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你也別不好意思,要是用完了便來找本宮,本宮再拿給你。”


    柳貴妃說完抬眼撇了柳明月一眼,似乎窺見了她的想法:“你要是不來拿,本宮就算著日子給你送到府上去。”


    柳明月頭都大了,貴妃打算怎麽算日子?


    一天一個,還是幾天一個?


    新府就那麽大,她難道整天都得藏盒子嗎?


    “你也別怪本宮逼得緊,實話跟你說吧,皇帝那身子撐不了幾日了。”提起皇帝,柳貴妃的神色冷了一些,她純粹是為了柳明月的婚事,才叫太醫們盡可能的吊著皇帝的命,讓他多活幾天。


    總不能讓柳明月剛成婚,就去守國喪吧?


    那能有什麽夫妻感情?


    “還有,漠北最近似乎也不大安定,裴慎想要往上爬,是必須得跟雲霏回去上戰場的,你不趁著這幾日多與他一起,等他去了漠北,一走便是一年半載的,到時候你獨守空房,有的是你念著想他的時候。”


    柳貴妃伸手點了點柳明月的額頭,她畢竟算是過來人了,當初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與皇帝在一起的日子倒也算得上快樂。


    自然知道夫妻間的樂趣也是一種極致的享受。


    柳明月雖然聽懂了柳貴妃的話,心底卻不大認同。她扣著自己的衣角,低著頭撇了撇嘴,雖然昨日她未曾與裴慎一起,可崇安寺那次是有過的啊。


    那種事情才不像貴妃說的那般讓人掛念。


    甚至感覺一點都不好。


    再說,她巴不得裴慎一去就是一年半載呢,她樂得清靜。


    “明日你是要回門的,給府裏眾人的禮可都準備好了?”柳貴妃想起新婚第三日要回門之事,蹙著眉問道:“對了,二房那邊再怎麽作妖,你明日 也無需搭理,等皇帝薨了,小五繼位,張氏便會被抄家滅族,他們幾個也蹦躂不了幾天了。”


    “好。”


    無需自己動手,便能看著二房得到報應,柳明月自然是樂意的。


    如今榮親王已死,無論是張氏一族,還是參與其中的二房,都不會落得好下場。


    她前世的仇,基本上算是報了。


    但是……


    柳明月心底忽然湧起一絲疑惑,前世張氏因為逼宮造反同樣覆滅,榮親王雖然未死,但也被軟禁了起來。


    二房沒了靠山,也基本失勢。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在家廟裏待了整整十年,直到裴慎接她出去。


    為什麽偏偏要十年?


    這十年裏裴慎在做什麽?


    她因為失了清白,惹得太後盛怒,這事兒鬧得那般大,應該滿京城皆知。


    他不會不知道她是誰。


    所以他為什麽沒有早點來尋她?


    #


    裴慎來接貴妃處接柳明月回去的時候,發現先前還好好的人,不知道怎麽又開始跟他生氣。


    一句話不說也就算了,他試著拉了一下她的袖子,便被柳明月狠狠拍開。


    手背上都紅了一道,可見是下了狠勁兒的。


    柳明月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是氣前世的裴慎足足十年才接她出苦海,還是氣自己今世不能抓著他將前世的事情問個明白。


    等一直到宮門處上馬車時,看見還是原來那個駕車的車夫,並沒有換人,柳明月就更氣了。


    但是這回她就算在馬車裏摔得鼻青臉腫,她也不要裴慎一起坐上來了。


    第56章 心軟   裴慎轉過身,一雙漆黑的星眸抬起……


    “你別上來了, 你自己走回去好了!”


    柳明月甩下馬車簾,將裴慎攔在外麵,沒好氣地道, 然後自己在馬車上找位置坐了下來。


    馬車外麵安靜了一會兒, 然後便聽見有人從馬車上跳了下去,腳步聲也漸行漸遠。


    裴慎似乎真的徒步走了回去。


    柳明月聽著這聲音有一絲坐立不安, 她咬著唇坐在位置上, 想要打起簾子喊裴慎回來, 可剛剛才將狠話放出去,實在拉不下這個臉。


    就在她猶豫時,外麵忽然一聲鞭響, 車夫已經將鞭子抽在了馬臀上。馬匹仰天嘶鳴,然後便抬起前蹄, 拉著馬車朝著來時的方向奔 去。


    什麽?


    這就回去了?


    柳明月心下一急, 連忙朝著外麵的車夫喊道:“等等,停一下馬車!還有人沒上來!”


    她生氣歸生氣,但是總不能讓裴慎真的從這裏走回去。


    這裏離新宅並不算近, 這麽遠的路,就算裴慎吃得消, 她良心上也過不去。


    柳明月開口之後,便做好了急停之下要摔一個踉蹌的準備。


    她雙手緊緊地抓住身下的坐墊,但是這一回馬車車夫駕車的技術似乎提升了不少, 直到馬車停下,她都沒有晃動一下,而是一直穩穩地坐在原來的位置。


    柳明月鬆了口氣,這才起身站起來,將馬車簾打起。


    “你調頭, 回去接一下裴……”話還沒說完,最後一個字便隨著入眼的背影卡在了柳明月的嗓子中。


    “接誰?”


