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童聖一生隻喜歡胡鬧,他在點將台上將玉霞真人追得到處跑,見玉霞真人比他跑得快,童心大起,跟在後麵死死追趕,於是兩大蓋世高手施展絕頂輕功,你追我趕。


    在潼關古道上偶遇金玉雙煞和白素娟,金玉雙煞在九龍幫的時候搶到白素娟,以為是上官紅,像搶到了什麽寶貝一樣,馱著白素娟一路向北,可解開袋子發現不是上官紅,人就懊喪不已,但要吃掉白素娟的心,可偏偏讓玉霞真人和不老童聖看見。


    玉霞真人看到這一幕,再也顧不得後麵的不老童聖,叫道:“天下第一針,你們別怕,不老童聖還要和你比針呢。”


    不老童聖一愣,問道:“誰是天下第一針?”


    金玉雙煞見是玉霞真人和不老童聖,以為兩人是追自己的,趕緊將白素娟一套,背著就跑。


    五霞真人朝金玉雙煞一指,道:“就是他們…


    不老童聖心中一喜,心想:還有人比我針玩得好,連忙叫道:“對對,我們來比一比。”


    說著兩針飛射而出。


    金玉雙煞哪裏見過像活物的銀針,隻覺得雙腿一麻,跪倒在地。


    不老童聖拍手叫道:“你們是金玉雙煞,怎麽自稱為天下第一針,連我的‘又蹦又跳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彎路射人針’都接不住,以後可要稱為天下第二針。”


    金玉雙煞哭笑不得,玉霞真人說道:“不是他們,而是袋中的人。”


    不老童聖果見袋子在動,高興叫道:“好玩,好玩,我不老童聖什麽地方都玩過,就是沒在袋子裏玩過。”說完,一顆針向袋子裏射去,誰知如石沉大海,不老童聖大奇。


    白素娟在袋子裏叫道:“不老童聖,你針我接住了。”


    不老童聖大駭,連忙將一把銀針射出,頓時一百來口針如滿天飛舞的蝴蝶一齊射向袋子,白素娟從袋子拔下銀針,鑽出來,笑哈哈道:“你的銀針我全都接住了。”


    不老童聖說道:“你是天下第一,你是天下第一。”然後神情沮喪地站著。


    白素娟對江湖上各門各派的秘事,各個人物的脾氣性格,無所不知,看到了玉霞真人和不老童聖,就知道自己會得救的,因為玉霞真人宅厚仁心,不會見死不救的。


    果然玉霞真人騙不老童聖點了金玉雙煞的穴道,於是她就將計就計將不老童聖製服,若換了尋常的袋子,不老童聖的銀針也會透入,但玉女煞這乾坤袋是特製的,有兩層,所以銀針都插在袋子上,而不老童聖毫無心機,以為白素娟真的接住了,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就這樣,白素娟帶著不老童聖、玉霞真人、金玉雙煞順路到了山西大同。


    白素娟的父親白秦川是玉霞真人的好友,當年白秦川被郭震東害死,大同鏢局改旗易幟,玉霞真人本就打算到山西去看一看,但由於武當內部事務太多,一直沒出成,聽說白素娟想去報仇,就跟著來了。


    到了大同鎮,白素娟見萬物皆在,慈父已去,不由熱淚盈眶,但自己武功不濟,不能親手殺掉郭震東,於是就想出一個主意,大鬧賭場,到郭震東出來,然後親手殺他報仇,眼見四大鏢頭已起歹心,準備大幹一場,誰知跑出一個什麽龍四少爺,以為是震東鏢局的,可他們又相互不認識。


    不老童聖完全聽白素娟的安排,將四大鏢頭褲子都贏過來,心裏高興得不得了,後見四人沒什麽動靜,心裏大為掃興,沒想到又有人為四人出頭,心想,熱鬧來了,於是哈哈一笑道:“對對對,這不好,那我們繼續玩一局。”


    柳天賜一笑道:“哈,既然要賭,就不能隻賭一局,有這麽多人助興,要不然對不起觀眾,今天我倆賭他個天翻地覆,七葷八素,不輸光身上的衣服便不罷休,你看怎麽樣?”


    不老童聖巴不得這樣,忙道:“好提議,好啊,誰反悔誰是小狗。”


    柳天賜叫道:“我龍四從不反悔。”


    不老童聖也興奮地道:“我……”轉問白素娟道:“我叫什麽來著?”


