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個子望著慕容小容一眼,接著道:“你的新郎另有其人,他的新娘也是另有一人。”


    他一絲不苟地解釋。


    韓小錚與慕容小容同時道:“不去。”連與自己成親的人是誰都不知道,怎麽能去?


    高個子仍是一臉笑容,他平靜地道:“不去不行,在這裏隻有一種人才可以拒絕不去。”


    “什麽人?”


    “死人!”


    兩個字甫出,高個子便高高躍起!


    他的個子本來就高,所以這麽一躍,眼看他的頭便要撞在樓板上了。


    便在這一瞬間,他的身子突然一彎,竟不可思議地曲折起來,就像一根從中折斷的木棒一般。


    曲折之後,又是一彈,他的整個身軀便如細長的彈簧一般射出,一雙極長的腿已在這一瞬間同時向韓小錚二人各踢十一腿!


    每一腿的角度都很刁鑽,力度很大,似乎滿眼都是他神出鬼沒的腳影!


    韓小錚見很難閃過,立刻揚劍出鞘,反撩而上,向高個的雙腳削去!而慕容小容輕功卓絕,身子如亂蝶般一陣飄掠,已將十一腿悉數避過!


    韓小錚的劍即將觸及高個子腳部的那一刹那間,高個子突然疾縮雙足,便聽得“篤”的一聲,竟是韓小錚的劍紮入了高個子的木履之中!


    一聲輕響,便見亮光一閃,已有幾縷銀芒挾著細微的破空之聲,向韓小錚腰部射來!


    同時,他腳下木履用力一別,另一隻木履飛速向韓小錚手中之劍蹋將過去,如被踏中,此劍勢必被生生拗斷!


    沒想到此人的殺著竟全在這一雙厚厚的木履之上!它既可以挾製對方兵器,又可利用靴底內暗藏之銀針射人!


    韓小錚大驚失色,看樣子他要麽被銀針射中,要麽被拗斷劍身!可此劍乃葉刺臨終所贈,雖然葉刺不讓他稱為之師父,但卻是事實上的授業恩師。他怎可讓此劍有失?


    也許挨上幾枚銀針,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當下,他順著高個子之勁勢斜斜飄飛,以化去力道,但如此一來,他的後背便賣給高個子了!


    “錚”的一聲響,竟是慕容小容以劍磕飛了銀針,其中有一枚從韓小錚的衣衫上穿射而過,射入遠處桌麵,竟沒入一半!


    慕容小容怒道:“要是讓他射中,你便沒命了!”


    韓小錚暗道:“有這麽嚴重嗎?”但人家畢竟替他解了圍,於是這話並未出口,他的劍也已在此時拔了將出來。


    高個子怪笑一聲:“還是新娘識貨!‘子午針’隻要挨上你的皮,你便是有九條命,也得一齊搭上!”


    韓小錚一聽,心中一凜,沒想到眼前此人竟是“細腰蜂”丁小聰!他畢竟涉足江湖不久,所以見了以靴底銀針傷人的武功,竟還是未瞧出對方的來曆,等高個子自己說起“子午針”時,他才明白過來,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暗道:“僥幸,僥幸,若是真挨上一針,恐怕現在就躺在地上了。”


    “子午針”雖然不是最毒的暗器,卻是淬了發作最快的毒物,幾乎是一沾即倒!


    他心中暗恨丁小聰出手太過毒辣,自己與他無怨無仇,竟然以如此歹毒之物對付自己,當下冷哼一聲,“少留劍法”立即綿綿而出!


    韓小錚本是心存一念之仁,不願無故傷害一個不相識的人,所以劍法隻用了七成,如今卻是不同了,竟已發揮得淋漓盡致。


    丁小聰神色一變,幾次想要再以暗器傷人,竟根本沒有機會出手!


    他的身形一退再退,跟看就要退出酒樓之外!韓小錚不願讓他逃走,所以劍劍相連,逼得很緊,丁小聰手中沒有兵器,隻能一味閃避,轉眼問已是狼狽不堪!


