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朗忍不住湊過來,讀著屏幕上的文字:“這是……昨晚的事?”


    “是啊。”蕭望說,“從昨天晚上開始一直到現在,派出所六個警組,除了兩個警組交替接警值班以外,其他四個警組的人馬全部取消休假壓到這個案子上了。”


    “你沒去?”


    “所長說信息采集室不能離人,沒讓我去。”蕭望說,“這個案子,我還不太了解,隻是聽出警回來的師兄們說過兩句,入室偷孩子,這倒真是不多見。我本來想進辦案協同係統看看這個案子的具體情況,沒想到剛打開頁麵,電腦就崩潰了。”


    “入室偷孩子啊……”蕭朗揉了揉鼻梁,“這個人膽子好大。”


    唐鐺鐺也被勾起了興趣,她好奇地看看桌麵上的係統窗口:“所以,警察的辦案係統都已經聯網了嗎?”


    “十五年前,基本就普及公安網辦案了。”蕭望指了指旁邊的檔案櫃說,“但法律手續上也還是需要實體文書的,那裏麵就保存了派出所二十多年裏辦過的所有案件。”


    “這麽多啊。”唐鐺鐺感歎。她將遠眺的目光收回,再落到蕭望身上時,蕭望卻已經專注地看起了屏幕。從小到大,每次蕭望認真地做著什麽事的時候,他那種專注的表情總是讓她心跳加速。她曾經偷偷許過願,以後一定要讓蕭望用這樣認真的眼神看一次自己,哪怕一次也好。


    蕭朗都看在眼裏。他知道哥哥一直是個要強的人,想做的事,無論如何都要做到。蕭望的電腦一修好,他的心就已經跑到那個偷小孩的案子上了,就算拉他去吃飯,他的心也不在那兒。於是他咳了幾聲,成功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然後笑道:“哥,我知道你這會兒滿腦子都是這案子。中午這頓飯,你可以不跟我們出去吃,先欠著,沒事兒。但是,今天有人大清早起來燉了湯給你,你要不嚐一下啊,某人可能就要哭了……”


    “喂喂,誰會哭啊……”唐鐺鐺臉一紅,不打自招。


    蕭望笑了。他接過唐鐺鐺手裏一直提著的保溫壺,一層一層揭開,直到一壺熱騰騰的排骨湯赫然出現在麵前。看得出來,唐鐺鐺的確費了不少心。


    “沒想到鐺鐺都會自己做飯了。”蕭望感歎。他小心地從保溫壺裏盛出一碗來。


    唐鐺鐺又是得意又是害羞。蕭朗一邊附和,一邊覬覦著哥哥碗裏的湯:“是啊,小時候唐鐺鐺老來咱們家蹭飯,我媽可說了,你吃了我們家飯,以後就是我們家的人了。”


    “說什麽呢!”唐鐺鐺的酒窩都快燃燒起來了,她伸手打開蕭朗躍躍欲試的手,“你著什麽急嘛,能不能讓你哥先喝完這一口啦!”


    蕭朗偏要搗蛋。從小他就覺得東西搶著吃最好吃,但哥哥總是讓著他,於是他隻能跟跑來他家玩的唐鐺鐺搶吃的,雖然最後每次都免不了被母親訓斥一頓,他還是樂此不疲。或許他就是喜歡看到唐鐺鐺那麽緊張在意的樣子。


    但這次他似乎玩過了火。蕭朗躲開唐鐺鐺的那一刻,不小心撞上了旁邊的檔案櫃。蕭朗不像他哥哥那麽瘦弱,這一撞,整個檔案櫃都被撞得一晃,搖搖欲墜。蕭朗和蕭望眼見不妙,趕緊伸手去扶,但已經來不及了,不僅沒有扶住檔案櫃,反而打翻了辦公桌上的保溫桶。第一個檔案櫃哐當一聲向後倒去,撞得後麵的幾個檔案櫃像多米諾骨牌一樣,逐一倒下。檔案櫃裏的檔案嘩啦啦全部散落了出來,而一桶熱湯一股腦兒地全部澆在散落出來的檔案上。


