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徐完全忘了,今天是他生日。


    幽深的眼底彌漫開笑意,他點頭:“好。”


    櫥櫃裏每一個蛋糕都很漂亮,顧徐挑了一個奶油草莓蛋糕。


    正是冬草莓上市的時節,白色奶油搭配紅豔草莓,看著已經甜美可口。


    去收銀台付完帳,等店員打包蛋糕時,薑白忽然注意到店員後麵的木架上,擺著一排葡萄酒。


    他問:“你們還賣葡萄酒?”


    聽到他問酒,顧徐看過來,店員回薑白:“賣,這是我家招牌,老板自己釀的,味道特別醇厚。”


    薑白眼睛微彎:“再加一瓶葡萄酒。”


    等出了甜點店,顧徐問他:“不是不喝酒了?”


    “其他時候不喝,今天可以。”薑白咳嗽一聲,“今天喝醉無所謂的。”


    薑白看眼時間,快十點了,他走到路邊叫了輛出租,帶著顧徐去了一個地方。


    那是薑白在清北讀書時,買的一套老房子,在清北後麵的家屬區,步行去清北校園隻用五分鍾。


    薑白五年沒來了,不過有請家政,每周會過來打掃兩次。


    沒有鑰匙,薑白把葡萄酒遞給顧徐:“等幾分鍾。”轉身下樓。


    三分鍾後,哢嚓。


    門從裏麵打開,薑白的臉出現在門後:“進來吧。”


    他身後,陽台門大開著,紗簾被夜風卷得唰唰作響。


    家政固定來打掃,房間很幹淨,雖然都是些過時的裝修和家具,倒是特別有家的溫馨感。


    家政阿姨還喜歡熏香,每次來都會點一爐檀香,現在房間裏飄滿淡淡的檀香味。


    薑白熟門熟路去拿杯子,過會兒他從廚房探出頭:“吃宵夜嗎?現在還能買菜,我給你做。”


    顧徐放下蛋糕和葡萄酒,站客廳裏打量著環境,聞言走到廚房,廚房狹窄,顧徐沒有進去,在門口說:“我不餓,你餓了?”


    薑白搖頭,既然顧徐不餓,他拿著兩個玻璃杯出來,打開葡萄酒倒了兩杯,然後打開蛋糕盒。


    是數字蠟燭,薑白拿出2和1插上,又翻出一個生日皇冠帽,打開轉頭找顧徐,結果剛轉,鼻子從顧徐下巴擦過,顧徐就在他後麵。


    薑白耳朵紅得很明顯。


    兩個人的關係不一樣了,連空氣都變得曖昧,溫熱的觸感讓薑白想到水裏那個吻。


    “咳咳。”他低咳一聲,舉起皇冠帽,“要戴嗎?”


    顧徐笑著點頭,接過皇冠,卻是戴到薑白頭上:“你幫我戴。”


    薑白:“……”


    他重生以後,就拒絕戴小朋友的皇冠帽400年了……


    薑白轉過身,仔細點上蠟燭,又蹬蹬跑去關燈,途中不忘囑咐顧徐:“先別吹!”


    啪。


    房間陷入黑暗,唯有兩根燭光搖曳。


    薑白再次蹬蹬蹬跑回來,也不覺得幼稚,拍手開始認真唱生日歌:“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顧徐生日快樂,祝顧徐21歲生日快樂!”


    搖曳燭火裏,顧徐看著青年,時隔17年,再一次有人在今天為他唱生日歌。


    嘴角微微揚起,他上半身前傾,青年還在唱歌,微涼的唇落到他嘴角:“謝謝。”


    猝不及防的吻一下讓薑白卡殼了,生日歌戛然而止,薑白臉燒起來,他隨手端起水杯連喝兩口。


    葡萄味很濃。


    “許願吧。”薑白視線亂飄,“可以許三個。”


    顧徐問:“能不能說出來?”


    薑白嘴角還有些燙,,他思緒有點飄,隨口說:“隨你啊。”


    顧徐就直接說了出來:“第一個願望,薑白幸福,第二個願望,薑白開心,地三個願望,薑白好好活著。”


    薑白沉默了,三個願望都是他。


    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


    他指尖微微發顫,抓起水杯灌了好幾口,口裏卻越來越幹,他幹脆仰脖,滿杯葡萄酒一飲而盡。


    思緒越來越飄,唇角處越來越燙,火辣辣的,薑白伸手,忽然搭到顧徐肩膀,晃悠悠地撐著起身,被酒染紅的唇水光瀲灩,他皺眉:“我、我要去廁所。”


    顧徐要扶他,被他堅決推開:“我可以。”


    他慢吞吞挪著,幾分鍾終於到了廁所。


    砰,沒有輕重地關上門,顧徐擔心他出事,在門口等著。


    久久,門內沒有任何動靜。顧徐敲門:“薑白?”


    沒有回應。


    顧徐猜測薑白或許睡著了,打算找衛生間鑰匙,沒有就毀掉鎖進去。


    吱。


    他剛轉身,衛生間的門卻打開了。


    他回頭,外麵沒有光亮,隻衛生間亮著光,落在青年身上,染了層橘色的光暈。


    青年直勾勾望著顧徐,不等顧徐開口,他歪頭,衝他眨眨眼。


    “喂,上、床嗎?”


    第94章 094


    【094】


    砰!


