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瀲沉默片刻,從懷中取出一冊劍譜和兩本心法遞給她,遲疑須臾方才開口:“無論你想得道,還是想改命,都絕非一朝一夕能成之事。築基之後,一步更甚一步難,從顏駐到金丹,你師兄足足用了五十年,你不必過於心急。”


    雲渺渺猶豫地望著他:“師父,您的意思是,覺得我能成仙?”


    這話倒是把長瀲問住了,他曾見過的弟子無數,自己也親手教過三兩,但唯獨她,還從未考慮過能不能成仙這個問題


    他沉思良久,久到雲渺渺幾乎以為自己要放棄的時候,忽又點了點頭。


    “你能的。”


    在她的印象中,長瀲似乎還是頭一回露出如此認真的神情,不由得有些怔忡。


    她下意識地想問“為何”,他憑什麽如此篤定呢,可瞧見這樣的眼神,卻又覺得多此一舉了。


    這個人,是不會騙她的。


    她接過那三本書,回身望著眼前的映華宮,忽然覺得自己的心也定了定。


    與此同時,魔界崇吾宮前。


    一身紅衣的女子急匆匆地四處張望,卻在台階上瞧見了席地而坐的重黎。


    依舊是一臉凶相,倚著石階百無聊賴地撥弄著手裏的紅珠子,遠遠地,便瞧見那珠子螢光耀耀,分外紮眼。


    他一眼瞥過來,仿佛隨時能把她剁巴剁巴丟去鎖天塔給那幾頭凶獸加餐。


    她不由得渾身一抖。


    “看什麽。”他皺了皺眉。


    “沒什麽。”她走了過來,無奈地笑笑,“就是覺得成天不苟言笑,白瞎了您這張秀色可餐的臉。”


    重黎冷哼一聲:“本尊為何要成天笑,跟一傻子似的。”


    他倒覺得眼下這樣挺好,至少能把那些吃撐了沒事做的糟心玩意兒嚇得滾出崇吾宮。


    霓旌歎了口氣:“您這樣可不討姑娘家喜歡,前幾日妖族進貢來賠罪的蛇姬全給您嚇得窩在蛇洞裏不敢出來了。”


    “本尊要她們喜歡做甚!”他沒好氣道,“就這點膽子,也敢往崇吾宮送?”


    還不如天虞山那個沒出息的凡人!


    “看來您壓根沒有憐香惜玉之心。”她瞅了瞅他手裏的珠子,從天虞山回來後,他唯一留下的,便是此物了,“尊上,您幾時對下品靈珠如此青睞了?”


    這都把在手裏好些日子了,不曉得的還以為攥著什麽稀世珍寶呢。


    重黎一臉坦然地擺弄著珠子:“趁手罷了,夜裏拿來照路還不錯。”


    她暗暗挑眉:“這好像是仙家之物吧您哪兒搶來的?”


    重黎不悅地嘖了聲:“會不會說話,就這麽個破玩意兒,本尊還用得著搶?”


    “那是”


    “一個天虞山女弟子送來的貢品。”他微微昂了昂下巴。


    “噢。”霓旌心念一動,“所以您是欺負了那姑娘嗎?”


    “不是!”他瞪了過來,瞧著更凶了幾分,“本尊沒有!”


    “”那您還這麽激動。


    她會意地忍住了笑,轉而道:“您回到崇吾宮後,妖界和魔界的流言蜚語都壓下去了,隻可惜長生之血又一次失去了線索,看來還要再費一番功夫。”


    他目光微沉:“不計代價,隻要找到長生之血,其他的無需多慮。”


    “是。”她又看了眼那枚珠子,“您繼續,屬下告退。”


    她轉過身,也無心聽身後暴躁的辯解,緋紅的衣擺微動,藏在薄紗下的一枚暗紅卵石一晃而過。


    重黎煩悶地在台階上坐了一會兒,耳邊忽然傳來了清脆的鈴聲,似有若無,忽遠忽近,待他意識到不對勁而回過頭時,身後之人倒像是已經站了許久了。


    赤冠紅衣,眉間一點銀紋,目朗如星,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那眼神,似是久別重逢,含著一絲感慨,更多的,卻是他看不明白的思緒。


    他腰間懸著一枚銀鈴,隨風微晃,方才他聽到的,便是此聲。


    他身為魔尊,竟然直到人家近身了,才有所察覺,便是長瀲都不定有這等隱藏氣息的本事。


    他當即起身,麵色一沉:“你是何人,竟敢擅闖崇吾宮!”


    司幽剛到唇邊的笑意忽而僵住,眼中透出一絲疑惑:“才兩千年,你就不認得我了?”


    重黎皺了皺眉:“本尊為何要認得你?”


    他下意識地探了探此人氣息,目露遲疑。


    “你是仙門中人?”


    司幽清了清嗓子:“是,倒也不完全是,此事說來話長了。不過你當真不記得我?”


    重黎愈發不解,隻是隱隱感到此人不簡單,轉眼召出了英招劍,刀刃相向。


    “仙門中人敢單槍匹馬闖入魔界,你膽子不小。”


    司幽的臉色陡然凝重幾分,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眼,良久,似是確信了什麽,歎了一聲。


    “真忘了啊”他無奈地撫了撫額,“這可難辦了。”


    “說!你來魔界作甚!”


