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他們是來跟我要錢的。”


    羅自省的話說完就用手擦了擦眼睛,像是被嚇壞了。


    羅六斤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了什麽,抬起頭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羅自省:“自省,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你說你的父親已經死了,我就好好地站在這裏,你怎麽能說我已經死了呢!我知道你的心裏怨恨我,怨我不讓你上學了,可你也不能說我已經死了啊,我好歹也是你的父親啊!”


    李蘭花的表情就比羅六斤誇張多了,她大張著嘴,眼神怨毒,就像羅自省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似的。


    “羅自省,你還算不算是個人?”她大聲喊道:“你爹他就站在這裏,你竟然說你爹已經死了。我算是知道了,你心裏早就希望你爹死是吧?我這是要天打雷劈的,你這個小畜生,不對,你連畜生都不如,起碼畜生不會盼著自己的親爹去死。”


    李蘭花的話字字誅心,薑玉燕這麽心大的人聽了都受不了,更何況羅自省那樣心裏善良的人呢。


    “大娘,你這樣說就不對了,”薑玉燕抱著手臂,涼涼說道:“人家說的是自己戶口本上隻剩下自己了,爹媽都死了,你和你的男人現在都好好的站在這裏,很顯然你們根本就跟這個少年沒有一點關係,你們根本就不是他的父母。你說你們兩個成年男女,長得人高馬大的,幹嘛非要拉著人家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兒呢,難道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該不會,該不會?”


    薑玉燕瞪大眼睛,朝後邊退了兩步,直到站到人群當中才停下來,膽戰心驚的看著李蘭花和羅自省,“人家一個孤兒無父無母的,你們就是說是他的父母也不會有人懷疑,看你們的架勢,是要把他帶到別的地方去啊,要不是我覺得不對喊住了你們,你們恐怕就要得逞了吧,我可是聽說了有些犯罪分子專門盯上流浪漢或者沒什麽親人的人,就為了把人騙走帶到深山裏去挖煤礦。”


    “這還是好的,有的下了礦就直接把人給害死了,就為了訛詐礦主的賠償金,你們該不會就是這樣的人吧?”


    圍觀的人剛才隻以為是父母和兒子的家庭糾紛,現在這個小夥子說了他是孤兒,這兩個人根本就不是他的父母,那這兩人冒充人家的父母,是為了什麽?


    難道是當爹媽有癮,想帶一個孤兒回去養。


    可即使想帶孤兒回去養,也不會找這麽大的,已經有了生活能力的孤兒回去養啊。


    他們根本就不會想到是羅自省說謊,那個男人真的是他的父親。


    因為誰會當著自己的親爹說自己的父親已經死了啊,那是人能幹出來的事?


    薑玉燕慢悠悠又給加了一把火:“你們今天能夠說這個少年是你們的兒子,明天就能說別的孩子是你們的兒子。萬一要是有老人抱著孩子在這裏玩,你們說孩子是你們的,上來抱起孩子就走,那可怎麽辦?小孩子可跟這個少年不一樣,不會反駁你們的,要是周圍人反應不過來,可不就是讓你們給得逞了嗎?”


    薑玉燕一點也不客氣,把罪名使勁往兩個人身上安。


    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可不會覺得疼,事不關己的話,人們隻會在一旁看熱鬧哦。


    要是關係到自身,人們就會緊張起來,同仇敵愾。


    人販子,那可是最受人痛恨的犯罪分子了,這一帶住的大部分人家都有孩子,在這裏圍觀的人即使家裏沒有小孩子,親戚朋友家裏也是有小孩子的。


    人販子的名頭一出來,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別讓他們跑了,快按住他們。”、


    “這有假冒警察,假冒有錢人的,這假冒別人的爹娘的我倒是第一次見,他們肯定有什麽陰謀。”


    “你們快說,你們是不是人販子。哦,對了,人販子是不會自己承認的,要想證明自己的清白,請快跟我們去一趟派出所吧。”


    “對,跟我們去一趟派出所,要是你們是清白的,警察自然不會冤枉你們的。”


    群情頓時激憤起來,這兩個人無緣無故的在大街上認兒子,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人,不管他們還是不是人販子,先把他們送到派出所去再說。


