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掙了掙手臂,卻沒有掙脫他的束縛,她右手打開竹筒塞子,正準備將蛇毒灑在薑永言臉上,身後突然襲來一陣寒芒,目標卻不是她,而是握著她的那隻手。


    薑永言感覺到森冷殺意,渾身汗毛乍起,下意識鬆開蘇蘇,從芥子袋裏抽出佩劍抵擋。


    “噌”地一聲,一陣寒光閃過,他的佩劍直接被斬斷,劍刃飛出去,手裏隻握著半截。


    來人一掌擊在他胸前,將他擊得倒飛出去,猛地撞在樹上,五髒六腑好似移位一般,傳來鑽心的疼。


    “放肆,竟敢在宗門內做出如此齷齪之事。”


    薑永言正想大罵來人多管閑事,待抬頭看到他的臉,頓時把所有話都吞進肚子,戰戰兢兢地跪下求饒,“弟子知錯,弟子知錯,弟子隻是一時吃醉了酒,頭腦不清楚,還請師兄手下留情,莫要告訴掌門。”


    “滾。”


    “是是是。”薑永言連聲應和,連滾帶爬地離開。


    他走後,蘇蘇渾身緊繃,警惕地看向麵前的白衣青年。


    剛才那個人,她用上蛇毒,還有辦法對付。


    可現在這個,她完全不是對手。


    白衣劍修轉回身,隔空幫蘇蘇解開禁言咒,將隨身佩劍收回芥子袋,溫和問道:“你是被他脅迫來的蒼羽劍派?”


    見她滿臉防備不肯開口,劍修輕笑一聲,放輕聲音,“你家在何處?若是不遠,我送你回去,或是你在宗門內借住一晚,明日我找個師妹送你回家。”


    蘇蘇見他眼神清明澄澈,語氣懇切真誠,與剛才那人完全不同,稍稍放鬆了些心情。


    想起剛才那人對他敬畏的模樣,心神微動,“我,我來找人。”


    “找人?可是找我同門師弟?”白衣劍修站在樹影間,嗓音低磁。


    蘇蘇點頭。


    “他叫什麽?我幫你找。”


    蘇蘇沒有直接把容祁的名字說出來,“他是大約兩年前這個時候,拜入門派的新弟子。”


    白衣劍修聞言,卻蹙起了眉,“你可是記錯了?宗門近兩年並未招收新弟子。”


    這回輪到蘇蘇驚訝,急忙說道:“我沒有記錯,他就是中秋前後走的,到這裏大概需要兩個月,應該與現在時日差不多才對。”


    劍修沉吟片刻,“你那個同伴的名字,可以告訴我麽?”


    蘇蘇低垂著頭,腦海中一團亂麻。


    如果容祁沒有拜入蒼羽劍派,那他去了何處,怎麽一直沒有音訊?


    難道路上出了什麽意外?


    蘇蘇想知道他的下落,最後還是選擇如實相告,“他叫容祁。”


    “好,我會幫你打探他是否是宗門弟子,我先給你安排住處。”


    蘇蘇腳下沒動,“不用,我在這裏過夜就好。”


    劍修環視了一圈,繁茂樹木高聳入雲,四周靜寂無聲,隻有冷風呼嘯,森白月光透過樹葉縫隙照下來,顯得死氣沉沉。


    怎能讓她一個姑娘家住這裏。


    “姑娘不必客氣,本就是我門派弟子騙你過來,我身為掌門座下弟子,自然該安置好你,以表歉意。”


    他說得懇切,蘇蘇最終還是選擇跟在他身後。


    走出樹林後,劍修卻沒往之前男弟子的住處走,而是帶她去往另一個方向。


    “我禦劍帶你過去。”


    蘇蘇猶豫著把手交給他,踩上他的佩劍。


    “站穩了。”


    “嗯。”


    騰空而起的瞬間,蘇蘇心跳驟停,差點忍不住尖叫出聲,幸而及時掩唇忍住,才沒發出惹人厭的聲音。


    她的臉頰因為興奮和害怕而泛紅,好奇地往下麵看去,卻因為天色太暗,什麽都看不清楚,隻能看到模糊的一團團黑影快速閃到身後。


    迎麵而來的夜風寒涼,吹得她睜不開眼,瑩白的鼻尖都被凍紅了。


    劍修禦劍飛行時,一直分出注意力在蘇蘇身上,以防她腿軟掉下去,卻沒想到她除卻一開始的害怕,後來就沒再慌亂,反倒很興奮激動。


    落地的時候,蘇蘇眼眸晶亮,心跳得飛快,依然沉浸在剛才的經曆中。


    劍修在一旁耐心等著,待她漸回過神,從芥子袋裏拿出一枚夜明珠朝前方走去,“我這裏客房多,你挑一間早些休息,明日我會幫你打聽朋友的消息。”


    在發覺他果真修為高深後,蘇蘇對他的防備反倒減弱不少。


    如果他真有什麽壞心思,完全可以用武力逼迫,沒必要裝模作樣騙她。


    “謝謝你。”說完,蘇蘇跟在他手裏拿著的夜明珠照出的光亮中前進,一路好奇地四處張望。


    這裏好像是一座獨立的山峰,她看不清全貌,隻感覺附近靜悄悄的,除了樹木山石以外似乎什麽都不剩。


    猜出她的疑惑,劍修解釋道:“這裏是琉光峰,隻有我一人。”


