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家兄弟落井下石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尤其自家兄弟不長眼企圖讓她夫君替他寫情書。於是第二日覃幼君便將覃幼鳴的惡性告知了玉陽長公主。


    在玉陽長公主心裏,如今雲國公府裏殷序讀書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得靠後。一聽覃幼鳴打擾殷序讀書,這還了得,當即就將覃幼鳴叫去狠狠痛罵一場。


    覃幼鳴不過三日的功夫整個人如同敗落的公雞,淒慘無比。


    十一月底的時候太子大婚,羅家嫡長孫女羅蔓煙十裏紅妝在京城人的見證下嫁入東宮成為一名太子妃。


    十二月初皇上病情加重,偶爾一次醒來,下旨封三皇子為康王,臘月二十成婚,年後前往封地。


    與此同時其他諸位皇子也封了王位,全是年後前往封地。


    後來在臘月初八時,一道旨意隨著臘八粥又進了康王府,責令臘月二十八成婚。


    不管是王公貴族還是侯門望族,一門婚事的成功少則七八個月,多則一兩年。三書六禮一項又一項,都該按照規矩走完。


    可如今康王的大婚卻定的如此草率,哪怕秋日裏已經下旨賜了婚,本也以為會過了年再辦婚事,沒想到竟給了二十天的準備時間。


    年底的時候宮中各種祭祀禮部本就忙到起飛,如今又添了康王大婚,禮部尚書的嘴角直接急出血泡來。


    朝堂上再忙碌也影響不到覃幼君。


    但康王成婚的聖旨一下,覃幼君就去了一趟武安侯府看望陸從月。


    其實從那次馬球會與康王一敘之後陸從月就接受了要嫁給康王這事,而且她本就知曉過了年要跟著康王去封地,如今聽到成婚聖旨其實並不驚訝。


    反而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陸從月瞧著覃幼君擔憂的樣子,忍不住笑道,“你不用擔心我,我會過的很好的。”


    陸從月的性子覃幼君自然清楚,作為武安侯府唯一的嫡女,生下來也算天之驕女備受寵愛長大,性情上與覃幼君相似,但真遇到事情卻又比覃幼君穩重許多。


    但覃幼君覺得,京城的閨秀是她小姐妹的很多,但真能讓她稱得上是朋友的卻真的沒幾個,陸從月是一個,林妙錢小六也在其中。


    林妙會嫁入雲國公府,她不用擔心,錢小六夫家是外祖家,也不會受委屈。唯獨陸從月不但要嫁位置尷尬被太子忌憚的康王還得跟著康王遠赴他鄉,再過上幾年興許還得跟著康王打上京城。


    有些話覃幼君沒法與陸從月說,可又忍不住為她擔心。


    覃幼君笑了笑,“好。”


    說著她將帶來的匣子遞給她,“提前給你添妝。”


    “什麽?”陸從月好奇,當即想要打開,卻被覃幼君攔住,“答應我,等你明年去了封地再打開好不好?就當是咱們間的一個小秘密,行嗎?”


    陸從月笑,“好,我不動了。”


    說著果真起來放到她慣來藏東西的箱子裏,“我聽你的話。”


    覃幼君笑了起來,她不管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都沒有嫡親的姐妹,在她的心裏陸從月就是她的姐妹,不管今後陸從月的路會怎樣,她都會支撐她走下去。


    傍晚覃幼君從武安侯府出來,回到府中時恰好碰見殷序從書房出來。


    兩人除了晚上呆在一起的時候並不多,殷序太忙碌了,功課多的做不完,有時殷序做完功課覃幼君都已經趴著睡了,更不用說夫妻間的事情了。


    但,殷序還是一眼瞧出她眉眼間的傷感來了,他走到跟前握住她的手發現一片冰涼,他忍不住對玉芝道,“郡主手都這般涼了,你們不知道灌個湯婆子?”


    玉芝還未回答,就聽覃幼君道,“是我不要的,麻煩的很,就想你給我暖和。”


    殷序這才沒在言語。


    覃幼君將丫頭婆子全都攆走,夫妻倆走在園子裏,殷序將她的手包裹在掌心,然後問她,“你似乎不開心?”


