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掌門的臉色更是精彩至極。


    他實在想不通,好端端安排的一出戲,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他原本準備在這裏徹底摧毀那小畜生的心裏防線的,這幾個小鬼頭卻莫名其妙冒了出來。


    當然,這幾個小家夥不可能造成任何威脅,但他們還是成功惡心到了自己。


    所以葉知瑜其實說的沒錯,不管江清月怎麽做,今晚之後她都不可能活下去。


    掌門不會允許任何外人幹幹淨淨地從這裏走出去。


    他如此冷酷的想著,麵上笑容卻依然溫和,堪稱心平氣和地對江清月說道:“那你覺得我是那種人麽?”


    江清月麵龐上露出更明顯的掙紮之色。


    “小姐!烈焰血蓮絕不能給他!”見江清月竟像是要自亂陣腳,海明風頓時神色微變,厲聲道。


    認識以來,江清月從未聽到他對自己如此嚴厲的嗬斥。


    他永遠是恭順沉默的,無論她說了或是做了什麽,都不會做出反抗。


    她下意識握緊了烈焰血蓮。


    就在此時,一道雄渾的中年男聲響起。


    “守一兄,容氏全族盡滅,你這邊怎麽還沒結束?”


    眾人尋聲望去,隻見五個衣著華貴威嚴的成年男女向他們這邊信步走來,而走在隊伍最後的,赫然便是蘇素。


    這是老頭的幫手?


    但更恐怖的是他說的那句話。


    容氏一族竟然已經被屠滅殆盡???


    瞧這人隨意大喇喇的態度,似乎也不覺得暴露這件事有什麽不妥當之處。


    要麽是容氏該死,要麽就是……這些人根本不在乎他們是否會知道。


    因為他們都得死在今晚。


    叫死人知道些秘密,又有何妨?


    葉知瑜還在琢磨這群人的來路,忽然聽海明風語氣古怪道。


    “阿父,你怎麽來了?”


    阿父?


    仔細看去,隻見走在最前麵的健壯男人,樣貌與海明風確實有幾分相似。


    “五大名門的當代掌門盡數到場……”姚末看著來者的樣貌,忽然失笑道,“好大的陣仗。”


    江清月為來者的靈力壓迫,不敢隨意探出神識感知,畢竟神識脆弱,若是來者有心,完全可以將她離體的神識攪碎,使她徹底成為一個傻子。


    因此聽到姚末的話,深知五大門派地位的她頓時麵色大變。震驚之下,甚至來不及思索海明風那句奇奇怪怪的阿父。


    “冒出了幾隻小老鼠,就想著陪他們玩玩。”掌門仍然在努力維持自己的逼格,說完這句話後他歎了口氣,“其實仔細看看,也都是我們身邊優秀的後輩。”


    海明風的父親,也就是古劍門掌門在看到兒子時表情已然不對了。


    “你怎麽在這裏!”他驚怒交加道,“你莫不是真信了那個傳言,覺得烈焰血蓮能夠打通你的經脈?”


    這話倒是解答了姚末的疑惑。


    他自然聽說過海氏二公子的惋惜身世,知道對方雖然出身高貴,卻幾乎天生絕脈,靈力微薄。


    因此發現海明風充任江清月的護衛來到這裏時,他還頗為驚訝。


    不過考慮到對方的目標乃是以烈焰血蓮彌補先天不足,那便沒什麽好奇怪的了。


    隻是現在情況遠比他想的更為複雜。


    “唯獨沒想到,姚末小友最是深知天命之人,如今怎也會逆天而為。”某個身著白裙的漂亮女人惋惜道,“還想著日後還能與你再有合作。”


    “所以舒茗苑主的意思,是在下今日必定命喪此處了麽?”姚末摸了摸鼻子,苦笑道。


    漂亮女人無奈一笑,全身未曾表露絲毫殺氣,然而現場氣氛在姚末這句話後便陡然緊繃起來。


    葉知瑜心中一沉,她還想著海明風父親會看在這個兒子的份上……


    “我有一言,”古劍門宗主歉然道,“犬子實在不懂事,自小被他娘慣壞了,今日貿然闖入這裏,還望各位能給鄙人少許麵子。”


    這是在為兒子求情了。


    葉知瑜不禁多看他一眼,心道別的不談,海明風這老爹倒是還算靠譜,到了這時候還是想要保下兒子的。


    可其他掌門人自然不會輕易同意,舒茗苑主眼波流轉,仍然笑眯眯的模樣,吐出的字眼卻怎麽聽都沒那麽友善。


    “如果我沒搞錯的話,令郎方才可是對守一真人出言不遜,甚至坦言站在反叛者一邊……這種情況下,要我們相信他會保守秘密,是否過於強人所難?”


