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羨魚一個激靈,瞬間打起精神:“萍萍姐,你怎麽可以這麽欺負我?”


    “記得好好背台詞。”李穗萍不給她嚎叫機會,拉開車門離開。


    陸羨魚垮著一張臉從車上下來,邊上正化妝的季思思捂嘴笑:“瞧吧,我就知道她被李導訓了。”


    接下來幾天的拍攝,包攬陸羨魚在內的《偏見》劇組所有人都處於水深火熱中,真真實實見識了番號稱娛樂圈滅絕師太的功力。


    周六下午,陸羨魚結束完《偏見》的拍攝,回到保姆車上。


    年糕把手機遞給她,說:“羨姐,剛才有位姓周的先生給您打了電話。”


    周?


    陸羨魚恍然想起大伯母為她安排的那位相親對象好像就姓周。


    她撕開一顆大白兔奶糖,丟進嘴裏,含糊不清問年糕:“小年糕,那位周先生打電話來說什麽?”


    年糕回憶了會兒,簡要明確答:“他知道你在宜江市拍戲,約你今晚吃飯。”


    《偏見》是部以單元形式串聯講述遭遇偏見與歧視的人性主義電視劇,陸羨魚在劇中扮演的南青是一名童年遭遇猥褻後艱難蛻變新生的記者,以她的視角去講述每一個單元裏的人物故事。


    第一個單元故事是在宜江高中取景,網上也有路透,那位相親對象知道她在這裏也不足為奇。


    年糕想起那晚遇見的季北川,忍不住問陸羨魚:“羨姐,你要去嗎?”


    陸羨魚看她:“我敢不去嗎?”


    這個相親局是家裏長輩組織的,陸羨魚這些年本就因重進娛樂圈和家裏關係鬧得比較僵,基本上家裏長輩不過線的要求,她都會答應。


    陸羨魚和這位周醫生約的是晚上八點在一家比較隱蔽的私人餐館吃飯,她來時,那位周醫生已經到了。


    周醫生名叫周子湛,長相屬溫潤那類,四月晚春,他穿了件黑色真絲襯衫,衣服熨燙得沒有一點兒褶皺。


    “勞您久等。”陸羨魚客套的說。


    周子湛不是第一見陸羨魚,眼前女人比家裏長輩給他的照片還要漂亮。


    女人著一身裸色襯衫,a字設計的米色不規則裙,掐出盈盈一握的纖腰,裙擺不規則設計露出的長腿纖細瑩潤。


    她留著幹練的短發,未施粉黛,漂亮小臉亦然精致明豔。


    周子湛眼中有驚豔掠過,很體貼的替陸羨魚拉開椅子:“等美女,是應該的。”


    陸羨魚唇角扯了扯,沒有接話。


    本來和一個陌生男人吃飯就很尷尬,還帶有疑似曖昧味道的飯局,更讓她尷尬。


    周子湛長相溫潤,可說話卻是詼諧有趣,陸羨魚很驚奇發現兩人有許多相同愛好。


    周子湛為她倒了杯水,把菜單遞了過去:“如果有機會,我想見識一下陸小姐您在馬背上的英姿。”


    談笑間,陸羨魚也沒有起初的拘謹,放開了些。


    她翻著菜單,點了幾個菜,笑道:“有機會再說。”


    男女之間說的有機會,就是再為下次約會做準備。


    周子湛相親很多次,對今日這個相親對象很是滿意,她沒有網上謠傳的公主病,舉手投足間都是萬千優雅,配上一張美得勾魂的臉,很容易讓異性產生好感。


    果然,謠言不能信。


    陸羨魚有女明星的通病,隻點了兩個卡路裏較低的菜,又將菜單遞還給周子湛:“周先生,您請。”


    “我先失陪一下,去下洗手間。”


    周子湛笑:“好。”


    陸羨魚從包間出來,整個人如同放飛的鳥兒走進洗手間,拿出手機就啪啪打字在群裏發了個表情包:[貓貓自閉.jpg]


    向芊芊:[?]


    林若:[又去相親了唄。]


    林若:[這次相親這位醫生先生如何,有沒有俘獲我們陸大美人的芳心?]


    陸羨魚想了下在包廂裏的周子湛,點評:[在他麵前,我總有一種麵對老冬頭的感覺,你們懂嗎?]


    換來向芊芊和林若的無情嘲笑,特別是向芊芊更損:[羨羨啊,你嚷著做我家甜甜的幹媽,可孩子幹爹連個影子都沒有看見。]


    向芊芊和龔鞏大學同在京城,後來大學畢業兩人就奉子成婚,女兒今年四月就滿三歲了。


    陸羨魚有些惆悵,向芊芊和龔鞏終成眷屬,林若換男朋友速度如同換衣,偏偏她為一個狗東西單身七年。


    這什麽苦逼生活。


    滴。


    手機有新微信消息。


    周醫生:[菜已經上桌。]