    白素娟心裏甚急,疑慮重重,這龍四從身材體形就是柳天賜無疑,可說話神情又不像,一時不知對方什麽來路,隻好靜觀其變,心不在焉答道:“老爺,你叫輸百萬。”不老童聖一拍桌子,道:“對,我叫輸百萬,我輸百萬也從不後悔。”


    柳天賜叫道:“英雄好漢,提頭來戰,臨陣不前,便是縮頭烏龜,再加一個蛋。”


    不老童聖不解道:“怎麽再加一個蛋?”


    柳天賜道:“縮頭烏龜躲在窩裏不敢出頭,不就像一個蛋麽?但本人所加的這個蛋確是價值百萬!”


    柳天賜說完便從懷中將九龍珠掏出,放於桌麵之上,雖是白日,但珠內九龍卻像龍入大海,翻騰不止,讓場內眾人目瞪口呆。


    柳天賜趁機掃視四周一下,發現隻有自己幾人沒麵露異象,而場內連不老童聖這種武林前輩都目瞪口呆,於是知道其他的人沒認出九龍珠,心裏微感失望,他想以九龍珠引出郭辰田來,大聲說道:“大家好好見識,這可不是普通的寶珠。”


    白素娟和玉霞真人將心提到嗓子眼裏,靜等柳天賜說出下文。


    不老童聖奇道:“那是什麽寶貝?”


    柳天賜朝白素娟和玉霞真人一掃道:“這乃是東海龍王的女兒小龍女生的一顆龍蛋,普天之下僅有兩顆,一顆在波斯國王正宮娘娘頭上戴的鳳冠上,一顆便在我這裏。”


    白素娟和玉霞真人聽了,心想:這龍少爺挺會信口胡編,所說的不知是真是假。


    不老童聖更是好奇,問道:“不知這龍蛋能做什麽!”柳天賜得意道:“這龍蛋乃是神物,與那王八蛋自然不同,若帶在身上,夏可生涼,冬可保暖,又能百邪不侵,男人吃了,可以返老還童,長生不老,女人吃了,可以變成天下第一美女。”


    陳雄四人一聽,心花怒放,心想:沒想到這小子身上有這等寶物,雖沒像他吹的那般神玄,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價值連城之寶,比那老頭的加起來還值錢得多,天意注定我們要發大財,就讓你們先賭吧,然後我們來個殺人搶寶。


    不老童聖羨慕極了,說道:“那你怎麽不吃?”


    柳天賜說道:“這是我惟一的賭本,吃了它,我拿什麽跟你賭?沒得賭,我不如死了拉倒。”


    白素娟說道:“龍少爺以此作注,不知你要押多少?”


    柳天賜道:“我龍四賭錢一貫孤注一擲,不管你下注多少,哪怕押一兩銀子,若要贏了我,這顆龍蛋就歸你。”


    不老童聖叫道:“你說話不許耍賴,誰要賴就烏龜縮頭再加一個蛋。”


    柳天賜道:“大家可以作證的。”眾人大嘩,心道:這小子也大托大了。但人都是喜歡看熱鬧的,輸贏又不關自己的事,都齊聲喊道:“好,我們作證!”


    不老童聖將陳雄所輸的銀子往前一推,說道:“我下這麽多,你擲。”


    柳天賜抓起四顆骰子,放在手中搖了搖,往骰盒中一擲,大叫一聲:“通吃!”


    眾人幾百雙眼睛死死盯住盒中的骰子,四粒骰子叮叮當當一氣亂滾,便已著落,眾人“啊”的一聲,接著轟然大笑,因為骰子是別十。


    別十是最差的,隻要閑家擲出一點就能贏的,不老童聖哈哈大笑,說道:“你手氣也太臭了,簡直臭氣衝天,臭不可聞。”抓起骰子輕輕一撚,隨手往骰盒中一丟,四粒骰子叮叮當當的一陣急旋。


    柳天賜其實心中早有打算,他知道不老童聖之所以能贏得了四大鏢頭,並不是因為手氣好,而是內功比四大鏢頭何止高出百倍,這樣就可以隨心所欲的控製骰子的點數。


    所以柳天賜故意擲出一個別十,讓不老重聖認為贏定了,所以隨手一擲,大家均想瞎擲也擲出一點。


    柳天賜暗暗用內力控製骰子,骰子在盒中落定,人們驚奇地看到盒中赫然也是個別十,閑家別十輸給莊家別十,眾人齊聲歡呼,因為大家都喜歡看到意外,沒想到這個意外是意外中的意外,別十輸給別十,從沒見過。


    不老童聖搔了搔後腦,這是怎麽回事,白素娟這才意識到碰上了高手,不知這入是敵是友。


    柳天賜收了銀子,對不老童聖說道:“輸老爺,咱們接著賭,莊家輪流做,你先擲。”


    不老童聖不明所以,叫道:“管家,將那條珍珠鏈兒拿出來。”


    玉女煞掏出珍珠鏈兒遞給不老童聖,不老童聖接過鏈兒,往台麵上一拍,叫道:“押天門!”


