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確定的身份信息,但蕭聞天依舊有辦法。他調來了南安機場的監控視頻以及安檢儀的錄像資料,進行逐個比對。果然,這個李啟樂的行李是有問題的。如果不仔細觀察,根本就發現不了。他的行李箱拉杆裏,有幾個異物,仔細來看,是彈簧和刀片。


    如果放在現在,安檢過程中就可以發現異常了。但是當時受設備所限,如果不是有針對性地觀察,還真的發現不了這些藏在拉杆裏的小異物。看上去,就像是拉杆箱的組件而已。


    再看李啟樂的監控視頻。還是因為當時的設備所限,並不能看到這個戴著兜帽的年輕人的臉。可是,從他的身形上,一直懷疑有問題的蕭聞天確定,那就是自己看著長大的、老董的兒子——董樂。


    既然有了針對性的懷疑對象,蕭聞天讓傅如熙在做出dna結果後,立即和老董的dna進行比對。雖然那個時候的dna技術還不成熟,但是這麽有針對性的親子比對,還是可以實現的。


    所以在一天後,專案組確定了犯罪嫌疑人——董樂。而那個一直被控製的空姐楊茜也被證明是清白的。


    但是此時,董樂已經不知所終。


    那段時間,應該是蕭聞天備受煎熬的時間。孕婦慘死的模樣、血腥的衛生間,還有新聞媒體鋪天蓋地的報道,以及群眾的指責,讓蕭聞天每天都無法入睡。每當他躺在床上,那個滿身是血的孕婦就會出現在他的眼前。


    即便是老朋友的兒子,他也一定要追查到底。就算董樂跑到天涯海角,也要將他捉拿歸案!


    接下來的幾個月裏,蕭聞天全身心撲在了抓捕董樂的工作上。他也知道他的老同事們,尤其是那些和老董關係很好的同事對他的做法很不理解,但是一想到死者的表情,他就幹勁十足。


    後來,蕭聞天發現董樂以前會不定期給一個不明賬號打錢。雖然錢不多,但這是一個線索。果然,通過對這個賬號的監控,蕭聞天發現了董樂的下落。


    因此,在南安和沈陽兩地警方的努力之下,董樂於1994年11月被抓捕歸案。


    經過審訊,董樂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


    在杜舍被判處無期徒刑後,董樂是滿心不服。根據他的判斷,杜舍的精神病是偽裝的,精神病鑒定是有問題的。但是,檢察機關並沒有采信他的意見。他覺得,這個世界的法律是不公正的,若想讓凶手有個應得的報應,隻有他自己動手了。


    雖然對獲取方法保持緘默,但是董樂還是交代了自己最終獲得了這次機密押運任務的情報以及具體航班號。於是,他開始策劃自己的刺殺事件了。


    董樂利用自己職務之便,盜取傅元曼的數字身份認證,進入了身份管理係統,並為自己製造了一個假身份,而且製作了假身份證。因為當時的第一代身份證是沒有芯片的,所以並不擔心會露餡兒。


    然後他利用這個假身份購買了押解航班的頭等艙。


    在機場候機的時候,趁著蕭聞天和朱力山暫時離開,董樂瞅準機會塞給杜舍一張字條,上麵的提示是讓杜舍在空姐送餐的時候,故意打翻水杯,找借口去前艙衛生間裏。在那裏,會有教杜舍逃脫方法的資料,寫字條的“好心人”會在救出他後安排他接下來的人生。


    顯然,董樂的目的就是引誘杜舍去衛生間,然後鎖門,利用發射設備處死杜舍。


    在空姐送餐的時候,董樂就去了前艙衛生間,並安置好了發射設備。在聽見杜舍的慘叫之時,董樂出了衛生間,並趁著乘務長不在,扯斷了照明控製麵板後麵的電線,導致機艙照明斷電。因為如果有光線,很容易發現衛生間裏的發射設備。