    “也沒什麽不開心。”覃幼君歎氣,“陸從月要嫁人了,要是嫁個尋常人也就罷了,可偏偏是嫁給了康王。年後他們去封地,路上恐怕都不一定安全。”


    依著太子的心性,有怎會輕易放康王去封地,可不去封地他又找不到康王的把柄,根本奈何不了他。但若是路上出了意外那就另當別論了,江湖險惡,攔路土匪不要命也是有的,一旦出了事,太子有的是借口,更不缺替罪羊。與康王比起來,替罪羊又算的了什麽。


    陸從月嫁給康王便與康王綁在一起,而武安侯府的人在京城又何嚐不是作為人質,更何況康王三個庶子聽說也不會帶走,留在京城一日康王便不敢動彈一分。


    太子好計謀。


    就是不知康王日後如何扳倒太子登上大位了。


    而且在覃幼君看來,除了太子誰上位都行,但她卻不得不顧惜陸從月,那樣好的一個姑娘,卻要受這樣的罪。


    殷序握著她的手緊了緊道,“會好的,好人有好報。我想康王殿下既然以前就跟陸姑娘說過要去封地之事,那麽這事就是在他計劃之內了,你也別多想了。康王不是簡單的人物,哪怕離京也定會想到完全的計策,再或者武安侯府本就是武將之家,女兒去封地,有怎會不派人護送?”


    聽著他的分析,覃幼君一怔,是啊,康王什麽人,她爹娘看好的未來君主,她有什麽好擔心的。


    她現在的擔心說到底就是不舍得陸從月罷了,但再好的閨蜜也有分別的一天,她該替陸從月高興的。


    旋即覃幼君又笑了起來,“沒想到你分析這些還挺在行的。”


    她一說殷序也愣了,想的方才說的話,殷序無奈道,“我就是隨口跟你說說的。”


    他一頓,又道,“其實岑夫子不止教我學問,為人處事,甚至如何為官也教導了一二,隻是他到底沒做過地方官,所以他說趁著過年的時候會帶我拜見幾位從地方上升遷上來的大人,讓我多聽多看多學。”


    覃幼君頓時眼前一亮,她之前隻想著要與殷序下地方做官去,卻從未想過教殷序如何做官。還是岑夫子想的周全,而且京城中有許多官員是岑夫子的學生,到時候由他引薦就再好不過了。


    武安侯府內,覃幼君走後陸從月又將覃幼君送的匣子取了出來,擺在小幾上看的一瞬不瞬。


    武安侯夫人過來時也瞧見了,“這是郡主送你的?”


    陸從月應了一聲,“她讓我明年出了京城去了封地再看。”


    “可你現在就好奇是不是?”武安侯府最了解女兒的心思,“想看便看就是,隻是不管看到什麽都莫要與郡主說起,隻當沒看過。畢竟是她的一片心意。”


    她知道,若是今晚不讓女兒看了,估計她今晚該睡不著覺了。


    陸從月抿了抿唇,臉頰上現出一個梨渦,“那我就看一眼?”


    武安侯夫人捂住臉,“你看吧,我保證不偷看。”


    匣子很輕,陸從月猜了一下午也沒猜出來,這會兒卻又下定了決心偷看一下覃幼君給她準備了什麽,這才輕輕打開上麵的鎖。


    匣子打開,陸從月怔在原地。


    沒想到覃幼君送她的是銀票。


    拿起來看了眼,陸從月不由吸了口氣,接著鼻頭酸澀,眼淚險些掉落下來。


    一疊的銀票,全是一千兩額度的,足足有四十張,不大的匣子塞的滿滿當當。


    “她怎麽這樣大方……”陸從月再也忍不住,眼淚噗噗的掉落下來。


    “傻子,傻子。”


    第四十三章 哭喪


    臘月初九, 雲國公府帶了厚禮去英國公府提親,英國公府嫡幼女林妙和雲國公府第三子覃幼鳴訂親了。


    這事兒相比當初覃幼君的婚事來說幾乎沒有掀起任何的波瀾,除了兩個當事人各自歡喜願望達成, 大家的目光都關注在康王的大婚上。


    臘月二十八,朝廷也封印開始了年休, 不管大家怎麽想,到了這日不管是武安侯府還是康王府都熱鬧非凡、人潮湧動。


    太子作為如今朝堂上說一不二的人代替皇帝給康王送上賀禮,表麵上看起來兄弟和睦一片和氣。其他封王的王爺也紛紛前來應和。


    覃幼君作為陸從月的閨蜜自然是在陸家這邊陪著陸從月的。就像武安侯夫人說的, 陸從月接受了覃幼君的好意,但並未說出來, 隻是瞧見覃幼君的時候扔止不住的心酸。


    “大喜的日子可不興哭。”覃幼君笑著拿了帕子給她擦拭幹淨,然後又去洗了手道,“來我瞧瞧, 咱們新娘子可真漂亮,今天我更得好好發揮了。”


