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棲遲心神不寧地按住他的手,咬著唇道:“可是也不能在這裏呀……王公公還在,還在外頭呢……”


    “殿下放心。”裴溪故輕輕咬住她的耳朵,“他聽不見的。”


    少年的薄唇貼著她的臉頰輕.蹭,一寸一寸,慢慢磋.磨,手上動作不停,幾下便把她的衣裳脫了下來。


    宋棲遲整張臉都羞紅了,她輕咬下唇,伸手戳了戳少年的胸.口,含羞帶怯地嗔道:“你呀……怎麽像隻喂不飽的小野貓似的。”


    “殿下這話,一半對一半錯。”


    他微微仰頭,把她發間的芙蓉金釵拔了下來,光滑柔順的發絲如瀑般垂落,擋住她白皙的後背。


    宋棲遲又羞又惱:“哪裏錯了?”


    “阿朝才不是什麽小野貓。”他眼中盛笑,手上繞了一綹她的長發,輕輕拂過她的耳垂,“阿朝是有主人的。”


    他傾身靠近,貼在她耳邊,不輕不重地補充了一句:“阿朝的主人是殿下。”


    宋棲遲的臉頓時漲的更紅了。


    她輕輕扯住裴溪故的衣服,轉頭躲開他的唇,小聲道:“那你且說說,我哪半句說對了?”


    裴溪故意猶未盡地哼了聲,像隻小貓兒似的,一寸不離地又粘了上來。


    他薄軟的雙唇抵著她的耳垂,聲線裏含著愉悅的笑意,輕聲道:“喂不飽呀。”


    屋外天寒地凍,朔風凜凜,屋內巫山雲雨,春光旖旎。


    這一折騰,便是一個多時辰。


    王年站在外頭,等了許久也不見宋棲遲出來,正納悶的時候,裴溪故突然在裏頭喚他進去。


    他連忙進了屋。


    一進門,他便瞧見地上零零散散地扔著許多橘子皮,旁邊的軟榻放下了一層簾帳,隱隱約約似乎有女子的紅裙搭在榻邊上。


    王年眉心一跳,慌忙收回了視線。


    他知道這不是他該看的東西,若再多看幾眼,隻怕這顆腦袋就要保不住了。


    裴溪故把地上的橘子皮攏了攏,起身給他騰出地方來,吩咐道:“你把這兒收拾一下吧。”


    “是。”王年連忙答應著,彎下腰開始收拾地上的狼藉。


    他一麵揀著橘子皮一麵在心裏念叨著,陛下什麽時候愛吃橘子了?


    上個月宮裏剛送進來一批貢橘,陛下可是連看都沒看一眼,就全都給他們這些下人分了。


    他看著地上堆起來的那一小堆橘子皮,不禁想道:陛下愛吃歸愛吃,可任它是什麽好東西,吃多了總歸是要傷身的。


    王年默了半晌,想著他好歹也算是陛下身邊的掌事太監,自然要對陛下的飲食起居負責,於是便大著膽子,開口勸道:“陛下,橘子吃多了容易上火,您還是少吃些吧。”


    第63章 大火   “我得去把那幅畫救出來。”……


    裴溪故轉過身, 淡淡地睨了王年一眼:“是嗎?”


    他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身側的簾帳,勾唇道:“可朕喜歡吃。”


    王年哪敢多言, 連忙閉了嘴,低下頭去繼續收拾。


    裴溪故走到軟榻邊,把簾帳輕輕掀開一道縫,小心翼翼地往裏麵看了幾眼。


    宋棲遲似乎是累極了,正閉著眼睛小憩,睫毛纖長卷翹,輕輕顫動,格外惹人憐愛。


    他不由得有些心疼,方才若不是他一次次纏著殿下說想要, 殿下也不會被折騰成這個樣子。


    殿下對他總是這樣縱容。


    隻要他開口要, 殿下就一定會給。


    裴溪故站著看了她好一會兒, 慢慢俯下身在她額上吻了一下, 然後才戀戀不舍地放下了簾帳。


    *


    日落西山,薄暮已至。


    崔凜陰沉著臉推開翎心閣的大門, 守門的兩個侍衛見了他,慌忙給他讓出路來:“見過崔將軍。”


