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壓製的修為?”


    容祁咽了下口水,緊張望著她,生怕在她臉上看到厭惡的神情,“……殺人。”


    裴蘇蘇臉上並沒有浮現出厭惡,但更沒有其他表情,好似他隻是個不相幹之人。


    她暗暗想著,要找機會問問祭司,鳳凰妖王是如何壓製自己修為的。


    她還沒報仇,不能為這個限製就殞命。


    “羊士為什麽要讓我晉升偽神?”她又問。


    容祁思忖片刻:“他似乎知道成神的辦法。”


    對於羊士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成神。


    或許讓裴蘇蘇晉升偽神,與成神的機緣有關。


    “羊士知道?”羊士怎會知曉。


    對上她明澈清冷的桃花眸,容祁想起自己看到的前世。


    那人看向他的厭惡眼神,覆在眼眶上冰冷的手指,還有生生被剜去雙目的痛苦,再一次湧現在腦海中。


    他心頭沒來由的恐慌,連忙垂眸,不敢再直視那雙眼,“羊士手裏有燃燒之後能讓人看到前世的內丹。”


    容祁覺得羊士處心積慮準備邪妖珠,找上裴蘇蘇,這些舉動實在奇怪,猜測他應該知道了飛升之法。


    他正準備用搜魂術搜羊士魂魄,卻發現羊士的魂不見了,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邪妖珠。


    魂魄離體,沒有任何外力作用下,卻能夠逃脫而不入輪回,隻有一個可能——羊士的魂早已被剔除輪回之外。


    容祁正好知道一個,被伏妖印鎮壓靈魂,永遠都無法入輪回的罪人。


    他剖開羊士的胸膛,果然無心。


    想到這裏,容祁提醒道:“羊士的魂帶著邪妖珠逃脫,或許還會卷土重來,你千萬小心。”


    當然他會陪在她身邊保護她,不給羊士出手的機會,隻要再拖十一個月,羊士便會神魂俱滅。


    裴蘇蘇已經得知了自己想要的消息,重新閉上眼。


    “蘇蘇,我們可以結侶嗎?”


    裴蘇蘇沒有睜眼,嗤笑一聲,冷嘲道:“你拿著他的本源精血,我有拒絕的選擇?”


    既然如此,又何必假惺惺地來問她。


    容祁動了動唇,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裴蘇蘇突然問了句:“晉升偽神階,有天雷劫?”


    她想起來,昨夜確實感覺到了雷雲的威壓,還未徹底凝成,便讓人從靈魂深處感覺到戰栗。


    那樣強大的天雷,應該能抹殺一切神祗以下的存在。


    容祁回答:“是,而且是誅邪雷,威力巨大。”


    裴蘇蘇緊閉的眼睫顫了顫,不知在想些什麽。


    殿內的燭火燃了一夜,裴蘇蘇坐在床上,想著自己的事情。


    容祁跪在床邊,仰起下頜默默看她,眼眸漆黑,溫馴而黏膩。


    他應該慶幸,聞人縉的軀殼留了一口氣,不然以裴蘇蘇的性格,寧死也不會委身於他。


    她恨他也好,厭惡他也罷,隻要能留在他身邊就好。


    他們的時日還很長,將來過去百年,千年,萬年,她總會忘了聞人縉的,容祁這麽想著。


    兩個人都很安靜,殿內隻餘微風吹過窗紙的聲響。


    約莫午夜時分,一直安靜的容祁突然有了動作,他猛地抬起右手,蘊起磅礴力量,朝著自己腹下攻擊而去。


    第78章 冷淡


    裴蘇蘇聽到了床尾那邊的動靜, 卻並沒有睜開眼,連呼吸都未變。


    她並不關心容祁在做什麽。


    容祁在攻擊即將發出的瞬間終於奪回身體的控製權,強行更改了攻擊方向, 使這道法力打在腹部,痙攣般的絞痛立刻傳至大腦, 疼得他弓腰捧腹,臉色煞白。


    該死的聞人縉, 居然想廢了他。


    若不是自己反應及時, 怕是真的會被他得逞。


    容祁漸漸平複下呼吸,目光投向窗外, 看到被烏雲半遮住的月,高懸在夜幕中。


    昨夜似乎也是這個時辰,他中途被聞人縉奪舍了一瞬,很快便醒來了。


    容祁又望向床上, 見裴蘇蘇閉目調息, 完全沒有在意他, 眸光微暗。


    他握了握拳, 閉上眼,試著在識海中喊道:“聞人縉?”