    因著覃幼君成親時畫的妝容好看,好幾個姑娘嫁人的時候都請了覃幼君去幫忙畫臉, 但覃幼君是什麽身份,等閑也不敢勞動她。但陸從月不同, 即便不說覃幼君也會給畫。


    陸從月尖下巴大眼睛,性子活潑, 覃幼君對她又熟悉, 畫起來並不費事。


    快到吉時的時候覃幼君輕輕將蓋頭給陸從月蓋上, 然後在一邊陪著她。


    此時屋裏其他人都出去了, 覃幼君道,“不怕啊,從月可堅強了。”


    陸從月聽她像哄小孩子是的頓時噗嗤笑了起來,“對, 我不怕的。”


    雖說嘴上說不怕,可握著覃幼君的手卻攥緊了。


    外頭傳來喧嘩聲,覃幼君站起來透過窗戶瞧了一眼,笑道,“我三哥和你二哥在讓康王作詩呢。”


    兩個不通文墨的讓康王作詩,想想就覺得好笑。陸從月唇角翹了起來,“康王殿下聽說文采不錯的。”


    “嗯。”覃幼君看她,“從月,不管在哪兒一定要好好的,活著才是最真的,明白嗎?”


    蓋頭蓋著覃幼君也看不清陸從月的表情,陸從月點了點頭,想到覃幼君為她做的,聲音有些哽咽,“好。”


    覃幼君又笑道,“說不定殷序真能中了進士,到時候我們去你那邊怎麽樣?”


    “那就再好不過了。”陸從月雖然不覺得殷序能考上,但聽到這話卻是絕對的開心,“到時候我們又能見麵,他要欺負你我就給你撐腰。”


    覃幼君笑了起來,有些事得發生了才知道啊。


    康王殿下一路披巾斬棘,終於突破重重阻礙進來了。見覃幼君也在,康王笑道,“表妹可是也要紅包?”


    覃幼君點頭,“那當然,少了都不行。”


    說著她把手伸過去,“快點,快點,表哥你可不能小氣。”


    康王無奈的瞥了眼蓋著蓋頭的新娘子,眼神溫柔,而後從袖中掏出一個紅包遞過去,“給。”


    覃幼君拆開一看居然是一千兩銀子頓時眉開眼笑,“給了給了,趕緊把我家從月接走吧。”


    一千兩銀子,足夠她將閨蜜給賣了。


    康王到了陸從月跟前伸出手來,溫聲道,“王妃,跟我回家吧。”


    陸從月羞答答的將手放在康王的手心,就著他手上的力量站了起來,往外走時,陸從月突然停住,對覃幼君道,“幼君,謝謝你。”


    謝謝你給了我那麽大的支持,謝謝你願意去找我。


    覃幼君笑了起來,“見外了見外了。”說著她擺手催促,讓他們趕緊出去。


    新娘子走後覃幼君的心居然也有些空落落的,若是陸從月也能在京城該多好,可惜是不能的。


    陸從月成親後轉眼就是過年,岑夫子也不是沒有人性,在三十那日終於給殷序放了兩日的假,自己則婉拒了雲國公的邀請自己回那小院過年了。


    並且臨走時還囑咐殷序這兩日多聽多學,至於嘴巴就不要多說了,還讓他初一那日往他那裏去,見見他的師兄們。


    所以二十九那日的傍晚殷序終於鬆快下來,晚上直接拉著覃幼君這樣那樣的好幾個來回。


    三十那天兩人都起晚了。


    好在今年因為皇帝病重的事兒三十不用進宮用宴,一家人好歹也能開開心心過年了。


    誰知晚上時分,晚膳剛過,宮裏突然來人召雲國公入宮,玉陽長公主詢問何事,卻沒有宮人能回答。


    可越是這樣越是讓人狐疑,夫妻兩個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猜測。


    很可能皇帝是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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