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夕看看賀章之,又看看陸紜紜,這怎麽感覺他們之間怪怪的,好像是很熟悉對方的人,而且交談間的親昵連她都能察覺到,就更別提旁人了。


    所以祝錦容臉色十分的難看,若不是為了保持她的儀態,祝錦容都想發脾氣了。虧她今日的精心打扮,怎麽都不多看自己幾眼?偏偏跟那勞什子陸紜紜聊了起來。


    “賀大人!”


    賀章之抬眸望向她,禮貌問道:“這位姑娘是...?”


    陸紜紜好似看見了一支箭“撲哧”一聲,射穿了一顆少女的心房,直接傷害了一個暗戀他的少女。


    陸紜紜不禁想笑,甚至還要給賀章之點個讚。


    祝錦容臉上“唰”地一下沒了笑,甚至眼眸都泛了紅,她強裝鎮定,說了句:“夕夕,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就不在賀府叨擾了。多謝陸姑娘的招待,再會。”說罷頭也不回的甩袖就走。


    金嘉夕尷尬地咳嗽幾聲,連忙說道:“表哥紜姐姐,我去送送錦容,等下再過來找紜姐姐玩。”


    賀章之抱著七月,一人一貓皆是無辜茫然的表情,這下沒了外人,陸紜紜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


    賀章之納悶地問道:“我做錯了什麽事嗎?我剛才問錯話了嗎?我是真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姑娘啊。”


    陸紜紜趴在桌子上笑的止不住,她可沒那麽好心的給祝錦容解釋,陸紜紜說道:“那是嘉夕的朋友,祝侍郎的千金。”


    賀章之一聽這個,就明白了祝錦容是什麽身份了,不過她還沒能夠讓賀章之為她多費心思,便把祝錦容拋到了腦後,說起了剛才忙的是何事情。


    “崔婧雁那邊已經安插了我的人,現在她在角子巷可是聲名狼藉,不少人來找她退衣裳,崔婧雁還沒捂熱的銀子就又跑了,聽賀良說,崔婧雁當時頭頂爛菜葉子,身上的值錢物件都被人給趁機搶走了,就連伺候她的婆子也離開了,生怕哪點伺候不對就被崔婧雁給害了,現在她身邊除了我的人,就隻剩下一匹馬了和她作伴。”


    崔婧雁的事情被鬧大之後,第一批來找茬的就是那群千金大小姐,一人罵一句又把衣裳扔給了崔婧雁便都走了。她們為了名聲著想,也沒透露各自的身份,角子巷的人都不知道那群千金是誰家的,隻曉得那群人非富即貴,崔婧雁犯了大事惹了她們不開心,所以在她們走後,引起了不少人的議論。


    陸紜紜後來派了能言善道的巧玉去宣傳崔婧雁做過的事,一聽她明知自己的身世卻占了人家的好家世不說,還把那無辜的親女兒給賣掉最後失了性命。不僅如此她還把養父母給拋棄,又氣暈了養母,整個一大惡人。


    這角子巷的人一聽紛紛就跑到崔婧雁的院子外罵她,本就是小門小戶的地界,有些上了年紀的婆子罵人那叫一個潑辣刁蠻,罵得那院子裏的歪脖子棗樹都變蔫了不少。


    陸紜紜等了賀章之這番話,那叫一個神清氣爽,崔婧雁越是孤立無援,她就越舒坦,她又不是大聖母,見到自己的仇人落得個這下場,她沒去放串鞭炮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公子,你那毒藥是從哪得來的啊?”


    賀章之想了想,斟酌一下措辭,說道:“我替太子辦事,有些情況是需要用到這些東西的,我手裏雖沒有什麽百種毒藥,但十幾種還是有的。我喂給崔婧雁的就是毒性最強的那一種,七日內不服解藥,她就必死無疑。”


    陸紜紜眨眨眼,“公子竟然這般手握重權呀。”


    賀章之摸著七月的頭,無奈蹙眉道:“我原以為你早就發現了,能查出崔婧雁的事情還是動用了一些暗樁,要不然哪有這麽快就能查出來啊。”


    陸紜紜把七月抱了出來塞給巧玉懷裏,然後她厚著麵皮抱住了賀章之,撒著嬌說道:“公子好好哦,不過公子動了暗樁,太子會遷怒公子嗎。”


    狗男人要是一直這麽會說話,那自己一定能長命百歲吧。


    賀章之掌心有幾根貓毛,所以張開雙臂沒有去擁抱陸紜紜,聽到她的關心,賀章之說道:“無事。”


    “那就好,要不然人家可是會很愧疚的。”


    大概是賀章之哄高興了陸紜紜,所以陸紜紜就故意給他發點甜頭,比如趁著他不能抱自己的時候,陸紜紜就輕輕拂過他堅瘦的腹部,然後嬌滴滴地掐細嗓子,柔弱無骨的模樣甚是撩人。


    賀章之用手指戳了戳她的眉心,低啞著能夠讓陸紜紜身子酥麻的嗓音道:“又使壞?看來傷口真的好全了。”


    陸紜紜雙手勾著他的脖子,就似一朵菟絲花般纖柔,吐氣如蘭道:“人家不知道呢,需要公子親自看看呢。”


    賀章之瞧這天色,托著她的臀往自己的大腿位置壓了壓,鬢邊私語道:“這可是你招惹的。”


    陸紜紜還以為他會對自己動手,就羞著臉不去看他,結果賀章之隻是把她抱到了藤椅上,然後就去淨手了。


    陸紜紜半側著身子坐了起來,眼眸裏情緒不滿,晃了晃繡鞋。


    就這?就這?