    本來想著一切都天衣無縫了,但是未承想,坐在董樂後排頭等艙座位的孕婦,本身因為飛機的顛簸而感覺不適。此時,突然失去了光線,她頓時感到極端不適,需要嘔吐。


    於是,這個孕婦就成了替死鬼。


    而坐在經濟艙的杜舍是想去前艙,但是被陪同的押解人員及時製止,告訴他那邊是頭等艙的衛生間,於是不得已隻能去了後艙衛生間,從而躲過一劫。


    在事情發生後,董樂同樣極端內疚,但是他頭腦還是很清醒的。為了不引起懷疑,他趁亂趁黑拿走了衛生間牆壁上的發射裝置。


    可沒有想到,飛機在落地後,機場保衛人員通知說飛機上的所有人員都必須暫時扣留。董樂非常清楚,如果隻知道一個假身份,是沒有人會發現他的。除非所有人都被扣留。他的模樣,蕭聞天和朱力山都是認識的。


    不得已之下,董樂隻有在下擺渡車的時候,趁亂逃離了機場。本以為可以逃過一劫,但沒想到這麽快就被抓住了尾巴。


    確實,如果不是蕭聞天一直心存懷疑,及時發現了懷疑對象,那麽他也猜想不到董樂之前給杜舍傳過字條。如果不是杜舍主動去衛生間,那麽這次謀殺根本就不能湊巧成功。而讓杜舍在規定時間內去衛生間的唯一手段,就是空姐的失誤。而且飛機照明麵板也都是空姐操控的,那麽這個名為楊茜的空姐才是第一嫌疑人。不會有人懷疑到他董樂身上。董樂一直這樣給自己信心。


    案件就這樣順利偵破了。董樂於1995年1月,過年之前,因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董樂沒有給自己留下太多的辯解。但是他即便是到行刑前,還一直強調:自己給了杜舍字條,杜舍卻會按照他的指示去辦。這都說明了杜舍是有逃離的願望的,是有自我保護能力的,所以他根本就沒有什麽精神病!


    董樂認為,自己死了不要緊,杜舍這個殺父仇人,也應該去死。


    可是,杜舍的判決已經生效,法庭也沒有根據董樂的推理而去提起再審。法院和檢察院都一致認為,杜舍本就是間歇性精神病,在精神病間歇期,其神誌本就是正常的。所以董樂的推理顯然是不正確的。


    換句話說,董樂精心準備、縝密策劃的一場複仇大戲,以無辜群眾一屍兩命的死亡告終,以董樂白白送死而告終。


    看完了這一份厚厚的卷宗,守夜者成員們紛紛感慨不已。


    究竟什麽才是真正的正義?這個老掉牙的問題,再次在大家腦海裏浮現。


    如果不是蕭朗眼睛尖,大家都會在這種無法描述的心情中結束今天的工作。可是蕭朗卻發現,在卷宗的最後,還隱藏著幾個半透明的jpg文件。


    本來文件夾就加密了,為什麽這幾個文件還要設置隱藏?如果不是蕭望的手機設置了“隱藏文件可見”,那這幾個文件還真就逃過了大家的視線。


    滿滿的好奇心讓蕭朗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這幾個文件。所有的文件,都有一個統一的文頭(6)——“會議紀要”。


    第四章


    精神病人


    三個大活人坐在鐵籠子裏,一言不發。他下意識地搓著手背上的疤痕,不知道那兩個人到底要做什麽。


    人類心靈中一切罪惡作為一種傾向被包含在潛意識中。


    ——弗洛伊德


    1


    會議紀要有很多份,記載了不少當年守夜者組織內部會議的內容。這些會議紀要都是手寫的,字體俊逸,和唐駿之前筆記的字體是一致的。也就是說,擔任這麽多次會議記錄者的,正是唐駿。唐駿在記錄完畢之後,並沒有及時歸檔,而是把紀要都通過翻拍的方式保存了下來。


    大部分會議紀要,是圍繞著葉鳳媛殺人案、杜舍殺人案和董樂殺人案這三起看起來關係不大,實則是“冤冤相報”的係列案件展開的。三起案件跨度十一年,不同年代的法治思維也是不一樣的,所以每次會議,大家的發言都很踴躍,意見分歧也是很大的。


