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琳聚精會神地盯著競技場上飛來飛去的紅色能量光束,終於能勉強捕捉到它們的運動軌跡。


    不過,戰鬥也結束了。


    其中一個指揮官的腦袋被揚了,直接摔到了數十米之外的蟲群當中。


    附近的蟲族默默向兩側避讓,等著失敗者的身體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近撿回自己的腦袋。


    蘇琳知道該自己上場了。


    “利伽去哪了?”


    妖蠍懶懶地趴在欄杆上,“和你做一樣的事,除了地點不太一樣,而且打贏了也沒有獎勵。”


    蘇琳了然:“牠又被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挑戰了?”


    高等蟲族聳了聳肩,“不是,算是牠的同族吧。”


    蘇琳:“同族難道不是你們嗎。”


    “不完全一樣,否則牠也不能被稱為我們的神了,有些牠能做到的事,我們永遠都做不到。”


    蘇琳被勾起了好奇心,“比如說?那個上維世界?”


    “算是吧,不過,用你們的話說,那隻是冰山一角。”


    妖蠍停了一停,“你以後會知道的,大概會比我們見識到更多牠的能力——”


    蘇琳心情複雜。


    “另外,友情提示。”


    高等蟲族歪了歪頭,用完全不含友情的聲音提示道:“你想變強,多問問牠,不要害羞,牠毀滅過的種族,比我們見過的都要多。”


    蘇琳剛有點尷尬,接著又被最後一句弄得嘴角抽搐,“啊?”


    “牠熟悉各種力量體係,無論你是什麽種族,牠都能找到最合適的挖掘你潛能、讓你變強的方法。”


    “好吧。”


    蘇琳倒是不懷疑這個。


    她輕盈地跳起來,蹲在高塔的欄杆上。


    競技台上的指揮官正好看了過來。


    上一局的勝者,也是一個織夢者。


    牠有兩對巨大的藍色鱗翅,翅翼邊緣漆黑的天鵝絨質延伸出條條射線,中間正藍色鱗片閃耀著綺麗炫目的光彩,讓人聯想到寶石的粉末,或是明澈的豔陽青天,後翅上又生出兩條長長的尾突。


    他們目光相觸。


    蘇琳望見那些密密麻麻的複眼。


    她知道,此時一定有千百個自己被倒映其中。


    蘇琳已經習慣了和這些蟲族對視,那些駭人的器官幾乎無法對她造成不良感受,她向對方微笑了一下,然後一躍而下。


    她越過數十米的虛空,直接落到競技場冰冷的石質地麵上。


    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蘇琳半蹲在地上,雙手完全形變,利爪從指尖伸出,堅硬的骨骼包裹著鮮紅的血線。


    她的眼睛映著高塔間幽幽燃燒的燈影,反射出充滿獸性的腥紅,然而其中卻並未躁動著狂暴和殺意,反而多了幾分冷靜的氣息。


    織夢者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我看過您的戰鬥。”


    指揮官抬起一隻纖細的足肢,指了指自己的口器部位,“您更喜歡用牙齒咬掉對手的腦袋——現在,為什麽不展露那種形態呢?”


    蘇琳沒有變出一嘴凶殘的獠牙,表情也很平靜,“我也看了您的戰鬥,我知道那種戰術對您而言不太合適。”


    說完又想了想,“您不必試著遵循人類的社交習慣,在開戰前與我進行交談,假如您不喜歡的話。”


    “並沒有不喜歡。”


    指揮官平平靜靜地說,“我並不討厭與您交換對彼此的感受。”


    蘇琳:“?”


    總覺得有點奇怪。


    話音落下,她一躍而起,直接跳到了競技場外圍的燈塔欄柱上。


    與此同時,先前落腳的地方被紅光轟得四分五裂,地上留下了一個直徑兩米的大坑。


    草。


    蘇琳知道這些死淵裏誕生的特殊礦物質究竟有多麽堅硬。


    她曾經全力落空的攻擊,也就勉強能打出一個小坑外加幾道裂痕。


    顯然厲害的蟲族們慣用的能量有更大的殺傷力。


    她一邊被織夢者打出的能量光束追得滿場亂竄,一邊想著自己也可以用同樣的方式回擊,但問題是


    競技場的地麵四分五裂,在複原之前,一塊一塊懸浮在空中,仿佛無數破碎的島嶼。


    在這些漂浮的石塊之間,就是煙霧彌漫的虛空,據說一旦墜落就會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害。


