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迷信,不是說是《易經》嗎?”司馬廣說。


    “《易經》裏可沒說這個。”淩漠說道。


    “不管怎麽說,這個受害者死於扼死的征象是很明顯的。”聶之軒從車裏拿出一個裹屍袋,將土坑內的骨骼和衣物逐一撿進屍袋裏,說,“回去用牙齒做個dna,確定一下身份,就可以立案偵查了。”


    蕭朗見聶之軒已經將骨頭撿完,拉上了屍袋的拉鏈,於是和他合力把骨頭塞進了萬斤頂的後備廂。


    淩漠則是蹲在土坑旁,拿著一株剛剛被蕭朗挖倒的灌木發呆。


    “看什麽呢?走了,小心山裏有野豬。”蕭朗喊淩漠上車。


    淩漠蹲在原地,沒動,說:“你看看,這灌木為什麽隻有這個坑上才有,周圍都看不到一模一樣的?”


    聶之軒聽淩漠這麽一說,又從車上跳了下來,拿起挖倒的灌木看了看,說:“你還別說,真是這樣的!這是海桐,常綠灌木。現在想起來,我們一路開過來,都沒見到海桐。”


    “土被挖的時候是一年前,野草是可以春風吹又生的,但是灌木可就沒那麽容易了。周圍沒有海桐,哪兒來的海桐種子?”淩漠說。


    “啊,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們保安隊長在我們埋完了屍體以後,在上麵撒了什麽。”司馬廣坐在車裏叫了起來,“他當時還說,有屍體在土壤下麵養分好,春天一過,上麵就什麽都看不出來了,都是一片綠。”


    “你小子不早說,差一點兒錯過了重要信息!”蕭朗作勢要打司馬廣,嚇得他往後一躲。


    “難道又是風俗?”淩漠沉思道。


    “海桐皮可以藥用,有很多種獨特的藥物成分。”聶之軒說,“你說,不管是風俗還是為了掩蓋現場,既然有這麽多海桐種子,是不是可以作為調查的線索?”


    “查海桐種子的銷售?”淩漠看了看聶之軒,後者點了點頭。


    一行人不再說話,又乘了兩個小時的車,回到了南安市局。辦好了司馬廣的羈押手續後,聶之軒帶著屍骨去了dna實驗室,而蕭朗和淩漠則回到了守夜者組織。


    躺在宿舍的床上,蕭朗和淩漠久久不能入睡,但一直沒人開口說話。


    “剛才在路上,我問了司馬廣,他說在埋屍之前,就再也沒有見過崔振了。”淩漠打破了黑暗中的寂靜,說道。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蕭朗說,“在幽靈騎士越獄案之前,崔振應該在找裘俊傑拿圖紙,自然不會殺他。他們沒直接針對金寧監獄的缺點去幫杜舍越獄,說明他們也沒有找到裘俊傑。裘俊傑卻在那個時間點,被人殺了。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嗯,你說說,什麽問題?”淩漠說。


    “說明裘俊傑是呂星宇殺的,埋屍的人也是呂星宇的人,可以充分證明這一點。”蕭朗說,“呂星宇殺裘俊傑的意圖,似乎也明朗了起來。他不想讓崔振找到裘俊傑,就是不想讓崔振去劫獄。說明呂星宇和崔振所追求的目標,是不一致的。”


    “崔振是為了給父親和哥哥報仇,但呂星宇不是。”淩漠說。


    “呂星宇不讓她去報仇,肯定是害怕她做了大案子,吸引了警方的注意,露出了太多馬腳,甚至被抓。”蕭朗搶著說,“那樣的話,就會牽連呂星宇,導致呂星宇沒有充分的時間做實驗,從而無法完成自己的天演計劃。”


    “這個和後期呂星宇通過皮革人、‘醫生’追殺崔振的分析是一致的。”淩漠說。


    “最終,說明一個問題。”蕭朗說,“呂星宇的目的,比幾十個人越獄、殺害好幾個人、為董老師報仇的事兒,要大得多!”