    雖然當年的守夜者組織成員們幾乎每個人都有發言,有的人發言態度還很激烈,但是所有的會議紀要中,都沒有找到唐駿發言的痕跡。也就是說,無論當年爭論有多厲害,唐駿始終保持了緘默。


    如果說從這些會議紀要中可以清晰看出當年守夜者組織內部的兩種意見的話,那麽唐駿就是第三種——沒有意見,或者有意見卻放在了心裏。


    蕭望快速瀏覽了一下會議紀要的主要內容,說:“其實,在那個對法治精神還存在分歧的年代,能堅持‘權力約束’確實還是挺不容易的。即便是現在,在網絡上,還是有很多人內心裏篤定了‘有罪推定’,在先入為主地認定了某種自認為正確的結論後,就會提出各自的‘質疑’,千方百計地尋找一些捕風捉影的線索來自證結論。這就像是當年的‘處決派’,一旦自我認定,就希望能代表‘正義’來處決‘罪惡’。”


    “在那個年代,持真正意義上的‘疑罪從無’意見的,確實不容易。”淩漠說,“不知道這些爭論對於1996年《刑事訴訟法》修正案確立‘疑罪從無’的原則是不是有一點推進作用。”


    “大家對‘疑罪從無’的原則是認可的,但是對具體的‘疑罪’的概念還是不太清楚。”蕭望說。


    關於杜舍殺人案,爭議點主要是在精神病鑒定上。以蕭聞天、朱力山為首的一部分人主張的“約束派”認為既然有資質的精神病鑒定機構做出了明確的結論,那麽這就應該作為一條重要的依據來影響判決,這是保障人權的一種表現。而持“處決”意見的其他人認為,董樂做了大量的調查,尤其是最後的字條約定可以反映出杜舍並不存在精神障礙。既然“疑罪從無”,那麽就應該“疑病”也“從無”。有依據證明杜舍的精神病可能是偽裝的,那麽就不應該認定其精神病的存在,直接予以處決。“約束派”認為,“疑罪從無”的內核精神目的是保障人權,那麽除非有確鑿的證據證明精神病是偽裝的,不然“疑病”就應該按有病處理。“處決派”認為,如果這樣處理,那麽就不是“疑罪從無”原則了,而是“保護犯罪分子”原則。“約束派”認為,公權力必須慎用,對於存在疑點的犯罪嫌疑人,人權當然要保護。保護犯罪嫌疑人的人權,是一個社會法治進步的表現。


    各持各的意見,爭論點很快又從杜舍殺人案轉移到了董樂殺人案。


    “處決派”認為,既然主張“疑罪從無”,那麽董樂殺人的案件證據也是“疑”的。整個案件的證據隻有被破壞的電線上的dna。那麽,假設董樂隻是個看熱鬧的,不小心被破裂的電線戳破了手指,是不是就可以證明其無罪了?“約束派”認為,“疑罪從無”裏的“疑”是指合理的懷疑,而不是狡辯。董樂存在殺人的動機,在特定的時間出現在了特定的航班上,有監控顯示其攜帶裝置零件,而且隻有主動破壞電線才會接觸到位置隱蔽的電線。更重要的,是董樂有自己的供詞,並且合理解釋了連警方都沒有想到的作案過程。這已經形成了完備的證據鏈條,之前的說辭都是狡辯,不能作為合理懷疑,所以並不是“疑”罪。“疑”是站在公正、常規的立場之上,如果先前就帶有感情色彩,那就不是“疑罪從無”的法治理念了。


    對於當年杜舍母親葉鳳媛的殺人案,組織內部也有爭議。


    “處決派”認為,以現在的眼光來看,當年葉鳳媛殺人案的細節,也有很多站不住腳,當年都處決了犯罪分子,為什麽現在不可以?而“約束派”認為,那起案件發生在1983年,十多年前的技術手段,能夠達到的也就是當時的水準。所以,以當時的眼光來看,證據鏈條同樣是完善的,所以並沒有問題。隨著科技的發展,對警方的要求就越來越高,越來越希望社會法治上到一個新的台階。


