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個空乘嗤笑一聲:“就她?”


    ”她今天不是五號位,負責經濟艙嗎,怎麽有機會接觸頭等艙的客人?“


    “還能是因為什麽,以後提點崔善一下吧,別什麽人都相信,被當槍使,都不知道。”


    珍言的腳步都快站不穩了,光潔白皙的臉蛋上,一片慘白,手指都微微抖。


    她恨這樣怯懦的自己……


    後麵她們換了個話題,聊起了其他事情,珍言沒再聽下去,顫顫悠悠的去了洗手間,紛亂的思緒在腦海中不斷交錯碰撞,她用冷水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染了水的唇瓣嬌豔欲滴,並不狼狽,反倒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忽然間,就覺得很諷刺。


    廣播裏傳來阿善的聲音,清透幹淨:“女士們,先生們,飛機正在下降,請您回原位坐好,係好安全帶,收起小桌板,將座椅靠背調整到正常位置,請您再次確認個人電腦及電子設備必須處於關閉狀態或飛行模式,飛機將於十點零五分左右,降落在成田機場,地麵溫度約21攝氏度,天合聯盟,大韓航空公司期待與您再遇,謝謝!”


    她又用英文播報了一遍,因為之前被乘客投訴過,發音不正宗,扣了工資,阿善還特地報了個班,練口語,現在聽起來,已經好很多了。


    或許是她的嗓音太具辨識度,也或許是金俊勉身為愛豆對聲音太敏感,總之他記住了她的聲音,在聽到廣播的那一刻就知道是她。


    飛機落地,事務長領著機組人員,站在客艙口送客,阿善雙手交疊在小腹前,掛著微笑,不停地鞠躬。


    “先生請慢走。”


    “女士,祝您旅途愉快。”


    “阿姨,請帶好隨身行李。”


    3a座位的年輕媽媽抱著嬰兒,從頭等艙裏出來,看見阿善,特地停下來,打招呼:“謝謝你啊…”


    她一頓,看了眼阿善製服上掛著的工牌,然後笑著念她的名字:”崔善。“


    阿善語氣溫柔:”不客氣,很高興為您服務,寶寶很可愛。“


    女人笑著拍了拍懷裏的寶寶,哄著說:“跟姐姐再見。”


    嬰兒還小,不太會說話,隻是笑,白白嫩嫩,活脫脫一個糯米團子,伸出小短胳膊,晃晃手,十分可愛。


    阿善接觸的人多,怕手上有細菌,就沒伸手碰孩子,放柔了聲音,擺擺手:”小朋友,再見。”


    金俊勉站在後麵看得分明,遮光板已經全部打開,她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散發出迷人的溫暖光芒,皮膚白的發光,眉眼彎彎,坦然著她的純淨。


    他已經二十九了,馬上就要三十。


    exo 的發展隨著成員的入伍,公布戀情,結婚生子,似乎陷入了瓶頸期,他身為隊長,不允許自己感到疲憊,但偶爾還是忍不住思考,他真的一輩子都要為粉絲而活嗎?


    這一瞬間,凝望著崔善的這個瞬間,他突然有了想要組建家庭的想法。


    係統冰冷的機械音不停地在阿善腦海裏播報,跌宕起伏,最高峰的好感值甚至達到了五十,但很快就穩定下來:“攻略目標,exo成員金俊勉,目前好感度:十一”


    阿善想,他確實是一個很冷靜的人。


    第4章 打卡   好感度十一


    清艙之後,又開了好半天的會,阿善才坐上開往酒店的大巴車,珍言坐在旁邊,看起來神色怏怏的,跟早上明豔精致的模樣相去甚遠。


    阿善溫聲關切:“還好嗎,是不是太累了?”


    珍言就是在這時候突然哭了。


    不是號啕大哭,也不是惹人憐愛的抽泣,而是那種無聲的淚流,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落下,如果不是就坐在她旁邊,可能都發現不了她在哭,因為她連肩膀都沒抖一下,但這種哭泣足以讓人感受到她的悲傷和委屈。


    現在並不是說話的好時機,車上人多嘴雜,阿善從包裏抽出紙巾,輕輕給她擦拭眼淚,沒有做多餘的事,隻是安安靜靜的陪伴。


    到了酒店後,她們倆住同一個標間。


    珍言已經整理好情緒,沒解釋太多,在她看來,崔善雖然是個好人,但還沒到交心的地步。


    現在是東京時間上午十一點多,不用倒時差,兩人都有些餓了,同公司的空乘知道阿善要飛日本,特地推薦了一家餐廳,她在來之前就預約好了,打算去打卡。


    飛機上其實準備了機組餐,每人配三四個菜,小零食水果甜品都有,挺豐盛的,但短途飛行,巡航期本就短,又要服務乘客,基本上沒時間吃。


    這也是為什麽,這個世界她保持身材根本不費力,工作期間經常沒時間吃飯,吃飯時間也不規律,胃不好,身體亞健康。


    難得不穿大韓航空這身製服,阿善換了條米白色針織長裙,不算緊身,但把曲線勾勒的恰到好處,微卷的長發散開,皮膚白皙,氣質溫柔。


    這家露天花園餐廳在ins上很火,根據季節,有不同主題的限定甜品,如果不提前預約,根本排不上號。


    她們倆十二點多到的,是最熱鬧的時候,有好幾對情侶在沙發區依偎,還有一些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拚桌,一起聊天拍照。


