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起來了?”陸璐問道。


    蘇舜玉搖搖頭,抬眸瞧了她一眼,閉了閉眼,睜開後,目光竟透露著一絲堅定。


    陸璐:……??


    蘇舜玉挺起胸膛,心髒在胸腔裏打鼓,“既然如此,那……我會負責的!”


    終於將這句話吐出來,沒有想象中的如釋重負,心髒像是脫離了原有的位置,擠到咽喉處,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陸璐呆呆地看著他,一張俊美的臉陷在有他兩個腦袋大的帽子裏,瞧著竟有幾分滑稽。


    她以為蘇舜玉會蒙混過去,萬萬沒想到,他盡會說出這種話來。


    還是在這種場合。


    腦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填滿,陸璐的身體如同被凍住一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看著兩人相顧無言的趙錦淩皺了皺眉:……那兩顆球在幹什麽呢?


    遲來的紅暈爬上臉頰,陸璐將臉埋進厚厚的毛毛裏,一雙靈動的眼眸看著蘇舜玉,聲音穿過厚重的皮毛飄出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蘇舜玉嘴唇抿成一條線,堅定地點點頭。


    “我會對你負責的!”


    他又說了一次。


    許是為了給自己打氣,蘇舜玉這句話聲調高了幾分,在寂靜空闊的雪林裏回蕩,飄進在場所有人的耳廓。


    趙錦月:……


    趙錦月看向趙錦淩,用手肘杵了杵趙錦淩的胸膛,一臉嫌棄道:“……趙錦淩,你快看看人家。”


    蘇舜玉敢在眾人麵前告白,而趙錦淩就是一個慫貨,隻敢在人家大姑娘昏迷的時候,用帕子給人家擦臉。


    這就是差距吧。


    難怪阿父聽說趙錦淩抱著一個大姑娘,在傳音珠那頭都快笑瘋了。


    趙錦淩:……


    陸璐沒想到蘇舜玉這麽直接,眼睛眨了眨,紅暈從臉頰爬上耳梢,她抿掉瘋狂上翹的嘴角,醞釀著如何開口,才能顯得自己不那麽迫不及待。


    可是還未等她開口,蘇舜玉又說話了。


    久等不到陸璐回複的蘇舜玉臉色微白,抿了抿唇,垂下眸道:“陸姑娘不願意就算了,我沒關……”


    “誰說我不願意的。”陸璐脫口道。


    蘇舜玉一抬頭,兩人一對視,又紛紛移開目光,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


    趙錦淩:“……這兩個傻子傻笑啥呢?”


    趙錦月死魚眼地看著他,“你覺得呢?”


    “噗嗤。”


    趙錦淩一愣,往下看去,隻見不知何時清醒過來的玉靈龍,抱胸站在一側,眉眼含笑。


    “玉家主。”趙錦淩一臉驚喜道。


    玉靈龍回眸一笑,嘴唇雖還有些蒼白,但精神看上去好了許多。


    “小錦鯉,謝了,若不是有你在,我可能真的栽了。”


    舒問卿與她不相上下,其身後還有龍驤軍,如果沒有趙錦淩,她就算是殺死了舒問卿,也會被湧上來的龍驤軍分屍。


    倒下的那一刻,她尚有意識,她清楚地記得是趙錦淩乘風而來,將她接住。


    這一份情,她無論如何都會記在心上。


    趙錦淩搖頭,苦笑道:“若不是為了幫助我等,玉家主也不會遭遇這場苦難。”


    趙錦月看了看那頭已經開始冒粉紅泡泡的兩顆球,又看了看這頭客客氣氣的兩人,白眼都翻到了天上去。


    這就是差距喲……


    阿父還想抱小孫孫,有那個閑工夫期待趙錦淩的兒子,還不如與阿娘再努力一次。


    陸璐和蘇舜玉在臉紅這件事上,仿佛在進行一場比賽。


    等終於平複了心情後,蘇舜玉壓下上揚的嘴角,走了過來,淡定問道:“玉家主,你與舒問卿交手過,你覺得如何?”


    玉靈龍有些納悶蘇舜玉怎麽問起了這個,但還是如實回答道:“挺厲害的,若不是他戰場上分神,被我抓住破綻,我與他誰生誰死,還不一定。”


    玉靈龍讚道:“舒問卿是個很好的對手,他很厲害。”


    陸璐擔憂地看向蘇舜玉。


    舒問卿是東吳王舒鶴鳴的侄子,蘇舜玉雖嘴上不說,但心底肯定還是十分在意的。


    果然,玉靈龍話一出,蘇舜玉的身上像是結了一層冰霜,臉也冷卻下來。


    趙錦淩眸光一閃,道:“重華,你比這個幹嘛。等你靈台修複了,恢複成原來的修為,你還糾結這個?”


