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薑周專門給蒼澈設置的專屬鈴聲。


    這通電話是蒼澈打來的。


    可是薑周不想接。


    她以後再也不想接了。


    第45章 “又不是沒了他不行。”……


    蒼澈的電話打了很久, 最起碼薑周覺得很久。


    就以為她覺得這個鈴聲會一直響下去的時候,它卻突然停住了。


    薑周一掀被子,一個鯉魚打挺跳下了床。


    匆忙拿過手機一看, 響鈴三十四秒。


    三十四秒就掛了, 薑周想, 狗男人的耐心也就三十四秒。


    可他殊不知,蒼澈在她家樓下,等了不止三十四秒。


    他搞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什麽, 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麽。


    他甚至不知道如果薑周接了他這通電話,他接下來應該說什麽。


    大晚上的,總不能讓人家小姑娘出來吧。


    拉都拉黑了。


    蒼澈單手抓著手機,在手掌中轉了一圈。


    要不就算了吧, 他想。


    算了。


    汽車亮起尾燈,消失在解道轉角。


    薑周把手機上的未接來電刪除,狠狠心直接拉黑。


    算了。


    -


    今年的冬季來得早, 薑周的心情就像這秋後的氣溫,一天比一天低迷。


    直到破了零下,草上結了霜花,薑周從老媽寄過來的包裹裏收到了蒼澈曾經送給她的圍巾, 這才發覺都已經過去了一年。


    去年的這個時候, 他還沒心沒肺的跟著蒼澈屁股後麵玩,整天除了考試分數什麽都不在意。


    “這個帽子真可愛,”室友拿起薑周擱在桌上的毛線帽子扣在手上轉了一圈,“還有個大毛絨球球,摸著真軟乎。”


    薑周艱難地扯了扯嘴角:“是嗎?”


    “是啊,”室友又去摸了摸她圍巾上的球球,“還是粉紅色的, 我都沒見你用過什麽粉紅色的東西,這個直男審美,是誰送的?”


    室友名叫曹文雲,和薑周一樣,是個喜愛與人交流的姑娘。


    寢室裏就屬她倆玩的好,薑周的事情她也知道個七七八八。


    “如你所願,”薑周沒好氣地把圍巾疊好塞進衣櫃最底下,“前男友。”


    “什麽前男友?”曹文雲一攤手,“我可沒說啊!”


    “得了,我看你就等著我這麽說呢,”薑周笑起來,“我現在想開了,前男友就是前男友,跟我現在沒什麽關係,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貪戀一枝花。”


    “呀?”曹文雲扣住薑周肩膀,歪著腦袋笑道,“我們小院花怎麽想通了?”


    “你才是小院花,”薑周嫌棄地拿開她的手,“人總是要想通的…”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沒想通,隻不過她覺得自己想通與否並沒有什麽不同。


    好像還和以前一樣,薑周見不到蒼澈的樣子,聽不到蒼澈的聲音。


    她都要習慣了。


    好像從來就沒有蒼澈。


    -


    到了冬天,學期期末就異常忙碌。


    醫學生的課業尤為繁重,薑周不僅要忙活學校的各項事務,還要兼顧學業,每天都筋疲力竭,像是夢回高三。


    什麽“到了大學就解放”,純屬屁話。


    薑周看著自己的《人體解剖學》,每天沉浸在肌肉分塊和血管走向中無法自拔。


    一月下旬,大一上半學期的期末考結束。


    薑周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與日漸稀疏的頭發,拖著行李箱回到臨城。


    薑月城難得回來,親自去高鐵站接自己閨女。


    薑周茫然地看著一群接站的人,還沒來得及鎖定自己老爸,就看到了另一個熟悉的人影。


    眼前的少年短發黑衣,高了薑周一個腦袋,囂張地用下巴看她。


    “楊…大朝?”薑周甚至覺得是自己眼花了。


    “怎麽上個大學把你給上傻了?”楊亦朝抬手一個腦崩敲在了薑周額前,“箱子給我。”


    薑周揉著腦袋,把箱子往前遞了遞。


    “發什麽楞,”楊亦朝接過箱子,手掌在她腦後一兜,“走。”


    薑周跌跌撞撞跟上他:“怎麽是你?我爸爸呢?”