    幾乎是立刻,薑白被一股強悍的力道抵靠到衛生間冰涼的牆上。


    啪嗒,肩頭撞到開關,橘色光亮瞬間消失,狹窄的空間一下陷入黑暗,隻淺淺的光亮從小窗戶裏透進來。


    屬於男性的濃烈氣息逼近,隔著不算薄的布料,薑白甚至能感受到男人那劇烈的、跳動飛速的心跳。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顧徐額頭抵在薑白額頭,他嗓音低低的,染著躁動的情緒。


    溫熱氣息近在咫尺,薑白眼神清明,借著窗外的月色,光影交疊,眼前男人的輪廓一半隱在黑暗裏,過長的眼睫像是濃黑的鴉羽,那雙喊著濃重欲、望的黑眸裏,流動著晦暗不明的暗紅光。


    像一匹隨時要撕碎獵物的狼。


    薑白知道他喝了酒,或許有點醉了,但他的思緒卻無比清晰,剛才那句話不是醉話。他剛才有很慎重地思考了五分鍾。


    排斥嗎?


    他問自己,排斥和顧徐上、床嗎?


    無論想多少遍,答案都是否定。


    他不排斥。


    所以他是很認真地在問顧徐,要上、床嗎。他清楚他在說什麽,不是醉話。他雙手上移,抱住男人勁瘦有力的腰身,輕微一歪頭,微暖的唇貼在男人耳畔,一字一頓說:“知道。所以顧徐,你要和我,上、床嗎?”


    他話音剛落,整個人就被攔腰抱起,雙腳微微離地被抵在牆上,男人用行動代替了回答。


    要!


    熱得似火爐的唇貼到薑白脖頸,暴風雨一樣順著他修長脖頸一路向上,粗暴、密集地落在薑白耳後,臉頰,下巴,最後落到他唇上,輾軋,舌、尖撬開他的唇,不再是水下的羽毛輕吻,也不再是蜻蜓點水,男人強勢卷走薑白全部氧氣,薑白的臉頰迅速染上不正常的緋色。


    延遲的醉酒後勁這時也來了。


    思維全被拋棄,薑白像是踩在雲端,唯一支點隻剩麵前的男人,他眼皮緩緩落下,整個人暈乎得發熱,顧徐指腹猶如帶著火星,探進青年奶白色的毛衣,停在他清瘦的腰身,用力地攥緊,揪著他往他懷裏靠,薑白意識逐漸飄散,忽明忽暗的視線裏,偶爾能看見窗外晃動的樹影。


    三樓,還是太矮了。


    薑白想著,手拍了拍顧徐的背,嘴裏嗚咽著想要說話。


    顧徐這才離開他的唇,飽含欲、望的黑眸深深望著他,單手抱著他,一手抬起溫柔撥開他垂落遮住眼睛的黑發,開口,聲線低啞得幾乎聽不見:“嗯?”


    薑白缺氧,微微喘著氣,說得緩慢艱難:“回臥室。”


    他鬆手,想要從顧徐懷裏出去。


    然而男人捉住他的手,舉到嘴邊細細吻著:“我抱你。”


    薑白現在確實也沒有力氣,他眨眨眼,想要看男人更清楚一些,好一會兒,他驀地伸手圈住顧徐的脖子,頭靠過去在顧徐頸窩蹭了蹭,嘟噥著說:“顧徐你真好。”


    顧徐安靜了一會兒,低笑了一聲,隨後攔腰抱起薑白,沒有開燈,在窗外照進來的微光裏,抱著薑白回了臥室。


    臥室的窗簾半開著,月色照進來,在木地板上鋪了一層淺淺的光,沒有開暖氣,房間裏有點涼,薑白碰到冰涼的被套,微不可察蹙了下眉,他下意識抓緊準備起身去開燈的顧徐,往下一扯,顧徐覆到他身上,他滿意抱住,滿足地彎起唇角:“不許走,冷。”


    顧徐親親他眼角:“不走,我去開暖氣。”


    薑白這才鬆手。


    等顧徐起身,他也坐起來,烏黑的瞳仁緊緊跟著顧徐,看著他開暖氣,看著他拉上窗簾,看著他擰開床頭的落地燈。


    落地燈並不明亮,暖色的光隻照亮了床頭這一小方地方。


    薑白視線依舊跟著顧徐,暖氣打到最大,很快熱起來,顧徐脫掉襯衫,裏麵是一件黑色背心,他膚色本就白得有些病態,在黑色映襯下,整個人更是白得在發光。


    薑白直勾勾看著,等顧徐過來,他舉起手,乖巧眨巴著眼睛:“哥哥,我也要脫衣服,好熱。”


    這下是真醉了。


    顧徐眼神暗了幾分。


    他彎身,湊近青年緋紅的臉,聲音暗啞:“可以,不過你要答應哥哥一件事。”


    薑白卻沒有立即答應,媽媽說過,不要輕易許諾自己不能完成的事,他糾結著,輕輕咬著唇,小心翼翼問:“哥哥,能先說是什麽事嗎?我怕做不到。”


    “明天醒來要是想殺了哥哥。”顧徐蠱惑著他,“答應我,給我留一口氣。我——”他抬手摩挲著青年的臉,眼裏滿是眷念,“再也不想死了。”


    薑白現在腦子轉得無比慢,認真理解半天,總算理解顧徐的意思,他瞬間嚴肅,繃著臉特一板一眼解釋:“我是好孩子,從不做壞事。還有哥哥,你再也不想死了,是以前有產生過自殺的想法嗎?這種想法是錯誤的,人的生命很寶貴,我們要珍惜,要用有限的生命創造無限的價值,你必須答應我,以後不能有這樣不對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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