    羅自省站著沒說話,李蘭花和羅六斤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頓時也心虛害怕起來。


    要是真的去了派出所,警察一查就知道,他們的確不是羅自省法律上的父母。


    盡管羅六斤是羅自省的親生父親,可是這裏又不是老家,根本就沒人知道,更不會有人替他們作證,到時候隻要羅自省咬死了不承認,他們能有什麽辦法。


    想到這裏,李蘭花向薑玉燕投去怨毒的眼神,都怪她,要不是這個不知道哪裏跑出來的臭丫頭,她怎麽會這麽狼狽。


    薑玉燕裝作害怕的往身邊的人靠了靠,她身邊是一個年紀不太大的婦女,她衝著李蘭花狠狠一瞪眼:“怎麽著,你還想欺負這個小姑娘,也不看看我們答不答應,快點,跟我們一起去派出所。”


    李蘭花氣的捂著胸口說不出話來,羅六斤本來就膽小,現在更加害怕了,他過去拉了拉羅自省的胳膊:“自省,你快說話啊,我們不是人販子,你快說話啊。”


    羅自省輕聲說道:“我們還是去一趟派出所吧,你們現在就是不想去也不行了。”


    他說的對,現在羅六斤和李蘭花被圍在了最中間,外麵還有人不斷圍過來,人們吵吵嚷嚷的,嘴裏大都嘟囔著“人販子。”


    看樣子,派出所他們就是不想去也得去了。


    羅六斤和李蘭花被人緊緊圍住,被抓著往派出所走去。


    就根以前的罪犯遊街似的。


    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那對夫妻身上,薑玉燕落後兩步,等羅自省跟上來,悄聲說道:“我跟你一起去派出所。”


    羅自省微微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回去吧,你還有工作呢。”


    “那你自己能行嗎?”


    “你放心,我能行的。”


    羅自省衝著薑玉燕笑了笑:“謝謝你了,我現在知道該怎麽做了。”


    他笑的很陽光,一直壓在他身上的陰霾此時散了個幹淨,再也不會纏著他了。


    薑玉燕:“那好,我先回去了。”


    她已經把擺脫那兩人的辦法遞到了羅自省手裏,要是他還不能掙脫那兩個人,薑玉燕也沒什麽辦法了。


    派出所離著並不遠,一群人很快就到了。


    剛進派出所,一個老大媽就喊道:“老周老陳,我們抓住了兩人人販子,你們快出來啊。”


    聽到人販子三個字,李蘭花和羅六斤同時反駁道:“我們不是人販子。”


    “不是人販子,不是人販子你們在大街上認兒子幹嘛。”


    “是啊,不是人販子你們也不是什麽好人,逮著一個沒爹沒媽的孩子欺負,你們算什麽啊。今天就讓警察好好教育一下你們,別整天就知道不幹什麽好事。”


    第二十八章


    這些大爺大媽都是住在這一片的,跟派出所的同誌是相當熟悉。


    老周不在,老陳帶著徒弟負責詢問李蘭花和羅六斤。


    李蘭花見了警察就喊冤枉:“冤枉啊,警察同誌,我真的不是人販子啊。這個人真是我丈夫的兒子,我們真的不是人販子。”


    把兩個人送來派出所的熱心群眾還沒有走,聽到“我丈夫的兒子”後,紛紛支起耳朵聽起八卦來。


    反正他們已經被送到派出所了,即使想跑也跑不了了。


    李蘭花邊說邊用胳膊肘捅自己男人:“六斤,你倒是說句話啊,你說,這個羅自省是不是你的兒子?”


    羅六斤臉漲的通紅,他長這麽大,出了開證明外,還沒進過派出所。


    “警察同誌,他真的是我的兒子,不信你們問問他。”羅六斤把臉轉向羅自省,滿臉希翼的問道:“自省,你快跟警察說啊,我是你的父親。”


    羅自省剛在在大街上已經親口說過了,他們不是他的父母,這回怎麽又會承認羅六斤和李蘭花是自己的父母呢?


    那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羅六斤選擇性的遺忘了羅自省剛才說的話,在他的心裏,自己這個大兒子一向是老實的,根本就不會耍什麽心機,在大街上會那麽說可能是一時氣惱,現在到了派出所,兒子應該也冷靜下來了,會跟警察同誌說出真是情況的。


    羅自省從到了派出所以後就低著頭不說話,像是被嚇壞了。


    李蘭花在那裏開始罵人,圍著的群群眾們也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個不停,老陳的徒弟一點主意都沒有,隻能在那裏不住地喊:“都安靜一下,都安靜一下,不要吵了,你們一個一個說,這位女同誌,請你不要罵了,好好說話。”


    徒弟年紀輕,他說話也沒人捧場,該罵人的還是罵,該說話的還是說。


    相比之下,老陳就淡定多了,他喝了一口茶葉水,把玻璃杯放下,然後伸出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