    爭議發生了很多次,但是誰也沒有能夠說服誰。


    當然這幾份會議紀要也不全都是兩種意見的交鋒,還有一些內部調查會議的紀要。


    按照公安部的要求,在董樂被宣判死刑之前,守夜者組織的職權就已經被停止了。因為根據董樂的供述,他不僅盜用了傅元曼的數字身份證書侵入了組織內部係統,並製造了自己的假身份,而且還清楚地知道杜舍被押解的時間、航班號和目的地,甚至知道他們乘坐在飛機上的大致位置。


    這個問題就嚴重了,因為這些信息是部裏下發的機密文件,而作為董樂這樣的組織內部實習生,是完全不可能接觸到的。


    一個保密的組織連它的內部信息都不能做到保密,那麽要這個保密組織做什麽?此事牽涉甚廣,所以公安部決定,要求守夜者組織停職檢查。


    寥寥幾份文件,也看不出當年守夜者組織經過了多少次檢查和內部調查,但依舊沒有一個明確的調查結果。


    而結合去年傅元曼、蕭聞天和唐駿的那次談話,蕭望和蕭朗大概知道了幾位長輩心存憧憬的原因,那就是一種壯誌未酬而又恰逢時機的感受啊。他們瞬間也感受到了自己肩上的壓力陡增。


    顯而易見,從當年守夜者組織被停職開始,雖然沒有撤銷該組織的命令,但是一直也沒有恢複行使職權的命令,直到前不久的大沙盤演習。而在這漫漫二十幾年的時光裏,守夜者的老成員們幾乎全部離開了組織。


    尤其是到1996年《刑訴法》修正案頒布實施後,那些持有“處決派”意見的成員更是紛紛辭職,有的下海經商,有的自謀職業。


    唐駿也是在那段時間裏辭職,並應聘到大學去擔任心理學副教授的。而另一些守夜者組織成員,不願意離開警察隊伍,也不可能在這個名存實亡的組織內部閑著,所以通過組織程序,調離當時的崗位,到公安機關其他崗位上,繼續做著“背抵黑暗、守護光明”的活兒。蕭聞天就是如此,雖然當年因為押解過失受到組織上的嚴重警告處分後,他離開守夜者組織,去南安市公安局當了一名刑警,但經過二十多年的打拚,他破案無數、功勳累累,也最終成為南安市公安局的局長。


    不論尋找了什麽樣的出路,在1996年3月份左右,守夜者組織就處於完全解散的狀態了。而五十二歲的守夜者組織組長傅元曼,在受到記大過處分、降職降級處分之後,也辦了病退的手續,成了一個空殼組織唯一堅守的光杆司令。


    這些材料,把大家拉回了那個法製還不健全的時代,讓大家身臨其境,感受到了當年法治精神爭議過程中的硝煙,更是讓大家回顧了守夜者組織衰敗的曆史原因。現在年輕的他們需要重拾組織榮耀,卻不知道自己能否沿著先輩們的足跡,繼往開來。


    “我總覺得,當年董樂的調查還是有科學依據的。”淩漠說,“以現在的心理學理論看,確實隻能證明杜舍有著明顯的人格缺陷,心理是很有問題的。但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他的精神並沒有什麽問題。”


    “不管你的意見正確與否,我們還是得考慮法律時限的。”蕭望說。


    “我的意思是說,是不是可以通過詢問杜舍來獲取哪怕一丁點兒的信息?這也比毫無抓手要強得多。”淩漠說。


    “對對對,問一下總比不問強。”蕭朗此時已經忘了之前也反對過淩漠這個建議的事情了。


    “問一個精神病人幾十年前的故事?我擔心會誤導偵查。”蕭望遲疑道。


    “我剛才說了,他可能精神上正常。”淩漠反駁道。


    “看那筆記,就是沒病。”蕭朗說。


    “還有就是我之前一直強調的‘社會功利性’。”淩漠說,“如果是意識不自知的人,很難做出有明確社會功利性的行為舉動。你還記得組長和我們說的故事嗎?當年在那個山洞裏,有麻繩。你說,殺人就殺人,為什麽要帶麻繩?”


