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窮的叮當響


    原主的家很好找,東區最後麵一排,最破的那個院子就是了。


    蘇嬌嬌站在巷子口,看著周圍整齊的青磚瓦房院子,再看看原主家那用土坯子砌起來的矮牆,和那扇破了洞的木門,覺得這家人還真是窮的可以。


    剛走近,蘇嬌嬌就聽見院子裏麵傳來咯咯噠咯咯噠的叫聲,緊接著,一直老母雞就飛過矮矮的牆垛子,落到了她的懷裏,蘇嬌嬌沒有啊啊大叫,反而是一下子抱住了那隻胡亂撲騰的老母雞。


    蘇大強滿頭大汗的跑出來,看見被蘇嬌嬌抱了滿懷的老母雞,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爸,大中午的,你抓雞幹嘛。”


    蘇大強今年還不到四十歲,可是臉上就已經有了明顯的老態,兩鬢也已經花白,他寬闊的脊背微微佝僂著,雙眉之間有一條深深的豎痕。


    他把老母雞抓在手裏,眉頭又皺了皺,邊大步往外走邊說,“拿去賣了。”


    要是蘇嬌嬌沒記錯,這是家裏最後一隻老母雞了,他們家幾乎每個月都要賣一隻雞,給原主的媽媽柳如茵治病,蘇大強大中午的去賣雞,原因隻有一個,那就肯定是柳如茵又病了。


    蘇嬌嬌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兩個青年,剛想問柳如茵怎麽樣了,就聽見大哥蘇海平皺著眉頭問,“你臉怎麽了?”


    蘇嬌嬌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剛才在村口的時候一直蚊子趴在我臉上喝血,我自己打的。”


    蘇海平沒說話,二哥蘇海鯤冷聲說,“那你對自己下手還挺狠。”


    蘇嬌嬌嗬嗬傻笑兩聲,就跟著兩個哥哥進了院子,院子裏麵一地的雞毛,可能是剛才老母雞撲騰的時候留下的,蘇海平拿著笤帚去掃地,蘇海鯤回房裏換了一套破爛爛的粗布短打,怒氣衝衝的往出走,蘇海平喊了一嗓子,“你別衝動!”


    蘇海鯤頭也不回的說,“我心裏有數著呢。”


    蘇嬌嬌搞不清狀況,問站在院子裏的蘇海平,“大哥,二哥這是去幹啥?”


    蘇海平看了蘇嬌嬌一眼,沒有回答她的話,隻讓她去吃午飯,“鍋裏麵有個雞蛋,你記得吃。”


    蘇嬌嬌是真餓了,她轉身進廚房,蘇海平看了身形單薄的蘇嬌嬌一眼,發愁歎息了一聲之後,便又開始掃地。


    蘇嬌嬌其實是早產兒,都快到17歲了,身體都還沒怎麽發育,要是隻看身子不看臉的話,都會以為蘇嬌嬌是個男孩子。


    盡管一家人都想把最好的讓給蘇嬌嬌,但也就隻有隔三差五的一個雞蛋而已,而且,今天賣掉了最後一隻老母雞,以後連雞蛋都沒有了。


    而廚房裏麵的蘇嬌嬌卻是隻吃了一碗白水麵條,把雞蛋留了下來。


    她不是原主,做不到在柳如茵還病著,甚至全家人都吃糠咽菜的時候,一個人吃雞蛋。


    蘇海平發現蘇嬌嬌沒有吃雞蛋的是時候還很生氣,蘇嬌嬌很懂事的說留給媽媽吃,“她病了,更應該補充營養,我吃不吃的,沒什麽所謂。”


    蘇海平看著還腫著半邊臉的蘇嬌嬌,忽然覺得蘇嬌嬌今天有點不一樣了,眉眼間少了些驕裏嬌氣的不耐煩,多了些淡定和從容。


    蘇海平隻是感慨蘇嬌嬌長大了,打死也想不到現在站在他麵前的蘇嬌嬌是換了芯子的,蘇嬌嬌身上黏糊糊的,問了幾句柳如茵的病情,就一頭紮進臥室,她快速的衝了個澡,準備睡個午覺,下午去附近的山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給柳如茵治病的草藥。