    兩個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淩漠的沉默代表他和蕭朗的分析結果完全一致。不過,隻是分析出了這個結果,似乎對偵破整個案件沒有任何幫助。程子墨和唐鐺鐺已經趕去了省公安廳,在廳裏會有省測繪局的人,根據司馬廣的供述來分析呂星宇他們現在可能藏身的地點。這才是這個案子一舉偵破的關鍵所在。但聽說司馬廣給出的特征描述十分寬泛,即便是省測繪局的專家,也不可能立即得出結果。現在多個領域的專家正在協助程子墨他們分析、測算黑暗守夜者藏身地的概率,再由程子墨按照概率大小逐一偵查。這項工作看起來至少還需要一天的時間。


    蕭朗也知道現在急也急不得,於是轉移了話題,問道:“對了,這些天,你找卷宗找得怎麽樣了?”


    淩漠在黑暗中搖了搖頭,說:“如果我的被劫持、和警方對峙的夢境都來源於現實,那麽我……嗯……那應該不是我,反正是有個孩子當時應該是被歹徒扔出去了。既然被扔了出去,即便歹徒被擊斃,這案子也不能算破了吧?沒破的疑難案件,咱們守夜者卷宗庫裏都應該有吧?可是,找不到。”


    “沒破的重點疑難案件才有!”蕭朗糾正道,“而且,你說的那情況,算破案了。”


    “所以,找卷宗就像是大海撈針。”淩漠有些沮喪。


    “中國這麽大,你又不知道案發地在哪裏。”蕭朗說,“而且,你也隻是猜測一個大致的時間,這個大致,一大致就大致了前後好幾年。再加上你猜測的那個年代,還沒普及電腦呢,更沒有公安內網。確實,說白了就是大海撈針。”


    “可是,不大海撈針,也沒有別的辦法。”淩漠的聲音在黑暗中發出來,是一種和他的年紀不相匹配的滄桑,他說,“這幾次行動,算是真正和崔振以及那些黑暗守夜者成員打了照麵了。他們中的有些人讓我感覺似乎很麵熟。”


    “那也正常。”蕭朗說完,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他抱歉地看了一眼淩漠,可是在黑暗中看不真切,於是趕緊說道,“你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嗎?現在隻能指望抓到崔振和呂星宇以後,看能不能找到你的身世。”


    “可是我每等待一天,都是煎熬。”淩漠歎了口氣,他最近確實被這連續不斷的噩夢折磨得夠嗆。


    “說到崔振,我還想起來一件事情。”蕭朗說,“上次我去市局翻閱他們偵查部門對崔振的社會關係的廣泛調查內容,就是看她的聯係人什麽的,發現有個名字似乎有點熟悉。”


    “誰?”


    “其實也不算是很熟悉、很經常的聯係人。”蕭朗說,“就是隔三岔五打個電話的那種,叫秦兆國。你聽過沒?”


    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是淩漠坐了起來的聲音,他似乎有些激動:“秦兆國?他是看守所的副所長,越獄大案發生後,他因為涉嫌玩忽職守罪,被檢察院拘了。”


    “啊?這樣啊?”蕭朗倒是沒有那麽激動,他說,“檢察院調查案件,和我們不一樣,都神神秘秘的,所以有什麽消息也不會通報給我們。我估計這個調查記錄已經給檢察院了,說不好聽的,既然裘俊傑都死了,崔振他們對看守所內部結構還那麽熟悉,說不定這個秦兆國就是個內鬼。”


    “你說是秦兆國把看守所圖紙給崔振的?”淩漠問道。


    “保不齊呢。”蕭朗說,“要不然崔振他們怎麽對看守所地下道了如指掌的?”


    淩漠坐在床上,思考了一會兒,說:“我要見秦兆國。”


    “大哥,大半夜的,趕緊睡覺吧,明天再說。”蕭朗翻了個身,把被子蒙在了頭上。心想淩漠這個家夥又抽什麽風,也怪自己閑得沒事,提這個事情幹什麽?