    舒茗苑主說這話不是真的要逼他親手殺子,無論能不能成功,其他人會不會支持自己,這種結仇的傻事都沒必要第一個跳出來做。


    她之所以這麽說,隻是想要給古劍門掌門施壓,要他放棄些利益罷了。


    然而……


    “抱歉,無論您怎麽說,明風確實都不能死。”古劍門掌門坦言道。


    如此強硬的態度自然引來舒茗苑主及其他人的不悅,可正當他們要開口,便聽到古劍門掌門接著補充道。


    “海明風乃是古劍門選定的劍骨容器,是珍貴的封印寶物,絕不能折在這裏。”


    “而劍骨容器是否會保守秘密……這件事我想無需諸位操心。”


    【臥槽????】


    【或許這就是父慈子孝吧。】


    【當著兒子麵就這麽說????這是親爹嗎?】


    不說彈幕,就連葉知瑜也目瞪口呆。


    她雖然仍然不懂何為劍骨,但【容器】這個詞絕不是什麽好詞。


    在這個父親眼裏,海明風似乎隻是某個財產罷了,想要保住他隻是為了他身上的利用價值……


    葉知瑜下意識看向海明風,對方神情平靜地握著長劍,仍然在江清月麵前做出防禦姿勢,似乎並不意外親爹會這麽說。


    但此時諸多強敵在前,任何一個都是他們聯手方才有對付可能的存在,結果六人齊聚,這要他們怎麽應對?


    葉知瑜的目光在那幾人之間逡巡,忽然道:“蘇素姐姐,你怎麽在那裏?”


    “蘇素姐……?”一直保持沉默的江清月終於聽到了熟人的名字,遲緩地抬起頭來,似乎想要【看】向那個能給予她安心感的師姐。


    “蘇蘇自然應當在這裏。”掌門終於從這個討厭的小姑娘手下找到扳回一城的機會,頓時笑道,“她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怎會缺席這樣重大的場合?”


    葉知瑜聽到這話,就知道基本沒有挑唆空間了。


    這妹子居然從一開始就是臥底……嘖。


    雖然彈幕早便說了這種猜測,然而因為三觀跟著五官走的顏控原則,葉知瑜對這個容貌甜美溫柔的小姐姐一直頗有好感。


    但此時,那個在她們眼中一直溫柔可靠的女修,此時隻是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


    暗紅色的血跡仍在順著她的劍尖淌下。


    那是容氏族人的血。


    “蘇姐姐,你的任務不是保護我們所有人麽?”江清月脫口而出道,她的語氣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激動。


    蘇素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要回答她,然而最終隻是垂下眼瞼,歸於沉默。


    “還看不出來麽,她最初來到容氏族地,就是為了打探何時動手滅族最為合適的。”男孩嘶啞的聲音響起,“她一直在騙你。”


    容與此時終於走到他們身邊,因為怒吼他的嗓子頗為沙啞,隻是語氣沒有任何嘲諷,單純的敘述事實罷了。


    若是之前,麵對江清月這個嬌氣又挑剔的大小姐犯蠢時,他從來沒什麽好話的。


    江清月看起來很想問蘇素一句他說的是真的麽。


    但還是忍住了,大概是不想自取其辱。


    姑且也算是一種進步吧。


    換做以前的她,隻怕下一秒就傻傻地開口問為什麽了。


    “還不過來!”古劍門掌門海思齊厲聲嗬斥兒子,“還在與那些垂死之輩廝混什麽!”


    “回去?”海明風聽到這句話,唇角不禁露出絲好笑,“幫助你們活生生解剖一個幼童後,再成為他肢體的一部分的容器,在某一日為你或者阿兄殺死麽?”


    他這話說得直白而赤.裸,徹底撕開了這些上位者的遮羞布。


    葉知瑜也明白這些人準備對容與做什麽了。


    “他們要將你解剖?”她震驚地問容與。


    “嗯。”容與麵色極其蒼白,卻沒有太多恐懼,唯獨目光始終停留在江清月手中的烈焰血蓮上,顯得有幾分漫不經心,“他們想要我的骨頭。”


    ???


    葉知瑜滿頭問號。


    修真.世界這麽生猛的麽?居然要將一個孩子的骨頭活生生剖出來,再封印到自己親兒子的體內?


    而根據容與和彈幕所說,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都與現實相差無幾,也就是說,五大掌門確實當時都參與了分割容與軀殼的血腥祭祀當中。


    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


    這得是有多疼?


    而容與又是怎麽活下來的?


    一直到現在,真正的容與都沒有出手的打算,這讓她心中難免忐忑。


    至少在此時而言,她看不到絲毫能夠翻盤的希望。


    他們這一群弱病殘,怎麽可能打得過當世最強五人?


    “原來蘇姐姐一直都是騙我的……”江清月麵部繃緊,似乎竭力忍耐不要哭出來,“我以為你說要保護所有人是真的。”


    這段時日裏,她幾乎將蘇素當做自己的精神支柱,完全信任她。沒想到對方撒謊不說,如今更要取走她的性命。


    要知道,她當時聽到蘇素說她的任務是保護所有人時,內心頗為敬佩自豪,隻覺得不愧是蘇姐姐。


    “我沒有騙你。”蘇素在此時終於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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