    蘇琳在石塊之間跳來跳去,前一秒的落腳點不斷被擊碎,那些隨石又緩慢地重新聚攏。


    然而整個場地卻還是一塊一塊破碎的狀態。


    她嚴重懷疑死淵的場地修複有點隨機性。


    蘇琳的身影猛然一頓。


    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上也泛起紅光,細碎的光絲遊弋在血脈筋肉之中,迅速向指尖匯聚。


    她矮身躲過對方的攻擊。


    反手一甩,十顆腥紅的光彈迸射而出。


    指揮官飛在半空中,也保持著高速移動的狀態,因為那些能量光束無法自動追蹤敵人,至少牠發射出來的無法做到,因此牠幾乎是一直追在對手身後。


    然後,麵對蘇琳的反擊,牠也完全不敢大意。


    十道光彈前後有著微弱的時間差。


    織夢者振翅閃避,在空中拉出一道道絢爛的藍色光影,腥紅的光彈紛紛落空。


    ——最驚險的一次甚至是掠過前後翅的間隙,隻差一點就會將那對漂亮的大翅膀轟爛半邊。


    死淵給予的能量是有限的,但它不完全是一種消耗品。


    但它被用完之後,會在體內緩慢地恢複,隻是那可能需要幾個小時的時間,比起傷口的愈合速度慢了無數倍。


    蘇琳從未試過將能量消耗殆盡的。


    然而她現在很確定,自己的對手恐怕不缺這個東西。


    ——換一個說法,假如能量等於遊戲裏的法力槽,那麽對方的法力槽可能是她的幾倍長度。


    兩個交戰者的身影,像是閃電般掠過浮空的石塊。


    腥紅的能量在他們身軀內外纏繞沸騰,與這顆死寂黑暗的星球遙遙呼應。


    蘇琳一邊躲避對手的攻擊,一邊偶爾丟幾個能量球騷擾牠。


    同時思索著戰術。


    她從未受過係統的訓練,第一次與蟲族決鬥,就被激活了中級覺醒狀態。


    再之後就是反反複複連續不斷地使用這種力量。


    無論是多次受傷自愈,還是用牙齒爪子撕開對手的身體——這些行為持續地激發著這具身體的潛力,也讓她更加適應更能掌控覺醒者的能力。


    在此之外,還能有什麽不同?


    或者說,有什麽因素是可以被改變的、又是起決定性作用的?


    利伽教會她控製自己,在覺醒狀態裏保持清醒,也是因為他認為她需要在戰鬥中保持思考的能力。


    為什麽?


    蘇琳一直在琢磨這個問題。


    她倒是完全沒想過抱怨,為什麽對方不直接給出答案——這是她自己的戰鬥,她也該自己找尋。


    不過,究竟是什麽?


    他們不斷跳躍騰飛、每秒鍾都在變換位置、體力也在急速地消耗,身上難免有了幾處擦傷。


    能量光束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從一開始的箭矢長短,變得越來越長,甚至逐漸化作一道道光柱。


    仔細想想,死淵之戰的兩個參與者,必須是實力接近的。


    也就是說,對方不可能比她強很多。


    然而現在的局麵看上去,他們確實有實力差距


    她一定忽略了什麽事。


    蘇琳心裏浮現出一個猜測。


    她咬著牙積蓄能量,悉數將之灌入四肢之中,直至雙臂雙腿皮膚下都隱隱透出紅光。


    這些能量不曾被發射出來,隻是在肌肉血管裏流竄,又一次數倍強化了她的力量和速度。


    然後,她像是風一般衝了出去。


    蘇琳從未感受過這樣極致的速度,眼中的世界甚至都一片模糊,整個人宛如迸發出膛的槍彈


    織夢者的身體還停滯在半空中,他的足肢上迅速纏繞起紅光,劃出長長的爪刃。


    與此同時,空中冒出千萬點火星,滔天烈焰燃燒而起,化作一條條嘶吼的長龍,張牙舞爪地撲向蘇琳。


    蘇琳看也不看,直接撞開了火浪。


    ——她知道那是假的。


    她不是第一次和織夢者交手,因此甫一看到對手的外貌,就反複給自己下暗示,待會兒出現奇奇怪怪的東西,一定都是幻術催眠效果。


    她一頭撞在指揮官身上,死死扯住對方的身體,人類和蟲族滾做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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