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大國師看過去,他發現陳國國師一直關注著從隔壁街道緩緩靠近,即將與駟馬王座相會的請神隊伍。


    隨著兩支隊伍交匯,抬轎的人掀開了搭載著農神的轎子車簾。


    農神像本來是以坐的形式待在轎中,當被請出來坐轎時,成為了站立姿態,身長大約有兩米多。


    農神像一襲黑衣,腰間係著藏青色的腰帶,左手握著一大把稻穗,右邊手上拿著一柄鋤頭,目光深邃仿佛一直在眺望遠方,麵容慈悲,看著就令人有親近感。


    轎夫將農神抬出來,然後來到駟馬王座旁,稍微提前三步的距離。


    這是農神在前享香火,然後會第一個照拂夏國。


    也就是從這一條路開始,道路兩邊都擺放著案幾,案麵上擺滿了香燭、瓜果、花朵、祭肉等。沿途的老百姓也紛紛拿起點燃的香燭,虔誠地許願叩拜。


    香火繚繞,青煙環繞。


    這時,不遠處一個黑衣人忽然踩在車欄杆上,放飛了鴿子。


    與此同時,祈願過的第一批虔誠老百姓們正準備起身插香爐,下一秒,此起彼伏的驚呼聲響徹街道:


    “天呐,農神,農神為什麽流淌著血淚啊!”


    “我的老天爺啊!這,這怎麽可能!這是大災要來了嗎?!”


    “難道大夏幹旱三年,是因為得罪了農神嗎?”


    ……


    楚國大國師整個人都看呆了。


    他一直知道陳國國師準備在春祭上搞小動作。


    可他以為對方隻會讓小國師難堪,最多就是安排些人來刺殺小國師,攪亂春祭。所以為了讓戲碼逼真,楚國大國師並沒有派人去調查陳國國師具體做了什麽手腳。


    但他萬萬沒想到對方會直接在農神上玩花活啊。


    楚國大國師整個一個大震驚。


    他一把拉住陳國國師,震驚地低聲道:“你,這是你做的?”


    陳國國師笑了笑:“你猜?”


    楚國大國師:……


    “適可而止,趕緊去收拾爛攤子……”楚國大國師滿臉嚴肅,這可是農神,怎麽可以褻瀆神靈,這樣的事情誰能兜得住。


    陳國國師卻不以為然,還很有貴公子氣度地拍拍楚國大國師,笑了笑:“我沒做,大國師像是我這樣的身份,有的是人想討好我,有的是人想從我這裏討要東西。”


    恰在這時,不遠處一個人忽然跳上了馬車。


    那人振臂高呼:“農神血淚啊!諸位!自從暴君當政後,先殺我大夏國師,惹怒上天,導致大夏災禍不斷,最近三年更是直接幹旱,我們幾乎顆粒無收。”


    他的嗓音越來越多:“如今暴君用一個不通道法的稚子充當國師,天神更加震怒,農神血淚示警!諸位,農神血淚在說明什麽,說明,隻要這暴君在還在大夏皇位上,大旱就不會消失,我們會一直,一直麵對顆粒無收的日子,直到餓死。”


    說到最後一句,他幾乎是呐喊:“這都是暴君的錯,都是暴君的錯啊!……”


    陳國國師躲在人群中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他用手肘捅了捅楚國大國師,輕聲道:“瞧,表演得不錯吧。和我無關。”


    楚國大國師不動聲色地後退半步:你不是蠢!你是天底下第一大蠢貨!你想報複,想讓大夏丟醜,想讓大夏沒有辦法威脅你。但你知不知道,你選的這人利用你的人手鼓動造反啊!你就真的捅了馬蜂窩了。


    陳國國師很得意道:“大國師,當執棋手的感覺,確實很不錯啊。”


    楚國大國師“嗬嗬”兩聲:還棋手?你不光自己找死,所有在大夏的外國人怕是都要倒黴了。


    他敷衍地點了點頭,隱晦地離開了幾步,同時警惕地和楚國將士們打“速速離開”的暗號。


    不過……


    楚國大國師回頭看著周圍隱隱有些躁動的大夏民眾,暗忖,陳國國師雖然蠢,但這一波發瘋的確有用。


    就看大夏會如何處置了?


    軍隊鎮壓?


    還是用其他辦法戳破陳國國師的陰謀呢?


    ……


    在這一刻,皇帝一行人與楚國大國師的思維高度同頻。


    皇帝與朝臣們的臉色很難看。


    李丞相在看見農神神像流血的一瞬間,立刻跪下:“陛下,老臣,老臣沒想到他居然真這麽瘋,居然還會提前計劃。”


    他們從瓜中知曉陳國國師要搞事,本來王丞相求穩,建議提前派人將他們一網打盡,但李丞相賭性強,想借力打力,搞一波大的讓陳國吃大虧。


    但他沒想到陳國國師這麽沒計劃性,這麽大事還會臨時改時辰,一時大意還讓對方真做成了。


    皇帝冷眼道:“無妨,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但還能救。太子……你現在去……”


    話沒說完,皇帝驟然沒了聲音。


    太子正拱手行禮,等了一會,車廂安靜得詭異,片刻後,眾人傳來濃重的呼吸聲。


    太子有些納悶,悄咪咪地抬眼,發現朝臣們的視線都看著車窗外,一個個麵色潮紅,兩眼放光,胸脯上下起伏。


    除了對金錢,平時對一切都冷漠得仿佛冰山一樣的戶部尚書,難言激動:“哈,哈赤……好,好,好啊!”一邊說,他還扯開了外套。


    太子:?


    但太子很快反應過來,心下一喜,莫非小國運搞出什麽有意思的玩意了?!


    他看過去,下一秒。


    太子:!!!


    瞳孔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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