    英招劍下的人沒有半分懼意,反而衝他意味深長地一笑。


    “吾名司幽,酆都人氏,今日到這崇吾宮,其實是專程向魔尊大人道賀來的。”他眼中流轉著無盡風流,說得漫不經心,仿佛隻是一句玩笑話。


    重黎怔了怔:“本尊何喜之有?”


    他莞爾,怡然自得地搖起了扇子,幽幽地瞥了他一眼:“喜事臨門方知有,尊上既然都忘了,我在此多嘴也無用,屆時尊上別不認便好。”


    “不認你能拿本尊如何?”


    聞言,他眼中笑意深了幾分:“我是不會拿尊上如何的,不過尊上往後的日子,可不太好過了。”


    重黎疑惑之際,卻見他忽然上前兩步,手中折扇一點,竟開始探他的靈識。


    不過一晃神工夫,重黎便拍開了那把扇子。


    司幽麵色微沉:“你去過不周山了?”


    重黎握著劍的手越來越緊,殺意畢露:“不周山早已傾塌,本尊去那兒作甚!”


    聞言,司幽陷入了沉思:“怪了”


    話音未落,劍鋒便抵在了他眉心。


    他麵色不改,燭陰輕輕巧巧的將劍推偏半寸,斜了重黎一眼:“當年她將英招劍給你,可不是讓你用來指著我的。”


    忽然沉重的口吻,令重黎僵了僵,看向手中的劍。


    說起來這把英招劍他究竟是從哪兒得來的?


    “聽聞你還在尋長生之血?”司幽倒也不曾同他拐彎抹角。


    一個仙界之人忽然問起此事,重黎自不會有什麽好臉色:“與你何幹?”


    “若論幹係,倒也有些”司幽收起燭陰扇,退後兩步,“不過是來提醒你一句,這泱泱天下,瞬息萬變,一時的風平浪靜,卻暗藏危機,魔尊若真想得到長生之血,可得抓點緊了。”


    聞言,重黎麵色一變:“本尊自然想得道長生之血,可惜尋覓多時,卻並未在世間找到這般血液。”


    司幽背過身,粲然一笑:“誰同你說的,長生之血,說的便是血呢?”


    他的聲音,隨著逐漸消失的身影,飄散在風中,隻留下重黎怔忡地站在台階下,思索著他留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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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決策


    秋謝春榮,暑盡寒來,山間歲月彈指過,轉眼便是八年。


    山門前,一群新弟子站在天一鏡前卜算靈根,依舊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去留皆在一念間。


    萬仞禱過山,十裏風華台,半山玲瓏半山雲,身著白衣的弟子禦劍穿行。


    入冬後的天虞山,越是高處,越是不勝寒涼。


    清淨的浮曇台上,白衣的少女手握長短雙劍一銀一紫,迎風而舞,腰間紅石搖曳生輝。


    劍芒淩厲,烏發翻飛,雪青的流蘇從鵲尾冠前垂至額前,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中,劍影偏擦,平靜如一汪清水,自六年前修得顏駐之後,這容顏便一直停留在了女子最美好的光陰裏,任歲月流逝,不減半分。


    直到身後傳來一聲“渺渺”,她方才停勢收劍。


    回頭便見山崖邊站著一白衣男子,星眉劍目,腰挎青劍,隻一笑,便多了幾分溫柔。


    她轉身飛下浮曇,落在他麵前,喚了聲“師兄”。


    “這套劍法是師父前幾日傳給你的吧,進步頗大。”步清風瞧見她方才練劍的身姿,雖稱不上精湛,倒也有幾分模樣了。


    她的異靈根比他預想中還要古怪,突破顏駐之後,聚靈便愈發困難,能使用的法術也頗為稀少,便是他與師父想盡辦法,似乎也隻能在劍術上助她多些。


    “你已經在這練了半月的劍了,師父讓我帶話,命你下山一趟,請二位長老到映華宮來,有要事相商。”他將長瀲囑咐的話如實轉達。


    雲渺渺愣了愣,那雙素來都波瀾不驚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師父他老人家出關了?”


    步清風無奈地笑了笑:“許是近日世間不太平,我也是才聽聞,魔界為尋一法寶,鬧得人心惶惶,想必師父也無法安心閉關吧。”


    聽到“魔界”二字,雲渺渺僵了僵。


    這八年來,她也曾道聽途說過一些關於六界的消息,魔界明裏暗裏的動作,亦有所耳聞。


    她早已決定遠離是非,一心向道,在主峰苦心修行,故而一直充耳不聞。


    但這回能驚動她師父,恐怕鬧得不小。


    “是,我這就下山。”她喚出寸情,從九天懸瀑飛流直下,水霧朦朦,穿過雲頭,便望見浮山座座,白鶴高飛,百裏天虞山盡收眼底。


    禱過山半山翠色,十裏風華台,弟子群聚,瞧著十分熱鬧。


    她略一遲疑,便飛去看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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