    幾個人一下子都傻了眼。


    “怪我,怪我,我來收拾。”蕭朗第一個蹲下身去收拾檔案。


    唐鐺鐺也跟著蹲下來,一聲不吭地撿起檔案來。房間裏彌漫著排骨湯的香氣。她越是不說話,蕭朗就越是心慌。


    蕭望趕緊把兩人都勸起身來:“好啦好啦。都別忙了。這裏的事兒,你們都別管了。”


    “可是蕭望哥,這麽多檔案……”唐鐺鐺心疼地看著一地的狼藉。


    “沒事。你們不知道這些檔案的順序,在這裏也是幫倒忙。一會兒其他人回來了,看到你們在這裏忙活,還得跟我說說文檔保密的事呢。我比你們熟悉這些檔案的位置,一會兒就弄好了。”


    “可是……”唐鐺鐺還想說點兒什麽。


    蕭望按住她的肩膀:“鐺鐺,你親自給我煮湯,我已經很感動了。抱歉今天不能陪你們去吃飯,改天補上吧。最後,交給你一個任務,替我把這臭小子帶回家去。”


    “啊?”蕭朗措手不及。


    蕭望拍拍他的肩:“臭小子,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躲在姥姥家這麽多天了,也該回家看看爸爸媽媽了。”他將兩人半推半勸,送到門口,“回去吧,晚上見。”


    那兩人終於走了。蕭望蹲在地上,一邊撿起檔案夾,用抹布輕輕地擦拭,一邊想著這兩個弟弟妹妹的點點滴滴,心裏湧起了萬般的溫暖。


    猛然間,他在散亂的文件中看到了一本卷宗。


    “2007年7月21日南安市國慶小區入室盜竊嬰兒案”。


    一樣的案件?蕭望想著,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他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一看。沒有錯,九年前,大學城派出所也受理了和昨天發生的極為相似的案件。不知道案情如何,但僅從案件名稱來看,確實十分相似。


    卷宗的封麵上蓋著一個紅章,上麵有“未破”兩個字。這說明是一起未破的積案,說明它真的有可能和昨天的案件有著一些聯係。


    蕭望加快了速度,把散落在地麵上的上千本卷宗一一整理起來,想從這些卷宗中,再發現與之相似的案件。


    花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蕭望終於把檔案櫃裏的檔案整理好了。不過可惜的是,這些陳年舊案中,除了一起拐賣兒童被群眾現場抓獲然後扭送到派出所的案件以外,就再也沒有發現拐賣兒童的案件了。想想也正常,這畢竟隻是一個管轄著十來萬人口的派出所而已,如果發生的類似案件太多了,就太不正常了。


    蕭望慢慢地直起腰,把手中的那本卷宗使勁拍了拍,頓時塵土飛揚。蹲了一下午,腰很疼。蕭望想,如果自己的身體能像弟弟那麽健碩結實就好了。然而,那一場高燒之後,他的身體就一直處在如此虛弱的狀態。就算這些年自己不懈鍛煉,也隻是勉為其難維持住健康而已。稍有鬆懈,就疾病纏身。


    他一直記得,自己五六歲的時候,父親周末帶他去警局加班,把警帽拿下來戴在他的腦袋上。父親那時候說,以後,你就是我的接班人。生病之後,父親再也沒有提起過他們之間的這樁約定。或許父親是不忍心給他太多的壓力,但蕭望始終記得。


    當他努力考上刑警學院的時候,當他在學校裏不斷靠自己拿到一個又一個獎學金的時候,當他拒絕學校的留校邀請,簽了南安市公安局的時候,他看到父親一貫嚴厲的臉上露出的笑容。他就知道,父親和他一樣,從未忘記過這個約定。


    有時候,他很羨慕自己的弟弟。弟弟比他晚出生四年,卻和他截然不同。仿佛是上天將他所缺少的全部都給了弟弟,蕭朗從小能蹦會跳,調皮搗蛋,有使不完的力氣,耗不光的精神,就連嗅覺、聽覺、視覺都比一般人靈敏。如果蕭朗要當警察,比自己所走的路或許要順暢很多,但偏偏他不想。不管是叛逆也好,興趣不夠也好,蕭朗一直拒絕父親的建議和安排。一年前他填報大學誌願,不管是第一第二還是第三誌願,一個警校的影子都沒有,瞎填了一氣,最後上了考古係。為了這事,父親整整一年都沒有跟蕭朗說話。