    蘇蘇“嗯”了聲。


    怪不得這麽安靜,也沒看到有燈火亮起。


    她被帶到半山腰恢弘的大殿中,穿過雕梁畫柱的回廊,來到從未有人住過的客房,將夜明珠放到紗燈中。


    殿中都有避塵術,即便無人居住,也幹淨如初。


    “這裏很安全,你放心在此處休息就是。”說完,劍修轉身離開。


    走出去兩步,他突然折返回來,對上蘇蘇疑惑的眼眸,低聲道:“我叫秋舟,還沒問你的名字。”


    “蘇蘇。”


    秋舟微微頷首,說了句“蘇姑娘好生休息”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蘇蘇坐在柔軟的梨花木架子床上,青色錦被上繡著她從未見過的鳥兒,頭頂是輕霧似的薄紗幔,床前立著山水玉屏風,門口的博古架上擺滿了稀奇的珍玩。


    夜明珠光芒柔和,給所有東西都罩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


    這裏比她見過的任何房間都華麗漂亮,可蘇蘇卻無心欣賞,滿腦子想的都是容祁的安危。


    或許因為容祁是她初開靈智後遇到的第一個朋友,又或許因為容祁救過她,所以蘇蘇對他總是有說不上來的信任和依賴。


    她就是覺得,如果不是有特別的原因,容祁一定不會故意失約的。


    所以她從沒怪過他。


    怕被人發現身份,蘇蘇不敢修煉,就在床邊枯坐了一夜。


    第二日一大早,秋舟就派仙鶴送來了飯菜,還送來一張紙,說已經在幫她打探容祁的消息,請她耐心等候,覺得無聊可以在琉光峰上隨意走動。


    蘇蘇便沒著急離開,她吃過早飯,推門走出殿外,打算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


    剛一出門,她就被外麵的美景驚得呼吸一滯。


    嫋嫋升起的雲霧間,數隻潔白的仙鶴迎著燦爛的朝陽,在半空中盤旋飛過。


    外界明明已經入冬,這裏的樹木卻綠葉繁茂,野花生機勃勃,石壁上長滿了碧綠的爬山虎,掩映的樹影中,隱約還能看到一池清泉流淌而過。


    怪不得她來到這裏後沒覺得冷。


    蘇蘇沒跑太遠,找到出去的路之後,就返回客房安靜待著。


    秋舟每天忙完事情,都會抽身來見她一麵,可每次帶來的消息都是一無所獲。


    七日後,秋舟還是沒打探到容祁的下落。


    要麽是容祁騙了她,他根本沒來蒼羽劍派,而是去了其他地方。


    要麽就是他在路上遇到危險,所以才下落不明。


    不管是哪種可能,既然在這裏找不到容祁,蘇蘇也不好意思再麻煩秋舟,主動提出告辭。


    秋舟見留不住她,就說要送她回家。


    “你家在何處?我送你回去。”


    蘇蘇自然不能將自己的來曆和目的地告訴他,便含糊應付過去。


    “這些時日多謝秋師兄照顧,他日若有機會,蘇蘇定會報答你的恩情。”


    秋舟笑著擺了擺手,“報答就不必了,你一個人出門在外,可要萬事小心,別再輕信於人了。”


    蘇蘇點點頭,沒有為那夜薑永言的事情辯解。


    從蒼羽劍派出來,她繼續朝著東南方向前進。


    蘇蘇並不知道,她剛出山門,就被一個十歲出頭的少年盯上了。


    那人指著她的方向,麵容扭曲,語氣惡毒:“一群廢物,竟讓她給跑來了這裏,趕緊把她給我殺了。”


    “是。”


    想到蘇蘇是從蒼羽劍派走出來的,少年又補充了句:“殺她之前,記得盤問一番,問清楚她有沒有多嘴,要是因為她影響我拜師蒼羽劍派,我要你們好看。”


    “是。”幾名打手應下,悄無聲息地跟在蘇蘇身後。


    他們正在找合適的下手機會,就見蘇蘇離開蒼羽劍派後,一路朝著東南方向出了城,來到荒郊野外。


    走到一處河邊,幾人從暗處走出來,朝著她包圍過去。


    渡過死夢河離開龍族領地後,容祁發現外界已經進入寒冬,時值十月末,早已過了他和蘇蘇約定好的日子。


    他毫無耽擱,立刻朝西北方趕路。


    路上容祁還在想著,錯過了見麵的日子,他隻能去蘇蘇家裏找她解釋,希望她不要生他的氣。


    還有蘇蘇父親那關也不好過。


    容祁日夜兼程,本以為還要一段時間才能見到蘇蘇,卻沒想到會在城外偶然看到她。


    看到她遭人圍攻,渾身遍布血痕的模樣,他漆黑的瞳孔驟縮,腦海中“嗡”的一下,渾身的血液幾乎在刹那間凍結。


    容祁眼眶赤紅,神情可怖宛如修羅,短暫地失去了思考能力,滿腦子隻剩一個念頭——殺了這群人。


    蘇蘇走向河邊正準備喝水,卻突然察覺身後憑空出現數道強橫的氣息,遠不是她能對付的。


    那些人沒有廢話,直接對蘇蘇發起進攻,想先打殘她,給她點苦頭吃,再好生審問。


    蘇蘇一個築基期修士,麵對一位結丹修士都毫無還手之力,更別說麵對一群高手。即便用了蛇毒,也絲毫沒能阻止他們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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