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人死的有多慘,裴景鴻始終不曾忘記,他恨,恨得滿腔的怒火,在知道皇甫仁所作所為的那一刻,他便下定決心,不會輕易放過這個人。


    然而邵卿卿卻氣急。


    身後,藏寶閣轟然倒塌,皇甫仁自裏麵一躍而出,他不知用了什麽秘術,修為大大提升,一掌拍過來,力量又強又狠。


    邵卿卿下意識地將裴景鴻一把拍開,狠狠中了一掌。


    而後,皇甫仁放出新號,藥宗四周,突然魔氣肆意。


    邵卿卿心裏咯噔一聲,心知不好,這氣息,隻怕半個魔域的人都傾巢而出,以藥宗如今的實力根本無從抵擋。


    她拉著裴景鴻一路且戰且退,竄進君渡夫婦的小院。


    君渡夫婦也已覺察出不對,均是拔出了兵器。


    邵卿卿忙道:“打不過打不過,把玉靈芝給我們,你們快走。”


    君渡微微一怔,而後卻慢慢笑了起來,慢慢道:“隻怕是難了。”


    他抬眸看向邵卿卿,卻見他眼中泛起一絲猩紅,竟與皇甫仁一般,泛出魔氣來。


    邵卿卿在心裏暗暗罵了一聲娘,拉著裴景鴻便往外跑。


    這到底是藥宗,還是魔域的老巢?


    然而,這一次,她卻再難跑出去。


    門外,一棵妖樹拔地而起,攔住了邵卿卿的去路。


    君渡微微一笑,靠在門邊,看向邵卿卿。


    “裴家人心軟的很。”


    邵卿卿看著那熟悉的妖樹,輕輕吸了一口氣,回頭看向君渡,心中已然明了。


    “你不是現在的君渡,你是影?”


    裴景鴻的地獄妖火並沒有將君渡徹底吞噬,反而將他也帶回了數年之前。


    “是。”君渡點點頭,“我與裴景鴻一樣,這些年一直藏在自己的識海裏,無論是力量還是意識都交由過去的自己掌控。”


    眼前的君渡,也就是影,雖比不了當初在魔域和裴景鴻針鋒相對的實力,但在這個時代橫著走,也是沒問題了。


    邵卿卿抿著唇:“你的妻兒就在眼前,你又有什麽想求的?”


    君渡的眼底略過一陣轉瞬即逝的苦澀。


    “你又豈知道,當初我夫婦二人經曆過什麽?”


    邵卿卿沉默下來,在原著小說裏並沒有提及,君如竹的父母臨死之前所經曆的事情,但按照這小說的畫風,和君渡後來的狀態,她也知道,那會是怎樣慘無人道的過程。


    想來,裴景鴻也是知道一切的。


    否則,也不會在最後關頭,把君渡也拉回到過去。


    他說他想補償君家,那麽他大約也想給君渡一個美好的未來吧。


    既然如此,君渡,又或者說影,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藥宗內外,魔修們大約是覺察出了小院裏力量的波動,紛紛朝這方向衝了過來。


    裴景鴻麵色陰沉地看著眼前的影,這或許是一種野獸的本能,他不喜歡君渡所擁有的那種壓迫感,陰鬱的,帶著對力量絕對的掌控,讓他覺得別扭的很。


    影也注意到了他。


    他微微一笑:“一隻小狼崽子又怎麽比得過狼王?我這些年冷眼旁觀,實在想不明白,你為何這般磨磨唧唧,寧肯讓這小子鳩占鵲巢,也不敢出來。”


    邵卿卿覺察出這口氣裏不太對勁,警惕地看向影。


    魔修們越來越近了,影突然將存放玉靈芝的暖玉扔給邵卿卿。


    “我隻是想看戲。”他狡猾一笑,突然撤掉了院中的結界,帶著昏迷的妻兒飄然而去。


    邵卿卿大罵了一聲國罵,將玉靈芝接在手中。


    “你心裏一直念著的,是那個在我識海中的男人嗎?”裴景鴻突然問道。


    他並不清楚前因後果,但卻本能地覺察出了什麽。


    “你總是透過我的臉,看那個人,我一直都知道。”裴景鴻追問道,他的神色間有些微的絕望,“我不夠好嗎?我和他一樣愛你,我比他更有耐心,更溫柔體貼。我內心尚有善意,雙手不曾沾過那麽多的鮮血,這樣的我和你在一起,或許更不會讓你受傷害。”


    邵卿卿抓狂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為什麽會有人吃自己的醋,而誰來告訴她,這道送命題該怎麽答?”