    賀章之,你逗我玩呢!


    賀章之垂眸斂住笑意,有些事兒,夜裏辦著,才更讓人毫無顧忌,白日裏,總覺得會被嬤嬤推門而入,他可不想有人過來打擾他和陸紜紜的親昵。


    這段日子,從陸紜紜不是賀章之的外室後,賀章之就一直在考慮一件事情。


    自己願意娶一個沒有家世的妻子嗎。


    像宋衍庭,即便出身不低,也會選擇一個比他家世更好的劉月蘊當妻子。這是為何?那是因為妻子的娘家會在他的仕途給予幫助。


    那他需要嗎?


    賀章之用心想了想,他並不需要,因為他能成為太子的心腹,是靠著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的,這種捷徑,不適合他,他也不屑於用。


    但在靖州,家世顯赫的確會高人一等,這已經毋庸置疑的現狀。所以娶一個孤女陸紜紜做妻子,不僅是他,就連陸紜紜也會被人嘲笑輕蔑。


    唯有,陪著太子登上那高位,這樣,就能堵住那些人的嘴。


    賀章之將情緒內斂起來,唯有那雙眼眸,淡然深邃,好似裝下了滿天星河,讓人窺出他的不平凡。


    賀章之擦幹了雙手,就坐在藤椅的另一邊,捏了捏陸紜紜的麵頰,說道:“我給你塗蔻丹吧。”


    陸紜紜坐直了腰,“我的公子,你來真的呀?”


    賀章之挑眉,“我什麽時候說過空話?”


    陸紜紜雙腳踩地,立馬把那玉碗端來,然後又從發髻上拔了一支玉簪,讓他用著挑這些被搗碎的鳳仙花。陸紜紜擺好一切,坐在他的旁邊,伸出雙手,笑吟吟地說道:“喏,公子隨便弄吧,我可是很樂意奉獻出我的雙手的。”


    賀章之生平第一次這麽伺候著人,握著她的手,小心的用玉簪的挑著鳳仙花,然後將它覆蓋在陸紜紜的指甲上。


    他是個精細的人,做什麽都會完美到極致,所以飽滿的指甲上被鳳仙花嚴絲合縫的覆蓋著。


    賀章之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生怕會弄錯一個步驟,他的側顏顯得更加專注,陸紜紜忍住笑意,心裏則像是吃了蜜一般,甜的都要溢出來。


    而賀章之看著那纖纖玉手,仿佛被那朱紅色給襯的更加白皙水嫩,他托著陸紜紜手的力度不由得變輕,勾了勾唇角,說道:“朱色真的很適合你。”


    陸紜紜裝著矜持,眼眸如月牙狀,不說話也能看出她的喜悅。


    他目光深邃有神,輕輕吻了下她的唇瓣,默不作聲。


    陸紜紜快要承受不住他的撩撥,心跳得極快,連忙垂下眼睛,眼睫不由自主地輕顫起來。


    金嘉夕臨走前說她還會回來,結果她現在正窩在賀金氏那裏混吃混喝,她又是個會撒嬌的,對賀金氏說道:“姑姑,表哥是不是有些太親近紜姐姐了呀?”


    賀金氏歎了歎氣,就知道會出這一蛾子,她說道:“你表哥我現在是管不住了,我隻求他別給我惹事便行。”


    “姑姑,你這話要是被我娘聽見了,肯定要扯著我哥的耳朵罵,表哥這般出色,全靖州沒幾個男子能比得過呢。”


    賀金氏聽著她對兒子的仰慕,忍不住一笑,“你這張小嘴真是會哄人。”


    “姑姑,表嫂...不是,蘇姑娘在及笄禮上給我送禮了,你說我還她什麽禮好呢?”


