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皇後殯天也有兩年了呢,皇上之前金口玉言要守三年。然後大家都知道了,後位懸空兩年了,四妃未滿,且妃位上都是之前潛底的老人,正是新人上位的機會呀。


    長公主的目光落在沈繁花身上,暗算替她可惜,若是她當年進宮,以皇上重情的性子,如今定然已經高居妃位了。


    就在這時,有人來報,說昭儀娘娘到了。


    長公主點了點頭,領著人到前麵迎了迎人,但自始自終長公主都是拉著沈繁花的。


    這是她和向淑瀾的第一次照麵,此時的她未登妃位,還隻是九嬪之首的昭儀娘娘。但即使這樣,她通身的氣派也很耀眼。


    從這身光芒裏,她似乎看到了向淑瀾挾天子令諸侯的景象,在幼帝繼位時,她作為太後垂簾,權臣許君哲攝政。待權柄鞏固之後,幼帝不到十歲意外駕崩,大周朝已名存實亡。


    這些幻象都隻是一瞬,隨著太監尖細的嗓音響起,“昭儀娘娘駕到!”


    沈繁花隨大流,和眾人一道,身子一福,朝她行禮,“臣婦\臣女拜見昭儀娘娘。”


    向淑瀾含笑受了禮,“免禮吧。”當她看到沈繁花那張宜嗔宜喜的臉,頓了一頓。


    這時可以開宴了。


    向淑瀾和長公主並列往前走,沈繁花落後長公主兩步,跟隨其後。其餘人也絡繹跟上。


    宴會上,自是不乏恭維向淑瀾的人,“皇上對昭儀真是愛重。”皇上今天也來了呢,可不是愛重嗎?


    眾女看向向淑瀾,目光中含著說不出的羨慕,本身貌美,深得皇上寵愛,娘家得力,如今又身懷龍子,真真是活出了眾女羨慕的樣子。


    沈繁花的目光有些奇怪,向淑瀾這一胎沒保住?


    聽到眾人的恭維,向淑瀾笑笑,她也覺得有點奇怪,近來朝廷事多,長公的品秋宴皇上本不欲親臨的,甚至都已經親自挑了一份禮物讓她帶來,沒想到臨出門了,又改變主意與她一道前來。


    思及此,她的目光落在沈繁花那張上妝後越發顯得精雕玉琢的臉蛋上,接著哂然一笑,若是兩年前,她會非常忌憚,如今嘛,即使她再楚楚動人又如何,身為臣婦的她永遠都不可能追得上自己了。


    “永平侯夫人,這桂花酒喝著不錯,你嚐嚐。”向淑瀾道。


    沈繁花不得不站起來謝賞,“臣婦謝昭儀娘娘賞。”這是借花獻佛嗎?


    身為作家,本就心思細膩,向淑瀾說話雖然親切,卻也擺出了後宮嬪妃的架勢,以示君臣有別。


    這個隱約的下馬威,沈繁花感受到了。她心裏也在發愁,她之前就想過,要完成任務,其他的都是旁枝末節,江山不改,綠水常流,隻要皇帝不死,向淑瀾就沒機會染指皇權,大周就不會名存實亡。


    在這個前提下,身份就很關鍵了。皇帝的姐姐,皇帝的妹妹,皇帝的母親,再不濟,皇帝的女人,哪個不比一個臣妻的身份方便,容易成事?也怪她大意了,沒有問清楚自己入世的身份。


    沈繁花這一身份,真的不如皇帝身邊人方便行事。


    好吧,穿成沈繁花也不是不可以,在她未嫁之前,她直接進宮便可。


    但現在呢?現在想要幫皇帝,名不正言不順,得繞彎子,畢竟開國皇帝,明君潛質,怎會與臣妻勾勾纏纏,有損名聲?


    第七章 讓渣男後悔的第七天


    見禮過後,沒多久,長公主就喊散了。大家可以自由活動。


    這樣的宴會,吃喝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結交人脈,或者相熟之間的人借此機會相互間聯絡一下感情。


    沈繁花出嫁前也是有三兩好友的,比如鎮國公府的鄭柔,順寧侯府的陳雪,還有吏部尚書家的蘇卿卿。


    這幾人,說是好友,其實稱作姐妹更合適。這幾個小姐妹正是她爹結義兄弟家的孩子,也算是她叔伯家的孩子了。


    陳雪方才頻頻看向她,隻是礙於她跟在長公主身邊,沒敢湊過去,等長公主喊散,她就趕忙過來將人拖走了。


    陳雪拉著她來到了三人小聚的亭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你這身打扮,才算不辜負你這張臉,便是站在昭儀娘娘旁邊也不會黯然失色。”