    柳天賜道:“不管你押什麽,我都是孤注一擲,隻要你大,這龍蛋和銀子一並歸你。”


    正月裏,還很寒冷,陳雄四人穿著短褲凍得嘴唇發烏,但還是瞪大眼睛看著台麵,因為這場賭博太吸引人了,四人居然都忘了搶寶,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說了,都像在看仙人境,個個血流加快,全神貫注,屏住呼吸,大廳裏一片寂靜,連一口針掉在地上都聽得到。


    不老童聖抓去骰子,暗運內力往骰盒裏一抖,叫道:“天對地!”


    骰子在盒中碌碌轉動,柳天賜右手五指在空中虛空勾動。


    這時眾人看到一個奇怪的現象,隻見四粒骰子在骰盒裏像炒豆子一樣,翻來覆去,就是不停。


    過了好久,眾骰子才落定,眾人一看,竟然又是一個別十。


    不老童聖大驚,別人眼裏隻看到兩人在賭博,實際上兩個人在私底下比拚內功,這可比刀劍搏殺還要激烈,不老童聖沒想到對方的內功高出自己。


    輪到柳天賜擲,骰子同樣在骰盒裏翻來炒去,最後落定,是一點。


    接著又賭了幾局,不老童聖都輸了,而且柳天賜都隻比他大一點,不老童聖擲出板凳,柳天賜就擲出梅花,如果是四點,柳天賜就是紅五,幾局下來,不老童聖將玉女煞滿滿一袋的珠寶輸得一個不剩,柳天賜麵前堆了一堆,這些珠寶都是不老童聖在郭震東的房裏偷過來的。


    原來,柳天賜自有龍尊內功,內功已是天下無故,加上和上官紅融會貫通聚龍心經和美姬劍法,更是達到至高無上的境界,不老童聖雖然內功蓋世,但和柳天賜相比,還是差了一籌。


    不老童聖見輸得精光,說道:“不玩了,不玩了。”


    柳天賜道:“哈哈,那可不行,我龍四賭性剛起,手氣大盛,你就不賭了,這可不夠意思,快下注,快下注。”


    不老童聖雙手一攤,說道:“我沒有了。”


    柳天賜擠了擠眼,幸災樂禍地說道:“我倆可是事先有約的,贏家不跑,輸家不惱,不輸得光屁股,決不罷手,你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押吧,咱們再賭。”


    這時圍觀的人也起哄道:“好啊,脫衣服賭。”


    不老童聖說道:“我這衣服你也要?”


    柳天賜道:“要!”


    不老童聖回望了一眼白素娟,不知該怎麽辦,而白素娟正在思索龍少爺的來頭,江湖上任何隻要小有名氣的人,她都能知道來龍去脈,這龍四還真是玄,怎麽也想不出江湖中還有這等高人,因為不老重聖在內功上還高於三聖之首的丐老,是當之無愧的武林至尊人物,可在與龍四比拚內力還輸了,簡直叫人匪夷所思。


    白素娟正在思索,沒在意不老童聖向她討主意,不老重聖見白素娟沒反應,幹脆叫道:


    “小翠,我脫不脫?”


    眾人笑得前俯後仰,白素娟回過神來,羞得粉麵通紅。


    柳天賜笑道:“原來輸老爺不能做主,你那侍女長得挺著人喜歡,你不脫衣服也行,你便把侍女押上,我把我這兩個僮兒押上還加這麽多珠寶銀子,怎麽樣?”


    眾人轟然叫好,以往隻聽說賭徒輸了賣兒賣女,甚至押老婆,沒想到今天果真見人賭人了,無不興高采烈。


    白素娟遊目四顧,不見郭震東露麵,不過增加了許多震東鏢局的人,心想:我得盡量拖延時間,看來老狐狸馬上就要露臉了,於是冷笑一聲說道:“好,我同意!”


    柳天賜眼珠一轉說道:“你再想想,這可是人生大事。”


    白素娟道:“怎麽關我人生大事?”


    柳天賜說道:“萬一你家老爺將你輸給我了,你可要終生侍候我。”


    白素娟冷笑道:“你是我的主人,我自然侍候你。”


    “此話當真?”


    “賭場無戲言。”


    “好!”柳天賜把手一拍,叫道:“這可是你說的,輸老爺,你來作莊。”


    不老童聖見白素娟自己同意,再也無所顧忌,也高興叫道:“好,來!”