    賀金氏猛地聽見蘇綺的名字,還真有些不適,和離不過半個月,她竟然對蘇綺都有陌生感了。想到她做出來的荒唐事,賀金氏緊鎖眉頭,說道:“以後少跟承恩侯府的人結交,都是些不靠譜的人。”


    “啊?姑姑之前還誇過蘇世子呢。”


    賀金氏“嘁”了聲,“不說他們了,你那份禮我給你備好,倒是蘇綺有什麽喜事,你再還回去便是。”


    賀金氏一想到她對兒子做的事,就忍不住怒從心來,連帶著宋慈語也遭了殃。“夕夕,以後你也離宋慈語遠些。”


    “為...為什麽呀。”


    “你忘了崔雁兒的事嗎?若不是她帶著崔雁兒來,我也沒這麽多糟心事。”


    金嘉夕縮了縮脖子,無奈道:“好吧,都聽姑姑的,誰讓宋慈語帶了崔雁兒呢。姑姑,我想讓紜姐姐陪我去避暑山莊玩,你就同意她吧。”


    賀金氏笑意加深,摸了摸金嘉夕的長發,問道:“你從前可未這般親近過蘇綺呢。”


    金嘉夕看向她,說道:“姑姑,我又不是個傻的,誰對我有善意,我還是能看出來的。蘇姑娘雖說那時是我表嫂,但是她每次見我都很不耐煩,有次我見她打罵丫鬟,嚇得我都不敢湊近她了。這事我一直沒敢跟姑姑說,不過我又偷偷告訴過表哥呢。”


    賀金氏眼底掠過厭惡,“為何不告訴我?”


    金嘉夕想了想:“因為姑姑那時候對她很滿意呀。”


    賀金氏愣神,旋即又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嘲弄一笑,是啊,自己覺得蘇綺家世好,雖是個落魄侯門,可蘇文山背靠蘇家望族,自己情不自禁地就對她產生了一些好感。都說自己清高不屑門第懸殊,實則連個夕夕這小姑娘都不如。


    賀金氏想起了陸紜紜,歎了歎氣,算了,好歹根上也是個官家女,倒也配得上。


    “你何時去避暑山莊?”


    “唔,十天後呢。”


    “嗯,你到時就帶著紜紜去吧。”


    “姑姑!你同意了!”


    賀金氏放下了自己的成見,選擇放寬心態,就如同當年她的雙親,即便不同意賀延鬆這門親事,也學著去妥協。


    “對,同意了。”


    所以當陸紜紜正包著第十個手指頭,就聽到賀金氏讓她去正院用晚膳的消息時,她下意識地看向賀章之,以為是他搗的鬼。


    賀章之收起剩餘的樹葉,他抬眸道:“不關我的事。”


    陸紜紜攤了攤手掌,磕磕巴巴道:“那...那我這怎麽吃啊?我以為我會在這邊用膳呢,所以才想著包蔻丹,公子,我要不然還是拆了它吧。”


    “不可以,用勺子喝,想吃什麽我夾給你。”


    陸紜紜一雙眼眸圓圓的,說道:“這不合禮數吧?”


    賀章之怪異道:“我爹也是這樣對我娘的,有什麽不合禮數。”


    陸紜紜不想直接說賀金氏的壞話,就皺著眉頭繞了好大一圈,說到了賀金氏的身上。


    “沒事兒,我娘不介意。”


    陸紜紜:...做個人,成嗎?你是渾身輕鬆,但關鍵你娘一直看我不太順眼啊,要是被你娘看見你在伺候我,那豈不是對我更有意見了?


    賀章之感受到她的焦慮,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麽,但還是安撫道:“有我呢。”


    陸紜紜:呸,要你何用。


    當她雙手背後扭扭捏捏的來到正院時,賀老夫人與賀金氏紛紛皺起眉頭,賀金氏問道:“你這是作甚?”


    賀章之握拳抵唇笑說道:“娘,她剛包了蔻丹,我看巧玉笨手笨腳的,就幫紜紜包了手指,她知道要來正院時,就想著拆掉蔻丹,我可舍不得,我這拿劍的手給她包了蔻丹,廢了好半天力氣,所以就勸她不要拆掉,用膳時想吃什麽讓巧玉夾就是了。”


    賀老夫人一聽,就知道是這孫子在作怪,她失笑道:“賀府沒這麽多規矩,姑娘家家愛美很正常,就像九如說的那般,想吃什麽讓丫鬟伺候著便是。”


    賀老爺子回想往事,“想當年,我還在田裏插秧時,你祖母也愛俏滴滴,那鳳仙花都是我給你祖母采來的。”


    賀老夫人瞪了他一眼,笑罵道:“說什麽呢!”


    賀金氏忍笑,有了這插曲,自然也沒有為難陸紜紜的意思,招招手說道:“入坐吧,再不動筷夕夕都要抗議了。”


    陸紜紜鬆了口氣,古往今來婆媳矛盾是是一個千古難題,好在賀章之是個靠譜的,賀金氏也是個和善的。果然這婆媳之間還是需要男人來當和事佬呀。


    陸紜紜拋個媚眼,謝啦,狗男人。


    賀章之見狀勾笑,給她拉開凳子,心中腹誹道:夜裏,有你受得。


    夜漸漸黑了,天空也掛上了明月。


    為了溜食,陸紜紜走在賀章之的身側,陪著他去送金嘉夕,賀章之見她上課馬車,又交代了賀良去護送,陸紜紜揮手和她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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