    “車開不進來,”楊亦朝回過頭,“叔叔在外麵等著。”


    薑周“哦”了一聲,仰起頭去看他。


    “看什麽?”楊亦朝問。


    “你是不是又長高了?”薑周打量著自己,拿來和楊亦朝做對比。


    眼前的少年身高腿長,一步邁的有她兩步,好像真的比高中之前要高上了不少。


    楊亦朝沉默片刻,出口依舊是不負眾望地欠打:“沒有,是你變矮了。”


    薑月城親自過來接人,薑周就知道沒那麽簡單。


    “原來是接楊大朝的,”薑周一個人坐在車後,鼓著腮幫和自己老爸置氣,“我其實就一順道的,是吧?”


    薑月城在車前樂開了:“哪有,我是來接你的,小朝車次早,提前順道而已。”


    “是了,”楊亦朝應和道,“我就一外帶的,哪敢跟你爭寵啊。”


    薑周被他逗笑,自己抱著抱枕倒在了後座上。


    相比於之前在學校裏,回家之後薑周輕鬆了不少。


    她顯示在家沒日沒夜的睡了幾天,正準備約安晴出去吃飯,手機上就接到了楊亦朝的短信。


    -明天中午檸檬樹酒店二樓大包間,高中聚會。


    薑周哀嚎一聲,在丸子床上打了個滾。


    -我不想去。


    自打她十月之後打算和蒼澈徹底拜拜,就沒心思像大學剛開學那會兒一樣倒騰自己。


    這麽幾個月過,她眼下黑眼圈明顯不說,額頭上還爆了幾顆痘逗。


    薑周散著發跑去衛生間,看著鏡子裏憔悴的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試試。


    楊亦朝發來威脅,薑周嘴角一抽。


    她完全能想象出楊亦朝這句話後的意思,她要是敢不去,楊亦朝絕對能闖她家裏掀她被子。


    “小豬起床了?”周虞端著碗,掃了一眼薑周,“你看你那樣子,給我洗個澡去。”


    薑周“哦”了一聲,耷拉著腦袋去洗澡。


    之後她難得要了個麵膜敷了臉,在周虞房間裏四下翻了點化妝品,對著鏡子把自己畫得像個鬼。


    “我這口紅顏色太重了,”周虞走進屋裏,“你用它做什麽?”


    “明天班級聚會,”薑周肩膀一塌,在桌前垂頭喪氣,“你看我這樣,怎麽去嘛!”


    “哦,見暗戀對象啊?”周虞笑著打趣,“之前非要說談戀愛的那個?”


    薑周一時語塞,憋了半天沒有說話。


    “不是說高考完成年了就要談戀愛嗎?”周虞揉揉薑周的腦袋,“男朋友呢?”


    “沒有男朋友,”薑周撇撇嘴,起身去衛生間把妝容給洗了,“不提了。”


    不得不承認,薑周不想去同學聚會的一大部分原因,還真是因為周虞嘴裏的這個“暗戀對象”。


    檸檬樹酒店就在臨城一中的對麵,當初他們畢業聚餐就是就近在那兒,這回又去,指不定還能遇到蒼澈。


    隻是隔了幾個月,這個“暗戀對象”已經默默地變成了過去式。


    還會再見麵嗎?再見麵又會是什麽情況呢?


    “把你那頭發也給倒騰倒騰,”周虞在房裏提高了些音量,“太長了,不好看!”


    薑周揪了揪自己的發梢,發覺似乎枯了不少:“哦,那我就剪剪吧。”


    當天下午,薑周就去把頭發給剪了。


    周虞晚上看著自家閨女一頭齊耳短發,整個人都傻了。


    “不是你讓我剪的嗎?”薑周覺得自己還挺無辜。


    “我讓你剪短一點,不是讓你剪短的就剩一點!”周虞摸了摸薑周的頭發,痛心疾首道,“你從初中就養的頭發了吧?”


    “早都想剪了,”薑周頗不在意,“正好明天聚餐,新年新麵貌嘛。”


    隔天,楊亦朝順路來薑周家裏和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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