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寒煙看他難過的模樣,雙手摟住他的腰,覆在他腰間的力道慢慢收緊,無聲的安慰著他。


    “小哥,這些不是都沒有發生嗎?不要難過......”


    “還有呢?後麵還會發生什麽?”


    他說話時,聲音帶著一絲絲微不可察的顫抖,好像是在訴說內心的矛盾和焦慮。


    “你找到青銅鈴鐺,成為族長時,喝下長老給你的紅色藥水,這種藥水,會讓你每隔一段時間就失憶一次。


    失憶之後,你什麽都不會記得,隻會記得張家要完成的使命。”


    張起靈想起被張寒煙打落的藥水,如鮮血一般的紅色,直到現在想起,依舊讓他感到強烈的不適。


    “繼續......”


    “四姑娘山盜墓失敗,張啟山抓住你,囚禁你二十年,每一日每一夜不間斷的折磨你。


    他抽出你的血,想通過研究你的血,知道張家能夠長生不老的秘密。”


    往日的記憶浮現,張寒煙疾言厲色針對張啟山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讓張起靈突然就明白,她當年,討厭張啟山真正的原因。


    “所以,這就是你當年一次一次想要置張啟山於死地的原因,原來,也是為了我。”


    張起靈閉了閉眼睛,壓下浮上心頭的酸澀,說道。


    “還有呢,後麵的事。”


    “墨脫喇嘛寺,德仁喇嘛讓你雕刻出讓他滿意的東西,才讓你見白瑪阿姨。


    你用時一年的時間,終於讓他滿意,如願見到白瑪阿姨,可她並沒有醒來。


    在她生命的最後三天,留給你的,隻有寂靜無聲的三天。”


    紅色,滿目的紅,麒麟血的味道,滿地的符咒,躺在床上氣息奄奄的張寒煙。


    這一切,不斷地浮現在張起靈的腦海,仿佛一下又把他扯回到那個冰天雪地的清晨。


    他推門而入,看見的,是她蒼白的臉,無一絲血色的唇,還有,彌漫在周遭的血腥味。


    回憶不斷的湧現,張起靈感覺自己的心髒宛若正在被淩遲,被千刀萬剮。


    他抱著她,一再收緊手臂,像是要她整個人都嵌入他的懷裏。


    “煙煙......你知道她不會醒來,才會用回魂符強製讓她醒來,陪著我......因此,才會受那麽重的傷。


    如果不是我及時發現,你差一點兒就......”


    他言語中透露出心中的不安,聲音微弱而顫動,如同一朵嬌弱的花在狂風驟雨中搖擺。


    “煙煙......我不值得你......”


    “你值得!小哥,你比任何人都值得!”


    張寒煙大聲打斷他的話,聲音無比堅定有力,好像隻有這樣,才能告訴他,她的決心。


    他眼眶泛紅,一滴滾燙的淚,無聲的滑落。


    “煙煙,繼續說,我想知道後麵所有的,本該發生的一切。”


    “好,墨脫之後,你在廣西失憶,被人抓住,放入墓穴裏釣屍,陳皮阿四看你身手好,救下你。


    後來,你就一直在為陳皮阿四做事,七星魯王宮,你拿到鬼璽,受了傷,大奎也死在屍蹩王的叮咬下。


    長白山雲頂天宮,你一個人進入青銅門。


    塔木陀西王母宮,阿寧本該死在雞冠蛇的口中。


    廣西巴乃,出現密洛陀的洞穴裏,你和胖子為了護著吳邪,都身受重傷,而雲彩,也死在塌肩膀的手裏。


    張家古樓,霍仙姑會死,潘子會死。


    你中毒重傷,自己給自己放血,想通過延緩血液的流動控製毒素的蔓延,也差一點兒沒命。


    解雨臣重傷,胖子重傷。


    張家古樓的事情完結之後,你會一個人前往長白山雲頂天宮,代替吳邪,守門十年。


    這十年期間,吳邪費盡所有的心思和謀算,鏟除汪家,小哥,其實,汪家早就滲透到了張家。


    張禁,你曾經的師父,就是受汪家指使,揭穿你假聖嬰的身份。


    十年之後......吳邪會和胖子一起回到青銅門前,接你回家......”


    張寒煙頓了頓,再一次往張起靈的懷抱裏拱了拱,汲取屬於他身上那一股獨特的冷香。


    “小哥,這就是所有原本該發生的事,該說的,我都說完了......”


    張起靈闔了闔眼,他臉色蒼白,神色沉默又悲哀,眼神支離破碎,腦海中最後一根名為理智的弦驟然斷裂。


    “煙煙,你說的這些事情裏麵,都沒有你,所以,原本該發生的一切,沒有你,是不是?


    因為有了你,這些事才會改變,如果不是你......我們所有人......都沒有好下場......


    所以,天道想殺你,可你......為了改變這一切......差一點就......”


    他聲線暗啞,眼淚一滴一滴的砸落下來,落入她的脖頸。


    淚水滾燙,灼燒著她的皮膚。


    張寒煙用力從他懷中掙脫出來,抬頭看向他,他雙眸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此刻卻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晶瑩的淚珠滾落,像是隕落的星辰,帶著無盡的悲傷,苦澀和遺憾。


    “小哥......我......”


    她看著他傷心的模樣,真的馬上就想把係統給她派發任務的事都說出來。


    她想告訴他,除了有關於他的事,其他的,她都是為了完成任務而已。


    係統察覺到她的意圖,在她即將要開口時,馬上就給出了一個小小的警告。


    【宿主,不能透露係統的存在哦......】


    警鈴聲在腦海中驟然響起,她悶哼一聲,用力抓住了張起靈的手臂,神色痛苦。


    “煙煙!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張起靈擔憂的扶住她,她眉宇間浮現的那一抹苦痛,讓他手指不自覺的輕顫。


    兩次,兩次他都差一點兒就失去她,現在,隻要她出現任何一絲異樣,都能讓他心尖一顫,緊張不已。


    他怕,萬一,她會因為他一個小小的疏忽,就離他而去。


    張寒煙緩了一會兒之後,搖了搖頭。


    “沒事,就是有一點兒頭疼,我歇息一下就好了。”


    他忙不迭的扶著她躺下,兩指並攏,輕輕按壓她的太陽穴。


    “煙煙......”


    他垂下眼眸,睫毛顫了顫,緊皺的眉並沒有鬆開,眼裏蓄著星星點點的淚光。


    “我沒事了小哥,已經不疼了,真的,睡了這麽久,我都餓了......我想吃飯,我們出去吃飯好不好?”


    “好,我扶你起來。”


    張起靈動作輕柔的扶起她,他仔細觀察她臉上的神色,確定並無異樣之後,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他們攜手走出帳篷,吳邪和胖子坐在湖邊,火堆燃的正旺,飯菜的香味一陣陣的飄進她的鼻子。


    他們一起走過去,在吳邪和胖子的對麵坐下。


    “小哥,寒煙,快吃飯,我和胖子吃過了,專門給你們兩個留的,還熱著呢。”


    吳邪說話時笑著指了指被放在火堆邊的飯盒。


    張起靈伸手拿起一個飯盒,確定溫度並不燙手後,才打開蓋子遞給張寒煙。


    “不是餓了嗎?快吃吧。”


    “好,謝謝小哥。”


    張寒煙笑著接過他遞過來的飯盒和筷子,吃的津津有味,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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