    崔凜一言不發, 隻大步往裏走。


    崔鸞坐在屋子裏頭, 百無聊賴地撥弄著手邊的一把梧桐木琴。她抬頭看見崔凜那張陰鬱的臉, 不由得輕輕皺眉,問道:“哥哥這是怎麽了?”


    崔凜在她對麵坐下,抬手輕輕叩著桌麵。


    “陛下果然還是對崔家動手了。”


    崔鸞嚇了一跳:“陛下……陛下做什麽了?”


    “今日宮裏宮外都在傳,說咱們崔家領兵殺伐數年, 從前又在太子手底下做事,手下亡靈無數,惹得上天震怒。若不潛心悔過, 恐致河山染血,生靈塗炭。陛下這是在逼咱們崔家,讓權避嫌呐。”


    崔凜咬著呀,眼中迸出幾分殺意,“想不到陛下這次竟重用了吳道子那個老家夥,此事倒是我大意了。”


    崔鸞聽的稀裏糊塗,隻從他的口氣中聽出此事似乎十分緊急,便急忙問道:“那哥哥準備怎麽辦?”


    崔凜冷哼一聲:“自然是按原來的計劃行事。”


    “若我的猜測沒有錯,今晚雲郴一定會去念和殿。你帶上幾個信得過的小太監,提前在念和殿附近等著,看見他進去,便立刻放火。”


    他從袖中掏出一張折的四四方方的紙遞給崔鸞,叮囑道:“這是皇宮地圖,我已經給你標出了念和殿的位置。你早些過去做好準備,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雲郴今夜……必須死。”


    崔鸞渾身哆嗦了一下,嚇得嘴唇都白了:“哥哥這是要我……放火殺人?”


    崔凜輕笑著拍了拍她的肩,“妹妹莫怕。哥哥答應過你的,隻要你辦成此事,這皇後之位便是你的。”


    崔鸞一時有些猶豫。


    她做夢都想坐上那皇後的寶座,可是她實在不敢殺人。


    她慢慢地接過那張地圖,咬著唇問:“哥哥一定要殺雲大人嗎?”


    崔凜毫不猶豫地點了下頭,耐心地解釋道:“隻有雲郴死了,崔家才能接掌雲家暗線。崔家百年望族,根基深厚,又是武將世家,除了崔家,朝中再無人有這個資本能經營得起雲家暗線。陛下就是再不願意,也得老老實實地把暗線交給崔家。”


    他慢慢地笑起來,得意道:“有雲家暗線在手,咱們便什麽都不怕了。任憑外頭的流言傳的多凶,陛下一時半會兒也奈何不了崔家。”


    崔鸞暗自攥緊了那張薄薄的紙,心中存了最後的一分希望,“那……雲大人今晚若是不來呢?”


    “不來?”


    崔凜冷笑起來,眼中滿是譏誚,“明兒個薑太嬪的東西就要搬到巒山宮的後殿裏頭去了,他今晚若是不去……可就再也見不著那幅薑太嬪的畫像了。”


    他的話崔鸞聽不太懂,但她知道,這事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於是她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悶聲道:“好吧。”