    蘇卿卿亦點頭附和,“是啊是啊,剛才我差點都不敢認了呢。”


    沈繁花有些哭笑不得,看來這兩年原主的穿著打扮真的荼毒了一群親朋好友,所以她今天稍作打扮,他們的反應才那麽大。


    “雪兒,慎言!”鄭柔為人謹慎,方才隱雪那話就差沒直說她沈繁花豔壓向淑瀾了。


    沈繁花笑笑,沒有說話,她這沒有嗬責說教兩句態度就已經表明了她站陳雪了。


    莫怪乎她們看不上向淑瀾,他們家獲得的功勳爵位都是一刀一槍流血流汗打拚出來的,向家是靠獻城而來。


    皇帝所站的角度和臣子的不一樣,從結果上看,是一樣的,都是獲得城池獲得人口。當然,也有不一樣的地方,那份情誼是不同的,大勢已去之後識時務的倒戈豈能與長久的追隨相比?


    或許向家正是意識到這一點,才會有向淑瀾義無反顧的入宮。


    麵對鄭柔的謹慎,陳雪不高興地噘嘴,沒有反駁,而是順勢模糊了話間的重點,“本來就是嘛,這兩年繁花姐穿得越發寡淡,就差和那啥時沒兩樣了。”


    沈繁花會意,白了她一眼,“你還可以直接點。”


    “還要怎麽直接?”蘇卿卿好奇地問。


    要想俏一身孝,陳雪剛才的話就差沒直接說她穿孝服了。


    “她不敢。”一旁的鄭柔笑道。


    陳雪跟著嗬嗬傻笑。


    鄭柔道,“不過阿雪的話雖然直了點,但也沒說錯。這兩年,你為許君哲改變太多了,變得都快讓人不認識了,他許君哲何德何能?”


    是啊,他何德何能?沈繁花內心讚同。


    她們所在的亭子有點偏,丫環們陸續上了茶水點心。


    四人也不出去,就在此處聊聊彼此的近況。


    聊天的時候,沈繁花發現蘇卿卿眉頭間似有輕愁,不由得關心道,“怎麽了這是?”


    還不待蘇卿卿說話,一旁的陳雪就憤憤地接話了,“還不是李家!”


    “李尚書家?”


    “就是他們!”


    “怎麽了這是,我記得蘇家和李家不是定親了嗎?”


    “卿卿姐就是為這事發愁了……”陳雪嘴皮子利索,劈裏啪啦一下子就將整件事情說完了。


    蘇卿卿連阻止都來不及,隻能無奈地看著她,索性這裏沈繁花和鄭柔都不是外人。


    沈繁花這才弄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蘇卿卿的未婚夫李二三年前鬧著要退親,被李尚書壓下來了。緊接著李老夫人去世,李二借口祖母的死守了三年孝,前陣子才出了孝期。


    李二欲退親的風聲當年蘇家也隱約聽到了,正等著看他們接下來怎麽做呢,哪裏知道就遇上李家大孝。蘇家自不好在那當口提這親事,即使是退親都不好提。於是這門親事一拖就是三年,好好兒的姑娘白白耽擱了三年。


    除孝後李家是來提親了,但蘇家這邊暗地裏試探過李二,他整個人扭扭捏捏的不給個痛快話,還借酒澆愁,可把蘇家氣得不輕。


    最後,陳雪氣呼呼地道,“李家真是害人不淺!”


    確實,沈繁花讚同,但她還算理智,問道,“李二退親的原因是什麽?”李二和蘇卿卿訂的是娃娃親,打小就知道自己有未婚妻,如果一開始就不願意,早些私下解除了婚約啥事也沒有,但到了現在才說,白白蹉跎了人家姑娘的花期。


    “這家夥喜歡他表妹!”陳雪咬牙道。


    “他們這是要親上加親?”近親結婚,也不怕生出個智障來!


    陳雪瞪她。


    等等——沈繁花才想起,李二就一個表妹,還是入了宮的。


    她摸了摸鼻子訕笑,“一下子沒想起來這茬。”


    亭子後麵,在為首的男人停下來後,幾個男人不約而同地頓住了腳步。


    李家的表姑娘,豈不是曹修容?長公主附馬沒想到抄小路經過會聽到這等秘辛,他忍不住用眼睛的餘光偷瞧了聖上一眼,從他麵上看不出喜怒。但設身處地地想想,宮外有男人對自己的嬪妃一往情深,是個男人都會覺得不悅吧?


