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我今天接了個差事,主要負責品秋宴上那些貴女們畫作的拍賣事宜,現在需要你幫個忙。”


    沈繁花心思一轉,隱約有個念頭,“你先說說看。”


    “拍賣宴會上,我需要一位在文壇上地位崇高的人出席,順便幫忙敲敲邊鼓,也好讓我們能順利籌集到更多的款項。我覺得咱們外祖就很合適。”


    她外祖高昀?她能說許君哲真有眼光嗎?她外祖家世代教書,本就桃李滿天下,身負盛名。而且他能教出她爹沈清這樣的智者,確實不愧為當今的文壇泰鬥。


    這樣子的人物,許君哲竟想讓他給向淑瀾作配?她配嗎?


    許君哲看沈繁花沒說話,以為她在考慮,於是右手覆上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柔胰,更加軟語溫言道,“你就當幫幫為夫,嗯?”


    沈繁花沒想到一時氣急走神竟被他握住了手,當下站了起來,用力一抽,將手抽了出來,然後居高臨下地將他打量了一遍,嗤笑,“你人長得醜,想得倒挺美的。”


    “什麽意思,你不願意幫我?”


    “對,我不願意幫你,更不願意幫向淑瀾!”


    沈繁花的話是真不客氣,許君哲忍著氣道,“繁花,我知道皇上待你親如子侄。但是,昭儀娘娘畢竟懷有龍子,以後的造化誰也不知道。就當是為了我為了永平侯府,你是不是該對她客氣點?然後結點善緣?”許君哲自以為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許君哲這番話倒讓沈繁花想起了一些事。


    皇上如今有四個兒子,三個女兒,其中大皇子十九,二十皇子□□皇子乃原配皇所出,但資質平庸,兩年前,皇後彌留之際,眾大臣上書請封大皇子為太子,皇上留中不發。在皇後那樣危急的情況下,皇上都不鬆口,皇後撒手人寰時不知是否有怨?


    情願為先皇後守足三年,也不曾鬆口立大皇子為太子。


    朝中大臣都是人精,都知道大皇子繼位的可能性很小了。他們的目光不由得順移到下麵的三位皇子身上,可是等他們一扒拉,發現情況並不如想象中樂觀。


    二皇子比之兄長,也沒優秀到哪裏去。三皇子、四皇子一個五歲,一個三歲,都還是奶娃,資質如何還看不太出來,離下注都還遠著呢,且他們生母並不如何受寵,娘家實力也一般。


    如此一來,他們的目光最終落在皇上登基時進宮的那群功臣之女身上。皇上登基之後,尚未有龍子出生,向淑瀾肚子裏的算是頭一個,但離出生離長成,也還是好遠呢。


    一時間,大臣們泄氣了,也安心辦差了。


    但是沒想到啊,眾臣熄心了,許君哲內心倒是火熱得緊。


    沈繁花看著他,“皇上春秋鼎盛,你想那麽長遠,皇上知道嗎?”


    許君哲也知道他方才的話有些過了,但他麵上卻一臉坦然,“生老病死,誰也躲不過。”


    沈繁花扭頭就走,臉皮沒他厚說不過他,加上一想到景熙帝會死,沈繁花的心情就很惡劣,當下連應付他的心情都沒有了。


    “等等,你不願意回去請外祖,我去,你別從中作梗就當盡了你侯夫人的責任了。”許君哲衝著她喊。


    沈繁花猛然扭頭,他願意怎麽捧向淑瀾的臭腳是他的事,但許君哲將主意打到她身上,就叫她忍無可忍了。


    “許君哲啊許君哲,我且問你,運作此事,向淑瀾或者她向家拿出了多少銀子?”從許君哲這裏,她就猜到他或者向家想給向淑瀾刷名聲聲望了。


    “她拿出了這副畫,還拿出了不少自己的首飾。”這些還不夠嗎?


    沈繁花看懂了他未盡之語,當下嗬嗬,好一招空手套白狼,“若無昭儀那層身份,她的畫能值幾個錢?”她昭儀的身份是皇帝給的,即使畫作首飾拍賣,買家也是是看在皇家的麵子上,去了頭銜,她的畫能值幾文錢?


    沈繁花的話簡直讓許君哲氣瘋了,厲聲道,“慎言!你對昭儀娘娘如此不恭,就不怕她在皇上跟前吹了枕頭風,害了你自己不算還害了我永平侯府?”


    就在這時,門房匆匆而來,“侯爺,夫人,魏公公來了,魏公公帶著皇上給夫人的賞賜來了,快準備接旨啊。”


    許君哲隻覺得臉被打得啪啪響。


    聖旨裏,一串的好話,稱讚她質蘭惠心、性秉惠和、淑慎有儀等等,接著便是一串的賞賜。


    許君哲心裏吐血,想了半天,都沒想起來她哪裏質蘭惠心、性秉惠和、淑慎有儀了?皇帝這分明是隨便找個由頭來賞她的。


    沈繁花接了旨,送走了魏公公,當然大紅包必不可少的。


    這才側身看向許君哲,神情似笑非笑“看來,昭儀娘娘的枕頭風還不夠厲害。”


    許君哲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沈繁花才不管他,收聖旨收好,經過他身邊時,用他倆才聽到的聲音說道,“許君哲,我最後警告你,你敢怎麽做賤我外祖,我就怎麽毀她,你信不信?”