    兩人在靠護欄的位置坐下,珍言穿的少,是及膝連衣裙,小腿露在外麵,阿善本想跟服務生要一條毛毯的,但她拒絕了,說是不冷。


    看過菜單,兩人主食點的少,大部分都是甜品。


    已經步入秋天,風有些涼了,阿善往咖啡杯裏加了方糖,拿湯匙一圈一圈攪弄,低著頭,眉眼恬靜溫柔。


    珍言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眼底難以抑製的流露出一絲羨慕。


    她也想成為這樣的人,隻是看著便覺得舒服,想要親近的那種人。


    可現實卻恰恰相反,她長了一張嫵媚又精明的臉,有攻擊性的漂亮,讓她總是被嫉妒,被排斥,背負子虛烏有的傳言,學生時代是這樣,她以為工作了會變好,但現在看來依然沒有什麽改變,隻是年紀大了,為了保持體麵,那些詆毀從在人前變成了在背後。


    主菜用完,服務生很快就端上了甜品,阿善一一拍了照,修好圖,加了定位,上傳到ins上,她粉絲不多,但依然經營的很認真。


    攻略需求使然,等金俊勉承認戀情的時候,她的各種信息都會被扒出來,一個積極向上,熱愛生活,低調不作妖的圈外女友形象,會讓這段戀情受到的謾罵少一點,祝福多一點。


    這也是阿善親身經曆,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進入第一個世界,攻略任務目標時,她剛接觸ins,很新奇,什麽都要上傳,買奢侈品要炫耀,去夜店蹦迪,也要發視頻,最後戀情公布的時候,被粉絲扒出來,罵的狗血淋頭,祖宗十八輩都被問候了一遍,說她是關種,配不上她們愛豆,日常在官咖上刷分手話題,還好她頭鐵,奔著完成任務,得到最高積分去的,要不然絕對挺不過那段時間的網暴。


    吃完之後,兩人提著包起身,一起離開了餐廳。


    回到酒店,阿善給自己定了一小時的鬧鍾小睡一會兒,她們倆待會兒還要坐新幹線,去衝繩的dfs店購物。


    她昨天剛飛兩段,今天早上又四點就從床上爬起來了,精神已經很疲憊了,但從高空環境落地,高度差環境不同,翻來覆去,卻睡不著。


    珍言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回複信息,聽到動靜,開口問:“睡不著?”


    阿善頭埋在被子裏,甕聲甕氣的嗯了一聲。


    她放下手機,走過來:”吃兩片褪黑素?”


    常年的高空工作環境,機艙裏有異常強烈的紫外線,工作休息不規律,頻繁的從高空落地,人累得要死,卻半夜睡不著很興奮,空乘們經常靠吃褪黑素,才能入眠。


    阿善裹著被子,坐起身來:”最近已經慢慢停了,醫生說我太依賴,容易產生副作用,你以後也少吃。”


    “嗯“


    珍言答應了一聲,想了想,走到冰箱那裏,挑了一瓶低度數的紅酒,又拿了兩個杯子,打開冰櫃門加了些冰塊進去,她一手拿酒,一手拿著兩個杯子,走到沙發麵前,酒和杯子往桌上一放,然後整個人往下一坐,陷到沙發裏,開了紅酒,往杯子裏倒:“喝點酒吧,也許就能睡著了。“


    阿善知道她心情不好,不想掃興,但沒辦法,飛行前24小時禁止飲酒,下了床,趿拉著拖鞋,從她手裏拿走紅酒,放回冰箱裏,然後在沙發上坐下,陪她聊天。


    金俊勉下飛機,就和經紀人一起去吃飯了,因為沒有行程安排,整個人都十分放鬆,兩人邊吃邊聊,到酒店時看了眼表,已經下午兩點了,大半天下來也有些累,進浴室隨意淋了一下後,換身衣服,靠在沙發上,認真的做攻略。


    日本他經常來,不過每次都是和成員們一起,巡演簽售,無論走到哪兒都是前呼後擁的圍著一群工作人員,經紀人也不允許他們私自行動。


    這還是第一次,他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


    正翻到明天在東京藝術館有domani藝術展,拿起筆想要記下來,手機突然響起,金俊勉看了眼來電顯示,滑過接聽鍵:“嗯,燦烈,怎麽了?”