    崔凜走後,她又忐忑不安地在屋子裏坐了好一會兒,等到天色黑了,才帶上幾個心腹太監,從後門偷偷溜出了翎心閣。


    念和殿雖然奢華,卻建在偏僻之地,崔鸞讓一個小太監想法子引開了守門的侍衛,然後吩咐剩下的人順著小門摸進殿內,在四角布置好幹柴,又在上頭撒了好些火油。


    她貓著腰躲在不遠處的枯樹後麵,盯著那條空蕩蕩的宮路,心裏緊張的要命。


    要是雲大人不來就好了……


    崔鸞在心裏默默祈禱著,這樣,她就不用幹這等放火殺人的勾當了。


    她心裏十分害怕,渾身都在發顫,但一想到哥哥承諾她的皇後之位,便又咬緊了牙關,耐著性子繼續蹲守。


    等了約莫兩刻鍾的功夫,宮道上終於出現了雲郴的身影。


    他穿著墨色束腰長袍,麵容沉靜,步履輕緩。守門的侍衛似乎與他相熟,一見他來,什麽話都沒問便放他進去了。


    崔鸞攥緊了衣袖,心中躊躇不定,身後的小太監小心翼翼地問道:“娘娘,雲大人已經進去了,要奴才現在動手嗎?”


    崔鸞咬唇望著那道緊閉的門,姣好的小臉上寫滿了掙紮。


    雲郴是朝中重臣,他若死了,陛下一定會派人嚴查此事。她今夜本就是不顧禁足之令偷偷跑出來的,到時候陛下萬一查到她頭上……


    她心中一時紛亂如麻,越想越害怕,半晌後她終於拉了拉那小太監的衣袖,低聲道:“這事我不做了,我要回宮去。”


    小太監吃了一驚,忙道:“娘娘,那幹柴和火油都已布置妥當,隻要把火點著……”


    這話倒是提醒了崔鸞,她連忙囑咐道:“你在這守著,等雲大人出來,趕緊把那些東西都清理幹淨,莫要留下痕跡。”


    她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匆匆忙忙地往回走,可才走了沒幾步,就聽那小太監在她身後驚慌地喊了聲:“娘娘,不……不好了,這火……已經燒起來了!”


    崔鸞猛地停住了腳步。


    她顫抖著轉過身,隻見眼前火光躍動,不多時便已是衝天之勢。


    “這……這怎麽可能?”


    崔鸞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大火,喃喃自語。


    她帶來的人都老老實實地待在她身後,沒有她的命令,他們是絕不敢擅自動手的。


    那麽這火……究竟是誰點起來的?


    *


    宋棲遲在禦書房裏直睡到傍晚,才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裴溪故命王年端了晚膳進來,讓她吃過後便先回暖閣歇息。他還有些折子要批,晚些時候再回去陪她。


    許是白天折騰的太累,宋棲遲回到暖閣後,沒過多久便又餓了。她隻好去叫侍立在一旁的蕙女官,小聲道:“蕙姑姑,我……我有些餓,勞煩姑姑幫我拿些點心過來吧。”


    蕙女官低頭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麽,似乎並未聽到宋棲遲的話。


    “蕙姑姑?”宋棲遲見她未應,便又叫了她一聲,“姑姑想什麽呢?這樣出神。”


    蕙女官這才回過神來,連忙低頭告罪:“沒……沒什麽。娘娘稍等,奴婢這就去拿點心過來。”


    她腳步匆匆,轉身時不小心碰倒了桌邊放著的香爐,裏頭的香灰撒了一地,她急忙蹲下身來收拾。


    宋棲遲有些擔憂地問道:“姑姑可是有心事?”


    蕙女官做事一向仔細,在她麵前從未有過這般失儀的時候,今日卻頻頻走神,定是心裏藏了什麽事。


    蕙女官一麵收拾著地上的香灰,一麵支支吾吾地說:“奴婢並無什麽心事。”


    宋棲遲溫聲道:“姑姑若遇到了什麽麻煩事,可放心告訴本宮,也許本宮能幫得上姑姑。”


    蕙女官猶豫了下,咬唇道:“娘娘好意,奴婢心領了。奴婢並未遇到什麽麻煩事,隻是……”


    “隻是什麽?”


    蕙女官沉默了半晌,突然在她麵前跪了下來,顫聲道:“奴婢願對娘娘如實相告,但還望娘娘不要將此事告知陛下,奴婢怕陛下會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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