    “明天可以,但是我一定要見到他。”淩漠說。


    “都說了,檢察院辦案,神秘兮兮的,又都是官老爺模樣,不好說話,你見不到的。”蕭朗說。


    “你可以,你帶我去見。”淩漠說。


    “我?我不可以。”蕭朗說,“我憑什麽要帶你去見?”


    “你爸是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可以協調檢察院。我們是公事,又不是徇私枉法。”淩漠說。


    “我不想去求老蕭。”蕭朗依舊背對著淩漠。


    “也是,最近這麽多次行動都沒抓到關鍵人物,你恐怕是沒臉見蕭局長。蕭局長見到你,估計也就是罵。”淩漠用起了激將法。


    “我沒臉?要不是我,案件能進展這麽快嗎?能嚴重挫敗、打擊對手的力量嗎?”蕭朗轉過身來,反駁道。


    “可你還是不敢見蕭局長。”淩漠說。


    “有什麽不敢見的!我帶你去就是!”蕭朗氣鼓鼓地說道。


    3


    蕭朗帶著淩漠,穿過北安市公安局看守所的層層大門,來到會見室。


    這一上午,他們倆可真是沒有閑著。一大早,蕭朗就被淩漠喊了起來,去找了蕭聞天。當然,蕭聞天並沒有像淩漠說的那樣指責蕭朗,而是非常痛快地和檢察機關的負責人進行了協調和溝通。因為秦兆國原本就是南安市公安局看守所的副所長,所以他當然不能被羈押於南安看守所。於是,在獲得檢察機關負責人的許可之後,蕭朗又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來到了秦兆國被羈押的地點—北安市公安局看守所。


    在會見室裏等候了一會兒,就看見秦兆國穿著看守所的藍色馬甲,戴著手銬,被兩名監管民警帶到了會見室裏坐下。秦兆國近四十歲,但是看上去麵色憔悴,雙鬢斑白,雙眼無神,就像是已經接近花甲一般。他坐在會見室的桌子旁,上身筆直,看上去仍不像是一名犯罪嫌疑人,而是一身正氣凜然的公職人員。


    眼前的兩個年輕人,很是陌生,所以秦兆國的眼神裏充滿了疑惑。


    “我是蕭朗,他是淩漠,我們是……公安局的。”蕭朗想了想,還是隱藏了守夜者組織的名號。


    “我聽過你,聞天局長的兒子。”秦兆國笑了,雙眼兩側的魚尾紋很深。


    “呃……其實,我們就是想來向您了解一下,您和崔振之間的事情。”蕭朗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對眼前的這個犯罪嫌疑人用上了敬辭,可能是他身上的那股子正氣感染了蕭朗吧。


    “哦,你是說,圖紙泄密的事情嗎?”秦兆國說道,“之前檢察院也調查過了,說是崔振策劃了越獄大案,她對我們看守所的內部結構了如指掌,認為是我故意泄密。我當時也解釋了,個人私情和組織紀律之間,我知道怎麽選。保密的事項,絕對不可能從我的口裏漏出,這我非常有信心。但是,後來,我又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的信心不那麽足了,所以我也和檢察機關說了,雖然我不知情,但是我願意承擔所有的責任。”


    “信心不足?你指的是……”淩漠問道。


    “前兩年,崔振總是提出要來我的辦公室坐坐。我們是監管部門,按照規定,是不允許的。”秦兆國說,“但是,我可能是被迷了眼吧,所以我就同意了,悄摸地帶她來我辦公室坐了兩個小時。在這期間,我出去上廁所一次,接到管教匯報處理事務一次。這個時間,如果崔振在我的書櫃裏找一下,是有可能找到圖紙並拍照的。而且,我們所來了一個毫無監管經驗、毫無處置突發情況經驗的所長,這一點也是我告訴崔振的。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我完全想不到她是一個別有用心的人。違反了紀律,造成了後果,我必須承擔責任。”