    坐在車廂外的裴慎轉過身,一雙漆黑的星眸抬起,與柳明月雙目相對。


    柳明月僵在原地,手裏的馬車簾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她真的是!為什麽要心軟!


    誰能想到裴慎根本就沒下去,下去的人是車夫,而裴慎則頂了車夫的位置一直坐在馬車上!


    柳明月對於自己先前叫停馬車的行為懊惱無比。這樣一來,好像她嘴硬心軟,多關心裴慎似的。


    她才沒有!


    她隻是怕自己讓他走回去,被別人知道了,背後把她罵成篩子。


    柳明月被自己的行為給氣到了,重重甩下車簾,又重新坐了回去。然後這股氣便一直憋著,直到回到府裏,都沒有再與裴慎多說一句話。


    寒霜一看柳明月冷著臉回來,便知道自家姑娘又處於氣頭之上。


    她本以為姑娘與姑爺成親了會好些,沒想到她倆之間還是動不動就要鬧一場脾氣,當然,每次發脾氣的都是自家姑娘。


    春鶯還從未見過姑娘這樣,頓時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就連伺候晚飯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但是等到晚上給姑娘梳洗沐浴完,見姑娘氣仍然沒消,不肯搭理姑爺半句,不免替姑娘擔憂了起來。


    “寒霜姐姐,你說這都一整天了,姑娘怎麽還在與姑爺生氣啊?”


    這睡一張床的人,若是脾氣不合,夜裏會不會打起來啊。


    春鶯聽人說過夫妻在床上打 架,不知道是不是指這個意思。


    就姑娘那小身板,哪裏打得過姑爺啊。


    寒霜也不是沒有勸過柳明月,畢竟明日就是回門之日了,若是她還繼續與姑爺生氣,恐怕二房的看見了要笑話。


    可柳明月今日卻是軟硬不吃,打定了注意一聲不吭,無論寒霜與春鶯說什麽,她都隻冷著臉翻看手裏的書。


    她把書頁翻得嘩嘩作響,光聽這聲音,便知她心情很是不好。


    “明日要回門,還需你們兩個早起收拾準備,都別在這兒耗著了,先回去休息吧。”


    裴慎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浴房裏走了出來,他一直遠遠地站著,看著寒霜與春鶯各自哄了柳明月半天,也沒見她神色緩和半分,便知道問題還是出在自己身上,隻能自己想法子去處理。


    寒霜與春鶯聽見裴慎的吩咐,互相對視了一眼,一齊低低應了一聲,然後一起退了出去。


    裴慎見柳明月對此依然沒有什麽反應,便還像昨日一般從嫁妝箱子裏抱了一套被褥出來,鋪到了床榻前。


    可才鋪到一半,柳明月手裏的書就丟了下來。


    裴慎將書撿起,剛放到一邊的椅子上,床上又丟了一個枕頭下來。


    他微微歎了口氣,繼續彎腰去撿,這回好了,直接踩下來一雙玉足,不讓他繼續鋪平被褥。


    “柳明月,你到底想幹什麽?”


    裴慎半跪在地上的被褥上,抬頭看向柳明月。


    柳明月本不想與裴慎說話,隻是她再不出聲,這個人今日又要在房裏睡下去了。


    “我隻答應讓你在房裏睡昨日一天,可沒有答應讓你今天繼續睡。”


    “嗯,我知道。”


    裴慎唇線微抿,黑眸垂了下去,“我也不是真的要留這裏,我隻是想與你說話。”


    柳明月的雙眸微微睜大,她想過裴慎可能會說的多種借口,比如客房還沒打掃好,又比如明日要回門之類,被府裏的人知道了不好。


    她甚至在腦海裏提早想好了要如何將他的借口都給堵回去。


    可柳明月萬萬沒想到,裴慎居然說,隻是想讓自己與他說話。


    那……他的目的豈不是已經達成了?


    柳明月氣自 己剛剛沉不住氣,竟一個沒忍住,就與裴慎說了話。可她又覺得,要是她真的什麽都不說,裴慎說不定真的要在房裏睡下來了。


    裴慎卻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起身將地上的鋪蓋慢慢卷了起來,證明自己不隻是說說而已。隻卷到一半時,手上動作停了停,等柳明月將雙腳縮回了床上去,這才繼續。


    “我知道你不想跟我睡在同一間屋子裏,我過會兒就收拾東西去客房。”


    裴慎將被褥和枕頭疊好放在椅子上,留著過會兒搬走,然後這才看向柳明月,嘴唇微動:“隻是走之前有一事我想弄明白,你今日從貴妃處出來,便在跟我生氣。”


    但他當時明明什麽都沒有做。


    “你生我的氣可以,但是你起碼要告訴我,你是在為了什麽跟我生氣。”


    連寒霜和春鶯都哄不動她,裴慎也不知道要從哪裏哄起。


    隻想先弄明白她生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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