    突然,丁小聰一下子靜立不動了,他的眼睛卻突瞪起來,似乎有驚訝、有恐懼,還有憤怒……


    韓小錚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的劍已在轉眼之間朝丁小聰身上紮出七個孔!


    鮮血進射而出,丁小聰的整個身軀幾乎就像一個漏了水的袋子!


    韓小錚撤回劍時才發覺有些不對勁,自己怎麽會如此輕易將丁小聰斃於劍下,而他竟絲毫末作反抗?


    丁小聰身子向後劃了半個圈,緩緩倒下。


    他的身後,赫然站著一個人!那人的手中也有一把劍,劍尖有殷紅之血,正一滴一滴地往上滴血!


    是他殺死了丁小聰!


    在韓小錚的劍進入丁小聰身軀之前,丁不聰已受了來自他身後的致命一劍,所以他的身形才停滯不動,而韓小錚卻毫不知情!


    這一方麵是因為丁小聰所在之處是酒樓門口,如果有人突然從門側襲擊一劍,自然是不易察覺的,另一方麵此人身手一定也是不弱的,所以才使丁小聰未發覺這一點。


    韓小錚心中有些不安,他覺得對一個已死了的人刺出七劍,實在有失磊落。


    但此人也算是幫了他,自然也是無法責怪他的,於是,韓小錚勉強的一笑,算是對那人出手相救表示感謝了。


    那人卻已跨進幾步,笑道:“連新娘新郎都請不動的人,還留在這兒丟人現眼幹嘛?我看他惹二位生氣了,便將他殺了。”


    韓小錚不知該說什麽好,隻張了張嘴,卻沒有聲音。


    那人的一張胖臉上的笑意更濃,聲音更為恭遜:“在下苟不達恭請新娘新郎上轎!”


    韓小錚倒吸了一口冷氣:想不到這殺了丁小聰的人,竟又是一個“迎親”之人!


    慕容小容忽然道:“如果我們不去呢?”


    苟不達的笑意仍掛在臉上:“那麽便抬你們的屍體去。”


    慕容小容冷笑道:“方才有人也如此說過,可最後躺下的卻是他!”


    苟不達歎息道:“不錯,也可能我也會像他一樣,可我總得試一試。我躺下之後,自然會有人再來相請的,婚宴都已布置好了,總不能少了新娘新郎吧?”


    他的語氣那樣不容置疑,似乎慕容小容與韓小錚別無選擇。


    韓小錚此時卻已走了神,他在想:“為何如此蹊蹺古怪的婚宴總是讓我給撞上呢?”


    苟不達手中之劍斜斜指向門外:“二位請!”


    世上竟有如此請人的麽?


    慕容小容忽然笑道:“喂,我們便試著抗婚,如果成功自然是好,若是抵擋不住,再答應也不遲,對不對?”


    韓小錚“啊”了一聲,方醒悟過來:“不錯,對!”


    苟不達仍是一臉笑容:“既然二位心意如此,那麽我也隻好奉陪到底了。”


    話音剛落,他已猝然朝著韓小錚衝來,劍刃暴凝如虹,又猛地倒翻而回,銀孤發相縱橫,竟已攻向慕容小容!


    想必他已見識了韓小錚的劍法,知道不好對付,於是便選擇了慕容小容。


    慕容小容一聲清嘯,窈窕身形穿飛加蝶,極為優美!


    似乎她並不是與敵作生死相搏,而隻是在萬花叢中漫步嬉戲,顯得那般的輕鬆自如!


    如此輕身功夫,實在令人歎為觀止!


    苟不達的劍術其實已極為不凡,他渾身上下閃耀著無數明亮而爍麗的如電精芒,聲勢煞是駭人!


    小小的酒館,幾乎已被漫天劍氣所籠罩了!


    韓小錚心中暗暗吃驚,心想此人在這件神秘之事中想必也不是什麽重要人物,卻已有如此身手,那麽他身後的人,想必就更為可怕了。


    慕容小容冷笑道:“你已攻了二十四招了,還有臉再往下打嗎?”她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屑與藐視。


    其實,若以劍術而論,苟不達決計不會負於她,但她這一身泣鬼神的輕功,卻讓苟不達全無鬥誌!聽得慕容小容如此一說,他不由有些訕然,劍法亦由此一滯!