    要是她沒有判斷錯誤的話,柳如茵這次應該是熱傷風引起的扁桃體發炎,這其實是個小病,擱正常人身上,幾片抗生素吃下去,病就能好。


    可是柳如茵的身體底子實在是太差,她用不了抗生素,不僅是抗生素,一般的西藥都不行,她的身體就像是一個千瘡百孔的容器,承受不了稍微霸道那麽一點點的藥性。


    所以就隻能用中藥慢慢調理,可是中藥見效慢,一次小小的感冒,在柳如茵的身上,沒有半個月好不了。


    正想著,院子裏傳來了說話的聲音,洗好澡的蘇嬌嬌穿了一身粗布短褲斷卦跑了出來,一抬頭就看見蘇大強頹喪的站在院子中央跟蘇海平說話,手裏還拎著那隻本來要賣了的老母雞。


    “......賣不上價錢,我跑了好幾個飯館和酒店,他們就給10塊錢,這可是五斤重的老母雞,10塊錢怎麽能賣?”蘇大強將老母雞又撒進了雞圈裏,“我房間的櫃子裏頭,還有最後一副藥,等會你媽媽醒了,你熬了給她喝。”


    說完,蘇大強又頭也不回的走了。


    “咱爸又出去幹嗎?”蘇嬌嬌站在堂屋門口問蘇海平。


    “......去借錢。”


    “跟誰借?”


    “親戚,或者是朋友,凡是還有可能借給我們錢的人,都會去試試。”蘇海平一臉平靜的說。


    家裏有錢的情況下,跟人借錢或許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因為有借有還,借錢不過就是周轉一下,可是窮人跟人借錢,就是拿臉去給人踩,因為借了,可能這錢,就還不上了。


    下半晌的時候,蘇海鯤滾了一身的泥灰回來了,蘇嬌嬌下了一跳,她看蘇海鯤眼角還青了一塊,一看就是跟人打架了,她忙問蘇海鯤是怎麽了?


    蘇海鯤瞪了蘇嬌嬌一眼,衝著蘇嬌嬌冷聲說,“沒你的事兒,回你房間待著。”


    蘇嬌嬌:......


    她迷惑了,不是說蘇家二哥最疼小妹的麽?


    怎麽到她這兒就不靈了,從她看見蘇海鯤到現在,這貨就沒給她好臉色。


    蘇嬌嬌看著蘇海鯤一瘸一拐的回了房,自嘲的說,這可能是她自己的穿書方式不太對。


    蘇大強出去了整整一下午,一直到天傍黑的時候才回來,他肅著一張臉,身邊跟著氣勢洶洶的李菊花,一進門,他就從大門後麵拿出一根藤條,指著蘇海鯤,讓蘇海鯤跟李菊花一起去她家,給蘇衛國和蘇為民道歉。


    蘇海鯤梗著脖子,站的直直的,“我又沒做錯事,為什麽要道歉?”


    蘇大強還沒說話,李菊花就罵開了,“你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小兔崽子,你把我家衛國和衛民都打成什麽樣子了,你還說自己沒有錯?我跟你說,你今天必須給我道歉,不然我跟你沒完!”


    蘇海鯤吊兒郎當的挖了挖耳孔,絲毫不懼,他站在李菊花麵前跟李菊花對峙,“我憑什麽要給他們道歉,我不過就是跟他們打了一架,他們打不過我,挨了打,是他們自己沒本事,我憑什麽道歉?”


    蘇大強氣死了,他揮著藤條就想往蘇海鯤的身上抽,但是蘇海鯤接下來的話,讓他將藤條死死的停在了半空中,再也下不去手了。


    “中午的時候,嬌嬌大老遠的從縣城把你家那中暑昏死過去的閨女背了回來,你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了她?你給她道歉了麽?”


    蘇海鯤將臉上還有手指印的蘇嬌嬌拉到了李菊花麵前,指著蘇嬌嬌跟李菊花說,“二嬸,你給嬌嬌道歉,我就給衛國和衛民道歉,怎麽樣?”


    李菊花一張肉肉的圓臉漲的通紅,她咬牙切齒的指著蘇海鯤,“原來你在這兒等著我呢?!好好好!你就囂張吧,”她說著說著笑了,“可是你這麽囂張有什麽用?你覺得你挺能耐,可你們家不還是為了買一副草藥而到處去借錢,沒能耐沒本事,還想站著做人?哪有那麽容易的事情?


    親戚朋友,街坊鄰居都被你家借錢借怕了吧?你問問你爹,出去了這大半天,借錢借到了嗎?”


