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助理聲音小很多:“………不太好。”


    聞澤辛又冷笑一聲,隨即掛斷電話。他目光再次落在婚戒上,婚戒上的鑽戒很亮,也很閃,轉動時隱隱有光圈。


    手機這時又滴滴響起。


    微信好友群裏信息一條接一條地跳躍。


    周揚:我看許殿快成功了。


    江鬱:真的嗎?


    聞澤厲:哎喲,真的嗎?


    周揚:假的。


    江鬱:……


    聞澤厲: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揚:現在最慘的人還有誰?


    顧呈:我兄弟。


    周揚:聞澤辛嗎?嘖,男人不跪沒機會,男人不示弱怎麽能算男人。


    顧呈:……我看他難。


    聞澤厲:……艾特他!


    【@聞澤辛】出現在頁麵上,聞澤辛看著幾秒,隨即把手機放在梳妝台上,他又看向婚戒,幾秒後,他抬起頭,親了親那婚戒。


    *


    廖夕是站在陽台看看陳慶的車有沒有回來,陳依則靠著角落看著母親,許久後,廖夕才走回房間。


    陳依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回了房間,拿了睡衣去洗澡跟洗漱出來,已經很晚了。她躺下也沒有睡著,一直注意著樓下,可惜等了很久,陳慶都沒有回來,後來她迷迷糊糊睡著了。


    第二天陳依起床有點頭重腳輕,明顯睡眠不足。她起身後洗漱下樓,廖夕已經在餐廳裏準備早餐。


    陳慶也在餐桌上看報紙,陽光透進來,陳慶鬢角的發絲白得泛光,臉上也有很重的眼袋,但是他臉上帶著笑容。


    看到陳依笑道:“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陳依在原地略微停頓幾秒,笑了笑,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說:“睡不著,爸,你幾點回來的?”


    陳慶合上報紙,說:“沒多晚,你回來後我沒多久就回來了,公司事情多,開會呢。”


    開會呢,明明是一個人加班。


    陳依哦了一聲,垂眸拿油條吃,掩去心頭的苦澀。廖夕給父女倆各自倒了一杯豆漿,跟著坐下來說:“陳鴦住到大伯之前給她留的那套房子去了。”


    陳依抬頭:“她跟你聯係了?”


    廖夕苦笑:“哪裏會跟我聯係,是隔壁鄰居看到了跟我說的。”


    陳依看向陳慶,陳慶端著杯子,也有些發愣,幾秒後,他笑笑,“也好,陳鴦這些年在我們家,其實也是被我們慣壞了,是得好好反省一下了。”


    廖夕說:“我們倒也想教啊,是她不聽而已。”


    陳慶又笑笑,沒說話,低頭繼續吃早餐。陳依則懶得去搭理陳鴦怎麽樣了,她手裏有大伯留給她的一些錢,還有陳氏的股份,餓不死的。


    少了陳鴦,家裏不單清靜很多,有些話也不用藏著躲著。這時,門鈴響起,保姆放下手裏的活兒,擦擦手要走去開門,在玄關處她突然頓住,轉頭看向餐桌上的一家三口。


    廖夕看著保姆問道:“誰?”


    保姆下意識地看向陳依,“是聞家二少。”


    陳依握勺子的手一頓。


    父母二人也看著陳依。


    陳依盯著白粥看了一會兒,隨後她對保姆說:“請他進來。”


    保姆哎了一聲,轉身開了鐵門。那頭,站在門口手插著口袋的聞澤辛走進來,深色的西裝稱得男人麵容有些蒼白,但是眉宇的鋒利依舊。


    高大的身影走上台階,進了屋,他將手中提著的海鮮跟水果遞給保姆,保姆反射性地接過,餐桌上的一家三口抬起頭看去。


    陳依看聞澤辛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聞澤辛昨晚也沒睡好,手背插在口袋裏,隱隱還帶著青紫。


    是後來輸液留下的。


    他被保姆引到餐廳這邊來,眼眸落在陳依臉上一秒,隨即,他看向陳慶跟廖夕,“爸,媽,早上好。”


    陳慶準備要站起來,聽見這稱呼,差點跌坐回去。


    廖夕驚得勺子掉回程碗裏。陳慶勉強站穩,幹笑道:“二少怎麽那麽早?吃早餐沒?”


    聽見二少這稱呼,聞澤辛眼眸微沉,他說:“還沒來得及吃。”


    “是嗎?那…一起吃吧。”陳慶停頓下,招了保姆,“去給二少準備碗筷。”


    “好的。”保姆趕緊放下手中的水果跟海鮮,趕緊走向廚房,拿了碗筷出來。陳慶正想讓聞澤辛過去他那邊坐。


    聞澤辛卻拉開了陳依身側的空椅子坐下。


    清晨,兩個人身上都有幹爽的清香味,陳依默默地將挽起的袖子拉下,遮蓋住白皙的手腕,聞澤辛看她一眼,目光凝在她拉好的袖子上,他斂了斂眉心,接過保姆遞來的碗筷,伸手拿起桌麵上的油條。


