這批衣服因為天氣潮濕的原因都長黴斑了,怎麽辦?”


    硬著頭皮問和錢有關的這種問題,說完之後,道具組的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天寒,又下了一場雨,這本就是一個危險的季節。道具組知道要把貴重衣服進行幹燥保存,但這批被遺忘在角落的普通衣服還是遭了殃。


    最慘的是,接下來的戲份中,有很多群演正需要這批衣服。


    郭祥張嘴,剛想說湊合用用,當目光定格在了衣服上時,他又把話憋了回去。


    青黑色的黴斑,密密麻麻的分布在布料上,顯然被毀的不成樣子。就算能夠處理幹淨,有潔癖的他也不能夠接受。


    隻能花錢再買一批成品了。


    他咬著牙,迅速回想了一遍自己卡的餘額,非常緩慢而又沉重的點了點頭。


    “……買吧。”


    光這兩個字就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氣。


    勒著褲腰帶過日子的生活,真是太難受了。可是自己還能硬撐多久,劇組又還能維持多久,郭祥很是發愁。


    麵對劇組的窘況,思量已久的席君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和導演單獨談話。


    “乖啊,這不是你們小孩子該發愁的事情,我自己會好好解決的。”


    在聽到席君說想投資的想法後,他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二十幾歲的孩子能有多少積蓄,作為導演,他是給演員發工資的那一個,怎麽能讓演員反過來給他錢?


    有這個心就足夠了。


    “我要的錢可不是幾萬十幾萬,那是幾百萬幾千萬甚至幾億的砸,這件事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郭祥慈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打算結束這個話題。


    可就算聽到了這番在旁人耳中的天文數字,席君眼睛都沒多眨一下。


    “郭導,我是認真的。”


    席君的眼神很是真摯,她是真的很想替劇組分擔壓力,更何況壓力的背後,還有巨大的利益。


    第58章 .  渾話   【二更】“好吧,那你說說看,你……


    “好吧, 那你說說看,你能投多少錢?”


    可就算是這樣肯定的回答,導演也還是沒把她說的話放到心裏去。


    像哄孩子一樣,他的語氣算不上有多正式。


    “劇組缺多少, 我就添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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