    蕭朗看了看淩漠,淩漠微微點頭,意思是從微表情來判斷,這個秦兆國的心理活動非常自然,他說的都是真話。


    “我注意到你今年快四十歲了,還沒成家,是為了崔振嗎?”淩漠很是直白。


    秦兆國也不藏著掖著,他點了點頭。


    “那能說說你們之間的故事嗎?”淩漠試探道。


    秦兆國不愧是有多年公安經驗的老民警了,他很快意識到眼前的兩個年輕人並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於是說道:“我和崔振,是我藏在心裏很多年的秘密。不過為了你們能盡快破案,我願意告訴你們我跟她的全部事情。隻是,這麽多年了,她對我一直若即若離,我對她可以說是不甚了解,不然我也不會被她利用。所以,我和她的故事很少,很寡淡,未必能對你們有所幫助。”


    雖然秦兆國這樣說,但是他還是毫無保留地把自己和崔振的故事說了出來。


    秦兆國在大學三年級的時候,認識了崔振。當時秦兆國是公安學院監管係大三的學生,因為在東北的金寧監獄有熟人,所以利用假期時間去金寧監獄見習。見習的過程中,毫無波瀾,唯一遇到的算得上是個“事件”的,就是偶遇了崔振。崔振和秦兆國年齡相仿,當時的崔振年輕、漂亮、神秘,第一次見麵就讓秦兆國一見鍾情,從此一發不可收拾。至於她為什麽會帶著匕首來監獄,她要找什麽人,秦兆國通通沒有記住,唯一記住的,就是她那與年齡不符的拒人千裏之外的氣質。


    天意弄人,一年之後,大學畢業的秦兆國被分配到了南安市公安局看守所工作。在一個大雨天,他下班路過超市去買方便麵的時候,看到了一把他非常熟悉的大黑傘。那把傘,是他大一的時候,老師送給他的。而之後他在金寧監獄門口,將大黑傘送給了崔振。他又遇到了崔振。這一次偶遇,改變了秦兆國的生活軌跡。他沒有想到在這麽遠的地方,可以和自己一見鍾情的女人相遇。後來,他就沒有再在乎過除她之外的任何一個女人。


    可是,接下來的二十年,秦兆國用的那個形容詞—若即若離,用來描述他和崔振的關係是再恰當不過了。對於崔振的一切,秦兆國除了知道她是在某個不知名的生物製劑公司工作,其他一概不甚清楚。甚至對她的住處,也隻是知道個大概。


    秦兆國的心裏也清楚,崔振和那個大學教授唐駿的關係肯定是不一般的,他們兩個人雖然相差了十來歲,但是肯定不是老師和學生的關係那麽簡單。盡管崔振說自己跟隨唐駿,不過是為了學習,為了考心理谘詢師,但秦兆國也私下調查過唐駿的情況,知道唐駿是個有家庭的男人。可是崔振一直否認自己對唐駿的感情,他秦兆國又能說些什麽呢?直到2002年,唐駿中年喪妻,當時秦兆國認為自己的這段感情肯定是要告一段落了。可是,又靜靜地等待了兩年,唐駿並沒有和崔振重組家庭的跡象。可能唐駿是為了孩子,也可能唐駿對崔振的感情並不是愛情。但是秦兆國知道,崔振的眼神裏,閃爍的明明就是對唐駿滿滿的愛意。於是,這種三角戀的關係就這樣繼續拖了下去。說白了,秦兆國很清楚自己這麽多年來,不過就是個備胎。


    人就是個奇怪的動物,即便知道自己是備胎,依舊會被荷爾蒙麻痹到失去理智。秦兆國說,隻要唐駿和崔振一天沒有結婚,他就有機會。所以,這麽一等,就等了二十年。等過了自己的青春時代,等過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


    也不能說秦兆國的青春不美好,他全身心專注於監管工作,取得了很多不菲的成績。崔振偶爾也會和他約會,讓他感受著那種像霧像雨又像風的、似有似無的愛情。


    單身多年,這就是一見鍾情的代價。


    “你和她相處這麽久,就沒有發現她有一點點異常?”蕭朗問道。不過問完,就知道自己是白問了。一個常年在崔振身邊的心理學教授—唐駿,都沒有發現崔振的異常,更何況一個普通的監管民警呢?


