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好像沒感覺到有什麽不對,摸了摸水晶球:“這個魔物乃是世間至邪至惡的代表,不殺它,天下無法太平。”她頓了一下,用白色渾濁的眼睛“看”著卿歡,“而且他是你的劫,他不死,被世人唾棄,被天地懲罰的就是你。”


    卿歡知道這是遊戲,都是節目組設置的,她麵前的隻是個npc,但老人深不可測的雙眼讓她心裏劃過一絲異樣。


    “這是魔鈴。”老人拿出一個小鈴鐺,放在卿歡麵前,“與魔物一同誕生,魔物不死,魔鈴不休,無論她藏在哪裏,都會被屠魔者發現,你可以靠這個找到那個魔物。”


    卿歡拿起桌上看起來很是普通的鈴鐺,指尖碰到鈴鐺的時候,她感覺渾身都有點不舒服,好像心底有個聲音讓她趕緊把這個鈴鐺用手碾碎。


    不可以。卿歡製止自己奇怪的想法,這是節目組的道具,就導演的德行,她要是不小心把這個鈴鐺弄壞了,他一定會借機狠狠訛她的。


    卿歡把鈴鐺收到手心裏,抬頭,還想問問老人有沒有更多的線索,卻見桌上的茶杯還飄著熱氣,桌子後麵卻空空如也,坐在那裏的老人不知道去了哪裏。


    大製作,卿歡默念了一遍這三個字,站起身,接著昏暗的燈光摸出了帳篷。


    等她站到外麵,發現自己站在很高的台階上麵,下麵都是群演,那些群演還都戴著麵具,麵具和她在柳茫村的特色麵具很像,色彩繽紛,鬼麵獠牙,又神秘又恐怖。


    那些人看到她,立刻激動地大喊:“偉大的神,我們願意追隨您將魔物毀滅。”


    哦豁,太好了,這麽多人都要幹掉大魔王,她要悄悄救下大魔王的難度又漲了一大截。


    沒錯,卿歡沒準備按照老人跟她說的話去做。


    戀愛綜就要有戀愛綜的樣子。


    導演可能就是故意把她和嚴訣設定成天然敵對,你死我活的立場,神不屠魔,反而為了救他,與世界為敵,甘願從神位墮落……


    卿歡想想就覺得感人。


    說不定還能把大魔王感動得哭出來。


    卿歡知道自己是在想屁吃,大魔王那麽冷漠,大概誕生的時候都是麵無表情的,他怎麽會哭?


    不過想象一下大魔王掉眼淚的樣子還是很爽的,卿歡不由勾起唇,旋即又意識到場合不太對,趕緊板起臉,裝成前世那些快要飛升成神的修仙大佬的樣子,板起臉,眼神也變得高深莫測:“你們不必跟隨,屠魔過於危險,你們去了反而會是本尊的累贅。”


    位處高位裝13的感覺真不錯,怪不得那幫修仙的擠破腦袋也要往上爬,雖然是假的,卿歡依舊很喜歡,但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群演們很配合她的表演,聽到他們會成為她的累贅便沒有堅持,而是夾道目送她遠去的背影。


    卿歡感覺自己脫離了群演們炙熱的視線,大大地鬆了口氣,裝13的確很爽,但也很累。


    她把那個讓她本能討厭的鈴鐺拿出來,有點想不明白,這麽普通的鈴鐺,怎麽帶她找到嚴訣,她舉起鈴鐺剛要晃動,卻發現鈴鐺裏麵的小球無風自動,卿歡屏息凝神,在空中捕捉到了一道縹緲的鈴聲,鈴聲很小,但隻要靜下心,就足夠清晰,清晰得讓人知道它是從哪個方向而來。


    哇,卿歡感覺節目組這次真的神了,這個看似平平無奇的道具,竟然這麽厲害。


    卿歡一邊感歎,一邊向著鈴聲傳來的方向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在空氣裏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卿歡微微皺起眉,這血腥味非常逼真,不像是血漿造假出來的,她放慢腳步,沒再像之前那麽急匆匆地往前走。


    卿歡環顧四周,還是沒看到有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連固定的攝像頭都沒有,今天是陰天,烏雲壓得很低,天色很暗,她的視力很好,但在此刻可見的範圍也是有限的。


    卿歡一開始就覺得有點不對勁,現在則是起了懷疑,她是不是被節目組送錯了地方。


    這怎麽越看越不像在拍節目啊。


    卿歡還沒來得及繼續想下去,就用感覺鈴鐺越來越熱,隔著衣兜都燙到了她的皮膚,她沒管鈴鐺,撥開阻擋視線的樹枝,然後就看到血腥味的來源


    “嚴訣?”卿歡愣了一瞬,接著趕緊跑過去,嚴訣的衣領敞開著,露出一側的肩頭,肩頭上有深可見骨的爪痕,衣襟被撕破,肌理分明的上半身布滿傷痕。


    這些傷……


    卿歡震驚地看著闔著雙眼陷入昏睡的嚴訣,指尖懸在那些縱橫猙獰的傷痕上,微微顫抖。


    都是真的。


    不是特效做出來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卿歡心裏滲出寒意。


    她從來沒見過大魔王被傷得這樣重,不,應該說,她就沒見過他被什麽人打敗過。


    究竟是誰,他的實力得可怕到什麽程度,才會把大魔王傷成這個樣子?


