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 我那好四叔牽的線, 他們廠長的兒子, 也不知道想拿我謀什麽好處, 他們還不讓我弟考大學!這事你管不管?”


    “又是童建文那臭小子!這小子就是個攪屎棍,幹啥啥不行, 專搞事”童抗美一聽裏麵有童建文,眉頭皺成疙瘩,他和他爹童老栓可是一直都看不上童建文的, 覺得他一副漢奸樣,也不知道二叔二嬸雜就那麽偏愛童建文呢, 明明屁本事沒有。


    “小溪你放心, 我回去找你堂爺爺來, 肯定把你四叔趕回城裏, 好好給你爺爺做思想工作, 不讓黑蛋考大學也過份了,這是個人決定,而且黑蛋要是也能考上大學, 你們家和隊裏都光榮啊”


    童溪知道大堂伯是好意,她也沒咬死說要跟老宅斷親, 老死不相往來,這事心裏想想就行了,童抗美可是童老漢的侄子,這話不能當他麵說。


    童溪就避重就輕說都是四叔的錯,爺爺是年紀大了糊塗了,才被四叔蠱惑,千錯萬錯都是四叔的錯,說的童抗美一直連連點頭。


    還有她們一家是要是都考大學走了,娘也得跟去外地照顧她們,不然他們不放心娘一個人在這邊,被四叔他們一家欺負怎麽辦?


    以及不管走多遠親戚始終是親戚嘛,她們二房一家又不是不回來了,逢年過年也得回來孝順爺爺和堂爺爺們啊等巴拉巴拉,怎麽好聽怎麽說。


    他們一家人想走,介紹信可還卡在童抗美手裏呢。


    童抗美也發愁:“二叔年紀大了,你們爹和你三叔又都早早去了,這你們一家都去京市離得遠讓他見不著,怪不得二叔心裏不高興呢,人老了就想孩子呐”


    童溪心裏吐槽想孩子還能把我賣了給四叔換好處?呸!


    不過她麵上還是跟著一臉擔憂:“可是國家這麽缺人才,人人都不考大學不出門學知識了,就在家裏孝敬長輩?這國家還發展不?”


    童溪說著又不經意的說起:“說起來年輕人啊還是要在外麵多長長見識的,大堂伯你知道改革開放政策具體怎麽樣了不?知道京市什麽變化不?知道國家對於建設農村改革想怎麽做不?還有大包幹分產到戶?”


    童抗美那顆事業心的雷達立馬響起:“啥啥啥?溪妮子你給我好好說說,慢慢說,尤其是農村準備怎麽改革?啥是大包幹?”


    童溪笑眯眯的給大堂伯童抗美說起國家改革開放,京市裏的老百姓已經開始擺攤開店自己做生意了,農村人家小崗村集體按手印,分田單幹,家家戶戶沒有偷懶的人,實現了糧食大豐收。


    雖然這事人家小崗村也剛幹,還沒有全國推行,但她可以勸大堂伯當第二個願意實驗的人嘛。


    童抗美越聽越興奮,拉著童溪說個不停,已經忘了他一開始是來勸架的了。


    最後童抗美一拍大腿:“老啦老啦,未來還真要看你們年輕人的,趁著年輕你們就該考大學,學本事出去走走才對,你們想去京市的事,我會去給二叔好好說的,介紹信我也給你們開,小溪啊,你在外麵有了什麽新消息新點子可不要忘了紅星生產隊這個生你養你的地方啊”


    童溪使勁點頭,那當然的,她也希望隊裏人人都過的好,這樣才不會因為隊裏出一個出息的人,全村都想投奔指望。


    說幹就幹。


    既然決定要走,這幾天蘇小雲就開始有意識的收拾家裏的東西,初二去蘇姥姥家的時候還拿了一些不好帶走的東西送給姥姥家。


    托這個年代春節不放假的福,童大川從他分的宅基地下把兩人埋的幾箱金子挖出來,每天往周邊不同的市裏和縣裏銀行跑著把小黃魚都換成錢,這次她們全家走了,以後很少會回來了。