    可是這個問題沒有白問,因為秦兆國居然回答出來了。這說明秦兆國在看守所的日子裏,並沒有每天發呆,而是每天都在思索著自己的過去。對於這個問題,秦兆國已經提前找出了答案。


    “如果說一定要找出什麽異常的話呢,還是有一次的。”秦兆國說,“我記得,那是香港回歸祖國的那一年,1997年。也就是香港回歸祖國後一個多禮拜,7月12日,崔振說她過生日,讓我陪她。我當然陪了,不過不是在南安過的,而是去了……嗯……是來了北安市。”


    “1997年7月12日,農曆六月初八。”淩漠自言自語道。


    “可是到了1998年,還是7月12日,我買了花再去送給崔振的時候,她居然很冷漠無情地拒絕了我,說她的生日並不是這一天。”秦兆國說,“雖然她對我若即若離,但是這種冷漠的態度還真是不多見。你說,這算不算異常?”


    “不算異常,她過的是農曆生日。”蕭朗說道。


    秦兆國像是想通了什麽,哦了一聲,做恍然大悟狀。


    “我可以冒昧地問一下,你們在北安市,是怎麽過生日的嗎?”淩漠問道。


    “對,這也是個異常點。”秦兆國說,“我們到了北安以後,她讓我先去開個房間,然後她需要用我的車去辦一點事情。我當時也是腦袋昏了,因為我們並沒有那個過。所以,我就答應了。後來我開好房間,等了她一個小時左右吧,她就回來了,我們在酒店吃了頓飯。整個過程中,她顯得有些不耐煩、煩躁。吃完飯以後,她居然讓我把房間退了,然後我們就開車回了南安。”


    “你的車?那時候你有車了?”淩漠問道。


    “不,那個時候公車私用的現象還是挺多的。”秦兆國有些愧疚地說,“我當時開的是我們看守所的警車。”


    淩漠點了點頭。


    秦兆國接著說:“當時我是非常不能理解她的舉動的,回到南安以後,我去交車的時候,發現後排座坐墊上有血。這就可以理解了,她應該正好是生理期,所以……”


    “所以啥?”蕭朗一臉莫名其妙。


    淩漠用手肘杵了蕭朗一下,對秦兆國說:“除了這一次,還有什麽其他的異常嗎?”


    秦兆國低頭想了想,然後堅定地搖了搖頭。


    道謝之後,蕭朗和淩漠走出了北安市公安局看守所的大門。淩漠盯著蕭朗,說:“還得麻煩你。”


    “又怎麽了?”蕭朗驚訝道。


    “還得麻煩你去協調一下北安市公安局,我要調閱1997年的案件卷宗。”淩漠說。


    “麻煩倒是不麻煩,公安都是自己人。但是你有把握嗎?”蕭朗拿出了手機,準備給蕭聞天打電話。


    “我覺得把握還是挺大的。”淩漠說,“這個發案的時間,正好是崔振盜竊嬰兒的日期,一天都不差。而且你想想,唐老師和我說,我大概是1995年出生的,那麽,無論我夢中的那個孩子是不是我,隻要是我的同齡人,1997年7月應該都是兩歲多。這和我夢中的情景非常相似,一個可以被母親單手抱起的孩子,而且已經有認知能力了,歲數大概也就是那麽大。”


    “我就是問你的夢靠不靠譜啊。”蕭朗說,“你不是說,在夢中,你記得劫持你和你母親的,是一個男人嗎?”


    “是的,但是崔振在那一天突然來北安,而且看起來什麽都沒做,這個實在是非常可疑。”淩漠說,“根據我的夢境,我查詢了守夜者和南安市所有大概時間範圍內的卷宗,都沒有找到相似的。現在想想,如果是發生在北安市,而且犯罪分子當場自殺或者被警方擊斃,那案件都是會被銷案的,不算什麽疑難案件,那麽確實有可能不被我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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