    暗示她該回去了。


    陸羨魚收起手機,往包廂走,路過隔壁包廂時,餘光瞥見一個很熟悉的背影。


    軍裝常服,背影挺拔如鬆。


    有點兒像季北川那混蛋。


    陸羨魚覺得自己多想,這七年她隻要看見和季北川略有相似的背影,就忍不住追上去,每次都是失望而歸。


    特別是去年拍《刑偵一科》時,劇組在宜江市邊境取景,卻遭遇潛伏在當地的販毒團夥襲擊,她作為人質被黑布蒙住眼,被歹徒用槍挾持,與當地派出的武裝部隊進行最後的搏鬥。


    陸羨魚很害怕疼,可那些歹徒都是些刀口舔血沒心的家夥,哪懂憐香惜玉。


    挾持她的那名歹徒,用小刀抵在她脖頸,笑得放肆:“好久不見,我的朋友。”


    “放開她。”


    入耳是極為熟悉男人聲音,很沉,帶點兒一絲顫抖。


    陸羨魚掙紮了下,挾持她的歹徒,一腳踢在她腿彎,陸羨魚吃痛,重重跪在地上,膝蓋蹭出血絲,在白皙的肌膚格外礙眼。


    歹徒操著一口不怎麽熟練的中國話說:“這位美女的脖子很軟,一刀割下去,就像——”


    沒等他話說完,陸羨魚感覺到一顆子彈擦過她發絲,然後有疑似鮮血的液體迸濺到臉上。


    陸羨魚長這麽大從沒經曆過著恐怖的場麵,腿軟到泥,幾乎站不起來。


    肩側忽然一沉,她鼻尖嗅見一點兒熟悉的味道。


    “是你嗎?”她問。


    “……”


    男人回答,幫她解開捆住她雙手的繩索,又淡聲說:“會有人送你離開。”


    她要解下蒙住眼的黑布,被他按住了手:“畫麵很血腥,不適合觀看。”


    接著陸羨魚被輾轉送進醫院,她隻是受了點輕傷,消毒包紮就好,可冬雪擔心她,硬要求她在醫院住了一周。


    等陸羨魚出院,第一時間去找那個救她的男人。


    第六直覺告訴她,就是季北川。


    她以送錦旗的名義去了宜江市武警總隊找救她的那位武警戰士,本來是要見麵的,卻在門口她看見那個熟悉的背影把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姑娘抱在懷裏,身邊還站了個長相溫婉的女人。


    小姑娘軟糯叫他爸爸,又嬌聲嬌氣抱怨:“你都不回家陪我…”


    保姆車隔得很遠,陸羨魚隻聽見:“……爸爸抓完壞蛋,就回家陪你。”


    一家三口,極為和諧的畫麵。


    陸羨魚生了怯意,沒敢上前,讓年糕幫著代送錦旗,又飛去倫敦參加商演。


    雜亂記憶紛遝而至,陸羨魚回到包廂,也沒提起興趣再和周子湛聊天。


    周子湛是個極為懂得察言觀色的人,見陸羨魚已無興致,叫來服務員結賬。


    陸羨魚要起身離去,周子湛叫住她:“陸小姐,外麵似乎下雨了,需要我送您嗎?”


    酒店距離這家飯店很遠,見人態度懇切,陸羨魚也不好再拒絕。


    “麻煩了。”


    周子湛拿上椅背外套,和她同出包廂。


    才出來,陸羨魚倒沒想到遇見謝臨淵,真是冤家路窄。


    當年她在《cre18》c位出道後,謝臨淵在後台向她表白。


    紅玫瑰鋪成的花路,白色西裝的男人站在尾處,手捧一束紅玫瑰,模樣出眾,眸底滿滿皆是她。


    誰能抵得住。


    當場就有好幾個練習生花癡臉的捧心:“要是有人向我這麽表白,我死也甘願。”


    可女主角陸羨魚垂眼,無名指上字母c的紋身落在眸底,冷聲拒絕了他:“謝臨淵,我不喜歡你。”


    自陸羨魚拒絕謝臨淵後,這七年這人總變著法出現在她麵前,哪怕她主攻音樂,他是導演,總能跟個蒼蠅一樣追著她不放。


    謝臨淵這段時間在籌備一檔軍營真人秀綜藝,來宜江市是為了協商場地。


    沒想在這裏遇見陸羨魚,他有幾分驚喜,看見站在陸羨魚身邊的周子湛,唇畔笑意收斂:“這位是?”


    陸羨魚硬著頭皮做介紹:“這是周子湛周先生,周先生,這位是我爸爸的學生,我師兄謝臨淵。”


    謝臨淵和周子湛握手打招呼,彼此眼中有火花迸濺。


    落地窗外雨越下越大,陸羨魚趕著回劇組,和周子湛說:“我們先走吧。”


    謝臨淵提議:“不如我送你?周先生應該很忙。”


    周子湛微笑:“不用,我不忙。”


    陸羨魚:“……”


    她有點無語,正準備提議說自己打車離開,地處隔壁那間包廂走出一老一少兩男人。


    為首的男人一身軍裝常服,長褲皮鞋,寬肩窄腰,身形高大。


    就這麽站在那兒,輕輕鬆鬆吸引走她所有注意力。


    季北川看一眼陸羨魚,又掠過她,和周子湛打招呼:“周醫生,這麽巧。”


    周子湛頷首微笑:“誰讓陳叔這手藝越來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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