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柳沉默良久,看向麵沉如水的張也成,緩步走到他身邊,慢慢蹲下,讓自己的視線與他平行。


    “要不,您去勸勸族長,聖女的遺體總歸是要入土為安的,您是族長的師父,族長應該會聽您的。”


    張也成聽著溪柳的話,不知想到什麽似的,慘然一笑。


    “你們不要指望我,從小到大,隻要是有關於寒煙的事,起靈從來都不會聽我的。


    如果你們現在想把寒煙的屍體放進棺槨,就隻能采取強硬的手段,否則,你們想都不要想。”


    吳邪和胖子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一抹相同的艱難苦澀。


    “行了,既然你們沒有辦法,那就我們這些老家夥去,今天,就是族長發難,我們也要把聖女的屍身放進棺槨。”


    寂靜的屋內,三長老的聲音擲地有聲,他站起來後,其餘長老們也紛紛站立起來,同他一起,抵達二樓臥室。


    他們的身影遮擋住燈光,投下道道高大的暗影,張起靈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他們一眼,立馬做出一種高度防備的狀態。


    “族長,聖女已經走了,現在,我們應該按照張家的規矩,把聖女的屍身放入棺槨,三日後的清晨,送進張家古樓。”


    三長老站立在床前等待半晌,在沒有得到張起靈的回應之後,無奈的朝身後的長老們揮了揮手。


    眾位長老心領神會,立即拿出最快的速度和最強的手段,想要從張起靈的手中搶奪張寒煙的屍體。


    張起靈一隻手緊緊攥緊四長老的胳膊,猶如鐵鉗一般難以撼動,他單手使力,五指關節緊抓,指甲深深紮透四長老的肌膚,流出殷紅的血。


    五長老和六長老見狀,上前一左一右扯住四長老的胳膊,狠狠向後麵一拉,讓四長老脫離張起靈的鉗製。


    七長老和八長老看準機會,猛然衝出,雙手直接抓住張起靈懷中的張寒煙。


    “煙煙......”


    張起靈當胸一腳,狠狠的踢向迎麵撲來的七長老,直接將七長老踢的倒飛出去。


    他手腕一翻,手中出鞘的匕首脫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射進八長老的大腿,隻聽見八長老慘叫一聲,身體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年齡最小的九長老站在門口處,他看著受傷的幾位兄長,怯懦著,不敢上前半步。


    “三哥,要不還是算了吧,萬一你們把族長傷了怎麽辦?三哥,你快讓五哥和六哥住手吧。”


    九長老大喊一聲,三長老恍若未聞,他趁著張起靈和五長老,六長老纏鬥時,直接跑步向前。


    他身形如電,動作迅速,縱躍如飛,不過眨眼間,就把張寒煙的屍體帶離張起靈的身邊。


    “煙煙...你們把她還給我!”


    張起靈看著被三長老抱著,消失在門口的張寒煙,心裏一急,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從口中噴灑而出。


    小哥!你們這些老不死的,要是我還活著,一定把你們一個個的抽筋扒皮,千刀萬剮!


    張寒煙飄蕩在張起靈的身側,她看著眾位長老圍攻他一個,縱使急的團團轉,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恨,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想殺人,鋪天蓋地的仇恨將她席卷。


    她恨眾位長老的殘忍,恨這萬惡的世道,更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自己隻能眼睜睜看著,卻什麽都做不了。


    “族長,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啊,快把族長扶到床上去呀。”


    九長老驚呼一聲,其餘長老們反應過來,紛紛上前,伸手去扶搖搖欲墜的張起靈。


    張起靈微微側身,躲過他們的手,在眾人的注視中,擦拭掉嘴角的血漬,艱難的挪動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出房門。


    張寒煙的魂魄跟在張起靈的身後,她現在沒有實體,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眾位長老欺負他。


    她是鬼,一個毫無修為的新鬼,眼淚都沒有,想哭都哭不出來。


    張也成剛把張寒煙的屍體放進棺槨,就看見張起靈走進靈堂,他忙不迭的擋在棺槨前,唯恐張起靈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


    “起靈,你不要亂來啊,寒煙既然已經走了,我們就應該讓她安安心心的走,你不要讓她走都走的不安心。”


    他的話,讓張起靈黯淡的眼眸泛起一絲微光,他抬頭看向張也成,沉默半晌,又看向棺槨中躺著的張寒煙。


    張寒煙穿著一身素白的衣裙,這一身素白,與他記憶中,那個紅衣翩然的她截然不同。


    “我不會做什麽,隻是想陪煙煙最後一程。”


    張起靈繞過張也成,走到棺槨旁邊,低頭定定的看著張寒煙,他木然的站在那裏,隻是靜靜的站著,眸光一片死寂。


    張寒煙的屍身入棺第二天,三長老端坐在涼亭內,看著四周隨風飛舞的白色紗幔。


    張隨安恭恭敬敬的站立在他身邊,一言不發,宛如一個完全透明的隱形人。


    “隨安,你去把吳家和解家那兩個小子叫過來,對了,還有......算了,把溪柳和張默他們那些人都叫過來,我有事問他們。”


    “是。”


    張隨安轉身走出涼亭,他出現在靈堂時,吳邪和胖子正在點燃新的香燭紙錢。


    潘子,劉喪,解雨臣和黑瞎子站立在棺槨右側,霍秀秀,白昊天,雲彩,阿寧站立在棺槨左側。


    張起靈依舊一動不動的佇立在棺槨旁,目不轉睛的看著張寒煙,宛如一座毫無生氣的雕塑一般。


    溪柳看向突然進入靈堂的張隨安,立馬和張默走到他身邊,輕聲詢問道。


    “什麽事?”


    “三長老要見你們所有人,麻煩你們大家和我去涼亭一趟。”


    吳邪和胖子聞言,抬頭看向一臉淡漠的張隨安,他們等手中最後一張紙錢燃燒殆盡,才站起身來。


    “你們張家的長老找我們做什麽?該不會是為了我們大家夥兒進入張家的事,準備秋後算賬吧?”


    溪柳看向胖子搖搖頭,“應該不是,我覺得應該是為了聖女的事。”


    “行,既然不是秋後算賬,胖爺我倒是可以走一趟,正好,我們大家夥也有事,想問問你們張家的那些長老們。”


    胖子話音剛落,吳邪,解雨臣,黑瞎子,潘子,劉喪,霍秀秀等人齊聚在一起,齊齊走出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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