    蕭望苦澀地想,如果自己擁有弟弟那樣的身體,或許事情又會不一樣吧。


    大學最後幾個月,蕭望被分配到了大學城派出所裏實習,負責信息采集,管理卷宗,連辦案都沒有參與。在學校時候的滿腔熱血,被這幾個月的實習澆得透心涼。


    好在七月份是實習期最後的一個月。也就是說,再過十八天,他就可以把肩膀上的一拐(學員)變成兩拐(見習警察)了;再過一年,兩拐就變成一毛一(三級警司)了。更重要的是,實習期一結束,他這個刑警學院的高材生,應該就不會被困在派出所裏整理資料了。他需要的是進入刑警隊,他需要的是證明自己。這個幼兒偷盜案,或許就是一次轉機。


    夜幕已經不知不覺降臨了,蕭望看見窗戶被院內的警燈閃爍得紅藍相間,知道又有警情了。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使勁地搓了搓手,然後打開辦案協同係統,慢慢地瀏覽著這起案件的來龍去脈。


    2


    趙健夫婦以及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的鄰居老師們,都被叫到了派出所,每個人都做了筆錄。加在一起,有二十幾份。蕭望抬腕看看表,一份一份地開始看了起來。


    趙健夫婦在學校很有名氣,準確地說,在整個南安市甚至全省都是小有名氣。李曉紅到現在仍然保持著省運會1000米長跑的紀錄,也多次在省運會各類長跑運動中獲得金牌。而趙健雖然是球類項目老師,但他最擅長的還是足球。他曾經入選過國家隊,後來因為總是遭受辱罵而毅然退隊。


    兩人結婚四年,誕下了這個可愛的兒子。


    鄰居反映,這個孩子長得非常可愛,而且繼承了兩人的優良傳統,從小就看出他在體育方麵天賦異稟。


    趙健夫婦的家在學校家屬區中央的一棟六層樓房的一樓,後門有個院子,前麵則正對家屬區主幹道。從蕭望看過的那些案例中,他總結了一個規律,流竄作案的案犯,通常會選擇位於密集住宅區的邊緣進行作案。因為邊緣區域得手後容易逃脫,大大減少了進入和離開的路程。然而,這一起案件的現場,雖然處在一樓,容易被盜,但是整體位置卻是處於小區的正中間。雖然毗鄰主幹道,但是仍不足以用流竄作案來解釋。


    本地作案就更不可能了,盜竊可以本地作案,哪有偷小孩也是本地作案的?


    蕭望發現的問題遠遠還不止這些。


    現場門鎖沒有任何毀壞的跡象,但是從趙健夫婦的描述看,案犯是從大門進出的。那麽,這個案犯就不符合生活窘迫、利用販賣孩子來牟利的特征。擁有這麽高超的開鎖能力,即便是開個鎖鑰店,也比頂著天大的風險賣孩子賺得多。


    利用派出所的便利,蕭望查閱了體育學院家屬區的戶籍人員狀況。這個小區的住戶主要是學校老師,也有學校老師分配到福利房後,將產權賣出的個別情況。小區共有73戶,按每戶三人計算,也就兩百多人的小區。這個小區裏,0~5歲的孩童有十幾個,為什麽案犯選中的是趙健家?因為他們小有名氣?偷孩子和小有名氣有什麽關係?不會有哪個買家因為孩子的父母小有名氣而出高價。


    現場勘查得出的結論,更是讓蕭望不解。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痕跡物證,案犯甚至穿了嶄新的鞋子逃避警方發現其磨損特征、戴著手套完成全部作案過程。可見,這是一個有著豐富作案經驗和反偵查能力的案犯。


    技術中隊的同事也發現了趙健家大門貓兒眼破損的情況,但僅僅是做了記錄,而並沒有深入分析。“閱”曆豐富的蕭望,則輕而易舉地知道,這是一種利用貓兒眼作為工具入口,從內打開房門的技術開鎖手段。


