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按照蕭放軍隊,這般勢如破竹之態,不必多久,大周便會易主,屆時也不必她動手,必有人先殺了那殘害忠良,擾亂朝綱,欺君禍國的女人。


    北歌想到賀穆,想到多出來的,南齊三年的記憶,她原以為她此生不會再擁有那樣美好幹淨的歲月,一場失憶,何嚐不是上天對她的恩賜。


    隻是她答應賀穆的,隻怕要失言了。哪怕她活著,她不死,也一樣要失言了。


    自她記憶起,那項約定,就再也無法兌現。


    蕭放瞧著北歌悶悶的模樣,眸色愈來愈深,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嗓音不可控的變得冷硬:“告訴本侯,為什麽?”


    他抬手掐住她愈尖的下巴,迫她仰頭與他對視。


    帳中的油燈時明時暗,將她煞白的小臉,籠罩在陰影裏。


    “為什麽這麽做?多吉給了你好處?還是有苦衷?還是你從一開始就是賀穆安排在我身邊…”蕭放克製著手上的力度,他問著北歌,不禁回想,從前他在她身上,有過太多太多的不理智。


    那場刺殺後留下的南齊兵器,在青荷山莊時南齊新皇親自帶人涉足敵國來“劫”她,後來她更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陣。


    最早的最早,他就不該放任,他該一查到底。


    他不該因為她的幾滴眼淚,她幾句辯白的話,便相信或是原諒。


    “不是,”北歌連連搖頭:“不是的。”


    “那到底是為了什麽?”


    “因為簫兒,”北歌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因為多吉綁架了簫兒,他用簫兒的命威脅我…我不敢冒險。”


    蕭放聞言先是一頓,他盯著她:“那你為何不告訴我?為什麽不來找我?”


    他話落,又見她沉默,不禁笑意微冷:“還是說,你跟了我那麽久,是沒有一日信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就睡了三個小時,太困了扛不住了,先更這些,有點短,別嫌棄(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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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第 83 章


    北歌聞言, 暗自苦笑,她要如何回答, 她不曾相信的是自己, 不信她何德何能能讓蕭放不顧三軍安慰, 確保簫兒的萬無一失。


    她要有怎樣的本事,才能得到蕭放如此憐惜,她自知自己做不到, 除了鋌而走險, 靠自己一搏, 她別無選擇。


    北歌一雙黝黑的美目, 一眨不眨的盯看著蕭放,她似有千言萬語, 最後垂下頭, 都凝成了一句:“抱歉。”


    蕭放眸子震了震,眼底神色湧動, 他盯看了北歌半晌, 一語未發,最後起身離開了牢房。


    牢房門前的帷帳被撩起,湧入一抹明亮的光, 照亮昏暗帳內的一角, 他的背影逆光而立,她仰頭看著,略有刺目的疼。


    “不必僥幸,南齊也好, 誰也好,都救不了你,十日一過,本侯也無力救你。”他的聲線順著光流入她的耳廓。


    她沉默聽著,這一句話,在她腦海中千回百轉,她望著他的身影踏出營帳,就要消失在光線下,突然開口:“妾本以為,侯爺見到妾的第一刻,一定會想殺了妾報仇。”


    她的話出口,蕭放的背影似乎一震,他站在原處許久,沒有回答。


    陳舊的帷幔落下,帳中一時陷入黑暗,隻剩高處懸著的燈,有微弱的燭光閃閃跳動。


    ***


    餘下的日子,蕭放再未出現過,隻有白溫之每日來替她送藥送飯。


    北歌捧著那碗苦澀的湯藥,半晌沒喝,她像是自嘲的笑:“都是將死之人了,還喝這些藥做什麽,聽說軍中一向缺草藥,別浪費在我身上了…明日就別讓軍醫煎藥了。”


    白溫之聞言,從食盒中拿飯菜的手一頓,她抬頭看北歌,似乎想哭,暗咬著唇忍著,聲線卻不可控的變了調:“為什麽不求求侯爺,你明明是有苦衷的。”


    “我那苦衷不過是一點私欲罷了。”她想要弟弟活命,也同樣有文棟的親人想他好好活著,若不是她為了北簫的安危給多吉那張部署圖,文棟也許就不會被陰差陽錯的害死。


    白溫之聞聲一頓,她想了想開口:“昨晚簫公子知道你被侯爺關起來…去找侯爺要人,說是他逼你偷的圖,要來換你,最後爭執間暈過去了…”