    長公主附馬默默地為李尚書點了一根蠟,但內心並沒有太多的同情,也怪李尚書治家不嚴。


    皇帝倒沒有像長公主附馬猜測的那樣,龍心不悅。


    若問他內心的想法?這些事他不管,他給了入宮的名額,卻並未強迫任何人。這是恩典,他們也可以拒絕。但既然選擇入宮,掃尾的工作就得做好。當然,做沒做好他不管,最後真鬧出事,他就隻管罰。


    許是心裏有鬼,男人堆裏的許君哲聽出來了亭子裏沈繁花的聲音,他很想上前斥責一聲,阻止她們再說下去。但皇上沒動,他也不敢擅做主張。


    陳雪發愁道,“卿卿姐該怎麽辦呀?”


    這事吧,還得蘇卿卿自己拿主意,因為人生的路是她自己在走。別人的意見隻是參考,畢竟他們也不一定對,更何況外人可不會為他們的意見負責,一定要聽聽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這樣即使走錯了,也不會後悔拿自己的人生替別人的意見買了單。


    沈繁花問她,“你有什麽想法嗎?”


    “我——我也不清楚。”蘇卿卿很迷茫,現在李家的家長們在努力促成婚事,李二的意見不重要,隻要她一點頭,這婚事就能成。隻是她還未嫁,自己未來的丈夫心裏就住著一個永遠都得不到的女人,她也害怕自己無論怎麽努力都爭不過他心裏的那個人。


    “其實那句話說得好,精誠所致,金石為開。萬事開頭難,我覺得過了最初的那段時期就好了,他會看到你的好的。你們說呢?


    “話是這樣說,但怎麽那麽不得勁呢。”陳雪有些喪氣地說完,就往桌上一扒。


    鄭柔示意沈繁花說話,蘇卿卿也期待地看著她。


    此時沈繁花正剖了一顆鬆子在吃,有些含糊地道,“確實,萬事開頭難,中間難,結尾更難。”


    鄭柔:……這話現實得讓窒息。


    陳雪一個沒崩住,扒在桌子上笑得一顫一顫的。


    蘇卿卿滿臉無奈,她想要的溫言軟語的安慰,而不是冷酷的事實。


    “還有一點,男人都是賤骨頭。今天他李二礙於父母之命娶了你,哪天他掌家了,定然要出了這口氣的,你要有心理準備。當然,若是你蘇家能一直壓著他李家就會好一點。”


    這話有秋後算賬的意思,聽著就叫人害怕。沒見蘇卿卿臉色都煞白了。即使沈繁花後麵補充的那句話也沒叫她好過一點,誰也不敢保證自己的家族能長盛不衰,結個親,還得防備自己的親家,太累了。


    沈繁花很認真地看著她道,“其實你蘇家家世不差,你人也不差,何必挑那麽辛苦的一條路來走呢?你可千萬別過分高估自己,覺得自己能改變男人,要知道改變自己是神,改變別人是神經病。”這個道理她前世在她閨蜜身上感受了個淋漓盡致,和她說這些,就怕她腦子一熱去捂石頭。


    亭子外的長公主附馬聽到這裏,忍不住瞧了許君哲一眼,雖不知沈繁花後麵那句話中的神經病是何病,但她能說出這番話,就表示了她也有如此清醒的認知,叫人側目。


    “繁花,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鄭柔不讚同地道,“況且李尚書為人還是挺好的,家風也不差。”


    沈繁花嗤笑,“李尚書為人好是好,但卿卿又不是嫁給他!這年頭,子不類父的多了去了,我可不覺得那李二是個良配。”


    “怎麽說?”陳雪好奇地問,她記得沈繁花並不怎麽了解李二這個人吧?怎麽突然就下了這麽一個評語?


    蘇卿卿一下子就被她的話吸引住了,對她接下來的話是既緊張又期待。


    鄭柔也看了過來,卻像是對她的詭辯很是無奈。


    亭子後的幾個男人也露出好奇之色。


    沈繁花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才慢斯條理地道,“旁的不說,你說他對她表妹多一往情深,那也不見得。”


    她要說別的倒也罷了,這點陳雪第一個就不讚同。


    沈繁花直接打斷她即將出口的反駁,快速地反問,“他深愛的表妹進宮了是吧?”


    “既然那麽喜歡,他李二何不剁了□□的二兩肉進宮長長久久地陪伴對方?手起刀落,保證他父母再也不逼他,他也不用再為難了。”說這話時,可能是感同身受吧,沈繁花的語氣有些涼,“結果呢?連□□都不敢剁,配談什麽喜歡?”


    她這番話一出,在場三女都瞪大了眼,然後意識到她說了什麽,個個都羞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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