    他拍了拍蘇舜玉的肩膀。


    陸璐跟著道:“是啊,你那麽厲害,比舒問卿厲害多了。”


    蘇舜玉一頓,看著她,桃花眼眼波流轉,抿了抿嘴角,眼尾溢出幾分笑意。


    就在這個時候,空中突然出現了幾隻大白鳥,隨著白鳥的一聲清鳴,玉靈龍仰著頭勾起嘴角,笑道:“接我們的人來了。”


    白鳥停在不遠處,兩名頭戴玉冠,身穿白衣的精致少年從白鳥上跳了下來,齊聲道:“恭迎長姐回府。”


    原來是玉靈龍的弟弟。


    玉靈龍淡淡地點頭,輕聲道:“這是我幾位朋友,來雪山昆侖住幾天。”


    她轉過身,給他們介紹道:“這是我的弟弟妹妹,玉璿璣,玉瑾珩。”


    陸璐一驚,弟弟妹妹?


    哪個是弟,哪個是妹啊?


    那兩人長得極為相似,再加上同樣身穿男裝,根本分不清楚誰男誰女。


    玉靈龍的弟妹眉眼其實與她有幾分相似,但是風格迥異。


    玉靈龍美得豔絕,卻不豔俗,而她的弟妹則是漂亮,精致得仿佛不想是真人,倒像是冰雕出來的。


    如一棵玉樹,也似一樹瓊花。


    目光在那兩人身上停留片刻,玉靈龍沒主動解釋,她也不好一直盯著人家看,當然,主要原因是頭頂的那道視線實在灼人。


    陸璐抬起眸,看著蘇舜玉。


    蘇舜玉定定地看了她半響,又停在那對精致如畫的弟妹身上,頓了一下,然後嫌棄地移開目光。


    陸璐:……


    “既然是長姐的朋友,各位想呆多久都可以。”其中一人笑道:“白先生與我們說過了,我們已經備上上好的房間與酒席,為你們接風洗塵。”


    眾人聞言紛紛騎上大白鳥,往山上飛去。


    趙錦月不願意讓大孔雀獨飛,自己一人乘著孔雀慢悠悠地跟在眾人身後。


    騎上大白鳥,交談了幾次,陸璐才知道,方才出聲的那人名為玉璿璣,是玉靈龍的妹妹。


    玉靈龍不在雪山昆侖的日子,都是玉璿璣負責的雪山昆侖的庶務。


    一交談上,陸璐也感覺到了,玉璿璣與她的姐弟都不相同,她長袖善舞,八麵玲瓏,與她相處,像是在暖陽下遇上的一陣微風,很舒服。


    有這樣能幹的妹妹在後方,玉靈龍出門在外確實放心。


    玉璿璣看了一眼腳下白雪皚皚的世界道:“各位來得真巧,再過幾日,雪山昆侖會舉行一年一度的滑雪比賽,到時候各位若是有興趣可以報名參加。”


    蘇舜玉抿了一下唇,道:“不好意思,我等有要事在身。”


    玉璿璣笑容不變,“那真是遺憾。”


    玉靈龍輕聲道:“璿璣,我讓你準備好的火髓珠,你取回來沒有?”


    玉璿璣臉色微微收斂,抱歉道:“長姐,你來信讓我取火髓珠時,我便派人去冰霧山山頂去取,可是派了好幾人,都沒將火髓珠拿下。”


    陸璐一怔,問道:“這是為何?”


    玉靈龍皺起眉,“火髓珠不是被好好放在冰霧山的嗎?”


    “確實還在冰霧山,可是不知為何,冰霧山山頂出現了一隻有靈星境九重天的猙獸,它將窩搬到火髓珠旁邊,誰也不能輕易靠近。”


    玉璿璣歎氣道:“猙獸殘暴易怒,我試了各種辦法都未成。為取火髓珠,已經折損進去兩名高手。”


    猙獸,是一種使用冰火的猛獸。


    與陸家藏著的那隻藏雷獸相同,都是殘忍非常的凶獸。


    玉靈龍聞言倒沒什麽反應,哈了一聲,爽朗笑道:“我道是什麽呢,原來是一隻猙獸。那頭猙獸我知道,我小時候就把它打得鬼哭狼嚎,無礙,隻是看上去凶猛,既然如此,那我親自去取。”


    玉靈龍抓住白鳥頸窩上的白毛,白鳥掉頭一轉,朝著一座聳入雲天的冰山上飛去。


    “走。”


    玉靈龍一動,蘇舜玉也緊隨其後。


    玉靈龍舊傷未恢複,他們也不能讓她獨自一人去拿火髓珠。


    “喂,你們等等我呀。”趙錦淩追著喊道。


    他們飛得實在太快,玉璿璣停在嘴邊的話,甚至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聽風就是雨,也要先讓我把話說完吧。”玉璿璣望著已經看不清人影的眾人,深吸一口氣,大喊道:“那不是普通的猙獸啊,是頭即將產崽的母獸啊!”


    產崽的母獸,比往日要凶猛百倍。


    趙錦月坐著大孔雀姍姍來遲,見玉璿璣不走,問:“你停在這裏幹什麽呢?”


    玉璿璣望著遠方的冰霧山,將方才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你就放心吧。他們到處搞事都沒把自己搞死,命硬著呢,”趙錦月靈蘊炮用沒了,不打算湊這個熱鬧,抖了抖身子道:“先不說這個,快帶我回玉府吧,可把我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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