    童溪去郵局打電話聯係了卓叔爺和左教授,麻煩他們幫忙轉出學籍和找京市的學校轉入學籍,其中左教授幫了大忙。


    莊樺那邊她也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這邊發生的事,以及她會提前回京市的消息,莊樺聽了很擔心她們,一直說著要過來幫忙。


    “唔,我們這邊有我大哥和大川哥呢,他們都會把事情辦妥的,你就在那邊乖乖等我們給我們接風唄~”童溪無視郵局工作人員的死亡視線笑著跟莊樺打電話。


    她這幾天過來打了好幾個電話,時間都不短,雖然她付了高額電話費,但郵局的工作人員還是一臉心痛的覺得她浪費國家資源。


    莊樺在電話那頭:“你們一家子要搬來京市,行李拿的完嗎?”


    “拿不完,就把主要的鋪蓋衣服生活用品拿一點,其他慢慢置辦吧”


    “我叫上學知我們還是過去找你一趟吧”


    “別別別,人家還要過年呢”童溪趕緊拒絕。


    “年已經過完了啊?他家人都回工作崗位了”莊樺莫名其妙。


    童溪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對對對,大川哥都能跑銀行換金條了。六七十年代工人不放假不停產,單位也是正常上班,沒有放假過年這個說法,雖然今年1月報紙登有工人申請過年讓工人休息,但也是個別省份才有實施,還沒成為全國假期。


    “可是過來我們這邊要三四十個小時火車,你往返太辛苦了,我也會心疼你的啊……”童溪剛說完,就感受到郵局工作人員的怒視,不得不恢複正經語氣。


    莊樺說會幫忙問問有沒有從那邊去京市運輸貨物的車,有的話能幫他們多拉點行李,童溪答應了,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就匆匆掛了電話。


    “同誌,5.5元長途話費,麻煩下次說正事,談戀愛不要占用國家資源”工作人員嚴肅的警告童溪,長途話費1分鍾1.1元,這姑娘這幾天在這燒了大幾十電話費,真是錢不當錢。


    童溪尷尬的笑了笑安撫工作人員,把錢遞給她,又塞了幾顆糖,才離開郵局。


    唉,什麽時候電話能普及啊,打個電話有人在旁邊聽著催著可真難受。


    剛出郵局,就見到了忙碌的二堂哥童大川,兩人去國營飯店點了一碗麵。


    “東西都換好了”童大川大口吃著麵,給童溪遞了個隱晦的眼神。


    童溪點點頭,那可是他們的全部財產了,可惜這年代不能異地取錢,還得背著一麻袋錢走。


    大半碗麵下肚,有點飽腹感後,童大川才開始說起別的“毛巾廠廠長和他媳婦的事我也打聽了,這廠長和婦聯主任雖說不是多好的領導,但本身也沒什麽人品和工作上的問題,至於他們兒子王宏兵就是比較好色,交往過很多女朋友,在這方麵有點亂”


    “隻是單純交往?不是亂搞男女關係?或者強迫之類的?”童溪壓低聲音問。


    童大川搖搖頭:“人家有錢長的也還行還有點學曆,小姑娘一騙一個準,用不上搞強迫”


    童溪想起前幾天見過那個油膩男,那還叫長的不錯?


    “那這次怎麽會出現強製相親領證結婚的?”童溪不可思議,既然男方父母不是那種用權壓人的,怎麽會有大年三十那回事。


    “那就是我們的好四叔兩邊搗鬼的結果了啊”童大川哼笑一聲“我叫人把王宏兵堵住想揍他一頓,沒兩下那小子就趕緊招了,說是以前你上高中時,他女朋友是你們學校的,所以他見過你對你有點好感,後麵是四叔提起他有個上青大的侄女,在他和他家人麵前說了你不少好話,王宏兵喜歡你的樣貌,他家人滿意你的學曆,人家一家才勉為其難準備認認你這個農村兒媳婦”


    童溪:“……”


    “感情在他們眼裏還是我貼上去的?”童溪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所以四叔是騙那邊又騙我們這邊?他這樣做有什麽好處?”