    電話那頭傳來低啞的聲音,拉長了語調,帶著點小怨念:“哥,你去日本怎麽不和我說?“


    他坐在沙發邊,一手拿手機,另一隻手拿著筆,在便利貼上記下藝術展的時間和地點,低聲說:“我也是突然就想來了,下次一起。”


    說完,又問:”你今天不是和世勳一起拍攝畫報,怎麽有時間給我打電話?”


    “已經拍完一套了,現在在做第二套的造型。“


    ”哥,你要在日本呆幾天?“


    ”大概兩三天吧,得在拍攝宣傳片之前回去。“


    今年的首爾旅遊代言人是exo,要拍攝三支宣傳片,分別和大韓航空,韓亞航空,濟州航空進行合作,作為kpop名片,促進旅遊業發展。


    “好,哥,我先不跟你說了,要開始拍攝了,回來見。”


    電話那頭傳來工作人員的催促聲,燦烈說完就匆匆掛了電話。


    第5章 遺忘   好感度一


    兩人從dfs血拚完,坐新幹線回到酒店已經是晚上八點,珍言把大包小包丟在沙發上,她心情不好,確實需要購物來緩解。


    好在像她們這種國際核心航班的空乘收入都不低,又常年在天上飛,假期少,沒什麽用錢的地方,工資幾乎都攢下來了,足以負擔一些奢侈品的購買。


    衝繩的dfs環球免稅店匯集了世界最著名,最受歡迎的高端奢侈品牌,又經常有折扣活動,女人都喜歡購物,阿善也不例外,但她更追求實用性。


    說白了,就是舍不得放血,想把辛辛苦苦賺來的錢花在刀刃上,咬咬牙,才忍著肉痛,把那塊戴了兩年的浪琴,換成卡地亞。


    灰色的鱷魚皮表帶,圓珠形表冠鑲嵌一顆凸圓形藍寶石,鍍銀緞麵磨砂陽光射線紋飾表盤,羅馬數字時標,劍形藍鋼指針,藍寶石水晶鏡麵,她手腕纖細白皙,戴起來十分漂亮。


    做她們這一行,在完成空乘任務的工作時間內是不允許佩戴任何首飾的,包括項鏈,耳環,手鏈,戒指等,腕表也就成了唯一的可佩戴飾品,買一塊昂貴的腕表,一來時間不容易出現誤差,二來能夠提升自己的氣質。


    公司對空乘們佩戴的腕表也有嚴格的規定,必須是石英表,並且時針、分針、秒針齊全,表盤清晰可見,每次飛機起飛之前都要對時,保證時間誤差不超過五秒。


    其實阿善對比了好幾款,最後才選了這個santos-dumont係列,是精製手動上鏈機械機芯,時間刻度很準。


    返程航班明早七點二十起飛,大巴車三點半來接,兩人洗完澡就休息了,床尾的衣架上掛著熨燙好的製服和外套。


    晝夜更替,淩晨三點轉眼就來臨。


    鬧鍾響了幾遍,阿善才從被子裏伸出手關掉,起床洗漱,換上製服,大韓航空的配飾,像絲巾和發卡之類的都是雙色,有珍珠白和薄荷綠兩種,雙程交換佩戴。


    阿善仔仔細細地盤好頭發,用珍珠白的蝴蝶結樣式發卡固定住,發際線漂亮又整齊,鏡子裏的人製服十分合身,勾勒出婀娜曲線,由裏到外呈現出清麗可人的氣質。


    妝容也十分溫柔,是她在ins上新學的蜜桃妝,眼影顏色很淺,主要突顯腮紅和自然卷翹的睫毛,唇邊微翹,飽滿的口唇仿佛一顆新鮮櫻桃,攢著露珠,晶瑩剔透。


    到機場時,天還黑著,開完航前協作會出來,已經透亮,但有隱約的霧氣,日光透過長廊照進來,顯得有些清冷。


    航站樓的落地大玻璃窗可以直接看到跑道上的飛機滑行降落,地板亮堂的反光,空乘們拉著行李箱,踩著高跟鞋,光鮮亮麗地穿梭於其中。


    霧漸漸變濃,塔台通知,流量管製,要延誤半個小時,事務長提議大家一起去喝杯咖啡,沒人有意見,一群人拉著飛行箱匆匆地往星巴克去。


    阿善和珍言並肩走在前麵,小聲交談昨天的血拚成果。


    “這款表很適合你,顯白。”


    “還好免稅便宜很多,要不然我絕對舍不得買。”


    “你那塊浪琴從進公司就開始戴,表帶折痕那麽明顯,早都該換了。”


    “我也知道,但一直舍不得換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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