    “你這個女人,還當這裏是你家啊,想怎麽罵人就怎麽罵人。現在群眾舉報你和那個男人是人販子,你有沒有什麽要說的?要是沒有,那就跟我走,小張,把手銬拿出來給他們帶上,既然是人販子,哪還能給他們群眾的待遇,審訊室安排起來。”


    說那兩人是人販子,老陳是不怎麽相信的,他幹一行已經三十多年了,一雙眼睛毒得很,那兩人怎麽看也不像是人販子的樣子。


    畢竟在我國,販賣人口可是大罪,人販子進了派出所還能這麽鎮定,早就臉色發白了。


    再說了,人販子拐賣的一般是婦女兒童,拐賣男人的很少很少。


    剛才那個女人說的話大概是真的,他們之間認識還有親緣關係,這根本就不是什麽人販子,而是一起家庭糾紛。


    李蘭花被老陳的動作嚇了一跳,又聽他說的這麽嚴重,要帶上手銬還要進審訊室,當即就閉了嘴,不說話了。


    羅六斤這個老實人,更是跟鵪鶉似的,一句話一個動作也不敢有。


    老陳拿出紙筆,說道:“小張,你把大爺大媽們帶到那邊去,問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三個坐在這裏不要動,把來龍去脈跟我說清楚,要是有假話,那我就隻能先把你們留下來,等到搞清楚情況再決定是放還是不放你們。”


    熱心群眾跟著小張去了另一張桌子,李蘭花,羅六斤和羅自省在老陳這裏做筆錄。


    老陳先問的是羅六斤,“性命,年齡,戶籍,家庭住址?”


    羅六斤老老實實的說了自己的情況,老陳又問道:“群眾們說你是人販子,你到底是不是?”


    李蘭花在一旁說道:“警察同誌,我們可是守法公民,怎麽會是人販子呢。”


    “我沒有問你,你不要插話。”


    老陳沉下臉來,還是有幾分威懾力的,李蘭花不敢說話了。


    羅六斤把自己到省城來,在路上看到了兒子羅自省想跟他說兩句話,沒想到羅自省不認他們,圍觀的人以為他們是壞人,就把他們給送到派出所來了的經過說了一遍,末了還說道:“警察同誌,我們真的不是人販子。”


    李蘭花在一旁連連點頭,證明羅六斤說的對。


    羅六斤說完,老陳又開始問李蘭花的情況,除了姓名不一樣外,她和羅六斤其他的信息完全一樣,這樣的大部分都是夫妻。


    李蘭花也說了事情的經過,和羅六斤說的基本一樣。


    “警察同誌,我們真的沒有騙你們,這個羅自省真的是我們的兒子,他出門在外我們不放心特意來省城看他,誰知道他不但不認我們,還說我們是人販子,這樣太傷我們的心了。警察同誌,你說說,他還是人嗎,不認父母不就是畜生嗎?”


    老陳敲敲桌子,“好了,你先不要說了。小夥子,你叫什麽名字,家庭住址是哪裏?”


    羅自省把自己的信息說了一遍,又說了事情的經過。


    他在大街上走著,李蘭花和羅六斤突然衝出來,拉著他的手不讓他走,還跟他要錢。


    末了,羅自省向警察懇求道:“警察叔叔,你們幫幫我吧,我實在是沒錢啊,即使有錢,我也要生活的,不可能給他們的。”


    李蘭花一聽,立馬喊道:“我們是你的父母,你不把錢給我們,那你要給誰?”


    羅自省輕輕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說道:“你們是我的父母,我怎麽不知道,我的父親早就已經去世了,我是個孤兒,從小由爺爺奶奶撫養長大。”


    羅六斤再次從兒子嘴裏聽到自己已經去世的話,表情十分受傷,“自省,你怎麽能這麽說呢,我就活生生的坐在這裏,你怎麽能說自己的父親已經去世了呢?你這是拿刀子紮我的心啊。”


    他邊說邊掉眼淚,也不擦,就這麽看著羅自省,希望兒子能良心發現,收回剛才的話。


    很可惜的是,羅自省低著頭,根本就不看他。


    李蘭花指著羅自省又要破口大罵,老陳拍拍桌子,“這裏是派出所,不能隨便罵人。”


    李蘭花把將要吐口而出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羅自省抬起頭,看著老陳說道:“他們雖然不是我的父母,但是和我也有關係,他們是我的叔叔嬸嬸,警察叔叔,您可以去我們那裏的派出所去查一下戶口,他們真的不是我的父母,是我的叔叔嬸嬸。”


    羅六斤本來以為兒子說的那些話已經夠紮心的了,可是他沒想到,兒子還能說出更紮心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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