    “錚”的一聲,慕容小容立刻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揮出一劍,正是慕容世家劍法中的一招“有花須折”,此招最是出奇不意,用於捕捉對方的疏漏之處,是再好不過了。


    一招甫出,苟不達手中之劍竟然脫手而飛!


    與如此年輕的女子對陣,狂攻二三十招卻末傷及對方絲毫,麵地一招便可將自己的劍絞飛,這實在是奇恥之辱了!


    苟不達隻覺眼前一黑,又羞又怒又愧,突然反手一掌,擊向自己的天靈蓋!


    苟不達大吼一聲,腦漿四濺,自斃身亡!


    慕容小容驚呆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苟不達一敗之下,竟會自斃!


    慕容小容的臉色有些蒼白了,那撇了一地的白花花的腦漿讓她心悸,震驚使他竟未留意到又有一個蓄著一把花白胡子的半老頭已進了酒館內。


    他仍是重複前麵的話:“請二位上轎!”


    慕容小容一言不發,韓小錚冷冷地看著他。


    小老頭歎了一口氣,緩緩地道:“我自知不是你們的對手,唉……”歎息中他的手在腰中一摸,已有一把短刀在手!


    韓小錚以為他要突襲,立刻凝神應付。


    哪知小老頭突然反手一刀,竟將短刀深深地插進自己的心窩!


    在倒下之前,小老頭臉上露出了一種輕鬆的笑容,似乎死亡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他重重地倒在冰涼的地上!


    一個比一個死得蹊蹺!似平死亡在這兒已成了一種遊戲,一種殘酷的遊戲!


    韓小錚的臉色也變了,他不知道在這兒還會有多少人躺下,而他們二人,又該什麽時候躺下!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之氣,使人的呼吸也不大暢快。


    慕容小容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嘴唇,因為太用力,嘴唇已發白,她握劍之手也開始輕輕地顫抖!


    當一個隻有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走進來的時候,慕容小容的神色更是巨變,她的身子已止不住顫抖起來。


    小姑娘有些怯生生地走到慕容小容的身前,輕聲道:“姐姐,你去做新娘好嗎?”她的眼中滿是衷憐之情!


    慕容小容的身子猛地一顫,似乎立刻便要栽倒!


    但她仍是咬牙道:“不!”說出這一個字來,不知她經曆了多少努力,那一個字似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大滴大滴的眼淚便從小姑娘那雙如羊羔般的眼中流了下來,她在懷中一摸,竟也有一把刀!


    刀便向她自己瘦弱的身軀紮去!


    “當”的一聲,短刀飛了,是慕容小容擊飛了那把刀,她已是淚流滿麵!


    小姑娘突然跪了下來:“姐姐,我若不死,又請不回姐姐,我娘便要死了,求姐姐讓我去死!”


    慕容小容忽然大聲道:“誰說我不去?新娘誰不愛當?”


    她是笑著說這句話的,可她的眼中神情又有誰能看懂?


    她轉過身去,對韓小錚道:“去做新娘新郎,總比玩死人的遊戲要好得多,對不對?”


    韓小錚也大聲道:“不錯!”他明白慕容小容的心意,她已不忍再看見死亡,即使是心硬如鐵之人,也不能忍受如此接踵而至的死亡,何況,這其中還有一個那麽幼稚的生命?


    操持這件事的人,不是魔鬼,便是瘋子!隻有魔鬼與瘋子才會以如此手段來實現他的目的!


    目的是什麽?誰也不知道!也正因為不知道,才更顯得它的可怕!


    韓小錚有些心疼地看著慕容小容,他覺得自己明白慕容小容為什麽流淚。一個可以為自己毫不相幹的生命——甚至是對自己構成威脅的生命的消失而流淚的人,一定是個值得憐惜的人。


    韓小錚甚至有一種衝動,他想走到慕容小容身邊,擦去她臉上的眼淚,再擁住她纖美的雙肩,讓她笑容重現。


    事實上他什麽也沒做,他隻是笑著道:“碰上如此好心人,我們不去看一看他是誰,也太過意不去了,對吧?”


