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皎皎,別看了,快包起來,別把孩子凍著。”老夫人熬了一宿,如今看到自己的曾孫出生,也很是高興,麵上一點也看不出疲憊。


    隻是畢竟是冬日,雖然屋子裏燒得暖烘烘的,難免擔心孩子會受涼。


    祖母都發了話,柳明月也不好繼續堅持,便應了一聲,將孩子推給裴慎,想叫他照著原來的樣子,用繈褓重新包裹起來。


    隻那一雙小手一直在空中舞著,直到被裴慎抓住才安分下來。


    柳明月順著裴慎的手瞄了一眼,忽然整個人都為之一震。


    她突然就有了力氣,撐在床上支起半個身子,將繈褓拉過來,抓住那隻還在揮舞著的緊握的小手,仔細瞧著。


    “怎麽了?”


    裴慎語氣微急,他知道前世那個孩子沒能活下來,一直是柳明月的執念,可如今孩子看著康健,她怎麽又……


    柳明月不說話,她感覺自己的手一直在顫抖。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眼花,剛剛看到那揮舞的小拳頭上,有一晃而過的紅色。


    而……前世那個生下來就沒有氣息的孩子,在掌心上,就有一顆紅痣。


    柳明月感覺自己整個人的呼吸都快止住,她怕傷著孩子,握著小手,不敢硬掰。


    可這孩子卻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一般,慢慢 地張開了手掌。


    柳明月忽然就落下淚來。


    她將那小小的一團都抱起來貼在自己臉邊,她的所有苦痛,剛剛經曆的,上輩子經曆的,都好像在這一刻,如潮水般永遠退去。


    “皎皎!”


    裴慎心疼地想要替柳明月去擦眼淚,可是她的眼淚根本止不住。


    她抬起淚臉滿麵的臉,對著裴慎說:“裴慎,這是我們的孩子。”


    不止是這一世的,也是上一世的。


    或許沒有人聽得明白,可她自己知道就夠了。


    知道那個孩子也是念著自己的,所以這一世又選了她做母親,又回來陪自己了。


    裴慎啞著聲音:“是,我知道,這是我們的孩子。”


    是皎皎千辛萬苦為他生下的孩子。


    一旁的產婆本想勸柳明月別哭,免得傷著眼睛,可這一湊過來,就看到了孩子手心的紅痣,不禁感慨道:“都說掌心有痣端金碗,這孩子出身好,以後長大了也必然是個有福的。”


    裴慎身子一僵,他低下頭,看向柳明月捧在手心的那隻小手。


    他忽然就明白過來,柳明月是為何而哭。


    他記得,在那個夢裏……在那個沒有睜眼的孩子手上,也有一顆紅痣。


    “皎皎……”


    裴慎再也忍不住,將柳明月與孩子一起擁進懷裏。


    上天開眼,到底給了他一次機會,叫他今生今世可以好好陪伴她們母子二人。


    #


    這孩子出生在元月裏,還未滿月,收到的禮便已經堆滿了半個庫房。


    宮裏貴太妃與皇帝賞的便占了大半,再加上將軍府的,和雲霏送的,還有他的幾個姨母和舅舅。別看玨哥兒和小六自己還是孩子,卻也拿了珍藏的玩意兒出來,說是要等小侄子長大了玩。


    等辦滿月禮時,皇帝雖未親至,卻準了柳貴太妃歸寧,幾乎給足了承德侯府臉麵。


    “這孩子起了大名沒有?”


    來得賓客也不少,見孩子生得好看,又乖巧,不哭不鬧,都要湊上來看上幾眼。


    “還沒決定好呢。”


    柳明月抱著孩子笑道,她為著名字,幾乎挑花了眼。可寓意好的字太多了,太好的她又怕壓了孩子命格。


    總算是明白有 的人家,孩子都會跑了,怎麽還沒取出大名,隻“哥兒姐兒”的叫著。


    “我來抱一會兒吧,你別累著。”裴慎從柳明月手裏接過孩子。


    這孩子來之不易,她恨不得事事親為,將最好的都給他。裴慎也不阻止,隻像今日這般,一直守在柳明月身側,覺著她累時便替她一段時間。


    這熱鬧一直持續到晚上,哪怕是賓客散去,柳明月的熱情勁兒也沒有過去。


    她一直逗弄著孩子,直到孩子困了,呼呼睡去,才肯給奶娘抱走。


    “裴慎,我們的孩子真的好乖。”


    柳明月睡前躺在裴慎懷裏,還是忍不住念叨。


    今日滿月禮上,所有人都說,從未見過哪家的孩子,像她的孩子這般乖巧過。


    想想也是,孕時幾乎沒叫自己受苦,生他時也生得那般快,就像應了大夫人當時說的那句話,是在體貼母親呢。


    “是,他很乖。”裴慎吻了吻柳明月的眉心。


    若是不知前世的那些事情,她對孩子這麽上心,他恐怕都要有些吃味兒。


    可因為知道,她對孩子越好,他反而越是心疼。


    他知道皎皎這是在將前世沒能給那個孩子的好,都重新補給他。


    可他也想把前世錯過的那十年,都補給皎皎。


    “裴慎,你說到底給孩子取什麽名字好啊?我想了好些字。”柳明月忽然又想起了名字的事兒,開始掰著手指一個一個的念叨:“”裴恒、裴柏、裴彥、裴啟……”


    這樣的對話幾乎每天晚上都要來一次,每一次柳明月挑的字幾乎都不一樣。


    裴慎也不嫌煩,一直隨著她去想,反正孩子還小,大不了等周歲時,將這些想過的名字都寫下來,叫孩子自己去抓。


    隻不過最後他還是用唇堵住了柳明月的嘴。


    畢竟長夜漫漫,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


    屋外月朗星稀,屋內明月也同樣動人。


    裴慎隻願,這輩子,下輩子,都可與之永守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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