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行了。”舒鶴鳴及時製止了雙方,他不想再在這件事上浪費時間,捂著抽疼的額角淡淡道:“你們既然真的懷疑本王,那本王隨你們去一趟京都又有何妨?清者自清,此事就這麽定下。”


    舒鶴鳴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兩具屍體,故意露出一張慈悲相,道:“可憐了這孩子。你們幾個,去把我的玄冰棺拿來,安放他們的屍身。死在異鄉已經夠可憐了,本王總不可能看著世侄回去的時候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不能留。”


    說完,便留在神色各異的人離開。


    “你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看你們,王爺都被你們冤枉成這樣了,還一心為你們世子,我都替你們感到羞愧!”


    一回到自己的房間,舒鶴鳴的臉便垮了下來。


    “帝君……好啊!真他娘的好!”舒鶴鳴臉微微扭曲,淡然如靜湖的眼眸不再平靜,“又是帝君!”


    舒鶴鳴撐著書案,青絲從肩膀上滑下,唇角慢慢浮起一個滲人的笑意。


    在證據不充足、邏輯也嚴重不通的情況下,蒼元王府的人為什麽死活要回京都,找帝君裁決?


    是因為他們知道,就算他們理虧,帝君也會站在他們那一方。


    是因為顧諒之死就是帝君幹的!


    好啊。


    這一招使得真妙啊!


    讓顧諒來東吳王府取魔蟲不過就是個幌子,他的真實目的,是用顧諒的死將他也拉下馬來。


    ——其實顧諒來東吳王府,隻是為了確認東吳王是否如傳言那般深受重傷,看能不能在暗處下個黑手什麽的。


    可顧諒與帝君都萬萬沒想到,東吳王府還有個蘇舜玉。


    顧諒非但沒下成黑手,在東吳王府甚至連一個晚上都沒活過,就直接被“喪心病狂”的蘇舜玉送入了黃泉。


    而蘇舜玉殺死他還不算,還利用他的死,使了一招離間計。


    論物盡其用,蘇舜玉才是真正的高手。


    當局者迷,舒鶴鳴的思緒離真相越來越遠,如蘇舜玉預想的那般,他已經懷疑顧諒的死就是蒼元王府那群侍衛幹的,為的就是栽贓給他。


    “一招除掉兩個王,我之前怎麽沒發現他那麽會算賬呢!”


    他之前怎麽沒想到呢!


    怒極的舒鶴鳴腦子突然閃過一道白光,昏沉的腦袋又稍微冷靜了一點。


    但是,這件事或許還有別的可能。


    除了蒼元王府的人栽贓嫁禍,便是……


    舒鶴鳴重重地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眼,冷聲道:“來人!去把二少爺叫來!”


    房間外候著的護衛立刻道:“是。”


    護衛找到蘇舜玉時,他正在與陸璐討論今天是飲牡丹花露,還是芍藥花露。


    一聽舒鶴鳴竟然找他,蘇舜玉眉頭微微一動。


    陸璐不安地抓住蘇舜玉的手,緊張地看著他。


    舒鶴鳴剛從顧諒那裏出來,沒一會兒就讓蘇舜玉見他,陸璐難免不多心。


    難道是昨日他們收拾現場沒弄幹淨,留下把柄了?


    “二少爺,快走吧,王爺等著您呢。”護衛在蘇舜玉開口的前一瞬道:“王爺的意思是,你一個人去。”


    蘇舜玉這才放下陸璐的手,輕聲道:“我去去就回。”


    與護衛離開之前,蘇舜玉深深地看了一眼趙錦淩——如果他此行前去真的出事,他希望趙錦淩他們能夠盡快逃出去。


    與蘇舜玉從小相識的趙錦淩,僅對上那一眼,便知道蘇舜玉想說什麽,他朝著蘇舜玉輕輕點了點頭。


    蘇舜玉剛踏入房間的玉石上,門便被一道靈風刮上。


    一道白光緊隨其後衝了過來,是舒鶴鳴。


    蘇舜玉微微皺眉,下一瞬便被舒鶴鳴掐住雙手,衣裳也被舒鶴鳴扒開。蘇舜玉緊咬著牙,才忍住將人踹開的衝動。


    舒鶴鳴看著蘇舜玉背上的蔚藍色的圖騰,微微一愣,仔細辨認了一番,見真的是家族圖騰,才放下心來。


    蘇舜玉忍著惡心,問道:“大伯父,您這是怎麽了?”


    舒鶴鳴放開蘇舜玉,揉了揉額頭,道:“沒事。是我多慮了。”


    其實他並不覺得會是舒問澤殺的顧諒。


    來這麽一招,也隻是消除心中的疑慮。他方才扒開舒問澤的衣裳,就是為了確認舒問澤還是不是本尊。


    舒家先祖發明的圖騰,就算是帝君也不能複刻。


    不知為何,發現顧諒死後,他心底竟沒由來地慌張起來,有一種大限將至的錯覺。


    東吳王府這段時間都戒備深嚴,除了蒼元王府的人和舒問澤等人,東吳王府就沒進過外人。


    “阿澤,你帶來的那群人,昨夜可出去過?”


    蘇舜玉眸光微微一閃,道:“沒有啊,昨夜我與他們一直在一起,若大伯不信,可以親自去查。”


    昨夜他與陸璐一夜未歸,趙錦淩與趙老便一人分飾二角,扮演他們打了一夜的麻將。院子的護衛丫鬟都可以作證。


    “大伯,您是懷疑我們?”


