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秀秀太狠了,謝思甜不知道怎麽得罪了她,竟然對一個女孩子下死手。那田留根要是得逞,謝思甜還有活路嗎?


    李強越想越後怕,後背一陣發涼。


    他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這麽毒的女人。他見過有女孩子任性刁蠻,也見過女孩子刻薄驕橫,但她們也就是耍耍嘴皮子,頂多扯個頭發什麽的。像田秀秀這樣要置人於死地的,是第一個。


    眼下,他隻能處處小心,夾著尾巴做人,決不能讓田秀秀抓住小辮子。


    沒有人注意李強如何提心吊膽,想著怎麽躲過田秀秀的報複,大家隻顧著吃飯。


    同樣心不在焉的還有趙辰飛,他心猿意馬,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


    他等到天都黑了,口袋裏的鋼筆都被他焐熱了,還沒有找到機會將謝思甜單獨約出來。


    那幾個新來的女知青怎麽一點眼色都沒有,一個個的圍著謝思甜是什麽意思?是覺得她現在是生產隊的會計,想要和她打好關係嗎?


    想套近乎什麽時候不能套,非要搶在他要表白的緊要關頭。


    趙辰飛越來越著急,越看那幾個女知青越不順眼。


    不管了,趙辰飛心一橫,正要直接上前將謝思甜叫過來,就聽院門口有個中年婦女在叫她:“謝知青,田隊長讓你去隊部一趟,晚上加個班把賬對一下,明天分糧食。”


    謝思甜忙走到門口,笑著說:“高隊長,您進來喝杯水,我馬上就去。”


    “不了,我先去隊部幫忙。”高素雲笑著離開了。


    謝思甜正被四個小姑娘纏得頭疼,高素雲這麽一打岔,算是解救了她。


    她沒想到這些女孩子這麽會來事,一個個的圍著她問東問西,字裏行間的意思就是求她多關照。


    這可真是高看她了,她就是一個沒權沒勢的臨時小會計。既不能多給她們多記幾分工分,又不能多分她們一分錢。和她套近乎,半毛錢用都沒有。


    謝思甜回到院子,朝幾個小姑娘抱歉的笑道:“不能陪你們聊了,我要去隊部對賬,你們坐了一天的車,早點休息吧。”


    白露甜甜一笑:“思甜姐姐你忙去吧,路上小心點。”謝思甜說了聲謝謝,回屋拿了件薄棉襖,就要出門。


    一直觀察著謝思甜這邊動靜的趙辰飛,見狀連忙起身,三步並作兩步的就要衝過去。


    誰知,有人比他還快。


    鄭誌彬已經站在了謝思甜的麵前,清越的聲音裏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味道來:“天黑了,我送你去。”


    “謝謝,不用了。天剛黑,路上有人。”


    鄭誌彬堅持道:“我還是送你去吧,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麽事。”


    謝思甜看著完全降臨的夜色,想了想還是說了聲好。


    趙辰飛眼看著謝思甜和鄭誌彬走出了小院,心裏嘔得要死,沉著臉回了屋。


    郭大鵬看他耷拉著臉,一副“別惹我老子很煩”的架勢,忍不住問道:“辰飛,誰惹你了,臉拉這麽長。”


    趙辰飛掀了掀眼皮,沒搭理郭大鵬,一屁股坐在了在椅子上,倒了一杯涼開水,一通猛灌。


    這些人真討厭,一個個的都和他搶人。他想表個白,怎麽就這麽難呢?


    剛才,他想過要衝過去將鄭誌彬推開,告訴他離謝思甜遠點,可又怕惹謝思甜生氣,說他小心眼。


    “辰飛,你不會是吃鄭誌彬的醋了吧?”郭大鵬湊到趙辰飛跟前,衝著他擠眉弄眼。


    “滾!”趙辰飛推開郭大鵬,嫌棄的說:“說話就說話,別湊這麽近。”


    郭大鵬切了一聲:“一看就是吃醋了,我就說你這人別扭,喜歡人家就痛快點,畏畏縮縮的像個娘們,這可不像你。”


    “大鵬哥,你就別刺激飛哥了,你以為誰都像你似的,看見女孩子就喊妹妹。”