    卿歡抿起唇,本能地感覺到她和嚴訣呆的地方也不安全,顧不上別的,隨便把嚴訣衣衫攏了攏,拉起他靠在肩上,帶著向黑暗的更深處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放心哈,不是要虐,隻是讓歡歡恢複記憶的一種手段哈~


    第99章 我也太美了叭


    卿歡帶著嚴訣躲了起來。


    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的手腳和冰塊一樣涼,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大魔王這麽脆弱,他的臉色那麽蒼白,就像即將要變得透明一樣。


    她把手放在嚴訣的心口,那裏竟然比她的手心還要冷。


    但還好,還有微弱的跳動。


    卿歡緩緩吐了一口氣,她這個音修對嚴訣是沒有用的,所以沒辦法用治愈歌給他療傷,隻能將法力直接傳給他,這樣對愈合傷口的作用很小很小,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卿歡閉上眼睛,專心傳輸法力。


    她的眉梢漸漸挑起,她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她的法力不以音律形式發出,效果會大打折扣,尤其是對修為高的人,由她直接輸出的法力對他們的影響幾乎沒有,而且她修得是正法,和嚴訣修得魔道可以說是不相容的存在。


    如果不是嚴訣重傷,她也不會出此下策。


    但……卿歡感受了一下,她的法力竟然和嚴訣身體裏翻湧的魔息融合在一起了,沒有任何排斥,嚴訣本來已經很微弱的魔息碰到她傳輸的法力,就像重獲新生一樣,慢慢變得蓬□□來。


    她這才隻傳輸了一點點,他的魔息就這麽興奮,卿歡有點受不了好起來就要往她身上纏的魔息,拿開手,停止傳輸。


    怎麽會這樣?卿歡睜開眼,看著臉色也比剛才要好一些的嚴訣。


    她的法力,她的修為一直很奇怪,別人修煉都可能不漲的修為,到了她這裏,就算隻是呼吸都嗖嗖猛漲。


    但她沒想到她的法力竟然奇怪到這個程度了,竟然和魔修這麽友好,就像……就像取自同一個來源似的。


    卿歡張開手,看著自己手心閃爍著的淡淡熒光,眉心越來越緊,大魔王的魔息那麽歡實,看來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但今天的“遊戲”實在太古怪了,或者說,這根本就不是節目設置的遊戲。


    卿歡抬起頭,看著陰沉沉的天空,突然有什麽抓住了她的衣角,她低下頭,看到嚴訣已經醒過來,但看起來還是很虛弱,他有氣無力地抓著她的衣角,沒什麽血色的唇勾起來,牽動傷口他好像也不在乎:“卿歡。”


    卿歡不喜歡看到大魔王半死不活的樣子,特別不喜歡,所以她的語氣一點也不好:“沒死啊?”


    嚴訣笑得更開心了:“我舍不得你啊。”


    卿歡更來氣了,眼眶也更酸,想要揍他,但看他身上也沒什麽好地方可以下手,所以轉了個彎,像關觀觀她們總對她做的,捏了捏他的臉:“都傷成這樣了,嘴巴還那麽油。”


    嚴訣笑了笑,沒否認,眉心微微蹩著,一隻手抓著她的衣角不肯鬆,另一隻手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


    “你可消停一會吧。”卿歡趕緊把這位不知道痛的爺按下去,“放心,我神識開著呢,如果有不對勁,我帶你跑。你知道的,我最擅長逃跑了。”


    嚴訣乖乖按照她的話重新躺下,卿歡從空間裏抽了她的抱枕出來給他靠著,他閉著眼緩了一下身上的傷,然後帶著笑意睜開眼:“那你前世怎麽每次逃跑都被我抓住了?”


    “那是因為你變態。”卿歡一下子就被他氣到了,“正常魔王,誰會閑著沒事看著自己院子裏的狗洞?”


    嚴訣噗嗤笑出來,卿歡更氣了,他還笑,剛要彈他個腦瓜崩,就見他咳嗽起來,而且還咳出了血,把沒有血色的唇都染得殷紅。


    卿歡收回手,罵罵咧咧地喚出法力傳給他:“都被人打得這麽慘了,你還笑,活該啊你!”


    嚴訣握住卿歡的手腕,微微用力,阻止她繼續:“我沒事,不用把你的法力給我。”他歪著頭,衝卿歡勾起唇角,“我會欲/求不滿的。”


    那個成語是這麽用的麽?卿歡對嚴訣簡直沒話說,看他都有力氣開玩笑,應該差不多要好了,板著臉收回手,她還沒繼續剛才的問題,嚴訣就已經開口了:“你抽到的是神牌?”