    慕容小容悠悠地道:“我很不願去,可我卻一定要去,我要親眼看一看那個人是不是魔鬼的化身!”


    韓小錚滿懷敬意的看著她,他覺得許多道貌岸然的大俠其實遠不如慕容小容值得尊敬。


    流淚,未必就是不堅強!


    小姑娘已站起身來了,她應該已聽明白了慕容小容及韓小錚的話,可為什麽她的臉上卻未見笑容?


    甚至,更見憂鬱與不安?


    韓小錚與慕容小容並肩走出酒館,走著走著,不知什麽時候,他的手已牽著慕容小容的手,那麽自然!他們現在已很像新郎新娘了。鑼鼓聲,鎖呐聲不知什麽時候已停了,整條街都靜了下來,除了這披紅掛綠的隊伍外,街上看不到別的任何人。


    韓小錚與慕容小容緩緩而行,人們分立兩側,靜靜地垂著頭,勝上竟都有不安與鬱傷!


    這哪像是迎親的隊伍?反而更像是殯葬的隊伍!


    韓小錚與慕容小容走至前麵的那乘轎前,韓小錚輕輕地撩開轎簾,笑道:“請娘子入轎!”


    慕容小容想笑一笑,以附和他這善意的玩笑,卻沒有笑出來,隻是道:“但願我的男人不會長三個鼻子。”


    韓小錚笑道:“若是如此,我便偷偷做你的情人,你意下如何?”


    慕容小容終於笑了:“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然後,韓小錚便放下了轎簾。


    當他在後麵那乘轎子裏坐穩之後,便聽得一聲嘶啞的聲音:“起轎!”


    鑼鼓、鎖呐聲又響了起來,釀造出一種歡天喜地的氣氛!韓小錚坐在後麵的轎子裏,感覺怪怪的,心裏暗道:“說不定不知不覺中,已被抬進地獄之門了。”


    當轎子停下,從裏邊走出來時,韓小錚所看到的絕對不像是進了地獄之門,相反,倒應說是進了天堂之境。


    有塔有橋,有曲曲折折的石徑,有錯落有致的假山,楊柳依依,微風習習,幽香陣陣,鶯鳴聲聲……


    看到的,是優美如畫;聽到的,是嫻淡如詩;聞到的,是幽清如夢……


    似乎—不小心闖進了瑤池仙景!


    韓小錚下轎之處,正是在一扇彎彎如月的拱形門處,向裏邊看,他看到了令人心曠神怡之景;向外看,則什麽也看不到,因為在他的身後齊齊地站著一大排人,人人都是一身金黃色的長袍,臉上是有節製的笑意。


    其中一個向前踏了一步,道:“公子請進!”顯然,他是要韓小錚從這圓門進去,走進這人間的美景之中。


    這又何必拒絕呢?如果不是被人以如此詭異之方法挾製來的,即使有人攔著,韓小錚也要向裏闖,看看這人間美景,但現在誰知道在這樣的美麗後麵,藏著什麽呢?


    陰謀?死亡?


    韓小錚突然想起了什麽,回首問道:“與我同來的那位姑娘呢?”本來慕容小容的轎子是行在他之前的,現在卻已蹤跡全無了,不但未見慕容小容,而且連同那個小姑娘以及在酒館前“迎親”的那些人全已無影無蹤了。


    身後的黃衣人很恭敬地道:“那位姑娘自然有人妥為安置了。公子不必掛慮,隻要公子有耐心,便能見到那位姑娘。”


    韓小錚心中暗道:“如果沒有耐心呢?是不是就見不到慕容姑娘了?”他有些後悔不該與慕容小容分開乘坐兩乘轎子,不過兩人坐上一抬轎子也的確有些不妥。


    似乎一切都已在對方不露聲色的安排下了,他們已算準韓小錚及慕容小容會被死亡所震憾打動,也算準他們二人會冒險前來。


    也許,他們同時也對慕容小容說了同樣的話,從而威逼使她有所顧忌而不敢反抗——至少,對韓小錚來說,黃衣人的話起了作用,他怕自己輕舉妄動,會牽累已不知身處何處的慕容小容。當下一咬牙,他抬腳便往裏邊走去。


    身後的一排人也跟了過來,然後,便聽得“咣”的一聲,他們已將身後的圃門關上了。


    韓小錚心中也隨之“咣”地一響,懸了起來。他暗道:“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何不從容一些?”