    “王廠長可能要調職高升了,他妹妹嫁的省裏的領導,很有關係背景,你四叔想把你嫁過去做連襟,也當王廠長的嫡係,一起進省裏混唄”


    “呸,鬼會幫他”


    童溪越想越生氣:“這四叔在中間搞鬼,完全不管別人想法,隻按自己的利益謀劃,動不動還要來吸我們兩家的血,就不能怎麽收拾他一下讓他消停點?能舉報把他工作弄掉嗎?等等,不行,他要是沒工作回農村了,更是會扒著老宅我們兩家不放了”


    童大川看妹妹氣成河豚的樣子趕緊安慰她:“好了好了,我們現在目標就是對付四叔了,跟蹤他的祥子說發現了點有趣的事情,可能對我們有利,還需要繼續沿著這條線索查查”


    “什麽線索?哥我們花大價錢都行呢,隻要挖到四叔的黑料把柄能好好收拾他一頓”童溪舉起小拳頭。


    “祥子看到四叔跟一個小姑娘有來往,關係親密不像普通朋友”


    “他……”童溪驚訝,還搞出軌?


    這年頭亂搞男女關係搞破鞋可是重罪!


    “一定要好好查查!”


    董翠花這陣子日子過得可真憋屈,哪怕童老栓和童抗美過來輪番做了思想工作,童老漢不好去找二房麻煩,就每天在老宅天天罵罵咧咧,婆婆也摔摔打打,小叔子又一家子擠進老宅蹭吃蹭喝順便拱火,她整個人都在想爆發的邊緣。


    童大山媳婦張燕在廚房忙活,董翠花拉著臉坐在門檻上,看到從外麵回來的二兒子,趕緊跳起來把兒子拉回她們房間。


    “你這兔崽子你還知道回來?上次大年三十你放話把你爺爺一頂,你爺爺這幾天都叫喚著不舒服,被不孝子孫氣到了,你沒事湊什麽熱鬧把大房也拉下水?”董翠花看著平時精明的二兒子恨鐵不成鋼。


    童大川笑了一聲,看著自以為聰明的娘:“娘哎,唇亡齒寒的道理聽過沒?二叔家的被欺負我們不吭聲置之度外,等二叔家被榨幹淨了,下一步就是我們大房了吧?”


    “不對不對,還不是下一步,我聽我小侄子毛蛋他們抱怨四房珍寶珍珠那兩個孩子老搶他們吃的?我和大哥弄回來的東西一口都沒落他們嘴裏?現在四叔他們一家動不動來老宅,爺爺奶奶補貼了不少吧?”


    董翠花臉拉的老長:“還不是你爹那個死要孝順活受罪的傻子”


    童大川認真起來看來董翠花:“娘,當年二叔寄回來的津貼我們一家子也是收益者,所以不管爺奶如何偏心,反正是剝削二叔貼補四叔,所以那些年你都沉默裝傻不發聲是不是?


    “往事不可追,二叔已經去了,您心裏一點愧疚都沒有嗎?反正我是想到我小時候吃的東西有二叔的貢獻,我至少是感激他,想報答他的!”


    “娘,不說讓你如何補償回來,至少在他們二房孤兒寡母被欺負的時候和他們站在同一戰線不好嗎?更何況幫他們也是在幫自己,沒有人願意被吸血,被算計,你們現在不反抗,沒有二叔的津貼,也沒有二房一家在跟前,能榨出血汗錢的就剩大房了,你再沉默也沒用!”


    董翠花退後兩步心虛說道:“誰說我們占二房便宜了,你爹他木匠手藝那麽好,你吃的喝的明明都是你爹勤勞私下給人做工賺的”


    童大川沒吭聲,餘光看見門口童建國不知什麽時候來了也在聽,這個四五十歲的中年漢子沉默的低著頭。


    童建國半晌才說話:“爹娘有我這個做老大的孝順就行,不用二房幾個小孩子”


    董翠花發怒撲上去:“童建國!你哪是孝順長輩?你分明連你弟弟一家也養了!你咋那麽能耐啊”