    舒鶴鳴頓了一下,輕聲道:“本王怎麽會懷疑你。”


    蘇舜玉又道:“那顧諒死了,您可查出了什麽?”


    舒鶴鳴看了一眼蘇舜玉,終於還是把自己的猜測一一告訴了他。


    舒問澤是舒家最後的子嗣,他能相信的,隻有他了。


    蘇舜玉抿緊唇,忍住往上抽動的嘴角,發揮出了自己畢生的演技——眉頭越聽鎖得越緊,最後氣得胸脯上下起伏。


    “欺人太甚!”蘇舜玉仿佛氣得不能再忍耐下去,道:“帝君竟敢如此算計我東吳王府!!大伯父,他不仁我不義,侄兒這就去召集各路高手,殺進京都!不就是造反嗎?他帝君又不是天道,憑什麽不能反?!”


    “別。”舒鶴鳴攔住蘇舜玉,柔聲道:“此時不能急,還需我們從長計議。”


    蘇舜玉低下頭去,貌似極為不甘,過了半響,才抬眸道:“這件事,我都聽大伯父的。”


    舒鶴鳴笑了,道:“帝君此人修為深不可測,若正麵硬杠,我們就算勝也隻能是險勝,極大可能會兩敗俱傷。所以我們必須用別的法子。”


    蘇舜玉乖巧笑道:“好!”


    “帝君有一個秘密,在整個蒼澤大陸都隻有我知道。隻要帝君中計,本王就能讓他修為減半,隨便我等處置。這件事還需要阿澤你來辦。”


    蘇舜玉笑得更加乖巧:“好!!!”


    第73章 低等魔族   蘇昭華,永遠是他……


    此時的舒鶴鳴正因為帝君兩麵三刀、出爾反爾氣得心神具亂, 根本沒發現蘇舜玉乖巧的麵皮子底下藏著的帶著寒芒的算計。


    腦袋愈加昏沉,舒鶴鳴捂著頭眸光閃爍,他緊緊抿著唇, 那個奇怪的人給他造成的傷遠比他料想的嚴重得多。


    初時, 他以為這傷並不嚴重, 也沒當一回事。但沒料到,這傷勢就像傷寒一般,越來越嚴重, 到了現在,已經發展到連他都無法忍耐。


    不僅是頭,心髒又開始隱隱作痛,舒鶴鳴又拿手敲了敲額頭, 捂著心髒緩緩坐下。


    這種痛並不尖銳,反而特別綿長,綿長得讓人發瘋。


    蘇舜玉看著舒鶴鳴眼眸微閃。


    看來趙老給舒鶴鳴留下的傷很重嘛。


    根據趙老所言, 舒鶴鳴修為在靈月境之上,是他們所有人都不敢硬碰硬的存在。那趙老呢?


    普通的靈月境修士就是拚死,都不可能給舒鶴鳴留下這麽嚴重的傷害。而趙老,不僅打傷了舒鶴鳴, 竟還帶傷全身而退。


    舒鶴鳴給趙老留下的傷害, 竟然沒能讓趙老死!


    蘇舜玉眯了眯眼。


    小老頭子,秘密還挺多。


    “阿澤。”


    蘇舜玉一愣,猛地回神,才反應過來舒鶴鳴是在叫自己,忙抬眸疑惑地看著舒鶴鳴,道:“大伯父?”


    舒鶴鳴沒有看他,隻一下一下地揉著額頭, 往內室走去,淡淡道:“跟我來。”


    蘇舜玉望著他的背影,嘴唇一抿,忙跟了上去。


    “大伯,您方才說有法子能讓帝君吃虧?”蘇舜玉跟在舒鶴鳴身後,開始旁敲側擊。


    說實話,他也沒有想到舒鶴鳴身上竟然有能讓帝君修為減半的法子。


    他一直以為,舒鶴鳴就僅僅是帝君培養的一條狗,沒想到他身上竟然還有一包毒死主人的毒藥。


    舒鶴鳴聞言腳步微微一頓,輕聲道:“是。”


    “那是什麽法子啊?我怎麽從來都沒聽到大伯父說過。”


    蘇舜玉看不見舒鶴鳴的表情,過來一會兒,舒鶴鳴的聲音從前方慢慢飄來,淡然中還有一絲被被冒犯的薄怒。


    “阿澤,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事。”


    蘇舜玉眉頭一挑,定定地看著他的背影,神色冷漠,聲音卻極為惶恐,“是侄兒僭越了。”


    說完,蘇舜玉便撇了撇嘴。


    出了內室,舒鶴鳴帶著他跨過一個濃霧彌漫的小竹林,踩著青石板鋪就的石板路,蘇舜玉邊走邊用餘光觀察周圍的景色。


    越往裏走,霧就越濃。


    起初,可視範圍大概有百丈,最後眼睛都瞪圓了,才能看清近在遲尺的手掌的輪廓。


    看不清周圍的景物,蘇舜玉全憑著感覺才能踩穩青石板。


    腳下有潺潺的水聲,蘇舜玉心微微一跳,探出腳,往青石板旁邊的空隙輕輕一劃。


    “嘩啦——”一陣響動。


    不出所料,青石板下麵已經不再是泥土地,而是水。緩緩流動的水將青石板托了起來,清潤的水汽在空氣中流動,蘇舜玉皺了皺鼻子。


    如果他沒猜錯,除了腳下的青石板,周圍應該都已經變成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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