    第十一章 讓渣男後悔的第十一天


    沈繁花先前猜測的不錯,向家是打算為向淑瀾造勢了。


    許君哲趁機領了品秋宴上那些貴女們畫作的拍賣的差事,這事要做好,須得先籌集款項,後續還有禦寒物資的購買問題以及發放等問題……


    而且這事要做好,籌集到的款項就得足,所以之前許君哲才會將主意打到她外祖父頭上,意圖利用他在文壇的聲望替向淑瀾的畫抬一抬身價。


    這個提議被沈繁花狠狠地拒絕了。大概是發現拿她無可奈何,許君哲卯了勁地要將這事辦好,同時他還得兼顧本職工作,果然忙得跟條狗似的。夫妻倆人最近幾乎都沒碰過麵。


    不過沈繁花無所謂,隻要莫來挨她,她都懶理他。


    還有就是這陣子許老夫人也忙,各處莊子的作物都收成了,出產開始結算,並陸續匯入侯府。


    許老夫人喜歡攬權,新媳婦都過門兩年了,她還不交賬,為了堵住悠悠眾口,隻扔給了她一個管家權。但實際上原主連永平侯府有多少家底都不甚清楚。所以說,原主這個侯夫人當得挺不像的。


    現在沈繁花倒慶幸,不必沾手侯府的財物,她有和離的想法,當然是和侯府的牽扯越少越好。


    其實不僅是許老夫人忙,京城裏各家夫人都忙。各府都進入結算期,每天都有不同的莊戶人家將一車車的糧食作物拉入京城,給京城平添了幾分喧囂和繁華。


    而且在許家母子忙著的時候,沈繁花也沒閑著,畢竟她名下的產業也不少。不過所有的物資出產,在經過核對之後,她讓人全拉回沈家去了。


    看著一車車的糧食入庫,許老夫人感覺很滿足,終於緩解了一些近來因兒子從賬房支出了一大筆銀錢的心疼,更多的是大權在握當家做主的底氣,皇上再看重沈氏這個侄女又如何?這個家還是她在當,她許氏隻能摸到一點邊邊角角的管家權,那個活吃力又不討好,正合適她幹!


    想到沈氏,許老夫人突然想起來她名下的資產不比侯府的產業薄,甚至有過之而不及,頓時連手上的蛋羹都不香了。


    “今年沈氏那邊的收成如何?”往年這個時候,她莊子上的出產也是一車一車地往侯府裏拉,甚至得用掉侯府的兩三個大倉庫才能安置妥當。第一年見到的時候,她真吃驚之餘又賊不是滋味。今年料想也是如此吧?


    “這——”徐嬤嬤麵露遲疑。


    “怎麽?”許老夫人疑惑,這事有什麽難言之處不成?


    徐嬤嬤終是無奈地道出了實情,“夫人那邊今年並未用到侯府準備的庫房,而是將全部的產出都拉回國公府去了。”


    砰!許老夫人將碗用力地擱在桌子上,繃著一張臉道,“她這是什麽意思?”


    “好像這段時間侯爺和夫人鬧脾氣了,侯爺都一連好幾日都沒回後院了。”


    聞言,許老夫人先是一喜,她本就不喜兒子過於護著他媳婦。但一想到沈氏的所做所為,她又拉長了個臉,“如果我兒和她生氣,那也一定是沈氏的錯!”之前她兒子有多維護沈氏她是見識過的,就這樣沈氏還不知足還敢和他鬧脾氣?


    徐嬤嬤隻能在一旁陪笑,主子間的事情她不敢隨意摻和。


    許老夫人想也沒想就道,“明天讓她恢複請安!”該給她緊緊皮子了,想必這回她兒子必然不會護著她了。


    但許老夫人沒想到的是,沈氏竟敢以身體不適為借口拒絕前來給她請安,不過這是後話了。


    此刻的沈繁花正指揮著小廚房的人給她做美食呢。


    莊子送來的農產品裏,她發現有黃豆。


    大周目前的主食仍以稻黍稷麥椒為主,這會黃豆也是主食之一,吃法也僅止於窮苦人家都煮熟蒸熟了吃,富貴人家還會用它來喂馬。


    可以說現在的人對它的利用率低到了極點,而沈繁花身在侯府,主食自然是以米麥為主,這段時間她確實也沒見過黃豆。


    要說她來到這裏,最不滿意的就是飲食了。大周朝的飲食還是比較簡單粗糙的,雖然身在公侯之家,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但說實話,比起後世五花八門的美食,這裏的飲食單調得可以。