    “小屁孩,你胡說什麽,誰看見女孩子就喊妹妹了。”郭大鵬照李小軍身上拍了一巴掌,“你可別敗壞我名聲,我還想找個對象呢。”


    “我才沒胡說呢,你剛才一口一個小白妹妹,聽了都讓人起雞皮疙瘩。”


    趙辰飛聽兩個人鬥嘴,心裏越發的煩躁起來,沉著臉進了自己住的東間,往鋪上一趟。


    他雙手交握墊在腦後,看著頭頂有些變色的木質橫梁,思緒開始飄遠。


    他有些想爺爺了,也不知道爺爺的身體怎麽樣。爺爺抗戰時腿部受過傷,身體到現在還殘留著細小的彈片,一入秋就開始疼痛難忍。


    他在的時候還能看著爺爺,讓他及時添衣,不讓他勞累。他不在,爺爺就像個老小孩,根本不把警衛員和保健醫生的話當回事。


    他本來可以上大學的,這樣他就能留在爺爺身邊了。是那個女人向上級舉報了他,說他的母親在國外,有通敵的嫌疑。上級取消了他上大學的資格,他隨著下放的大潮來到芒縣,一待就是三年多。


    這三年多,他吃了很多苦,睡的是冷炕,吃的是粗糧,大冬天挖河手都凍裂了,血口子看著都瘮人。可他從沒向爺爺抱怨過一句,爺爺老了,他不能再讓爺爺操心了。


    不過,他也沒讓那個女人好過。那個女人的弟弟和人亂搞男女關係,被對方的丈夫打斷腿,就是他讓人告訴對方丈夫的。


    那個女人的侄子跟著一群造反派抄人家的家時,他讓人故意將一根金項鏈丟在女人侄子的腳邊。等那人抵製不住誘惑將項鏈據為己有時,他轉頭舉報了女人的侄子。


    那女人的侄子被判了五年,到現在還在監獄蹲著呢。


    想毀了他的前途,就要付出代價。


    當然,下放的三年多,他也不是沒有收獲。


    在這裏,他遇到了喜歡的姑娘。


    想到這,趙辰飛眉眼一彎熠熠生輝,整間屋子似乎都亮了起來。


    郭大鵬說得對,喜歡就痛快點。一個鄭誌彬就讓他如臨大敵,這還是他嗎?


    趙辰飛起身,整理了一下壓得有些皺巴的綠軍褲,又攏了攏自己的板寸,鬥誌昂揚的出去了。


    第27章 等我回來   表白


    趙辰飛端著臉盆, 走到了壓井那。


    他從水缸裏舀了一舀子水,一隻手端著水舀子,一邊往井口裏倒水,一邊用另一隻手迅速抄起壓水井的井把下側, 快速連續的上下壓水。


    他不喜歡用水缸裏的水洗臉刷牙, 總覺得烏糟糟的不幹淨。


    壓井很快就出水了, 等原來的引水出幹淨了, 他這才先接了半盆水放到一邊,又接了一茶缸水,擠上牙膏開始刷牙。


    “趙學長,還沒睡啊?”身後傳來一道甜甜的聲音。


    “嗯。”趙辰飛頭都沒抬,隻嗯了一聲, 繼續不緊不慢的刷牙。


    刷好牙, 趙辰飛正要洗臉,白露又說道:“趙學長,你還記得我嗎,我在學校時還給你獻過花呢, 你被評為優秀高中畢業生,我那時候上初二,我拿著筆記本讓你簽名,你沒理我。”


    趙辰飛終於抬起眼皮看了白露一眼,淡淡道:“不記得。”


    白露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


    趙學長可真是冷啊。


    趙辰飛匆匆洗好臉,端起臉盆就走。他現在百爪撓心,要去接謝思甜,又想著怎麽向她表白, 哪有心情和人敘舊。


    看著那個挺拔驕傲的身影進了屋,白露笑著搖了搖頭。


    趙學長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冷漠,以後她還是少和他說話吧,免得自找難看。


    “他心裏有喜歡的人,你就別惦記他了。”孫家瑩出來倒洗腳水,見白露盯著趙辰飛的背影,像是傻了似的,忍不住嘲諷道。


    敢這麽搭訕趙辰飛,這女孩的膽子不小。


    “你說什麽?”白露像是難以置信的看著孫家瑩,“前輩,你怎麽這麽說話?我和趙學長是一個學校畢業的,我和他說以前的事,怎麽就是惦記他了?”