    蕭望摸著下巴,說:“既然有專業的精神病鑒定部門,那就應該以法律文書為主,合不合理就不是我們該考量的事情。”


    “如果沒有互相監督、環環相扣,僅僅是自己幹自己的事情,那還有真正的正義嗎?”蕭朗搶著說道,“無論有多麽專業的鑒定文書,那也要辦案機關予以采信,才能有法律效力。”


    “可是法律采信了。”蕭望說,“法官的判決依據就是這份鑒定書。”


    蕭望繼續說:“我們與其質疑精神病鑒定,不如繼續固定我們現在的線索。”


    “這倒也是。”蕭朗說。


    “我還是需要爭取一下去詢問杜舍的機會。”淩漠再次轉頭對蕭望說。


    蕭望想了想,說:“淩漠,當年守夜者渙散的核心問題,那就是實體正義和程序正義的問題。杜舍該不該進行精神病鑒定而獲得免死金牌,當年是有爭論的。現在的守夜者當然知道程序正義一樣重要,精神病鑒定是當事人權利,當然要保證。”


    “是,這個我不否認!”淩漠辯駁道,“但是精神病鑒定之後呢,應該反複考證鑒定的合理性,而不應該像你說的那樣,因為別人比自己專業,就輕信專業人士。反複考證才是真正的正義。”


    “可是,作為外行人,我們去‘考證’內行人的鑒定意見,這個似乎不妥。”蕭望說,“尊重專業,才是真正的正義。”


    “準確來說,我和老師都不算是外行人。”淩漠說,“試一試,並不會有多大的損失。”


    “我哥是怕你誤導偵查!”蕭朗說。


    “並不全是這樣。偵查不怕誤導,就怕沒的可查。”蕭望說,“淩漠和蕭朗的觀點都沒錯。畢竟,多管齊下,才能獲取有用的線索。”


    “那……”淩漠期盼地看著蕭望。


    “你們在說什麽呢?”聶之軒的聲音傳進了會議室裏。


    大家扭頭看去,聶之軒推門走了進來,說:“豁耳朵的屍檢已經完成了。”


    “有線索沒?”蕭望問道。


    聶之軒失望地搖搖頭,說:“和之前的幽靈騎士、山魈不一樣,豁耳朵的被捕有突然性,而且他是直接被擊斃,沒有任何銷毀線索的時機,所以我對從他屍體上找到線索是抱有很大希望的。可是,非常可惜,這個豁耳朵身上,你要說有線索吧,也沒有多少有價值的線索。但是說一點線索也沒有吧,也不客觀。”


    聽聶之軒說完,所有人的表情都稍微黯淡了一些,但還是充滿了希望。他們不希望自己可以抓住的線索,又斷掉了一條。


    “豁耳朵是被蕭朗擊斃的。”聶之軒說,“幾枚子彈穿透了他的胸腔,心髒、肺髒、肝髒和脾髒都破裂了。可以說是沒有什麽致命傷後行為能力,是直接死亡了。死因是多器官破裂、失血死亡。”


    “對了,我擊斃他的時候,他的同夥好像喊著什麽麥克斯韋?”蕭朗回想著自己擊斃豁耳朵的那一幕。


    “對,麥克斯韋,電磁學的鼻祖。”蕭望說,“我分析,麥克斯韋就是他的外號,他很有可能就是黑暗守夜者組織裏麵的機械專家和通信專家。”


    “幽靈騎士有癲癇,山魈有頸動脈粥樣硬化,那豁耳朵是不是也有什麽毛病?”淩漠像是想起了什麽,問道。


    “哦,你這樣一說,還真是提醒了我。”聶之軒說,“屍體解剖完了以後,除了豁耳朵,其他和正常人無異。但他的大腦還真的是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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