    這不,現在一看到黃豆,她就想到各種豆製品,從豆漿到豆腐,再到豆幹,豆皮,豆豉、豆醬,醬油,忍不住口水直流。對了,還有豆芽,她可不覺得這裏的人在冬天還能吃到綠油油的菜,嗯,今年或許可以,等她玻璃一做出來,就開始折騰大棚蔬菜。


    沈繁花直接讓人取了一部分黃豆出來,先泡上,然後轉身進了寢房,她要用氣運值兌換各種豆製品的做法。


    豆漿最簡單,這個她會,豆腐她知道要用到石膏,可說到具體的步驟她就懵圈了。還有後麵的豆幹豆醬等,她就隻會吃罷了。


    關於黃豆製品的各種做法的食譜不貴,隻要六百九十八氣運值就能兌換,沈繁花覺得自己也是有氣運值的人了,大手一揮,換換換。


    至於石膏,她吩咐人去藥店問問看有沒有。


    沒多久,她就喝上了香噴噴的豆漿。她院子裏的人每人都分到一大碗,大家還是第一次喝到這麽香醇甜美的漿液,就很驚喜。


    沈繁花隻喝了半碗,她要留著肚子等豆腐腦呢。


    等豆腐腦出來,他們就更驚喜了,特別是院子裏幾位有點年紀的嬤嬤,對這絲滑軟糯入口即化的豆腐腦簡直讚不絕口。


    豆腐的工序特別多,還在製作當中。等豆腐出來,豆皮豆幹也會有的。其餘人則忙著製作豆豉、豆醬,醬油等物。


    每個人都在忙碌著,但都是一邊心和,一邊說說笑笑,院子裏熱鬧得就跟過年一樣。


    沈繁花尋思著,有了豆腐,怎麽能少了魚呢?鯽魚豆腐湯,叫她想念得緊。


    湊巧的是,這回一起送來的還有養在池塘裏的魚,都裝在大木桶裏送來,送來的莊子管事說,這是第一批,入冬前再把剩下的送來。


    沈繁花身邊的管這一塊的王嬤嬤正發愁這些魚怎麽處理呢,聽到主子說想吃魚,連忙讓人搬來一木桶的魚,然後向她請求如何處理這批魚。


    看到木桶裏一尾尾活蹦亂跳的魚,沈繁花雙眼發光,仿佛看到了一道道以魚為原材料做出的美食,豆腐燉魚,酸菜魚,魚丸,豆腐鯽魚湯……


    王嬤嬤表示,即使這樣吃,還是隻消耗了極小極小一部分魚而已。


    沈繁花連忙問她到底有多少魚?


    王嬤嬤告訴她,“目前莊子送來的魚有三千斤左右,這是第一批,最後一批應該還有兩千來斤。”


    也就是說,她有五千多斤魚。


    富貴!沈繁花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什麽叫富貴。這和後世她銀行卡裏好幾個零不同的感覺。況且這隻是她入庫的無數產出中的一種產物而已。


    “這些魚不能浪費了。”


    她記得,今年的冬天是一個寒冬,大周挺不好過的,餓死棟死不少人。因為景熙帝登基這三年都實行輕賦稅薄徭役的政策,讓百姓休養生息的關係,導致朝廷收上來的稅糧並不那麽充裕。在這樣的大前提下,等到今冬最冷之際,百姓最難熬的時候,朝廷想開倉賑濟百姓,但因為受災的地方很多,朝廷也照顧不過來。


    那時,向淑瀾他們用前期賣畫賣首飾等籌集到的糧食布棚施粥時,就顯得難能可貴了,還被稱為有先見之明,盡管發揮的作用並沒有吹噓的那麽大,但名聲聲望是刷足了的。


    思及此,她準備再認真點準備過冬物資。


    王嬤嬤點頭,浪費自然是不會浪費的。


    沈繁花說道,“這些日子天氣還不錯,在府外找個空院子,將它們都殺了,抹上鹽,曬成鹹魚幹吧。”都是糧食,希望到時能多救活點人命吧。


    “要用鹽嗎?這樣的話需要用到不少鹽巴呢。”王嬤嬤有點舍不得,鹽巴貴得很,抹一條魚的鹽都快抵上那魚的價值了。


    “那之前你們是怎麽處理那麽多魚的?”


    “殺了直接晾曬。”


    “這樣做成的魚幹,時間久了,會發黴或者有蟲子啃食吧?”


    “這也沒辦法,隻能趁天氣好的時候時常拿出來晾曬了,或者放在灶上用碳火的餘溫烤一烤。”王嬤嬤也是無奈,鹽巴多貴呀。王嬤嬤沒說的是,冬天哪有什麽天氣好的時候哦,用灶火烤,也是費時費力,加上魚幹量大,總有不及時的時候,導致到了春天的梅雨時節之際,吃不完的魚幹總會浪費掉一部分。


    “你先別忙處理,容我想想。”說完後,沈繁花回了寢室。


    不就是鹽嗎?她將曬鹽法兌換出來就是了。


    況且,她還想弄點酸菜呢。這時候酸菜也沒出現,多數是曬成菜幹,冬天人們就吃菜幹。


    現在她有了魚,怎麽能沒有酸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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