    “嗯。”卿歡點點頭,又開始納悶,要說這不是遊戲,那最開始那個老人讓她抽牌是怎麽回事?看了眼嚴訣,問了一個沒有意義的問題,“你抽的是魔牌?”


    嚴訣翻手,手心多了張卿歡第一次抽到的魔牌。


    卿歡也亮出她的神牌,並且重複了一遍老人給她的任務:“我的任務是屠魔,你呢?”


    “我的任務是……”嚴訣如鴉羽般濃密纖長的眼睫衝卿歡輕輕眨了一下,聲音很輕,“勾/引神明,把她拉下神壇。”


    卿歡這才意識到此刻嚴訣的衣襟是全開的。


    她感覺他不應該去當大魔王,應該去當狐妖,都傷成這樣了,還能這麽勾人心魄。


    嚴訣垂著眸,凝著血的修長手指輕輕抬起卿歡的下頜,像是歎息一般問:“萬人敬愛的神啊,你願意接受我的勾/引麽?”


    卿歡看著他,然後把他的手拍掉:“再皮我就真的要收拾你了。”


    嚴訣桃花眼裏盈滿笑意,意味深長地衝卿歡挑起眉:“我不皮,你也可以收拾我。”


    卿歡看著笑得跟個禍害似的人,手指癢癢。


    “你又打算瞞著我,對不對?就像瞞著我,林森的真實身份一樣,你知道今天這是怎麽回事,但你不想告訴我。”


    嚴訣看著她,唇剛動,還沒出聲,卿歡就捂住了他的嘴巴,她在他耳邊用很輕的聲音說:“有人來了。”


    很多人。


    而且……這些人都是有修為的,正道與魔修很好區別,卿歡能感覺到這些突然在這個世界冒出來的“修仙者”身上都有種“正氣”,這樣的“正氣”,沒有讓她心安,反而讓她手腳再次發涼。


    這群人讓她想到了前世追殺她的“正義之士”們。


    卿歡從來沒有這麽怕過,也從來沒有這麽鎮定過,她深吸了一口氣,快速做出決定:“在這裏等著,我們遲早都會被發現。”


    如果是對付這個世界的普通人,她們藏在這裏或許還可以不被發現,但來的這些人如果像前世的“正義之士”她們肯定是躲不過的,她前世聽人說,他們手裏有一樣天道親自鑄造的靈器,可以追蹤大魔王的位置。


    不過,前世,大魔王根本沒用他們追蹤,就明晃晃住在金碧輝煌的魔殿,割據了修仙界最肥沃的疆土,反正沒人能動得了他。


    逃跑經驗者·卿歡認為既然要逃跑,就要按照最壞的情況製定逃跑計劃,她就當來現在來的這群人和前世一樣,有可以定位大魔王的靈器,那就不能固定在一個地點,要時刻跑路。


    卿歡拉起嚴訣的手腕,言簡意賅:“我背你。”


    嚴訣很順從,但卿歡要把他背起來的時候,卻沒背動,反而被他從後麵環抱住了:“歡歡。”


    他的氣息就在她的耳邊,癢癢酥酥的,卿歡一瞬有錯覺,以為他在輕輕咬她的耳朵。


    “殺了我,他們就不追你了。”


    卿歡愣了一下,然後罵:“你有病吧?這就是一個遊戲,什麽殺不殺……”


    “不是遊戲。”嚴訣打斷她的話,“是真的,你看到了,我的傷都是真的。而且……”他的聲音低下去,“如果你真的覺得這隻是遊戲,你會這麽急著帶我跑麽?來的人是什麽樣子的,你神識可以用,應該比我清楚。”


    卿歡真是討厭死大魔王了,什麽他都知道。


    “我才不殺你。”卿歡很生氣,也不知道為什麽生氣,可能是她的眼睛裏進了大石頭,害得不想哭的她總想流眼淚,“你要是變成鬼,更纏著我了,怎麽辦?每天站在我的床頭看著我,歡歡,歡歡地叫,我該怎麽辦?”


    嚴訣低頭,把臉埋在卿歡頸間,輕聲笑:“歡歡你好了解我,連我變成鬼是什麽樣子都一清二楚。”


    “別廢話了。”卿歡雖然還是搞不懂這是什麽情況,為什麽她大魔王抽了魔牌就真的成了萬人追殺的魔王,為什麽這個世界會突然冒出一大幫修仙者,但她能肯定一點,無論她是什麽,無論嚴訣是什麽,她都會和他站在一起,“再不跑,我們兩個就真的涼了。”


    嚴訣放開了卿歡,不過就放開了一會,反手握住卿歡的手:“這次,我帶你跑。”


    卿歡感覺到那幫人越來越近,沒再跟嚴訣矯情,和他一起從隱蔽處出來,分別運行法力魔息,在黑黢黢的林子裏飛快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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