    童大川搖搖頭,幹脆抬腳走人,重點還是得解決四叔,沒有他煽風點火,老宅才能安寧點。


    童溪家這邊剛打包好行李,倒是迎來兩位特殊的人。


    “你們怎麽來了?”童溪不可思議看著麵前的莊樺和張學知,接到讓她來接火車的電報,她感覺自己不像在交通靠走,通信靠吼的年代文,而是置身在被欺負了就有男朋友上門的偶像劇中。


    “坐飛機啊小溪,上次給你打完電話莊樺趕緊叫上我想辦法買票,我們坐飛機到省城又坐火車才過來的”張學知笑著說道。


    童溪這才反應過來麵前是真實的,趕緊跑過來跟莊樺抱成一團。


    童大川跟張學知兩人勾肩搭背嘀嘀咕咕一通,話都說完了發現兩人還抱著呢,人來人往火車站對他們指指點點的。


    “行了啊,別抱了趕緊走,我們快被當猴圍觀了”張學知看著兩人說道。


    童溪依依不舍的鬆開手,牽著莊樺的手心情很好的走在大街上。


    張學知的姥姥家就在省城,當年她們會認識也是因為他來姥姥家玩,莊樺的姥姥家本來也在省城,據說他姥爺已經調走了,現在小舅舅還在省城。


    所以省城對他們倆來說是第二個大本營,兩人一來,很多問題都解決了。


    “這輛運輸車要往京市拉貨,能給你們空出三分之一的位置,我們找了兩輛,這樣你們家的東西基本都能裝上了”莊樺給童溪說。


    幾個在縣城招待所碰頭。


    “好,我娘知道你來了,還叫你去吃飯呢”童溪笑著說。


    “解決了你四叔的事就去”莊樺也笑著說。


    “小溪你四叔這下可有得罪受了,你高不高興?”張學知在一旁使勁偷笑。


    “你們抓到他把柄了”童溪看著麵前的張學知和童大川。


    童大川:“那個姑娘我們查了,才18歲,就是王宏兵他省裏姑姑家的鄰居的女兒”


    童溪:???


    這是什麽混亂又遠的關係?


    “你這四叔也是厲害了,人家小姑娘家裏獨生女,在省城很有關係勢力的,你四叔借著跟王宏兵一起去省城姑姑家拉關係,剛好找機會勾搭人家鄰居家的小姑娘,小姑娘還是個不懂事戀愛腦,平時被父母保護的太好,也不打聽打聽就這麽陷進去了,時不時從省城跑來縣城找你四叔,這要被人家父母知道一個有家有孩子的男人亂勾搭自己閨女,不是打死他的心都有了?”張學知挑挑眉說道。


    童溪:“……”


    四叔這麽有本事嗎?都30歲了還能勾搭騙人家18歲的小姑娘?不過童溪仔細回憶了一下四叔的長相,發現這事還真有可能。


    四叔皮相長的不差,白皙幹淨斯斯文文的,雖然三十歲了可是身材沒有走樣,而且還比二十歲的小年輕更加成熟有魅力了,可以說剛好是男人三十一枝花的年紀。


    而且他的嘴特別會說,先不說這些年把爺奶哄的團團轉,當年就憑著一張嘴把四嬸這個獨生女騙來,為他找工作又留城還把他養在老丈人家的。


    這麽一個能說會道成熟英俊的騙子,才18歲家庭條件好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確實很容易上當受騙陷入愛情。


    “他還真是專挑人家獨生女下手啊”童溪厭惡的說。


    當鳳凰男吃絕戶財還上癮了,四嬸一家幫他留城找工作安排住處生兒育女,現在四嬸家的價值被榨幹淨了,不能幫他更近一步了,他又想繼續發展第二春?


    童大川:“這事我們也不用大張旗鼓說出去,隻要給小姑娘父母那邊說一聲,那邊自然想解決欺騙女兒的騙子,再給四嬸這邊漏點風聲,他們會讓四叔好過?”


    童溪點點頭:“人家還小,也是受害者,小心點,別被其他人知道了影響她以後的生活,至於四叔這個極品,敢做就要敢承擔後果”


    他們把消息先遞給省城那個姑娘家的父母,後續他們也沒繼續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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