    “不惦記最好,”孫家瑩輕笑一聲:“別說我沒提醒你,千萬別喜歡趙辰飛,沒結果的。”


    說完,孫家瑩也不管白露臉上的表情如何精彩,端著空盆旁若無人的走了。


    白露驚愕的看著孫家瑩,直到那個高挑的身影消失,還沒從震驚中回過味來。


    她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麽,同時,也很好奇那個被趙學長喜歡的女孩到底是誰。


    趙辰飛將東西放好,輕手輕腳的走出自己的屋子,又出了堂屋,輕輕的將堂屋門掩好,這才邁開大步,朝院門口走去。


    剛才他看了手表,已經十點半了,他現在去接人,鄭誌彬該不會再和他爭了吧。


    結果,人還真是不經念叨,在他路過西屋時,就聽“吱扭”一聲。


    門開了,從中間的屋裏出來一個人,正是鄭誌彬。


    趙辰飛無語凝噎,一口氣堵在了嗓子裏。這鄭誌彬是和他杠上了嗎,處處和他爭?


    鄭誌彬也看到了趙辰飛,那一瞬間,他的神情有那麽一下的愣怔,隨即便淺笑道:“辰飛,你也是去接謝思甜的吧,咱們一起。”


    趙辰飛麵無表情,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嗯。”


    兩個人別扭的朝外走,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


    深秋的夜風,吹得人臉上涼涼的,兩人俊美的臉上越發顯得清冷。月光下,兩人的身影拉得老長。


    兩個老同學,一個驕傲冷漠,一個清冷孤僻。


    鄭誌彬用眼角的餘光掃過身邊氣勢十足的趙辰飛,心中有些複雜。


    身旁的這個人,用天之驕子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他是從偶然的機會得知趙辰飛的爺爺是開國將軍的,他以為這個人會很囂張,很紈絝。可他很快就發現,是他心存偏見了。趙辰飛不但不紈絝,還是個各方麵都很優秀的人。


    同學幾年,他對趙辰飛是仰望的。顯赫的家庭背景,英俊的外形,聰明的大腦。隻要擁有其中的任何一條,就能讓人成為耀眼的存在。


    而這些,趙辰飛全都擁有。


    後來,他們一起下放。接觸的多了,他發現這人外冷內熱,且十分的講義氣。在村裏人對他這個壞分子的兒子多有歧視時,是趙辰飛為他出了頭,幫他找回公道。


    如今,他們好像又喜歡上了同一個女孩。


    雖然趙辰飛沒有明說喜歡謝思甜,可他知道,趙辰飛一定是喜歡她的。


    一次次的為她出頭,甚至不惜為她傷人,如果說這還不是喜歡,那世上真的沒有愛情了。


    他認識趙辰飛八年多,從沒見趙辰飛對哪個女孩這麽上心過。不管是上學,還是下放,都有女孩向趙辰飛示好,卻從沒得到過他的回應。


    他想過,趙辰飛幫過他,他不應該和他喜歡同一個女孩的。


    可喜歡一個人哪是能控製得住的,何況,他對謝思甜產生好感,還是在趙辰飛之前呢。隻不過,那時候的好感隻是萌芽,現在更加茁壯了。


    可他心裏清楚,他拿什麽和趙辰飛爭?一個壞分子的兒子,家徒四壁,還有一個常年吃藥的奶奶,他能給她什麽?


    他現在隻是自欺欺人罷了,他們一天沒有確定戀愛關係,他就有權利關心她,護著她。


    趙辰飛和鄭誌彬一樣,也是思緒萬千。


    心中像是有兩個聲音在打架,一個聲音說,謝思甜喜歡的是他,她從沒有給別的男生洗過衣服。另一個聲音又說,謝思甜喜歡的是鄭誌彬,他們無話不談,她給他洗衣服隻是感激他幫了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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