    院子裏一下子就安靜了,蘇嬌嬌看著蘇海鯤,心情複雜,原來下午的時候,蘇海鯤為了給她報仇,去打了李菊花的兩個兒子。


    李菊花笑的暢快,“你今天跟我回去,給衛國和衛民道歉,你媽媽這次的醫藥費我包了,怎麽樣?”


    李菊花看著這一院子人五顏六色的臉,心裏得意的不行,心想果然不管到了什麽時候,有錢的就是比沒錢的要高一頭,隻是她還沒來得及將得意掛在臉上,柳如茵就出來了。


    三伏天,柳如茵穿著一身米白色的長褲長褂,空蕩蕩的,瘦弱的好像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她氣色很差,臉色蒼白,但是她往院子裏麵一站,好像就撐起了這個家的脊梁。


    柳如茵麵色淡淡的,嘴角掛著並不明顯的笑,說出來的話也很溫和,但是李菊花卻一下子就被戳的弱了下來。


    她說,“弟妹,我的孩子們不懂事,我代他們跟你道歉,但是做長輩的也得有個做長輩的樣子,自己身形不正,也怪不得小輩不尊敬,我生的孩子要是犯了錯,我就是拿棍子抽著他們,都會讓他們去認錯,但是我的孩子要是沒有錯,我也容不得別人來欺壓他們,不管是因為什麽,都不行。”


    李菊花灰溜溜的走了,她恨死了柳如茵,明明,柳如茵就是個成分不好的病秧子,看著柔柔弱弱的,可是這麽多年,她都沒能在柳如茵的手裏討得了便宜。


    蘇大強在外麵跑了一下午,一分錢都沒有借到。


    晚上鹹菜配雜麵饅頭,蘇嬌嬌吃了兩個,半夜,她渴的難受,爬起來去廚房找水喝,卻看見堂屋的主臥室還亮著燈,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到了她的耳中。


    “......都是我的身體不爭氣,拖累了你們,......沒關係,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不需要再吃藥了。”


    “說什麽傻話呢,藥還是要吃的,錢的事情你不要操心,我都打聽好了,隔壁陶家村最近大量收購艾草,價格還不低,明天我就上山去割艾草,總會有辦法的。”


    蘇嬌嬌站在院子裏抬頭看著夜空上的皎皎明月,淺笑一聲,然後轉身進了屋。


    上輩子她9歲開始自立更生,掙錢對她來說,是一項早就練得爐火純青的本領。


    第3章 我能治病


    不過在掙錢之前,她得先想辦法把柳如茵的身體給調理下。


    下半晌的時候,蘇嬌嬌趁著柳如茵跟她說話的機會,她給柳如茵摸了脈,柳如茵的身體狀況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毫不誇張的說,這次的熱傷風要是處理不好,柳如茵的命恐怕就沒了。


    蘇嬌嬌爬上床,睡覺之前,她在紙上寫了好幾個藥方,又經過反複的推敲,最終敲定一個最不傷身體的藥方,這才熄燈睡覺。


    次日,蘇嬌嬌起了個大早,她將頭發打濕,對著鏡子理了一個時下最流行的青年頭,便拿著一尺長的頭發帶著藥方去了縣城,循著記憶,她來到了一家收長頭發的鋪子,很順利的用頭發換了十五塊錢,之後又拿著錢去了中藥鋪子,按照藥方拿了三副中藥。


    一天一副,這是三天的量,三天過後,再重新換藥方。


    柳如茵的身體底子太差,前後都用同一個藥方的話,她怕柳如茵會承受不住。


    蘇嬌嬌拎著中藥回家的時候,家人就隻剩下柳如茵了,柳如茵看見蘇嬌嬌一頭長發不見了,再看看蘇嬌嬌手裏麵的中藥,什麽都沒問。


    “你爸爸聽說陶家村有人收艾草,就帶著你兩個哥哥去平連山收割艾草去了。”柳如茵笑著解釋,她很慈愛的看著蘇嬌嬌,眼睛裏麵有淚花閃動。


    蘇嬌嬌抬手用手帕給柳如茵擦了擦眼角,“別哭,哭傷肺氣,對你身體不好。”


    柳如茵笑著點頭,蘇嬌嬌將藥罐子拎出來,起火開始熬藥,三碗水熬成一碗水,端過去給柳如茵喝,柳如茵眉頭都沒有眨一下,轉眼就將藥喝了下去。


    柳如茵喝了藥之後,蘇嬌嬌便給柳如茵揉按大椎穴和外關穴,“我給你按這兩個穴道,按完你睡一會兒,等你再醒來的時候,身上就輕鬆多了。”