    如此一想,他心中不安之感便去了不少,腳步也顯得輕鬆起來。


    沿著一條用大大小小的鵝卵石鋪成的路,走了好長一段時間,越走,跟在後麵的人就越少,到後來便隻剩下曾與韓小錚說過話的一個人了。


    是不是其餘的人都在各路口守衛了?韓小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往前走的麻煩就不知道會有多少了,他又何必再去留意他身後的事?


    黃衣人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後麵,就像是他的影子一樣。


    忽然,黃衣人道:“公子是我見過的走得最輕鬆的一個人。”


    韓小錚感興趣地道:“你經常在這兒接人嗎?”


    黃衣人道:“公子是我接進來的第一百一十七個人。”


    韓小錚聞言聳然動容,心中暗道:“也就是說在我之前已有一百多人已被你們挾製而來了。不知那些人是被武力擒來的,還是如我這般來的。”他心中不屑於這黃衣人為虎作倀,便冷冷地哼了一聲。


    黃衣人卻並不在意,道:“也許公子你藝高人膽大覺得沒什麽,可其他人卻是不同。有五個人從圃門走進來後便癱瘓了,扶也扶不起來,還有七人尿了褲子,可笑的是竟有二個人尋了個機會,一頭向路邊的假山撞去,一個當場撞死了,另一個麽……”


    韓小錚心中好奇,便道:“另一個又如何?”


    黃衣人道:“另一個……也是死了。”


    韓小錚當他戲耍自己,便怒道:“我雖然不會設法逃走,卻是可以借機治治你們這些油嘴滑舌之人的!”


    黃衣人卻不害怕,接著道:“我之所言,句句屬實,怎麽是油嘴滑舌?”


    韓小錚道:“既然兩人都死了,你為何偏偏要分開來說?難道活生生的人命之事也是好開玩笑的嗎?”他顯然有些動真怒了。


    黃衣人道:“可他們死法卻是不一樣的,前麵的人是一頭撞死了,後麵的人卻隻撞昏過去。至於為何又死了……哼哼……嘿嘿……他當然得死!”


    韓小錚心頭一震,已猜到了八九不離十,想必不但這撞而未死的人最終還是死了,而且那幾個尿了褲子的人,嚇癱了的人全都死了。


    韓小錚想到這一路走進來,一定是處處有冤死的靈魂,又覺熱血沸騰,把牙咬得咯咯直響!


    黃衣人似乎聽到了他咬牙切齒之聲,心中有些發毛,便把步子放慢了些,走了一陣子,他指著一塊一人多高的假山,道:“瞧,便是這座假山。”


    韓小錚順聲望去,看到路側的假山底部果然有片暗紅之色,不由雙目盡赤!


    當他們轉過這一片地方之後,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大片開闊之地,芳草淒淒,亂蝶翩翩……


    而在這草坪之上,竟三三兩兩或站或坐有數十人之多!


    數十個人,全是成雙成對,他們手牽著手,或緩緩地漫步於草坪之上,或安閑地坐在石桌旁,男的全是一襲勝雪白衣,而女的則全是火紅火紅的裙子……


    如果出現在別的地方,這該是多麽美好的一幕!但出現在這裏,卻顯得有一種妖豔之氣!


    韓小錚與黃衣人走到這裏,那些人似乎渾然未覺,沒有任何人向這邊投來一眼!


    是因為他們已沉浸在各自的幸福中了嗎?


    男人的瀟灑是武器,女人的美麗是本錢,他們都像極為幸福的新婚燕爾!


    但韓小錚看到了一位流淚的女孩,她的手也是被另一雙手牽著,她的頭也偎依在那男人的懷中,可她在流淚!


    淚水在明亮的陽光下格外的刺眼!——


    幻劍書盟掃描,舊雨樓ocr成員:星月o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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