    “到處都是魔修,我們一會兒再想這個問題好不好?”邵卿卿崩潰地說道。


    “若是他出來,這些魔修根本不是對手,是不是?”裴景鴻不理會邵卿卿的催促,認真問道。


    魔修越靠越近。


    邵卿卿輕輕歎了口氣。


    她直視著裴景鴻的眼睛。


    “無論是哪個你都是你啊,但是我更想要那個完整的你,哪怕偏執、扭曲,哪怕你變得脾氣壞一點,沒有現在那麽體貼溫柔,我也還是喜歡你。”邵卿卿認真說道,“裴景鴻,這個大笨蛋,你到底在擔心什麽啊。”


    聽她這樣說,裴景鴻突然笑了,他伸手,將邵卿卿抱進懷裏。


    他已經比邵卿卿高半個頭了,正好可以把她圈在懷裏,少年人的手顫抖而滾燙,他的眼底漸漸有了些水漬。


    “這五年,是我從他那裏偷來的,但我還是很高興。”少年哽咽道。


    我以獨立的意誌愛著你,哪怕之後的我會多上許多記憶,變得與現在不那麽相同。


    這樣的未知感讓裴景鴻又害怕,又渾身戰栗。


    他低頭吻住邵卿卿的唇,感受到自己靈識裏的那個男人逐漸侵犯自己的識海,光怪陸離的記憶一窩蜂的擁入自己的腦海,痛苦的、苦澀的、快樂的……


    逐漸和現在的記憶融合在一起。


    邵卿卿怔忪地看著裴景鴻低垂的眼瞼,一滴眼淚順著他眼角滑落下來,微微發冷。


    下一刻,裴景鴻再度睜開眼睛,眼神又冰又冷,帶著些微怒意,是那個熟悉的人。


    邵卿卿心頭一鬆,她知道,是裴景鴻回來了。


    “早晚要找他算賬。”他喃喃著,看向邵卿卿。


    此時的裴景鴻還是十六七歲的稚嫩模樣,但眸子裏的犀利和煩躁卻熟悉的很。


    邵卿卿看著這樣的裴景鴻,莫名就紅了眼圈。


    “你搞什麽?一直不出來?”她氣道。


    裴景鴻略一遲疑,才答:“我以為你會喜歡那個我。”


    那個沒有被滄桑染色,還有些稚嫩而單純的我。


    邵卿卿無言以對,此時,魔修已追殺到眼前,裴景鴻漫不經心地抬手,地獄黑火祭出,頓時將所有人化為烏有。


    所以,他們到底為什麽要在這裏耗上這麽久?


    邵卿卿捫心自問,越來越不懂裴景鴻的腦回路了。


    “所以那個你消失了嗎?”邵卿卿問道。


    裴景鴻遲疑片刻,而後斟酌著說道:“也不能算完全消失,隻是我們的記憶合二為一,我記得這五年來的每一個細節,但也記得之前發生的一切。”


    “那你到底在怕什麽?”邵卿卿攬住裴景鴻的脖頸,惱怒地咬了咬他的下巴。


    裴景鴻吃痛,輕聲抽氣,幽幽歎了口氣:“怕你有了新人,便忘了舊人。”


    邵卿卿無言以對。


    此時,藥宗的魔修已被裴景鴻一袖子全幹掉。


    隻剩下劫後餘生的藥宗弟子驚慌失措地看著彼此。


    裴景鴻哪裏有心思理會他們,他拎起邵卿卿的後頸,一路飛走,離開藥宗的地盤,落在一處山上。


    而後,不等邵卿卿回過神來,裴景鴻便把裝著玉靈芝的暖玉掰開,隨手喂進了邵卿卿嘴裏。


    邵卿卿囫圇吞下去,隻覺一股豐沛的靈氣瞬間充斥自己的體內,幾乎要把自己搞炸了。


    天邊雷聲滾滾,由遠及近,邵卿卿一臉茫然:“你……你幹什麽……”


    裴景鴻厚著臉皮道:“渡天劫,飛升。”


    “你等等,這麽急做什麽,之前的事還沒有說清楚呢!”邵卿卿怒道。


    “沒什麽可說的。”裴景鴻幹脆利落地低頭,堵住了邵卿卿的嘴。


    席天慕地,天邊雷聲陣陣,裴景鴻隨手開了個結界,開始解邵卿卿衣服。


    邵卿卿的心裏狀態從興師問罪,變成驚慌失措,而後是天雷滾滾。


    渡天劫可以這麽隨便嗎?


    拚命捂住胸口也沒保住自己的衣服,邵卿卿滿臉驚恐地想。


    直到裴景鴻猴急地吻住她的唇。


    這廝就是不想解釋。


    邵卿卿惡狠狠地想。


    耳邊是一道道天雷落下的聲音,然而這天雷對於邵卿卿根本沒有任何影響,隻有一點聲音從裴景鴻的結界裏透出來。


    外頭狂風暴雨,但結界裏頭卻更加激烈。


    邵卿卿縮在裴景鴻懷裏氣喘籲籲地問:“你到底……怎麽想的?”


    裴景鴻輕笑:“你竟還有力氣問,看來是我不夠努力。”


    他一邊說一邊吻住邵卿卿的唇。


    “來,咱們再來。”


    那一天,邵卿卿終於見識到了裴景鴻的厚臉皮,直到後來累的睡著了,她也沒找到機會問到裴景鴻哪怕隻言片語的答案。


    男人心,真是海底針。


    她想著,迷迷糊糊睡過去,罷了,等以後有機會再問吧,總歸有的是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倒計時,哦也!感謝在2020-12-2800:46:04~2021-01-0401:06: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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