    柳如茵誇蘇嬌嬌真懂事,像誇小娃娃一樣。


    很快,柳如茵便睡著了,快到晌午的時候,蘇大強帶著蘇海平和蘇海鯤回來了,他看見蘇嬌嬌一頭長發不見了,便問蘇嬌嬌怎麽了,蘇嬌嬌指了指院子裏麵的藥渣,說,“我用頭發換了錢,給媽媽買了三天的藥。”


    蘇大強本來想訓斥蘇嬌嬌幾句的,但是他聽了蘇嬌嬌的話,雙眼一紅,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多時,柳如茵醒了,她說身上前所未有的輕鬆,蘇大強激動的要死,柳如茵常年纏綿病榻,疼痛時常有,但是她一臉微笑的說輕鬆了很多,這些年還是頭一次。


    蘇嬌嬌趁著蘇大強跟柳如茵說話的功夫,將蘇海鯤拉到了一邊,問他,“陶家村是不是有人病了?所以才收艾草?”


    蘇海鯤怵眉打量了蘇嬌嬌一眼,“你怎麽知道?”


    蘇嬌嬌不想跟蘇海鯤賣關子,待會她還有事情要蘇海鯤去做,索性就把自己的猜測分析給蘇海鯤聽,“像艾草這種多年生草本植物,從三月份開始,一年能收好幾次,而陶家村一直等到現在才收艾草,肯定是因為突然有了需求,


    需要這麽大量的艾草,隻能有兩個原因,要麽是陶家村那邊有人辦了廠子,做艾條或者是艾柱,要麽是有人病了,需要新鮮的艾草,咱們村跟陶家村相鄰,要是陶家村開辦工廠,咱們村的那群老娘們早就把事情給傳的沸沸揚揚了,可是我並沒有聽人說陶家村那邊有人要開辦工廠,所以隻能是有人生了奇怪的病。”


    蘇海鯤驚詫的看了蘇嬌嬌一眼,蘇嬌嬌繼續說,“並且陶家村已經不收購艾草了,他發現艾草治不了她的病,所以今天陶家村那邊已經不收艾草了。”


    “你怎麽又知道?”


    蘇嬌嬌指了指院子裏麵滿滿三竹筐的新鮮艾草,說,“要是陶家村那邊還收艾草的話,此刻你們的竹筐應該是空的。”


    蘇海鯤:......


    蘇嬌嬌見已經震懾住了蘇海鯤,便湊近了問,“二哥,你想掙筆大錢給咱媽治病?”


    蘇海鯤毫不猶豫的說,“當然想。”


    “那你去幫我做件事,這件事要是做成了的話,我很快就能弄到一筆錢,到時候咱不光有錢給咱媽治病,咱還有錢在縣城裏麵盤個店麵做生意,怎麽樣?”


    蘇海鯤被蘇嬌嬌蠱惑了,他剛想說好,就吹來了一陣小風,蘇海鯤打了個激靈,瞬間清醒了,清醒之後的蘇海鯤立馬否決了蘇嬌嬌的話,他拿出二哥的威嚴,“你不要瞎搞,錢的事情不用你操心,那是我們男人的事情,我們能解決,你安心在家呆著就行了。”


    說完他轉身想走,蘇嬌嬌在他的背後,用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聲音說,“你們真能解決嗎?咱們家裏現在連一分錢都拿不出來了,唯一值錢的就是那隻賣不上價錢的老母雞,你說不用我管,但是今天要不是我絞了頭發去換錢的話,咱媽的病就隻能硬抗,你今天回來,應該也聽到她說她身上輕鬆多了吧,你有多久沒聽她說過這句話了?你又有多久沒有見到她像今天這樣發自內心的笑了?”


    蘇海鯤瞬間站住,他僵直著背轉身,腮邊肌肉被他咬的緊緊的,好半晌,他才跟蘇嬌嬌說,“你能有什麽主意?”


    蘇嬌嬌冷哼,“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覺得我就知道瞎胡鬧,為了讓你心服口服,你現在可以去問下你的那些個玩得好的小兄弟,陶家村那邊是不是放出了風,要重金尋找能治疑難雜症的醫生?”


    蘇海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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