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那雙猶如深潭般平靜無波的眼眸緊緊地盯著陳皮阿四,他宛若寒冰一般的眼神仿佛要透過陳皮阿四的身體,一眼看穿他內心深處不懷好意的想法。


    原本就一直站在張寒煙身旁的他,身形微微一動,向前邁出了半步,動作輕柔而堅定,就像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將她嚴嚴實實的護在自己身後,叫旁人不能窺見她分毫。


    站在遠處的張默定定的看著站在一起的張寒煙和張起靈,即使是在這樣昏暗糟糕的環境中,他們看上去都是那樣的相配。


    他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此刻,他才真正的明白,溪柳曾經說過的話。


    從她成為張家聖女的那一刻,他們......終究是再也回不到過去......


    陳皮阿四聽吳三省詳細說過他們倆的厲害之處,不然,這一趟出行,他也不會大費周章的去杭州接他們一起走。


    “扶我起來!”陳皮阿四伸出自己的手,任由身側的夥計扶著他站立起來。


    “那隻老狐狸說的不錯,你們的本事果然大得很,關於蛇眉銅魚的事,我可從來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


    罷了,終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東西,我可以給你們看,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他微眯著盈滿精光的眼睛,定定的看著自己對麵那一藍一紅兩道身影,鏗鏘有力的說道。


    “我要你們在這一次行動中,保我一命,我年紀大了,漂泊奔波了半生,到頭來,可不想將把自己的命交待在這雪山裏。”


    他的話,讓張寒煙曾經和解九爺做過的一個交易,其中一條,就是在危難時,保住九門中,除了張啟山之外,其餘當家人的性命。


    “寒煙,此去危險重重,前路不定,我們能保住自己的命就不錯了,不要答應他。”


    吳邪瞪大眼眸,滿臉認真的說道。


    張寒煙被他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逗笑,不由得笑問道,“怎麽?不想答疑解惑了?”


    吳邪沉思片刻,堅定的搖了搖頭,“如果解開這個疑惑要你答應這樣不合理的條件,那我寧願不知道。”


    此話一出,不止胖子和潘子,就連張起靈,都不由得對吳邪側目以對。


    他們這些人和吳邪相處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他們都太清楚吳邪有多麽大的好奇心。


    現在,明明他好奇的答案就擺在他麵前,可是他卻說,他不想知道了。


    “可以啊天真,你這次真的是讓胖爺我對你刮目相看!”


    胖子說話時,還不忘衝著吳邪豎起一個大拇指。


    “滾吧你,死胖子!煩死了!”


    吳邪揮手打掉他的手,笑罵一句。


    張寒煙啞然失笑的看著他們打鬧,她輕輕扯動張起靈的衣擺,在他不解的目光中,走出他的保護圈。


    “我答應你,蛇眉銅魚。”


    她伸出手,看著陳皮阿四掏出貼身放置的蛇眉銅魚,交到她的手上。


    張起靈默默無言的看著她,雖然他心中不太讚同她答應的事,但卻沒有出言反駁。


    他擔憂的眉眼落在張寒煙的眼中,她衝著他揚起一個讓他安心的笑容,安慰性的捏了捏他的手指。


    “沒事的,我能護住他。況且,我與一個故人有約,要護住他們的。”


    張寒煙說完就將手裏的蛇眉銅魚扔到吳邪懷裏,“你先看,看不懂的我再告訴你。”


    吳邪直愣愣的點點頭,和胖子他們幾人走到光線明亮處,仔細研究手裏的東西。


    他們幾人將蛇眉銅魚翻來覆去的查看,終於在黑瞎子的提醒下,看見鐫刻在銅魚鱗片裏麵的四十七個女真文字。


    “寒煙,這些女真文字寫了什麽?”


    張寒煙接過蛇眉銅魚端詳片刻,在他們期盼的眼神中搖了搖頭。


    “數據並不完整,沒有辦法破譯。但是可以給你們說一個大概......東夏國的政權一直存在於蒙古國和高麗之間,他們自那場大戰後,退守到吉林和朝鮮的交界處,並且在此生存了幾百年,這幾百年間,東夏國,一共出現十四位皇帝。”


    張寒煙說完指著銅魚其中一片鱗片,“你們看這裏,這最後幾個女真文字破譯過來的意思就是,曆代的萬奴王,都不是人,他們都是一種從地底下爬出來的怪物。”


    吳邪和胖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張寒煙手指停留的地方。


    “就這麽幾個字,破譯出來的意思這麽多嗎?”


    “對啊,寒煙,你莫不是在蒙騙胖爺我吧?這樣,你把這破魚拿給小哥看看,小哥不會騙人。”


    胖子拿過張寒煙手上的蛇眉銅魚,一臉討好的遞給旁邊的張起靈。


    “小哥,幫著看看唄。”


    張起靈輕飄飄的瞄了一眼胖子手上的蛇眉銅魚,幽幽道,“寒煙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不信,可以不聽。”


    他一句話,噎的胖子好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


    “小哥,你是有一點兒噎死人不償命的本事在身上的!”


    胖子本想給張起靈豎一個大拇指表示對他的肯定的,但最終想了想,還是沒敢那樣做。


    他怕萬一把張起靈給惹毛了,他把黑金古刀抽出來,把大拇指給他齊根削掉。


    “該休息了。”張起靈輕聲催促一聲。


    張寒煙點點頭,看向胖子,“把這個銅魚交給吳邪,如果陳皮阿四沒有開口索要,就讓吳邪自己收著。”


    吳邪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湊過來,不明所以的問道。


    “為什麽要給我?”


    張寒煙無語的睨他一眼,極其小聲道,“少裝,蛇眉銅魚一共三枚,另外兩枚現在不是正在你的口袋裏?”


    “你怎麽知道!”


    吳邪驚呼一聲,隨即想到自己所處的環境,立即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另外兩條蛇眉銅魚在他手裏的事,隻有他自己和胖子知道,就連潘子都不知道。


    吳邪緊緊的捂住自己的貼身口袋,口袋裏裝著的,正是另外兩枚蛇眉銅魚。


    張寒煙毫不在意的笑笑,“就你的那一點兒心思,都寫在臉上了,你以為你能瞞得過誰?好了,不和你掰扯了,睡覺!”


    她說完就走,也不管吳邪和胖子此刻複雜的,難以言喻的心情,靠在張起靈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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