    北歌聞言一瞬緊張起來,她眼底控製不住的發紅:“侯爺…侯爺沒有……”


    “沒有,”白溫之會意搖頭:“侯爺不曾為難簫公子,讓人將簫公子抬回葉老房中修養,今早上我去看過,已經醒了。”


    北歌懸起的心慢慢有了著落,她先是將手中的湯藥一飲而盡,她的味蕾感受著每一份苦澀,她將藥碗還給白溫之,開口道:“溫之,我想求你一件事。”


    白溫之點頭,沒有片刻猶豫的答應下來。


    “你幫我去告訴簫兒,不許他再胡鬧,還有就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知道侯爺不會為難簫兒,但我怕文家人…我死了不足泄恨,會去傷害簫兒,所以我想求你,去幫我求求侯爺,在簫兒病好後將他安全送回南齊。”


    白溫之聽了北歌這一番話,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掉下來,她忽然展開雙臂,緊緊抱著北歌,將頭埋在她肩上大聲的哭。


    北歌先是一怔,接著也眼紅掉淚。


    時值夏末,營帳中燥熱的緊,又無窗透氣,人在裏麵待久了,不忍難受。


    北歌不想白溫之同她在這裏受罪,催著她離開。


    白溫之又留了一會,隻得收拾好食盒離開,她行至帳門前,忽然被北歌叫住。


    “溫之,你明日來,若是方便,可以幫我帶些筆紙嗎,我有封信想留給親人。”


    白溫之眉眼微動,親人……她聽聞,北歌幾年前族中親人皆被靈後所害,隻剩下簫公子一個弟弟,可若是留給簫公子,又何必以親人隱晦稱呼。


    聽聞北歌在南齊三年,與南齊新皇感情甚篤,難道這封信是留給他的?


    白溫之知道北歌無意明說,便也不開口詢問,隻答:“方便的,我明日就幫你帶來。”


    “多謝。”


    白溫之離開,帷幔一起一落,周遭再次陷入黑暗。


    北歌仰頭,瞧那奄奄一息的燈,封閉的時日久了,她也記不得今日是第幾日了,七日或是八日,也或許明日便是她的死期……


    ***


    興平侍奉在蕭放身旁,自北歌入獄後,他能明顯的感受到蕭放低沉的情緒,和安郡主一事涉及嚴重,沒人能開口求情。


    帥帳內的窗撐開著,徐徐晚風吹著帳內萬千燈火搖曳,蕭放坐在書案前,黑著臉看著手中從南齊快馬加鞭送來的信。


    南齊新皇,以兵馬脅迫,要他將北歌送回南齊,否則便全力支持靈後,或是全力支持他奪位。


    搖曳的燭光打在蕭放的俊臉上,明明暗暗,興平默默整理著帥帳中堆積的舊物,忽聽見信紙撕裂的聲音,他一抬頭,便見蕭放將南齊新皇送來的信撕的破碎,扔到玉硯中,一把火燒得幹淨。


    蕭放似乎怒極,罵道:“他若有本事,便來本侯營中搶人。”


    興平聞聲不敢言語,默默垂頭將一箱子舊物裝好,合上蓋子,抬至一旁與其他箱子齊齊擺好。


    他又抬頭暗瞄了一眼,見蕭放執筆快速寫的什麽,極不耐煩的筆觸,寫出來的幾個大字,也是洋洋灑灑,蕭放落下筆,將信紙丟給興平:“讓南齊的使臣帶著信滾回去。”


    興平連忙接過信,他低眸瞄了一眼信紙上的內容,之後小心翼翼的裝封。


    南齊也不是第一次派使臣前來挑釁,侯爺一向很少搭理,這次不知南齊新皇在信上寫了什麽,惹得侯爺如此動怒。


    興平將信密封好後,送出了帥帳,回來時,見蕭放仍沉著麵色坐在書案前,蹙眉批閱著軍務。


    興平繼續收拾未收拾完的舊物雜物,眼看決戰在即,侯爺命軍營上下收整物件,無用之物,能入市的便買賣換成軍餉,不能入市就一律丟掉,軍隊上下,必須從簡,拋舍一切世俗纏身之物,沒有退路,準備好決一死戰。