    撕開成小半截小半截,放在陳依旁邊的碗裏。


    陳慶跟廖夕見狀,對視一眼,有點弄不明白這女婿想怎麽樣。


    陳依放下勺子,看都沒看那小半截的油條,抽了紙巾,起身走了。聞澤辛剛放下最後一小塊,維持著動作,垂眸看著旁邊的桌位。


    氣氛跟凝固一般。


    廖夕心驚膽戰,轉頭去看女兒。


    陳依穿上薄外套,拿起茶幾上的手機道,“嗯,早上得開會。”


    說著,她走向門口,走下台階,一出鐵門,江助理迎了上來,含笑攔住陳依,“太太早上好,我送你去上班吧,你的車昨晚停在事務所,這個小區打車也不方便。”


    陳依冷冷看江助理一眼,隨後就要走。江助理笑著不動聲色地攔住,陳依腳步一頓,盯著跟前的助理。


    那頭,餐桌上的父母看向女婿。


    聞澤辛抽了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泛油的手指,隨後端起跟前的白粥,一口喝完,他放下碗,對陳慶廖夕說:“爸,媽,我送陳依去上班。”


    “你們慢吃。”說完,他起身,理了理袖口,走向門口。


    陳家父母看著跟前的空碗,還有那一小截一小截的油條,麵麵相覷。婚後這麽段時間,聞澤辛這個女婿還真從沒叫過他們“爸,媽”,如今反而叫起來,說不上的別扭,他的態度也令人迷惑。


    廖夕遲疑地道:“依依剛剛不是走了嗎?”


    陳慶起身看了一眼,便看到女兒跟聞澤辛的助理攔在車外,那樣子不知道是說話還是什麽情況。


    陳慶複而坐下,“她還在門口。”


    廖夕:“這聞家二少做事怎麽那麽讓人看不透?”


    陳慶搖搖頭,拿起筷子,夾了煎蛋吃。廖夕還想說什麽,突然又看向那一小截一小截的油條,說:“依依以前是不是很愛把油條撕成一小截,然後放進豆漿裏麵浸泡,慢慢地吃。”


    陳慶順著廖夕的視線看過去,眨了下眼,“是啊,這幾年要上班,早上沒這個閑情這樣吃了,都是抓著一根直接咬的。”


    廖夕喃喃道:“聞二少這是知道依依的愛好嗎?”


    陳慶:“或許是他自己也喜歡這麽吃。”


    說完了,陳慶也覺得以聞澤辛這樣的人不可能這樣吃,看他這樣一大碗粥直接喝完就走就知道不是。


    廖夕又看一眼那些油條,才收回視線。


    夫妻倆把剩餘的粥喝完。


    *


    正僵持著。身後傳來腳步聲,江助理鬆一口氣,趕緊拉開後座車門,對陳依笑道:“太太請。”


    陳依沉默著,也沒動。


    聞澤辛來到身側,指尖揮了下,江助理趕緊鬆手,退到後麵去,聞澤辛按住車門,看著陳依,隨後抬起手腕一看,說:“還有十五分鍾你就要遲到了,我們車上聊聊。”


    陳依掀起眼眸看向聞澤辛,抿了下唇,彎腰坐了進去。


    聞澤辛看她進去,眼眸收了些,隨後跟著坐進去,車門關上,江助理趕去駕駛位,啟動車子,黑色的阿斯頓馬丁緩緩開出去。


    聞澤辛拿起手機看一眼,說:“別走環城三路,換條。”


    江助理哎了一聲,知道那條塞車,一出小區就調頭,往另外一條小路開去。陳依看了眼手機,沒有吭聲,她也不想遲到。


    聞澤辛解開西裝外套的一顆扣子,看一眼一直看著窗外的女人,他隻看到她的側臉,些許零散的發絲貼著她臉頰。


    睫毛很長,唇很紅,即使此時沒有上任何口紅。


    “對不起。”男人嗓音低沉。


    三個字擲地有聲。


    出來後,江助理的方向盤差點打滑,狠狠地握住才沒讓車子撞上旁邊的牆壁。他滿臉不可思議。


    陳依聽見這話,轉頭看他一眼。


    聞澤辛也看著她,說道:“昨晚的話說重了。”


    那句一了百了。


    陳依盯著他。


    許久,她張了張嘴,“那離婚…”


    “免談。”


    聞澤辛兩個字堵住了她後麵的那些話,陳依閉上嘴,眼眸再次呈現冷漠,她收回視線,繼續看著窗外。


    聞澤辛看著她,下頜緊繃,搭在大腿上的手背青筋頓起。


    喉結滾了幾下。


    這時,車子抵達事務所大廈門口,好車一到,又是引來不少人的觀看,車窗緊閉著,因為貼了膜。


    所以看不到裏麵的人。


    聞澤辛垂眸,看著她放在膝蓋上的手,頓了頓,伸手過去,輕輕地握住她的手指,說:“我們之間可以再……”


    談談。


    兩個字還沒說完,陳依抽回手,一把推開車門走出去。外麵看著車的人看到她愣了下,陳依麵無表情地關上車門,走上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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