    這是一個可怕的對手,不給警方留下任何線索。這樣大搖大擺入室偷盜小孩,是因為他對自己的作案有著充分的信心。當然,根據趙健夫婦的描述,他對自己的身體素質也充滿了信心,因為他完全具備逃離的條件。


    這些疑點不說,就案件性質來講,也是疑點重重。拐賣兒童行為,並不少見。雖然近些年來,公安部門加大力度打擊這一惡劣的犯罪行為,但還是時有發生。而且這類案件偵辦難度非常大,所以破案率並不高。


    可是,所有拐賣兒童案件所具備的一個突出特征,就是目標的不確定性。蕭望想,這是書上說的。一般拐賣兒童的案犯不會確定目標,伺機而動,看到落單的小孩,趁人不備,直接抱起或者誘騙,帶至無人之地。充其量,也就是一些膽大包天的混蛋,光天化日之下,乘坐摩托車飛車搶小孩。這些案例,在微博、微信和網絡新聞上也時有報道。


    就連飛車搶小孩的行為都是極其罕見,更別說這種入室盜竊小孩的,簡直是聞所未聞!更關鍵的,既然是入室盜竊孩童,那麽我們就有理由相信,本案是有針對性地偷盜孩童;本案案犯的作案動機,並不是拐賣兒童。


    那麽,不是拐賣兒童,會是什麽呢?綁架?那應該挑一個有錢人家吧,綁一對窮老師的孩子,能索到什麽錢?


    要麽是報複?可是無論是趙健夫婦或者是他們那二十幾個鄰居,都一致認為,趙健夫婦深居簡出,工作生活環境單純,不可能結仇。更何況責任區刑警隊的一個探組,今天一天調查了趙健夫婦所有社會矛盾關係,毫無發現。


    那麽,又有什麽動機,讓這個案犯去有目標地作案呢?


    如果僅僅是這一起案件,還得考慮精神病患者作案的可能性。但是桌上的這本卷宗,直接否決了這種可能性。


    那是九年前發生的案子。


    國慶小區是屬於大學城派出所管轄的一個高級知識分子所住的小區。這個小區的隔壁,就是軍方的一個高端科研院所。而丟失孩子的,是一個三十幾歲的副師長級軍官。


    案發的具體時間,估計也是深夜。


    當天,這個軍官在科研所裏沒有回家。第二天清晨,當他回家看女兒的時候,發現女兒已經不翼而飛。


    這讓這個軍官非常納悶。熟睡的妻子,絲毫沒有察覺到快兩歲的女兒居然從她的被窩裏消失了!而且整個現場並沒有發現任何外人進入的痕跡。


    雖然沒有外人進入的痕跡,但是警方肯定不能相信是被隔空吸走或者外星人綁架的說法。所以,警方最終還是將這起案件定性為入室盜竊嬰幼兒的案件。很保守的定性,因為沒人敢說,人販子能進入有哨兵把守的軍管區裏偷孩子賣。


    當時軍方反應非常激烈,大軍區的首長都做了批示,要求當地辦案警方盡快破案。可是即便是警方使盡渾身解數,軍隊保衛部門也投入了大量精力,本案最終還是石沉大海。


    蕭望覺得,這兩起案件雖然時間跨度很大,但是完全具備串並的條件。


    其一,兩起案件的作案選擇相似,都是有目標地選擇侵害對象。其二,兩起案件的作案手法相似,都是入室盜竊。其三,兩起案件的作案能力相似,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現場,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無論這個現場有多麽難進。揮揮衣袖,不留下絲毫痕跡。


    2007年的案子,後來案犯也沒有來過電話、e-mail什麽的索要錢財。那麽,這起案子估計也最終排除了綁架索財的可能性。其實,本來這種可能性就很小。


    派出所的人員更換是非常快的。為了保證民警的純潔性,局黨委每兩年就會對全市派出所的民警進行大換血,東城的去西城,西城的去南城。所以,曆時九年,派出所所有人員幾乎都被換了一遍。不然,總該有個老民警,能想得到這兩起案件的串並吧?