    上行下效,由蕭放的帥帳開始,第一個規整舊物。


    興平已經接連忙了幾天,衣物、器皿、把件規整出了幾箱,剩下的便是些折扇、字畫之類的。


    蕭放對此毫無留戀,下令無用之物一件不留,興平瞧著卻還是有些心疼。


    字畫折扇也規整出半箱,興平命守在帳外的兵士進來搬運,他也尋了較輕的半箱幫忙搬運。


    興平路過長案前,正逢蕭放看完折子抬頭,二人目光對上,興平連忙放下東西,俯身行了一禮,稟道:“侯爺,奴已按照您的吩咐將東西收拾好,這就要送到內務營。”


    蕭放聞言,目光落到興平腳邊的箱子上:“這裏麵裝的是什麽?”


    “是些字畫。”興平說著,彎身將箱上的蓋子打開,裏麵堆疊的長長短短的畫卷暴露在燭光下。


    蕭放看著,似乎突生興趣:“拿來本侯瞧瞧。”


    興平應了一聲,將箱子抬到書案上。他看著蕭放翻開著箱內的字畫,咬了咬牙,將心底憋了一晚上的話說出口:“侯爺…明日是最後一日了。”


    他話落,蕭放翻看畫卷的動作停頓了須臾,蕭放未開口,也未抬眸,繼續手上的動作,將一卷裝裱好的略帶磨損的畫卷展開。


    興平話脫出口時,額上已經開始冒汗,他一眨不眨的注意著蕭放反應,心上已想好了請罪的話。


    他能明顯察覺到,蕭放翻開畫卷後,神色明顯的一滯,他像是很久,才反應過來,眼中神色也愈發的幽深。


    興平見了,默默的朝畫卷上打量,之間平鋪開的畫卷上,筆觸很是利落的繪著一個美人,銀月溶溶,江水波光,船舶蕩漾,美人迎風立在船頭,水袖曼妙,舞姿動人。


    興平自幼跟在蕭放身邊,並非是個粗人,耳濡目染,也算是個有見識的,他能得出來,這幅畫構圖雖美,但畫技隻是偏上,稱不上絕世之作,這等畫,在侯爺眼中,當是尋常,不知侯爺為何反應這般大。


    興平見蕭放看著畫卷久久不動,他又仔細的朝畫上看了看,突然,他似乎恍然。


    這畫上的美人瞧著頗為眼熟,若他看得不錯,該是和安郡主。


    興平腦中飛快轉頭,他猛然想起,幾年前,侯爺曾命他裝裱過一副畫,就是這副侯爺親筆所繪的。


    興平瞧著蕭放這般反應,藏在袖中的手暗暗握了握權,他想著白家小姐,曾來央求他,在侯爺麵前替郡主求求情,又想著郡主往日裏對他的照顧,心上一橫,大有豁出去的架勢:“侯爺…奴才自知此話不當講,您若惱奴才多嘴,要殺要打,奴才都願受著,奴才隻是想…和安郡主如今犯下大錯,自當受罰,隻是您可否看在郡主曾盡心服侍您的份上,饒郡主一命,日後自當她做牛做馬,來向您贖罪。”


    興平話落,帥帳中再次陷入長長的靜默,興平緊張的暗暗咽唾沫,他精神緊繃的似乎可以聽到風吹火光晃動的聲音。


    蕭放一如先前,似乎對興平的話充耳不聞。


    他常年握兵器,被磨出薄繭的指腹輕輕撫著卷上的畫,他的手撫過美人的眉眼,腰身,裙擺……蕭放的指尖忽然一停。


    他眉心微蹙,指腹在畫卷的一處反複摩挲,他將畫卷翻過來,從案下抽出一柄薄如蟬翼的短刀,毫無猶豫的將畫紙下的裝裱拆開。


    興平正不明蕭放此舉何意,他瞧得怔愣,下一刻,畫卷被分開,美人圖的背麵,繪著一張標注明顯的地圖。


    興平忍不住湊近去瞧,卻忍不住嚇得心頭一顫,美人圖背麵繪著的何止是一張地圖,而是一張清清楚楚標注好藏兵的兵力部署圖。


    興平被嚇的麵色發青,一時不敢張口。


    蕭放低眸看著案上的圖紙,他麵上的表情察不出喜怒,他沉默的看著,卻是突然從案前起身,手拎起那張圖紙,大步出了帥帳,朝牢房方向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7-03 22:02:40~2020-07-12 23:55: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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