    柳天賜說道:“咱們說定,輸贏隻此一局,擲完這一手,決不再賭,咱們作一錘子買賣。”


    白素娟道:“好,不過,這賭台未免太小了,骰子擲入盆中,這許多人圍著觀看,也太不方便,我們得換個法兒賭。”


    柳天賜道:“一切依你,你說怎麽賭法。”


    白素娟一指大廳的牆壁,說道:“你和我家老爺各離那屋壁一丈,然後把骰子往牆上擲,不管大小,落地者為輸。”


    柳天賜心中暗暗讚歎白素娟聰明機智,不露聲色,說道:“如果我倆的骰子都未落地呢?”


    白素娟道:“那自然是該以牌麵大小定輸贏了,不過我們得改一改,誰的牌麵小誰贏。”


    眾人自動的讓開,使大廳的一麵牆壁空出來,這大廳是青磚壘砌,外麵又抹了一層白灰,不僅光亮,而且平整,別說將骰子擲上去不落,就是拿著錘子,將骰子往牆壁上敲,也是敲不進去,因為骰子會破的。


    這種賭法實際上是較量內功和精妙絕倫的暗器手法,在大廳內不乏震東鏢局的高手,如四大鏢頭,武功已達一流境界,亦是打暗器的好手,但若要將骰子擲上牆而不落地,也自信毫無把握,所以這不僅是一場天下獨一無二的賭博,也是武功的較量,可謂千載難逢,不能不看,大廳裏的人,都把眼睛瞪得溜圓,一眨不眨的盯著輸百萬和龍少爺。


    不老童聖最喜歡和別人比試武功,剛才輸了柳天賜,早就激起了他的比試童心,他朝柳天賜作了個鬼臉,說道:“我先擲了!”不待柳天賜回答,就隨手將四枚骰子向牆上擲去。


    大家一聲驚呼,因為四粒骰子居然在空中上下飛舞,忽左忽右,忽進忽退,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所控製,四聲嗤嗤輕響,四粒骰子成一字排開已嵌在雪白的牆上,最令人吃驚的是四粒骰子在牆上整齊劃一,連成一線,等距相同,牌麵與牆麵相平,天衣無縫,就好像是被人一粒一粒用錘子敲到牆壁上一樣整齊,而且牌麵四點,這可是最小的點數,因為不老童聖是莊家,就算柳天賜擲出四點,閑家四點對莊家四點也輸了。


    眾人驚歎不已,哄然叫好,叫好聲幾乎把房頂都震塌了,久久不歇。


    不老重聖抱拳向眾人作了一揖,對柳天賜說道:“將東西都給我,將東西都給我。”


    眾人也是這樣想,除非柳天賜耍賴,不用四顆骰子而用三顆骰子擲,才能贏不老重聖。


    柳天賜心裏也是暗暗驚歎,心想:這不老童聖的內功和暗器手法無疑高於師父韓丐天,他一生嘻嘻哈哈,武功卻如此登峰造極,和九龍幫的祖師癡癲大師倒有相似之處。


    柳天賜看著高興得又蹦又跳、可愛至極的不老童聖,說道:“我還沒擲,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輸?”


    不老重聖歪著頭說道:“你擲也是輸,不擲也是輸,不擲白不擲,擲了也白擲,老弟,省點力氣吧。”


    而眾人明知柳天賜會輸,但看到他信心十足的樣子,也想看看柳天賜擲一下,輸是輸定了,也許他會擲出什麽古怪來,人人都喜歡看稀奇看古怪。


    陳雄高聲說道:“快去給龍四爺拿副骰子來。”


    白素娟冷笑道:“不行,兩個人擲骰子,怎能用不同的骰子?也許你們串通一氣,作個手腳,這可不公平。”


    白素娟說得有點歪,因為作手腳隻可能在台麵上,你這樣擲到牆壁,卻作不出來什麽手法的,但這也是賭場的規矩,兩人對賭,隻能和一副牌,可骰子已被不老童聖打進牆壁,牌麵與牆麵齊平,無法摳下來。


    陳雄回頭道:“去拿錘子和鑿子將骰子挖下來。”


    白素娟冷笑道:“四位大爺不如找人來將這麵牆折了省事。”


    柳天賜道:“那倒不必。”說著,走到牆邊,伸出右掌往牆上一按,隻聽“剝!剝!剝!


    剝!”四聲輕響,那四粒骰子便從牆內彈射出來,他右手衣袖迎空一拂,筆直將骰子接住,退回一丈遠。


    原來軟綿綿的衣袖,被他用內家真氣一貫,竟似一塊鋼板,淩空展開,衣袖上赫然托著那四粒骰子,直到他站定,袖子還沒垂下,柳天賜將袖子一抖,四枚骰子激飛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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