    幸虧這個冒失的臭小子,讓撞倒檔案櫃這件事情,變成了塞翁失馬。


    不過,即便是串並了,又能怎樣?沒有證據,沒有線索,甚至連案犯的動機,也完全摸不清楚。


    “說來也怪,這兩起案件居然全部發生在我們派出所轄區。”蕭望想來想去,“不對!我現在看到的,僅僅是我們派出所的檔案。如果在全區或者全市甚至全省作案的話,我這裏也看不到啊!一級民警的協同係統查閱權限有一級的水平。如果想找全省的,就必須去省廳。”


    可是,他隻是一個實習警察,連執法權都沒有。


    蕭望看了看手表,時針已經指向晚上十點鍾。同事們都還沒有回來,看來這又將是一個不眠之夜。唉,沒有頭緒的排查,怎麽可能有那麽好運氣破案?


    因為昨晚的緊急事件,派出所緊急召集了所有民警到所,包括蕭望。算起來,蕭望已經兩天一夜沒有睡覺了,他重重地靠在椅背上,疲倦地捏著自己的鼻梁。


    3


    蕭望在椅子上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也就十幾分鍾的時間,他被自己的一個想法給驚醒了。


    父親有個至交好友在省廳,為什麽不能尋求他的幫助呢?


    蕭望抬腕看看手表,擔心時間太晚,打擾別人休息,但是畢竟破案迫在眉睫,顧不了那麽多了,試試運氣吧。


    蕭望拿出手機,在通訊錄裏尋找著。


    “林伯伯好,我是蕭望。”蕭望打通了電話,試探道,“蕭聞天的大兒子。”


    “小望?”數年未見的林伯伯,仍和蕭望十分親近,這讓蕭望大感意外。


    “林伯伯,我現在畢業了,很快就要正式進入公安隊伍了。”


    “真是時光飛逝啊。”林伯伯感歎道,“打小看著你長大,一直覺得你是個機智、沉穩、謹慎的孩子。你加入警察隊伍,實在是一大幸事。”


    “林伯伯過獎了。”蕭望笑了笑,說,“您現在在省廳哪個部門呢?”


    “打拐辦。”


    “真的?那可真巧!”蕭望喜出望外,“我今天在研究我們所轄區的幾起嬰兒失竊案,想去您那兒了解點兒情況可以嗎?明天?”


    “你說的是體育學院家屬區的那事兒吧?”林伯伯說,“我也在為此事加班呢,你現在就可以過來。”


    雖然蕭望的心底,一直不認為這起案件是普通的拐賣兒童案件,不應該由打拐辦來負責,但是因為從林伯伯那裏可以得到更多的資料,實在讓他感到意外驚喜。他立即打電話和所長請了假,打車來到了省廳大院。


    林伯伯老了許多,但從他穿著的“白襯衫”來看,他已經位居打拐辦的主任了。簡單寒暄之後,蕭望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並且要求林伯伯用他的高級權限,來查閱近年來,甚至近十年來全省兒童被拐案件的具體資料。


    林伯伯對蕭望的設想很有興趣,但是畢竟蕭望還隻是個學生,他不可能因為一個學生的言論而要求市局更改全部偵查措施。在林伯伯看來,不用串並案件,還是要用警方布下的天羅地網直接抓現行。


    但是,林伯伯還是給蕭望做了最大限度的授權,並且允諾蕭望可以在明天上班之前,待在這間辦公室裏。這間辦公室裏,除了有公安網電腦,還有建國以來所有仍保存下來的未破拐賣兒童案件的卷宗複印件。


    這麽豐厚的資料,對蕭望來說,簡直是如獲珍寶。他一頭埋進了卷宗裏,就連林伯伯下班回家,他都一無所知。


    用電腦檢索,再在檔案櫃裏按號尋宗,這比他今天下午的大海撈針容易了不知道多少倍。


    蕭望用入室、反偵査能力等關鍵詞搜尋相似的案件,很快,就搜出了十幾起案件。再根據這十幾起案件的編號,找出了卷宗,逐一查閱著。


    2012年7月26日,兆豐市臨引縣入室盜竊幼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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