    容祁令自己神識外顯,黑衣少年的身影漂浮在識海上空, 四處張望, 在濤濤血海中搜尋躲藏起來的那人。


    他喊了半天, 終於看到另一個人的身影。


    聞人縉眉眼間籠罩著一層寒霜, 甫一出現, 便朝著他攻擊而來。


    容祁神色一肅,與他纏鬥在一起。


    為了防止聞人縉趁機偷襲,容祁提前封鎖識海, 禁止了精神力和魂力的侵入。


    兩人隻是虛幻的神識,像凡人那般純粹依靠身體的力量,你來我往地打了起來。


    後來他們墜入血海,濃鬱的血腥氣撲麵而來,海上刮起的罡風冰冷無比。


    容祁握住聞人縉朝著自己臉上揮來的拳頭,墨眸微眯,冷聲道:“你想廢了我?”


    聞人縉咬牙罵道:“畜生。”


    他毫不停頓,密不透風的攻擊朝著容祁而去。


    容祁一邊躲閃,一邊快速分析他說的話。


    他眸光倏然亮起,勾起唇角,笑得乖戾,“原來你在裏麵,可以知道我做了什麽?”不然為何會這麽罵他。


    聞人縉不語,看向他的眼神充斥著厭惡痛恨。


    因著他們的纏鬥,海裏濺出許多鮮血,打濕了他們二人的衣衫,衣物沉重卻完全沒有影響他們出招的速度,都恨不得將對方千刀萬剮。


    “昨天你在我的身體裏,眼睜睜看著我與蘇蘇合修?”


    隨著容祁的話,聞人縉回想起昨日看到的一切,還有裴蘇蘇求助伸向他的手,胸臆間噴薄而出的憤怒和殺意急需一個發泄的出口。


    他眼眸赤紅,掐住容祁的脖子。


    容祁不躲不避,冷笑著看聞人縉,身形如風般消散,又重新凝聚在他身後,朝他後心攻去一掌。


    他們二人現在都是神識,可以隨時凝聚身形,或是消散。


    “我是為了救她,”容祁蒼白瘦弱的手成爪,手背上濺了許多鮮血,一邊與聞人縉打鬥,一邊快速說著,“難不成你覺得,那種情況下,有什麽東西比她的命更重要?”


    聞人縉凝眉,沉聲道:“可你逼迫她是事實。”


    自從被困進容祁身體裏,周身都是一片黑暗,聞人縉隻能與他同感,卻無法掌控身體。若不是聽到容祁的聲音,他還找不到識海這裏。


    似乎隻有每日固定的時辰,他才能短暫地擁有身體的掌控權。


    容祁對著聞人縉心口部位一爪掏過去,冷哼一聲,“她那時情緒激動,哪裏聽得進我的話?若我不用你的精血逼她,她現在已經隻剩一年壽命了。”


    容祁的性情就是如此,對於他來說,什麽都沒有活著重要。


    他要活著,也必須要裴蘇蘇長長久久地活著。


    聞人縉與他說不通,幹脆用拳頭來跟他講道理。


    “聞人縉,你是不是後悔躲進我身體裏了?”容祁卻不打算就這麽放過他,故意往他心口上紮刀子。


    聞人縉抿唇不語。


    若不是容祁手裏有他的精血玉墜,他當時拚死一搏,有很大幾率可以奪舍成功。


    可惜,精血玉墜讓他關鍵時刻受了重創,被吸進容祁的身體,被迫困在這裏。


    “把我的精血毀了,別想再用它威脅蘇蘇。”


    “你想得美。”


    兩人你來我往,打得不相上下。


    漸漸地,聞人縉的這道神識越來越微弱,直至徹底消失。


    他本身的靈魂依然被困在漆黑一片,不知何處的地方,隻能等待下一次時機。


    就連容祁都找不到他的位置,畢竟容祁總不能對自己用搜魂術。


    容祁睜開眼,氣息微喘。


    終於離開了那片黏膩腥氣的血海,身上也不再有被打濕的沉甸甸的感覺,舒服多了。


    他眼睫顫動,掀起眼眸看向床那邊,正好對上裴蘇蘇疑惑的雙眼。


    容祁愣愣望了她一會兒,嘴唇動了動,正準備說些什麽,裴蘇蘇卻已經重新閉上了眼。


    他隻好閉上嘴,繼續安靜待在床尾。


    裴蘇蘇方才聽到容祁呼吸急促,心下覺得奇怪才看了他一眼。


    隻是,看樣子他並不是戰鬥力有損的情況,不是出手的好時機。


    平靜的一夜過去。


    清晨,見裴蘇蘇準備下床,容祁連忙從地上站起來,因為跪得太久腿腳冷僵,起來時身形踉蹌了下,扶著床架子才不至於摔倒。


    容祁身上的傷還未愈,又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跪了一夜,氣色看上去比之前更差,額頭滲出冷汗,聲音有些沙啞,“你想吃什麽?”


    裴蘇蘇冷漠的視線從他身上白衣掃過,看一眼就收回視線,隨後漠不關心地繞過屏風,掀開珠簾走了出去。


    容祁無意識地向前走了半步,望著搖晃碰撞的珠簾,看她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


    他皺起眉,默默垂首,知裴蘇蘇現在心裏痛恨自己,不願與自己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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